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胭脂乱:飞凤翔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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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胭脂乱:飞凤翔鸾-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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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用力将背靠住山石,由着冰冷的山石棱角压着自己的背后,将伤口的血一点点向外挤出。

  就是死了,我们也要结伴在一起。

  纵然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亦要魂魄相依。

  伤口早已感觉不出疼痛,叶翔温柔瞧着云飞飞,看来安宁平静。

  云飞飞在司马澄魔爪下勉力克制自己的战粟和害怕,无声地挣扎着,却用极明亮的眼睛那样热烈地越叶翔倘然相视,一瞬不瞬。

  即便这样的时刻,云飞飞的一双瞳仁,依旧无暇清洁,宛若明珠。

  她本来就是叶翔想用一生去呵护的明珠!

  叶翔的唇边已咬出血来,又被他自己添住,生生咽下这满口的血腥,绝不肯让云飞飞看到。

  司马澄正兴奋俯下身时,山洞外忽然一阵***动,喝止声斥骂声响作一片。

  他皱了皱眉,冷冷道:“去看下是谁,赶走!”

  这样的时刻,他绝不逊于任何人来败他的兴。只是叶翔的女人,逛是想到这一点,就能让他亢奋到极点。当日为擒叶翔,他牺牲了自己的皇后;而今日,这女人却成了叶翔的牺牲。

  杜如花立刻冲了出去。

  四大护卫中,就她是女子,平日在宫中虽也遇到司马澄荒淫景象,但见他在这等荒山野岭强辱一名少女,不免有些尴尬,甚至胆寒。

  叶翔,当初不是最受司马澄爱重的心腹兄弟?

  终有一日,竟被逼得沦落至此!

  杜如花去得快,来得更快,垂下眼不去看眼前狼藉情形,垂头禀道:“皇上,紫萝公主求见!”

  司马澄皱眉:“拦住她!”

  杜如花回答得更快:“拦不住!”

  司马澄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已听得紫萝的声音传来:“滚开,谁敢拦我,我割了他的头当球踢!”

  谁人不知紫萝公主不仅是皇上的妹子,更是李天靖李太尉比眼珠子还珍贵的外孙女!

 ……

  第二十四章 暗线(一)

  李天靖手握军中重权,漠北南齐,无不对他忌惮三分。

  为此,司马澄也不得不忌惮三分,登基三年,彼此相安无事,一则是因为李天靖不理会帝位之争,只是小心居中立场,不曾与司马澄有过冲突;二则也与李天靖威名远赫,他人难以替代有关。放眼整个北周,论战功,论名声,唯一能与李天靖抗衡的,只有宁王司马震了。

  而宁王司马震亦算是劳苦功高,却于两年前出征南齐不利,被夺去兵权,贬为江阳侯,退隐江阳故居。以司马澄原意,自是恨不得赐他一死,绝了后患,但司马震军功甚多,声望颇高,连李天靖都出面求过情,只得罢了,暗中却不时设法折辱。

  宁王既罢免,司马澄将原宁王军队编作八支,分驻京畿,亲掌兵符。但缺失主帅,论战斗力却不如李天靖军了。

  如今李天靖最宝贝的紫萝公主前来,别说一干护卫,就是司马澄也只得让她三分。

  耳听得兵刃交击之声叮叮作响,紫萝斥喝之声不断,却已快到洞口了,司马澄只得放开云飞飞,披上衣袍,冷冷看着洞口。

  大团火把映出少女绚烂灿紫的衣裳和晶莹洁白的肌肤,正一脸怒气,踏步而来。

  司马澄的护卫们远远站在洞口,并不敢进来 ,但紫萝公主不但自己冲了进来,连秦枫等自己的一干护卫都一并带了进来,一件司马澄便高声问道:“皇帝哥哥,你捉了我三哥哥么?”

  秦枫飞快扫了一眼杉破碎在地间挣扎的云飞飞,瞳孔明显收缩一下,迅速将脸别开去,若无其事看向冰冷山石。

  司马澄缓缓扣着衣带,凛冽说道:“紫萝,你还懂一点规矩么?”

  紫萝转过眸,已看到了捆于山石之上的叶翔,急忙冲过去,方才触到铁链,已惊叫一声,却是手指被倒刺扎到,滑出一溜血珠,方才看到这条铁链特别之处,不由怒叫道:“谁弄来的这种铁链?”

  叶翔轻轻喘气,对上紫萝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苦涩道:“这条铁链,已经缚了我半年,只不过今日又重新回到我身上而已。”

  紫萝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的手指从那鲜红的伤口处小心滑过,又见到了铁链末端的精致锁具,竟不知如何解开那可怕的束缚,只回头问道:“皇帝哥哥,三哥哥到底哪里对不住你,偏要这等待他?便是李清容,叶哥哥到底有没有欺辱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司马澄背负双手,道:“紫萝,叶翔早有异心,暗中培养开盟势力,图谋不轨,何曾把我放在眼里来?他的事,你少管。”

  紫萝转过身,怒道:“是,他是培养开天盟势力,是图谋不轨,可不就是他所做的这一切,把你推上了今天的地位么?你可以过河拆桥,可又何必要置他于死地?”

  叶翔挣扎着挺起胸来,不屑瞥了一眼司马澄,低声道:“紫萝,我和他积怨已深,并不指望落到他手中还有活路,你真想帮我的话,请帮我将云飞飞带走吧,请你,务必救她!”

  他说这话时,那向来清澈的眸子忽如幽潭深深,凝在紫萝面容之上时,已有忍不住的黯然。他早已习惯了忍受痛苦,忍受羞辱,却不能忍受好不容易得着的知心爱人遭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和羞辱。

  “你,你只想着帮她!”紫萝撅着嘴,却也已有了泪意。她为了叶翔逼走云飞飞,却见叶翔觉出云飞飞离开,舍了她和所有弟兄,策马离去,知觉白用了一场心,却也怕叶子出事,一路跟来,果然见到叶翔与云飞飞被擒,而叶翔之意,居然只求云飞飞平安,浑已不将自己生死放在心上,不觉灰心。

  “不,我才不要走。”云飞飞已将衣衫理得略能蔽体,踉跄走到叶翔身畔,忽而笑道:“叶子,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她说着,已经抱住叶翔,亲上他的唇。

  叶翔却霍然变色,忽忙别开脸去,失声道:“飞飞,链上有刺,不要靠近我!”

  云飞飞微笑道:“谁都别想分开我们,那么一点刺又算得了什么?”

  她把叶翔抱得更紧了,用力将舌头探入叶翔唇齿之间,吻住他的舌,与他温柔纠缠。

  尖锐的刺迅速将她的衣衫亦扎得透了,染了大片的鲜红,再也分不出那鲜血到底是叶翔的,还是云飞飞的,可云飞飞并不觉疼痛,也许,能与叶翔鲜血溶作一处,连疼痛也带了鲜明的快感,一直愉悦到身心。

  “飞飞,飞飞!”叶翔呻吟着,俯首与飞飞相吻。

  不管有没有今日,有没有未来,他们只是鲜血和疼痛中肆无忌惮地热烈相吻,旁若无人,抵死缠绵。

  紫萝对着这不知生死的一双人,泪水终于晃动,不由向前一步,却又迟疑着退了一步,一双如杏瞳仁已是晶亮剔透,说不出事怜惜还是自伤。

  秦枫却已底下头,脸面线条僵硬得如同石头,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浮动来。

  “啪,啪,啪”,有人优雅地鼓掌,似看了一场好戏。

  司马澄笑容清谈如浮云,从容安闲得如山间隐士,慢慢说道:“好一对痴男痴女!枉朕与三弟相交这许多年,竟不知三弟能对旁的女子缠绵至此!可惜清容若知,心里难免失望了!”

  “失望的是你吧!”叶翔略略侧过头,轻喘一口气,讥讽道:“你一直说,我和清容原本就有私情,你不过是用媚药逼我们将私情坦露,借机惩罚我而已。但现在,你再也不能劝服你自己,认定我和清容原本就私情了吧?”

  他底头望着如八爪鱼般挂在自己身上的云飞飞,笑容忽然甜蜜:“其实我直至遇到飞飞,才知道两情相悦是何等开心的事。李清容与我,清白如姐弟。玷污这层关系,硬让自己扣上一顶绿帽子的,是你,司马二哥!”
  ………

  第二十四章 暗线(二)

  “是么?”司马澄勉强维持笑意,手背的青筋却已禁不住地簌簌而动。他扭头转向紫萝:“紫萝妹妹,瞧见没?你素日的心,也算是白费了!这个叶翔,可曾有过一日将你放在心上?”

  紫萝狠狠吸一口气,已将眸中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哑声笑道:“他是否把我放在心上,原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我要他活着,这就够了!”

  司马澄笑道:“好啊,妹妹喜欢叶翔,我喜欢飞飞,我们各取所需,又有何不可?”

  紫萝抬起头,眸中又闪烁起光彩。

  而司马澄已又笑道:“只是,叶翔这一双手,却不能留!我怎知他什么时候又能提起剑,砍向我们兄妹呢?”

  紫萝眸中的光彩立刻变成了烈火:“皇帝哥哥打算砍掉三哥哥的手?”

  司马澄很温和地叹一口气,道:“没了手,自然不太雅观,妹妹日日对着,难免不舒服,不如,我只挑断了他的手筋,如何?”

  “你……”紫萝气结。

  叶翔明知司马澄正有来有去地计划如何对付自己,却恍如未闻,只轻轻对着自己面颊相贴的云飞飞道:“飞飞,有机会,就逃出去。”

  云飞飞莞尔一笑,道:“不,我不逃,我只要和叶子在一起。”

  她说着,又去亲叶翔的唇。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与那微凉而薄的唇相触,喜欢与他彼此熔合的感觉,所以她就去亲他,再不顾及是否有旁人在眼前,不管那人是司马澄,还是秦枫。

  她已彻底相信吗,她和她的叶子所要的,不过是彼此而已。

  不管何时,只要他们有彼此,生命已完满,完满如圆月,美好明亮。

  叶翔苦笑,轻轻躲闪:“飞飞,听话,待会有机会,立刻就走。”他有种预感,紫萝不会罢手,而他至今未见的开天盟弟兄,也不会罢手。

  他的预感通常很准确。

  也许,所以的人,都在等着,等着一个机会而已。

  可云飞飞只是微笑,微笑道:“可是叶郎,你刚刚说过的,就是死了,我们也要结伴在一起,既然死都不能分开,何况活着?你说是不是,叶郎?”

  居然把叶郎都叫出来了!

  叶翔因失血过多的面庞不由浮上一层红晕,吃吃说不出话来,却已眸光晶莹一片,说不出的欢喜。

  “你还有帮他们么?”司马澄冷眼瞧那么生死相傍的一对,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那么迅捷地在心头划过,另一层更深重的嫉妒,顿时如蛇般窜了出来,连眸光都浮上了如蛇一般的狡诈和阴毒。

  紫萝的下唇已经咬出深深的牙印,却努力克制着委屈和痛楚,隐忍道:“他的武功已经给你废得七七八八,又给你折腾那么久,便是有对不住你的,也该让你消气了,何必一定要把他弄成废人?”

  “废人又如何?”司马澄尖锐地盯住叶翔,道:“我废了他的武功,他一样能站起来,一样能恢复武功,一样能领袖群雄,朕素日……”他提起剑,指住叶翔:“还是小看你了!”

  叶翔淡淡冷笑,不置一辞,但望向云飞飞的眸光却益加柔和。

  只因他自己知道,他重新站起来,像一个人一样生活。

  从天堂到地狱,再从地狱回到人间,才知幸福竟是如此平凡而开心。

  司马澄愈发恁怒,剑光一闪,便在云飞飞的惊叫声中划向叶翔手腕。

  但他没有划到叶翔的手腕。

  云飞飞几乎用整个身子,扑到了叶翔身上,漆黑如墨的眼中,不见一丝畏惧,她衣衫凌乱破碎,但此刻神情安祥宁静,宛若云间仙女,不惹半点尘埃,与李清容相比,竟另有一种干净澄澈的纯美。

  “飞飞,飞飞!”叶翔喃喃说着,泪影浮动,却笑意迷蒙。

  司马澄心下忽而一片烦乱,手中已是一缓。紫萝立刻冲来,挥剑挡住司马澄的宝剑,然后闪身飞到叶翔面前,护住叶翔。

  而紫萝的侍卫略一迟缓,已紧随紫萝身后,拔出刀剑。

  竟与北周皇帝剑拔弩张!

  “紫萝公主!”司马澄见紫萝居然公然与自己叫板,微有怒色,寒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稍有能力反抗司马澄的亲兄弟都已被斩杀殆尽,侥幸在舅舅护佑下存活的紫萝公主,敢自找死路?

  紫萝面色发白,剑尖有微微颤抖。

  “皇帝哥哥,我不想与哥哥做对,只想哥哥放三哥哥一条生路!皇帝哥哥,我求你了,不要伤害叶三哥哥!”紫萝的眼眶里已盈满了泪,声音也已软了下来。

  即便她有手握重权的舅舅,公然与皇帝为敌,也是够杀一万次头的死罪。

  可是叶翔,叶翔……

  司马澄面色渐渐和缓,温和道:“罢了,罢了,你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啊……”

  紫萝松一口气,慢慢垂下对司马澄的剑。

  这时,司马澄的眸光忽然冷了一冷,然后闪过一抹得意。

  叶翔心里一紧,失声呼道:“小心!”

  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暗示,他曾经了如指掌,心领神会。

  当年,就靠这些眉眼微变间的小小暗示,他们共同对付了二皇子司马海,四皇子司马清,镇压了贾后势力。如今,那些曾让他骄傲的光辉事迹,已变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也变成了灵魂的执行者?

  叶翔的手心层层的汗,躯体僵直。

  可到底晚了。

  人影闪,衣衫拂,剑光动,有人一气呵成,从紫萝背后,用猝不及防的袭击,击落紫萝的宝剑,一手拢上紫萝的肩,一手所持宝剑已吻上紫萝的颈,眼看稍稍用力,便能将那细嫩洁白的脖子割断。

  紫萝吃力抬头,望住偷袭他的人,恨恨道:“你……你……怪不得云飞飞不要你!你给叶翔提鞋都不配!”

  偷袭者的面色已然惨白。

  而云飞飞只冷淡看着他,鄙夷道:“是,他本来就不配给我的叶子提鞋!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秦枫,居然是秦枫!
  ………

  第二十五章 黄雀(一)

  紫萝被制,紫萝身边其他护卫一时面面相,再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本是李天靖的忠实部下,方才被分至紫萝身边来保护李天靖最疼惜的外孙女。

  但此刻,制住紫萝的秦枫,显然是受了皇帝的指使,李天靖也莫之如何,何况他们?

  火把淡映下,司马澄脸上的笑意潺潺,明灭飘忽,忽而温和地拍一拍紫萝的肩,道:“紫萝,以后,你就随为兄在皇宫住着吧,宫外鱼龙混杂,未必不把你带坏了!”

  紫萝恨怒地在秦枫铁腕下挣扎,脖子擦过剑刃,蹭出一道鲜红血痕,叫道:“你放了我,不许伤害三哥哥,不许!”

  她恼火地叫着,眼泪几乎要迸出来。

  司马澄淡淡道:“来人,把紫萝公主带下去!挑断叶翔的手筋脚筋!”

  “不要!”紫萝发出尖叫,漫天的苦涩排山倒海。她只是要逼走云飞飞而已,又何曾想让她最心爱的叶三哥哥落得 如此下场!

  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猛地回头向秦枫:“你,秦枫,是你把叶翔的行踪告诉了皇帝哥哥?”

  叶翔一行人昼伏夜行,行踪甚是隐秘,皇帝却已紧衔而至,距他们甚至只有半日路程,方才凑巧遇到了掉头而去的云飞飞!这几乎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秦枫也怕误伤了这个如小老虎一样牙尖爪利的公主,已经收了宝剑,只用双手握紧紫萝双臂,紧紧别在身后,低声道“对不起,公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秦枫首先是皇帝的臣子,其次才是李大将军的部署!”

  “好!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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