觉得这世上或许已没人能懂这个男人,还是那个犀利,霸道,直言不讳,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心机重,耍手段,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说出来,待时机成熟却会要欠了她的还个干净的女孩出现。素一才明白什么是宿命,其实云九活的那样隐忍,残暴,矛盾,孤独,并非因为注定,只因他再等她,这世上唯一能救他,也是唯一能让他下地狱的女。
虽然委屈的要命,却也认栽,反正和云九在一块不会有危险,素一性巴望起远方的画舫,世家小姐都聚在一起,少爷公也是一样。而贺映臻却不在其中,那碧桃色的身影出现,已是一会儿之后,没与任何人说话,她径直走向了韩家表小姐哪里。
“姐姐看什么呢?”
回头见是贺映臻,眉清目秀的霍烟雨道:“没看什么,就是觉得这春风甚好,你去哪儿了。”
“弟弟身不好,我怕他吹风,把他送到画舫里了。”
霍烟雨样貌出众,眉宇之间有种傲气的忧愁,映臻没记错的话。她病重的时候韩少爷娶的正是这位霍小姐,表兄妹亲上加亲,原本是沂南一段佳话,可婚后不久,夫妻二人就生出隔阂,若不然也不会有白尔娟嫁进韩家做平妻的事情。原没见这位未来的韩家少夫人,映臻以为她是无病呻吟的娇小姐,只是今日一见却觉得她不仅不娇,反倒执拗可爱,沂南这些小姐里面与她投缘的少,霍烟雨背后又有韩家,与她交好,绝没坏处。
“刚刚谢谢你,我小时候溺过水,平日连船都不敢坐的。”
“姐姐也是信我,才会与我相伴上船的。”
“之前总听芙蓉说映珠小姐,从不见你出门,我以为……。”
嘻嘻一笑,映臻道:“以为什么,以为我是个不懂玩笑的木头。”前生她可不就是个木头,可今生不同了。
被她一语点破,霍烟雨面带窘意道:“我没,只是觉得你含蓄了些,我性格已是内向,却还要与芙蓉他们出来与小姐们游园玩笑,说是姐妹联谊,不过是家族之间相互留个还好的印象,以便日后照顾的。”
“姐姐既明白这些,自也知道,能来韩家游园会的公,不定哪一个就会在日后成了姐姐的夫婿。”
。。。
 ;。。。 ; ; 第五十七章误上贼船
韩家是大富出身,出手阔绰,包下的画舫上下层,一层请了歌女表演,二层则是男宾饮酒玩笑,楼则是留给宾客的休息的客房。
原本各家公带着随来的姐妹,一个个往船上去,都好好的,偏偏到了韩家这里,护着韩芙蓉上了船,韩靖宇便来拉一旁的表妹,手才伸出去,韩芙蓉就道:“表姐平日不是胆大的很,今日怎么连上个船都不敢,还是故意装得胆小给哥哥看。”
被表妹这样说,一直躲在众人之后不敢说话的女孩抬起头,水翦委屈得凝成一池春波,她看了看韩靖宇,回手道:“我没有。”
“表姐这是哭给谁看,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做妹妹的多容不下表姐……。”
听她这样说,韩靖宇厉声道:“芙蓉……。”
“难道我说得不对。还是哥哥只当表姐是妹妹,不当我是妹妹。都不拉我上船,却去拉表姐。表姐要是害怕,轿和马车都在岸上,不如直接回去。”
原本就对这姑母家的表妹有意思的韩靖宇被自家妹妹戳破心思,气得大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韩靖宇未说完,在岸上的委屈得咬着贝齿的霍烟雨道:“我自己上。”
怕就是怕,怕了这些年,韩芙蓉几句话也不能让她就彻底不怕,映臻就看到的上穿的霍烟雨颤颤悠悠,真是怕水怕的厉害,她干脆闭上眼睛,一旁已要上船的贺映臻道:“我一个人上船难免也怕,不如与姐姐一起吧。”
没想到有人会伸出援手,霍烟雨回头,就见映臻冲她点了点头。
那日,二人十指紧扣上了船,历来看不上哥哥疼爱霍烟雨的韩芙蓉一脸的不满,却不能再无理搅分,众人都以为这场风波过去,总算能好好游湖,那知道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贫僧畏水。”一句怕水,素一便站在岸边一动不动。
虽然来到沂南一直深居在贺家,但贺平修久病的身,在他手上不过一月就已好转,素一神医的名号便传遍沂南。大裕本就重佛法,便也对他敬畏起来。
他说不上船,一众也不敢强求,只是在船上的贺映臻道:“大师既不愿上船就算了,站在岸边也是一样看风景。”
没想到贺映臻这次不再威胁,反而为他开脱,呆萌的素一道:“贺小姐说的是,山河湖海都在贫僧心中,哪里看开都是一样。”
“既是如此,韩某就不强求圣僧了,韩元挑几个贴己的人在岸上照料大师周全。起锚。”
随着韩靖宇一声起锚,画舫缓缓离开岸边。看着船离开,本还是一脸喜色的素一,就见站在甲板上的贺映臻冲这他的方向抬了抬手,贺映臻抬手不可怕,脸上笑得自信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手里拿得东西。
比湖水还清透的碧玉,即便相隔甚远素一还是认出那是萧字佩。
圣上七,除了的已死的,每一位都有一枚萧字配,魏王的是羊脂白,林王的石榴玉,平王的黑墨珏,和政王的掖兰,宁霖的碧玺,剩下一枚就是萧煋的夜琉碧……,被贺映臻拿在手里的正是那一枚夜琉。
怎么都没想到萧煋的信物会在贺映臻手里,素一瞬间便明白,为何贺映臻这样自信放他出来,她手握的东西,足以左右他的离开和到来,甚至许多事儿的成败,总怕这心机深的丫头真的会干出什么恐怖的是事儿,素一在岸上大叫:“你……,停船……。”
见小和尚在岸边手舞足蹈,韩家公韩靖宇开口笑道:“这素一和尚还真与旁的和尚不同。”
“在京城就听说,这和尚行事不羁,是最不像和尚的和尚。可大裕诸寺主持,对这离经叛道的小和尚评价都颇高,据说有一年上元月,京中贵胄公玩笑,要小和尚误烈酒,醉得一塌糊涂,那时明觉和尚还在,见他破戒,便要人用冷水浇醒他。哪知醒来的小和尚不仅不害怕,反而辩解,你猜那时他说什么?”
凑来的王君道:“说什么?”
“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哈哈,好聪明的小和尚。那之后呢?小和尚没被逐出佛门?”
“没,那之后他辟谷一月,寒冬之日用冷山泉水洗身,差点就一命呜呼,后来重新剃发剃须,从无妄寺的小沙弥做起,他说他已破戒,就不能在做和尚,可他一心向佛,所以要重头来,后来明觉问他,不是留佛祖在心里,又何须顾虑这些。素一说,我心定决绝,世人却不然,酒肉穿我肠过,佛祖留我心中,可世人若要我,必然成魔。”
本是玩笑,一众听到这里,都不觉佩服起这和尚,韩靖宇道:“这样倒也不枉世人尊他一声圣僧。”
随着船越漂越远,素一急得手脚并用,还是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跟他说:“不如坐我的船去追。”
“好啊好啊……。”兴奋回头,看到那张脸,素一顿时面若死灰。才要逃,后脖颈就被云载宸拉住。韩家春日游湖的事儿,他早知道,原以为这事儿与他无关就没放在心上,还是前日韩靖宇无心说贺家大小姐贺映臻也会来,他才动了心思,尤其韩靖宇十分不知好歹,一直说,不知那位贺小姐样貌如何,才情如何。他越是眉飞色舞,他脸色就越黑,最后干脆心动不如行动,也在这一日包了画舫,与他们一并游湖。
指了指已经远去的画舫,云载宸十分不厚道的道:“追那艘,怕是有些迟,还是与我一起吧。”
“嘤嘤,可以不去吗?”
“沂南的弘玄寺还缺一位主事的师傅……。”
云载宸话音未落,变脸比戏还快的素一便急切得道:“那艘是你的画舫,贫僧不知多想跟你一起游湖,咱们上次一起游湖还是什么时候?”
“咱们游过湖?”
“怎么没有。”原本想胡扯一些拉近感情,却怎么都想不起。
素一正是尴尬,云载宸就道:“哦,想起来了,那回是在漠北的天鹅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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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第五十六章女人心海底针
贺家一行往兰舟湖去了五辆马车,映臻一辆,贺平修和素一一辆,映珠和白尔娟一辆,剩下则是随来的丫鬟和仆人,浩浩荡荡的马队气势壮观,车停在渡口,牵头游园的韩家人就已经迎了上来。
往日坐头车来的都是贺映珠,韩家管家也没多想。便道:“问贺小姐好,本家小姐和表小姐,还有孟家小姐都已来了,一直在问映珠小姐什么时候到呢。”
春日的风,吹起她额前的发,那仿若一枝春桃的女道:“映珠在后面的车上,我是贺家的长女贺映臻。”
震惊抬头,做事儿历来稳妥的韩家总管急忙道:“还请贺大小姐恕罪,韩金,韩铜来为贺家大小姐垫脚,引。”
踩着扑来的侍从下车,映臻笑道:“我与珠芸年纪相仿,样貌也有八分相像,韩先生错认也是常情。”
“是老奴眼拙唐突了。小姐不怪罪就好,听闻这次游园。贺少爷也一同前来,不知在那辆车里。”
温温一笑,映臻道:“在后面的车上,韩先生,舍弟身不好,还望今日游园,先生多操心。”
“应该的,应该的,韩银,把步轿抬来,请贺公下车。”
轿停在映臻之后的车边,从车里面下来的却不是病秧贺平修,而是光头的小和尚素一。跳下车,放眼望去,一池春波静谧无声,有微风吹起柳梢,春日的花也微微绽放在光中,早春之景美不胜收。
“贫僧终于重见天日了。”
看素一小和尚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映臻挑了挑唇角,恨不得扑到湖里的素一并未看见,若他看见估计也想不到,从最初留下她,贺映臻就没想过让他轻易离开,这次游园也是一样。
贺映珠和白尔娟下车,刚刚在家中一心都在平修身上,贺映臻才看到这个妹妹,打扮的颇为用心,碧绿镶边交领中衣,米黄撒花披肩,油绿褶裙。雪兔毛领的披风,簇着小巧雅致的脸,虽没有她妆容大气婉约,却是明丽娇俏,相比贺映珠,一旁的白尔娟素雅很多,绣着兰花的褙,白玉簪,虽不如各家小姐明艳,却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清新感,这样的装扮碰巧也就罢了,若是有心为之,那她的心思就深不可测了。
下了马车的贺映珠根本不理会长姐和弟弟,带着白尔娟就去见相熟的世家小姐。
映臻则等着平修上了轿后,才往一群小姐那边走,过好不容易逃出贺家,正雀跃的素一时,贺大小姐道:“素一师傅神色飞扬,想必是开心。”
“哼,好不容易出了,贺家,贫僧连开心都不能开心,贫僧不过答应给贺平修治病,又没卖身给贺家。”
“师傅开心归开心,在贺家答应奴家的话,可要记牢,贺映臻虽是女,却敬重言出必行的君。”
白眼一翻,素一欠欠得道:“世上哪儿那么多君。”
那话让已走过的姑娘回过头,素一就见,贺映臻漂亮的脸上,笑得颇为自信漂亮:“师傅是不是君,就要看师傅自己,不过奴家提醒师傅一句,能让师傅离开贺家,必也能让师傅回去。”
“贺小姐,上次是贫僧疏忽,才被困在贺家,这次就不尽然了,俗话说得好放虎归山。”
“映臻提醒师傅,还有一句俗话叫瓮中捉鳖。”
被她的牙尖嘴利气得脸红,小和尚智商捉急得大叫:“你才是憋。你越是这样,贫僧越要逃给你看,老虎不发威,你当贫僧是病猫。”
一边是小和尚的叫嚣,一边是在记忆中已模糊了眉眼的世家小姐,贺映臻沉了沉气,带着丫鬟上前,等在岸边的小姐,她大多都已经忘了模样,倒是认识几家少爷,前世记忆里常初入贺家与父亲有生意往来的的韩靖宇和孟良秋和王家独王君。
见她上前,知道这位贺家大小姐也会来的韩靖宇早想一睹贺家大小姐的芳容,那芳瑶一样一现身,才要开口,自家霸道的小妹妹就踱步出来:“这是哪里来的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小丫头抬高下颚,一副嚣张霸道的样,映臻却并介怀,她记忆里韩芙蓉就是这样,仗着韩家老夫人的疼爱,做事儿历来莽撞,心思却不坏,她病重那些年,听闻这韩小姐遭人算计,嫁了一位穷书生,或许就是命中该富贵,韩芙蓉嫁给书生的第年年,书生高中,韩家小姐随夫进京,也成了沂南一段佳话,而至于是谁当年算计了她,映臻也有些耳闻。
“纤腰比杨柳,碧玉羡芙蓉,妹妹是韩家的芙蓉小姐。”
被她这样一说,骄傲的韩芙蓉面上一红,嚣张的气焰自己就灭了一半,小姑娘一样羞答答得道:“是我,你是谁。”
“我是映珠的姐姐,贺映臻。”
“小姐就是贺家大小姐,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终于见到真神了。”
王君这样说,孟知秋也道:“是呀的,往年都是映珠小姐来,今年贺家的娥皇女英都到齐了。”
“孟公说笑了,映臻不过的闺中女儿,怎敢比女英娥皇。”
孟家公皮肤略黑,今日穿了一身黑金色的长衫,衬得人气势十足,听贺映臻直呼他姓氏,孟知秋道:“我与小姐初见,小姐怎就知道我姓孟,而非韩非王。”
“孟家自年前就通商西域,以织造起家,乃是皇封的沂南织造,这沂南,能穿得上千金一尺的黑金雪缎,怕只有孟公了。”
一拍脑袋,孟知秋道:“疏忽了,疏忽了。不过小姐真是好眼力。”
“过奖。”
“贺小姐猜了孟兄,不妨再猜猜我们。”韩靖宇拉来王君,笑着要映臻猜。
原本就是年轻人游船玩笑,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一一说出韩靖宇和王君,说到王君手指带茧,必是出自书香世家,日日勤勉练字才会如此。对心思缜密的贺映臻颇为好奇的王君道:“沂南书香世家不下家,读书写字之人又何止成千上万,贺小姐为何笃定,我就是王君。”
“映臻虽在深闺,却自小就听父亲说,王家君,自小敏而好,岁吟诗,五岁作赋,七岁临碑帖篇,后视字如命,每日勤恳临摹,如今已自成一派,沂南会读书写字的不少,但如公一样,用心用力到的食指弯曲,却是凤毛麟角,所以我猜是王公。”
一番话,让在场的世家公对着蕙质兰心的女孩都从心底喜欢起来,世家小姐们却是一脸的不爽,尤是刚刚听了贺映珠挑拨的韩芙蓉,一面叫着:“好了好了,哥哥,快上船把,再不上船,游完湖怕都日落西山了。”
“就你着急,时候已经不早,就请大家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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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映臻再见素一,小和尚脸上更臭了几分,问贺平修如何,不是死不了,就是要么你来治,气的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