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镜头追逐着影像,他的眼底,有专注与狂热。
他的身后,不远处,趴坐着一个气喘吁吁,背着痒气罐,拼命在吸痒的俊秀身影。
“季行扬,我们可不可以先去吃早饭?我又饿又冷又疲,快死了——”任文宇哀嚎。
高原反应、被季行扬那工作狂压榨到一天睡不了三个小时,再加上天天上顿不接下顿,任文宇苦不堪言,都以为自己可能要暴毙在拉萨了。
季行扬像没听到身后的抱怨声一样。
“你别给我装聋作哑,你身子骨好,但是我不行啊!”任文宇很想哭的继续抗议。
都说再强壮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但是季行扬这家伙体格好到不行,每次一工作起来,夸张到三天只吃一个面包也可以。
再哭再嚎,还是完全没人理他。
“季行扬,你这冷血动物!”任文宇唾弃。
亏他还当他是好朋友,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如果不是见识到世界上还有纪夕微这号人物,任文宇简直以为季行扬是完全不懂感情是何物的怪兽。
不远处,季行扬丝毫没有受到打扰,他闭眼脑里闪过剧本里的一幕又一幕。
男女主角将会在这里相遇,广阔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天空,成队的羊群。
男主角定定的站在这个位置着,看着那个藏族姑娘,在翩翩起舞。
画面成形,睁开目,“我的摄像机在哪??”他高声问,神情狂热,准备用摄影机开始取景。
任文宇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一道丽影已经快一步。
她匆匆翻着不远处的器材包,急忙递出来。
“你干什么!”季行扬回身,瞧见,大步向前,怒吼。
任文宇急忙制止,看清楚那张脸,赶紧摇手,哀求,“宋小姐,我拜托你,手别乱动,也别老跟着我们,快点走吧!”妈呀,摄影器材就是季行扬的老婆,别人碰不得。
果然。
“任花瓶,把闲他人等,给我赶出去!”季行扬粗鲁推开她,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受伤,拉过摄影器材,不客气地命令。
任文宇赶紧善后。
“宋小姐,那只暴龙说不用你,我也没办法!看,他瞧见你,又发脾气了!”真是沟通有障碍,怎么说都不听。
“任经理,我这有早餐,你吃点吧。”美丽女孩依然面露微笑,一点也不挫折地递出一个热呼呼的烙饼。
任文宇哀嚎。
女孩揉着酸痛的腰,美丽的双眸中,将阴霾与不甘藏得很好,“任经理,季导演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演员?他喜欢什么样的脸孔?”她以为这趟会很顺利,只要爬上季导演的床,那么这个角色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季行扬对她极为反感。
你这张脸孔啊!任文宇差点脱口而出。
想想又不对,是他以为季行扬会喜欢,但是,季行扬说自己讨厌到想吐。
原本,他也以为季行扬只是说说而已,所以,女孩恳求他助她一把时,任文宇也是默许的,毕竟,他觉得这对季行扬来说……也算一种圆梦吧!
哪知道,舒盈才刚爬上季行扬的床,就毫不客气被踹了下来,甚至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丢下楼梯,让舒盈差点骨折。
“他是怪胎,我琢磨不透他。”任文宇只能摊手,敷衍几句,“毕竟,每年像你这种想靠美色企图推销自己的女演员太多太多!”
季行扬回过头。又瞧见那张与微微酷似的美丽脸孔,他的眉头再次打了结。
“任文宇,你在磨蹭什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取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怒到大吼。
他的脾气本就不好,这种死打赖缠让他更烦。
“好好好,马上马上!”真是难伺候啊!任文宇辣手摧花,急急把女孩推走到季行扬瞧不见的地方。
办妥后,跟在季行扬身后,任文宇随口问,“行扬,你爸爸来电话,已经打了十几通了,好像有急事,要不要接?”在拉萨的这几天,除了微微的电话,其他人的来电,季行扬一律不接,即使是他老爹。
果然,季行扬像没听见一样,不理、不动,整个注意力都在镜头里。
任文宇真的超羡慕,季行扬对他老爹就是有一套,哪像他,怕老爹怕到惟命是从。
“他说关于微微的重要事情——”任文宇小心翼翼地说。
季行扬这才动作顿住,他伸手取来搁在任文宇那的手机,拨通老爹的电话,对方一接听,他就烦躁地劈头就问:“微微怎么了?有屁快放!”微微怕黑、怕鬼,他拼死了赶进度,就是想早点回到北京。
“行扬,微微今天订婚。”季建国叹气。
订婚?
季行扬呆住。
“微微没通知你?新郎是赵延庭,微微很厉害,替自己找了个很强的伴侣。”季建国再次叹气,“儿子你要不要赶回来,替自己做最后努力一次?”
老爹说什么,他的耳朵嗡嗡响,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推入了深不见底的绝谷。
第二章 婚宴抢亲
下午四点了,江熹炜罕见的有点心神不宁。
握着自己的手机,他无数次看时间表,然后,无数次查看有没有来电。
但是,时间确实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依然没有任何来电信息。
他按内线电话,问新来的秘书““苏芸,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介于他问得次数太多,秘书从一头雾水到忐忑不安,“总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出什么事了?”
就是没出什么事,他才那么烦躁!纪夕微的手机一直关机,整个公司又太安静,不像有大新闻的样子!
他痛恨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
苏芸是他从另一间公司调过来的,为人谨慎不爱多碎嘴,更不知道他和纪夕微曾有的纠葛,和他现在难熬的心灵历程,这很合他的心意。
他干脆打了个电话,叫小雪下来。
“今天纪夕微和赵延庭都没来上班?”他劈头就问。
“赵特助早上来过公司,中午的时候他回去了。”梦想的吸引力太大,小雪还是还在诱惑面前低了头。
“有反常的事情发生吗?”他又问。
“没有啊,赵特助看起来和昨天一样,笑吟吟的,整个人挺喜庆的。”身为准新郎官,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刚说完,小雪就吓了一跳,因为,江熹炜此刻的脸色阴沉到几乎扭曲。
怎么可能一样!他很确定,赵延庭应该收到了那些照片!他低估了赵延庭,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江熹炜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敲击,他敲击得速度有点失律,让小雪胆颤心惊。
任谁都看出了江熹炜的坏心情。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问,“你有帮我查到什么吗?”
小雪嗫嚅下,江熹炜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眸一眯,“说!”
这一声,冷威无比,让小雪吓了一跳,整个人很有压迫感,“今天……我去赵特助办公室的时候,刚好听到他在讲电话,好象是公证处打来的,说什么他和纪董提交的文件已经审批、办结。可以去领取公证书了……”
他锐利的察觉到不对劲,眉头一蹙。
公证书?他们有什么东西需要去公证局的?
“好,我会去查。”得到了有利的线索,他挥挥手,示意小雪可以离开。
这两年里,他在各行各业都培养了一定的人脉,要打听点事情,还是比较容易的。
十分钟后,他的办公室收到一份传真。
看完那份传真,他的眉头越蹙越紧,但是,暴浮的心情,反而慢慢安定、从容。
原来,真的是利益结合!
“帮我调查一个人!他叫赵延庭,我出高价,你给我好好查,用最快的速度查他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和经历!”挂掉电话,他的唇角甚至能淡淡轻扬。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要是人,都有弱点,他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摊开双臂,一件高雅、精纺的藏青色燕尾服,套入结实的上身,从落地镜前回过身来,他俊气逼人到让人简直不敢正视。
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专心在帮他戴领结的莫瑶,也不禁一悸。
“我以为,你不会去。”
莫瑶还是一身浅灰色的套装,及腰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刻板发髻,一副黑框眼镜盖住她冷艳的眼眸,说话的语气更是平板无波。
“敌人都开炮了,我有什么理由不迎战?!”他冷然回答。
“我以为,你要息战了。”莫瑶机械地说。
那天,他说自己也英国的雨,滴答滴答的,静静地落在叶子上,很动人。她还以为,他都想通了。
即使认识已经二十几年,但是,她还是琢磨不透他,他总是这样,有时候好像会疲惫,当她以为终于等到他要休息的那一日了,发现他又开始精神抖擞了。
这样的男人,让女人真的觉得很累。
“谁说的,游戏才刚开始?!”他扣上袖口,矢口否认。
当时,是纪夕微的恨一时打击了他,让他“昏”了头脑,才会想放弃所有,远走他国的念头。
但是,他到底还是“不甘寂寞”的江熹炜。
他怎么舍得放弃争斗,直到有一天,他踏上了仇人的尸体,才能痛快。
莫瑶一阵寂静。
心,沉入低谷。
到底,还是她奢求了。
他看了她一眼,“任文宇还没向你求婚?”
他话中的意思,让莫瑶猛得抬起眼直直注视着他,脑中出现短暂的晕眩,“你……难道真的要我嫁给他?”
他从容道,“骆风、裴亮、崔无上这三票,我会尽最大努力,一票也不会跑到纪夕微那!但是,算上我自己的也只有4票,所以,我很需要任文宇的一票帮助。”
莫瑶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平稳,“任文宇事事听从任雷,想要从他手里要到那一票,并不容易。”他的如意算盘,可能要拨错了。
他冷静的整了整领口,面色冷酷无比,淡淡说,“是吗?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父子翻脸!”像任文宇这种意志薄弱的人,他相信只要莫瑶使了力,不会太难搞定。
“他们父子感情很好。”莫瑶皱眉。
他想得太简单了,想要任文宇那一票,这不是简单的吹吹枕头风就可以的!
“任雷这个人表面君子,其实很好色,也爱刺激。”江熹炜唇角透着寒意,“只要你在他们父子之间周旋,相信他们肯定会失和。”
他让她勾引任雷?莫瑶膛大目,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阔步迈出卧室。
“江熹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莫瑶在身后,愤怒大喊。
他的脚步顿住,他回过身,眸底依然一片寒。
“任文宇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去伤害他?我为什么……要去作践自己?!”她神色冷淡,“任文宇,他……是个好人,你的计划,我不会再配合你!”
那个会说,“就算你是孤儿,就算你不是ABC,就算你没有很好的能力,我也爱你”的男人,比他好太多!
“对他动情了?”他冷冷问。
莫瑶和任文宇交往快两年了,也许真有这个可能。
该干脆点头的,但是,莫瑶胸口有股排不出的压抑,就是无法让她点下这个头。
他明知道的,她爱的人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变。
他一步又一步走向她,“你要点头,很好!你可以退出我的计划,退出我的人生!”他不需要不忠心的伙伴!
该扭头就走的,但是,她却石化,定在当场。
“你、你怎么办?”她僵僵问。
没有了她的帮助,他也执意继续自己的计划吗?任雷一直在暗中对付他,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太危险!任文宇没有心计,对她也从来不设防,才让她借力帮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任雷的暗算。
“对,我会一个人留在飞翼!”他坚毅回答。
“为什么?我相信你有能力,就算你离开‘飞冀’,也一样能展翅高飞——”许彦琛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他们的起点并没有许彦琛那么高,但是,她相信他也能同样证明自己!
莫瑶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如果你不愿意去英国,或者,我们干脆去香港、去江氏!听说你爷爷身体越来越差,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江品丰前几年也意外身亡,我们可以主动去认亲,到时侯你爷爷也许会考虑将江氏留给你——”
他却一指一指掰开她的手。
“我不能走!”他的眸带着寒光,“当年,任雷见到我妈神情恍惚,以讨论剧本为机,弓虽。暴了我妈!”
莫瑶膛目,“是任雷!你、你怎么能这么肯定?——”确定了吗?
“纪容天留下一本日记,里面有提到,任雷一直对他霸占董事长之位而不满,知道他喜欢我妈,所以故意对我妈下手,找他难受。”他眸底一片冷光。
任雷把白映蝶当成新人来玩弄,用剧本换她的缄默,没想到,当时尚不知情的纪容天,会临时换角,引来多出一条人命。
后来,白映蝶死了,纪容天追查下去,才查到任雷头上来。但是,因为两个人同在一条船上,即使心痛难耐,纪容天也只能忍辱,在公事上打击任雷得到平衡。
但是,在这些人心里,他家人的生命,都是轻如缕蚁吗?
“我爸爸也不是自杀的,是任雷伙同另一个凶手,硬推下楼!”
莫瑶整个人一震,掩唇,心拧扭成团。
她上前,拥抱住他,紧紧的。
此刻他心里有多痛,她也同样。
对她来说,白阿姨和江先生,也好比她的亲人。
他双眸闪烁着戾气的冷暴,“所以,我不会放过任雷!我要他的儿子一起陪葬!”
“另一个凶手,是谁?”莫瑶有点激动地问。
他僵了一下,最后,摇头,“我不知道!纪容天的日记里,没有提及。”
他对着伙伴撒了谎,因为,他不可能让纪夕微陪葬。
“任文宇是无辜的。”莫瑶挣扎。
她懂小熹心头的恨,但是……她不是冷血动物,任文宇何其无辜。
他凝视她,软了音调,“小瑶,我让你在他们父子之间周旋,但是,不代表要牺牲你!”
莫瑶低下头。
她懂他的意思,只要隔靴挠痒就可以了。
他俯身,看着她残留的挣扎,目光变得更柔和了。他伸掌,抚向她冷艳的脸孔,声音越发低柔了几分,“小瑶,我需要你,帮我!——”
莫瑶的心拧成了一团。
他永远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因为,他就是她的弱点。
他冰冷的唇,缓缓地、缓缓地,印上她的唇。
莫瑶双肩隐隐颤动。
不要被他一时的温存所诱惑!
但是,她的双手像自己有意识般,已经伸手圈住他的颈项,闭上眼回应这个这个吻,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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