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躲还是不躲
既然连破碎的灵魂都可以复原，孔方不相信自己淬血境九重的修为还不能修炼回来了，更何况体内的丹田倒退回了原始状态，但并没有破碎。而且原先已经修炼过，如今只是沿着以前的道路再修炼一遍就行了。
用手搓了搓脸庞，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孔方再次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双眼中的神色也在顷刻间消失无踪。
“这样应该看不出来了吧。”孔方喃喃自语。
为了确保自己恢复的事情不被柳家父女发现，孔方已经打算不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多一人知道，于他而言只能多出一份危险。而且想要将自己失去的实力恢复过来，就必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修炼，因此此时在这房间内修炼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孔方翻下床，缓步向着门外走去。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然而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让孔方呆滞的神色间顿时多出了一分冷厉。
房间外，声音有些嘈杂，四道身影围成大半个圆，挡住了少女的去路。
“少爷能看上你就是你的福气。”
“乖乖的跟少爷回去，说不定少爷还能给你一个名分。”
“木欣妍，你不要不知好歹。”
……
你一言我一语，话语声渐渐变得不堪入目，让少女的俏脸泛起了一片寒意。
啪！
柳聪阳将手中的折扇忽然闭合，其身旁，原本喋喋不休的另外三人顿时不再言语，面露谄媚的看着柳聪阳。
满意的点了点头，柳聪阳轻斥了两句：“不要胡言乱语。”话音一落，一双狭长的眸子便落在少女身上，目光中充斥着几乎毫不掩饰的淫邪之意。轻咳两声，柳聪阳病态般有些的苍白脸庞上挤出几分笑容：“欣妍，还有半个月就是柳叔的五十大寿了。你好久没来古玄门了，柳叔也是经常念叨你，不若这次便跟我们一道回古玄门吧。”
说着，柳聪阳伸手就要向着木欣妍的香肩搂去。
身体一晃，避开了柳聪阳的手，木欣妍俏脸紧绷，声音有些冷：“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
伸出去的手没有碰到木欣妍的身体僵在半空中，柳聪阳怏怏的收回手，脸色有些难看，强笑道：“我想这些儿女情长姬婆婆总不会管的吧。”
看着面色冰冷一眼不发的木欣妍，柳聪阳脸上的讪笑也渐渐消失了。面色有些阴沉，目光狠狠的在木欣妍身上刮了几眼，柳聪阳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去。然而就在这时候……
“谁？出来！”柳聪阳身旁的一个随从忽然暴喝一声，目光直直的盯着木欣妍身后不远处紧闭着的木门，连带着，就连已经转过身形，就要离开的柳聪阳也顿时停下了脚步。
“啧啧，让我看看是谁躲在欣妍房中。”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柳聪阳脸上闪过一丝狞色，看着面色不太好看的少女，轻轻一挥手，其身旁的三个随从顿时便慢慢向着紧闭的木门靠拢过去。
“自己出来还是要少爷我还请你。”柳聪阳狞笑道。
话语声落下，紧闭的木门依旧没有丝毫动静。柳聪阳眼中冷芒一闪，就要出手。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紧闭的木门忽然开了，一道面无表情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孔方身上。
“孔方！”柳聪阳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惧怕。虽然仗着自己是古玄门门主柳严贤的侄子在古玄门一贯作威作福，但是对于这个卿原城中最为瞩目的天才武者，柳聪阳一贯还是避着走的。几次被揍的经历更是让柳聪阳对孔方产生了一丝惧怕。
不过下一刻，柳聪阳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面无表情的孔方，脸色闪过一丝狞笑。
“我说你态度怎么这么强横，原来还藏着这么一个小子。不知道欣妍是看上了这个废物哪一点了？”柳聪阳脚步一顿，说话间开始向着孔方一步步走去，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看到孔方从房间中出来，木欣妍心中就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此时闻言，心中更是有些焦虑。对于自己，她知道柳聪阳目前是不敢怎么样的。但是对于此时的孔方……
柳聪阳身旁的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孔方身旁，三人目光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孔方。忽然，其中一个一拳向着孔方的面门挥去。
“住手！”木欣妍面色一变。脚掌在地面上用力一踏，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敏捷的豹子一般迅速蹿了过来。
一只拳头在孔方看似空洞的眼眸中不断放大，面无表情的孔方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呆呆的站在原地。只是其眼眸深处，有一丝隐藏的极深的冷意一闪而逝，身体不可察觉的微微颤动了一下。不过孔方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此时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而且虽然修为尽废，但是孔方的眼力还是在的，这一拳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一些皮外伤。
嘭！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一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在最后时刻将那向着孔方挥来的拳头给踢开了。
木欣妍俏脸上满是凝重，趁着另外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掌印在了孔方身上，掌心喷吐出一股柔劲，将孔方推出十数米之外。
“哥，快走！”木欣妍娇喝道。
“你似乎忘了点什么。”看着木欣妍脸上的焦急，柳聪阳忽然嘿嘿的怪笑道。
看着不远处面无表情，依旧不急不缓，一步步向着竹林走去的孔方，木欣妍脸上满是苦涩。
“你们拦住她，我要亲自教训一下这个废物。”将手中的折扇扔到一旁，柳聪阳揉了揉拳头，狞笑着，大踏步的向着孔方走去。
对于自己身旁这三人的修为，柳聪阳还是很有信心的。三人联手，别说是一个木欣妍，两个都没有问题。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在三人的联手下，木欣妍虽然焦急，但还是被缠得脱不开身。
柳聪阳拦在了孔方身前，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修为尽废，成了一个无意识之人的孔方，柳聪阳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不过显然，他并不打算放过孔方。
脸上闪过一丝狞色，柳聪阳五指大张，一巴掌向着孔方的脸颊挥来。
“这是还给你的。”柳聪阳低低的狞笑着。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虽然仅仅才达到淬血境五重，但是掌间罡风呼啸，柳聪阳这一巴掌显然是用了全力，一掌打在孔方脸上，难免是要破相了。而且这仅仅是破相这么简单么？
空洞的眼眸深处，一丝冷厉在隐隐跳动。即便是经历过大变之后，以孔方沉稳的心性，这一刻都差点爆发起来。他能装傻，能忍，但并不代表着什么都能忍，一巴掌打在脸上，带来的可不仅仅是伤痛！
“嘿嘿，这仅仅是开始。”柳聪阳的冷笑声伴随着掌间凛冽的罡风呼啸而来，让孔方空洞的眼眸深处，隐隐跳动起了一缕金色的火光。
修为尽废，但是有着曾经淬血境第九重的底子在，孔方的这副身体远比柳聪阳来的扎实，即便是没有修为，但是想要躲开这一巴掌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躲，还是不躲？
第四章 两份记忆
竹林外的一座小土坡上，出现了三道身影。
两男一女，三人年纪都不大，约莫在十六七岁左右，衣衫精美华贵，周身更是隐隐有强大的气血之力流动，显然身手不弱。
“那被两个黑冥卫的大人重伤了的那个家伙躲的还真是严实，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已经离开这一带了吧。”三人中唯一的一名少女撇了撇嘴，闷闷道。忽然，她目光一闪，看向了土坡左侧数十米远的一处地方，一拍手笑道：“有好戏看了。”
笑声顿时引来了另外两名青年的关注。
“哥，这不是欣妍么？”白跃眉毛一挑，忽然看向身旁的俊美少年。
此时俊美少年脸上原本淡淡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看着视线中那被柳聪阳手下三人缠住的木欣妍，俊美少年脸色有些冷：“柳聪阳这垃圾在找死。”
“我去将他们都打发了。”白跃开口，说着就要向着木欣妍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他很清楚，木欣妍这三个字在身旁这俊美少年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等一等。”白君昊忽然开口，目光紧紧的看着孔方。从他们这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孔方的背影。
“欣妍就是因为他才回来的吧。”白君昊轻声自语。
“他是？孔方！”少女忽然反应过来，随后又看了一眼白君昊，脸上隐约间有着一抹忧色。
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已经有三道身影在关注着这里，孔方心中陷入了极大的矛盾之中。
躲，则自己恢复的消息就会被传开，柳若衣父女必然不会让自己活下来，之后就要面对各种明里暗里的杀伐，以目前孔方这种状态而言，几乎是不可能躲过去的。
而若是不躲……
他办不到！
空洞的眼眸深处，隐隐跳跃着的金色火光骤然一顿，孔方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看似在柳聪阳这一巴掌即将甩来之际仍是没有丝毫动作，实则一袭粗布麻衣下的身体已经渐渐紧绷起来，随时可以发动雷霆一击。
咚，咚，咚……
看着瞳孔中不断放大的手掌，孔方感觉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得甚至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心跳。
体内的识海，那原本紧闭的金色眼眸，此时随着孔方心跳声的不断响起，而渐渐颤动起来，似乎随时都要睁开。
唰！
识海内，金色的眼眸眯开了一条缝！
与此同时，孔方眉心处，骤然浮现出了一道淡金色的竖痕，就像是一只微微睁开了一点的眼睛。在这金色竖眼出现的刹那，柳聪阳的身体骤然一颤，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竟然呆住了。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炸响在柳聪阳脸上。
孔方依旧是一片面无表情，如同机械一般平静的收回手。此时他眉心处的金色竖眼早已消失不见，双眸中的空洞仍旧如此。
耳光声清脆响亮，将正在打斗中的木欣妍还有柳聪阳三个手下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当看到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的柳聪阳，以及其脸上那清晰的五根发红的指印，所有人都呆住了。
柳聪阳竟然被一个没有意识的人给打了？！而且还被打得一副失了魂一般的模样。
这简直是……
“废物。”淡漠的话语声从白君昊口中淡淡的传出。看着依旧一脸面无表情，双目空洞的孔方，白君昊皱了皱眉头，面露疑惑之色，自语道：“难道他没有傻？”
之前的那一幕太过诡异，而且一个没有了意识的傻子又怎么可能会打人巴掌。然而细细感受着孔方身上的气息，白君昊眼中的疑惑之色更加浓郁了，因为他发现孔方身上确实没有丝毫气息，连一丝魂魄的波动都没有。这种情况也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摇了摇头，很快，白君昊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木欣妍身上。
此时柳聪阳带来的三人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站在小土坡上面的白君昊三人，顿时目光一凝，脸上闪过几率敬畏之色：“白少城主。”
在卿原城三大霸主级的势力中，以拥有两个灵寂境武者的城主府白家最为强大，而且身为白家少主的白君昊自身也是个名气不小的天才武者。不管是身份还是实力，都远远不是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柳聪阳所能媲美的。
“滚！”白君昊厌恶的看了一眼柳聪阳，“带着他马上消失在我面前。”
原本凶神恶煞向着孔方奔去的三人顿时身形一顿，随后三人竟然没有多吭一声，扛起一脸失魂落魄的柳聪阳就风风火火的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欣妍，凶魂的事情结束之后就跟我们回去吧。”打发走了柳聪阳一行四人，白君昊看着木欣妍如此说道。
“君昊哥，我……”木欣妍俏脸微皱，两只小手纠结在一起，显然有些不愿。
“为了他么？”白君昊声音有些冷，目光陡然间落在了一旁呆立在原地的孔方。
孔方此时的状态不太好。
原本是想着在柳聪阳这一巴掌来临之际突然爆发，狠狠反击一次，然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此逃遁。但是令孔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体内识海中的那只紧闭的金色眼眸忽然睁开了。然后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一巴掌打在了柳聪阳脸上。不过爽则爽矣，此时孔方的意识也在不断的模糊中。
咚！
两眼一黑，孔方直挺挺的倒下了。
“孔方……”
……
眼角轻轻颤动，孔方有些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孔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此时如果有人看到孔方的眼睛，就会发现，孔方的眼中竟然有三个光团。三个光团大小不一竟然在互相激烈的倾轧着。忽然，其中一个光团光芒大亮，瞬间将另外两个包裹住……
身体向后一扬，孔方像是回魂了一般，呐呐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的孔方再次陷入了一片震惊。
他的脑海中竟然多出了两份记忆！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份半的记忆。
一份来自一个名为申屠烈的强者，而另外残缺的一份，赫然是柳聪阳的！
“柳聪阳，古玄门门主柳严贤的侄子，骄奢淫逸，常年纵横于酒色之中。即便是用大量的灵药堆积，也只能堪堪达到淬血境五重……”孔方喃喃自语，一幕幕关于柳聪阳所经历的场景在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般一一流转而过，好似身临其境。
不过很快，孔方就彻底被另一份记忆给吸引了。
“申屠烈，东域大河郡灵岩城人，十四岁开始修炼，十八岁突破灵寂境，五十三岁突破如意境，两百六十四岁达到化神境！……”
“这竟然是一个化神境的强者！”躺在床上的身体一个激灵，孔方陡然坐了起来。
孔方知道，武道一共分为诸多境界：淬血境，灵寂境，如意境，化神境，涅槃境。至于涅槃境之后是什么，孔方便不得而知了。但是别说是什么涅槃境，一个淬血境**重的武者，在卿原城都算是比较有地位的了，能受到各大势力的极力招揽，而一旦达到灵寂境的，只要不做的太过火，基本上卿原城就可以横着走了。
然而不管是淬血境还是灵寂境，都仅仅是武道一途中的开始，孔方所见到过最强大的武者，也只有灵寂境的修为。因为卿原城中，根本就没有如意境的武者。据说也只有青玄郡中几个主要的大城中才有可能会出现如意境的强大武者。
至于化神境的武者，在整个青玄郡中都是极为稀少，属于站在青玄郡巅峰的那种存在。而那头名叫申屠烈的凶魂，生前竟然是一名化神境的强大武者！
“这申屠烈怎么会被黑冥卫追杀呢？”孔方心中好奇，继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