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得了自己。
韩介尧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她同样泛红的双颊,半晌之后,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松开,薄唇缓缓上扬,勉强扯出一个堪称为笑容的弧度。
“梁、允、晨……”他一字字的念着她的名字,虽不至于咬牙切齿,却让听的人浑身发冷。“我记住你了。”
被他这样盯着,允晨仿佛可以读出他眸中的伤与同等的怒气,只是年少的她拉不下女孩的矜持,强逼着自己仍是铁青着脸。
“用不着你记住我,我根本不想认得你。”话毕,允晨压制住发抖的身子扭头就走,不想在他面前泄露出丝毫愧疚,而另一个看戏的女学生,也跟着离去。
韩介尧被冷落在当场,他看着允晨的背影,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她另眼相看,一定要讨回这个面子!
那天之后,这个消息被人沸沸扬扬、加油添醋的讨论着,他被说成了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许多早已看他不顺眼的老师,更是乘机将他叫到训导处,好好的痛骂他一顿。这一些,他都可以不在乎,只因他将这一切都记在梁允晨的头上。
许多年过去了,老天爷终于给了他机会,让他能把这笔烂帐清一清。
粱允晨!我这只你看不上眼的癞蛤蟆,即将讨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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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破旧的机车,允晨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着,就是找不到通知她来面试的那间广告行销公司。
她把自己的处境仔细的想过一遍,如果她真想脚踏实地的工作赚钱,她此时能找的工作还是本行——就是产品设计,虽然说起薪并不多,但总比现在倚仗王伯伯的救济来得有尊严。
更何况外出工作,还可以免去待在家里,成天被母亲叨念,要她找个人结婚的鸵鸟想法。
在履历寄了一大堆后,总算有公司通知她来面试,于是她硬着头皮骑着请王伯伯借来的机车前往面试。
她一直很理性的告诉自己,父亲的过世不是她的错,但每当夜深人静时,母亲沉重的说法总像一根针,不停的戳刺着她,唤起她最深的歉疚。
一辆车急驶而来,唤回她的神智,她赶忙煞车,免去对撞的危险,而后对着扬尘而去的车尾兴叹。
怎料这抬头一看,倒是叫她精神为之一振,允晨注视着对街门牌上所写的住址……不就是那间广告行销公司吗?
她赶忙停好机车,稍稍整理仪容之后,就往里走去,及时赶到专门负责产品设计的“飞扬”公司。
应征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甚至顺利得带点诡异,经理对她的态度不但和气,几乎可以称之为谦恭,只差没亲自倒茶请她喝了。
不过,此时的她无暇理会经理的怪异行为,她只想跳起来欢呼,并且火速赶回家中,让母亲知道她已经找到工作了。
踩着愉快的步伐,允晨哼着歌走出经理室,不过才走两三步,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突然挡住她的去路。
“恭喜啊,你一定是录取了。”
一个低哑的男声,带着极度的性感,突兀的出现在她的头顶上。
允晨的心跳快了一拍,太过靠近的距离,让她几乎贴在陌生男人的胸膛上,她踉跄的往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轻易的闪过陌生男人伸出的援手,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而后骄傲的抬起眸,正想斥责男人的无礼。
只是她张开的樱桃小口,却在见到男人的脸之后,顿时合不起来。
一双黑亮又深邃的眸,直勾勾地望着她,好看的薄唇扬起微笑的弧度,让她把到嘴边的咒骂全给吞回肚子里,而他那宽阔的双肩,仿佛可以撑起全世界,像这样的男人,可能只要一抬手,就能把她打得贴到墙壁去,所以……她当然不能骂他。
只是,这张脸孔看来有些熟悉,像是记忆里曾经有过这样的容颜,或许年轻些,或许青涩一点……
“是你!”
允晨惊讶的捣着唇,认出眼前的男人,竟是多年前的旧识。
说是旧识,其实有些不切实际,该说……他曾是她的学长,一个曾经被她伤害过的学长。
“你认出我了。”韩介尧没有刻意自我介绍,为的就是测试她是否还记得他,他还清楚记得她说过的话……她才不想记得他。
“你……”太过惊讶的允晨有些状况外,不知道他为何凭空冒出,一只纤纤五指在他与办公室之间游栘不定,似乎正在挑个合适的说法。
“我也是这间公司的员工,跟你应征的工作同属一个部门,专门设计产品的外型混混日子。”韩介尧毫无阻碍的说出自己刻意编出的谎话,看她是否还会像几年前一样,张牙舞爪的指责他不上进。
允晨的脸色有一丝尴尬,怎么就觉得他的语气似乎不甚友善。
“喔!难怪你会知道我来面试。”她装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露出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对他笑了笑。
但却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像是个假面具,用着易断的橡皮筋简单的勾在耳后,随时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掀掉。
韩介尧挑了挑眉。
至少她已没有旧时的张狂,还懂得自己的处境不同以前。
“你怎么会出来找工作,我记得你爸……混得很不错。”韩介尧伪装出良善的模样,还有一点点不长进的流气。
被人间及近况,允晨有些伤神,尤其是提到挚爱的父亲……
“发生了一些事,我爸……过世了。”她勉强扯了扯笑,强装出勇敢的样子。
韩介尧冶眼看着她眼底浮起的淡淡伤感,意外自己竟被她的情绪牵扯住。
他暗暗嘲笑着自己,原来……自己对美色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绝美的女人连伤感的时候,都是这么动人,至少……眼前的允晨就是这样的女人。
他仔细的瞧着多年不见的她,发现她真是一个令所有男人垂涎的女人。
黑亮的发有着自然的微卷,发长及腰,被她合宜的用发束绑在身后,小小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双水眸,眉目流转间,自有一种诱人的慵懒,挺直的鼻梁搭配上总是微撅的唇……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极需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娇娇女。
合宜的白衬衫贴着她纤细的上半身,将她衬脱得既纯真,却又诱人,下摆贴身
的黑色及膝裙,更是让她完美的臀部曲线展露无遗。
由于他接触的事物都与服饰有关,以致他可以轻易的认出,那是国内知名且价值不菲的品牌。
他不屑的撇撇唇,眼角流露出轻蔑的眸光。
他从未轻易对任何人有偏见,但是看着她一身看似合宜、实则散发诱人气息的装扮,他却直觉的认为,她仍是个不实际的女人,要不然在家产尽失的此时,她怎能还一副高贵的样子?
只是……他不禁猜想,她身上这些高价的衣物,是否是为了造成一些错觉,让人以为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穿著名牌衣物,出入高级场所,再加上美丽的妆容,若能再获得与豪门二代认识的机会……这一切,不都是进入豪门的首要条件吗?
好一个尤物!
好一个需要金钱供养的尤物!他总算是弄懂了她的想法。
不知他的想法,允晨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再深陷丧父的伤痛里,抬起头来,讶异的发现韩介尧充满评断的黑眸。
多年前那一幕场景涌上心头,她不自觉垂眸,谁教当初自己说话那么伤人,这会儿自己落魄的情况大概比他还来的惨,而他脸上的评断大概也是一种无言的嘲笑吧?!
一思及此,原来遇到旧识的惊讶心情消失,她只想躲回自己的窝里,只想逃开这不带善意的目光。
“我要走了,再见。”她微微点头,不待他的回应,闪过他急忙离去。
只是她的神伤与自省,看在韩介尧的眼里,却有了不同的解读。
难道只因为他现在的身分是个普通的小职员,所以她连与他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不肯花……
这女人的价值观,跟几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加唯利是图,摆明在昭告大家,她是怎么样的一个拜金女。
“别以为你的计画会成功,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打这个如意算盘。”韩介尧冷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情而冷酷的说着。
而随后走出的经理,一见到韩介尧,不但没有主管的霸气,反倒唯唯诺诺的对着韩介尧点点头。
“韩先生,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录取了她。”经理必恭必敬的报告。
虽然飞扬挂名的负责人是柳业,但经理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才是公司的实际拥有人,尽管他出现在这里的次数极少,但他所拥有的股份却远多于柳业,甚至偶尔还会经由柳业交来几张很棒的设计稿。
“以后上班的时候,就叫我韩介尧,别露出马脚。”韩介尧头也不回的盯着允晨离开的方向。
空气中还有她留下的淡香,他细细闻着,然后嘴角微扬,在心中盘算着日后该怎么做。
他会得到她!
用男人最基本的魅力迷惑她,让她清楚男人的价值并不是建立在金钱之上后,他会用最残忍的方法告诉她,让她清楚的明白——她能挑男人,而男人……也能挑她!
第三章
黎明。
夏日的曙光穿透过破旧的窗棂,带着暖意包围了仍在沉睡中的允晨。
她舒服的伸伸懒腰,充分感受唤醒她的自然力量,而后蓦然的睁开眼,突然想到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
她急忙从勉强称之为“床”的木板上跳起,太大的动作吵醒另一侧熟睡中的梁母,后者皱着眉,勉强的睁开眼,却只见到早起的晨光。
“这该死的旧房子,连个像样的窗帘也没有。”梁母不改其厌恶口气,用薄被单掩着脸,咕哝的问:“我昨晚说了半天,你完全没有听进去,还是想去上班?”
“你说的方法根本行不通,王伯伯哪来时间帮我介绍男朋友,我还是自力更生来的快一点。”允晨走到客厅另一侧,拿起一件黑底白条纹的衬衫,搭上同系列的窄裙,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手中价格不菲的衣物,她不禁想起父亲……他一向疼爱自己,总是不忘在新装上市的时候,请售货员送来适合她穿的衣物,而身边的这一批,是父亲事业崩盘之前,最后为她采买的衣服。
“怎么行不通?我劝你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为什么就是要自找苦吃,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去找什么工作?”梁母继续游说着。
“妈,你清醒点好吗?我们的情况不比以前,你别老当我还是什么千金小姐,现在我只是个普通上班族,靠微薄的薪水过活。”允晨在盥洗之后,对着镜里的自己直摇头,不知道母亲何时才能清楚。
在浴室换上衬衫,她拢顺了一头黑而微卷的发,随意扎了条淡粉色的丝带,让她一身的黑看来不但不沉闷,反倒有一种性感。
“好好好!你想去上班就去吧,我不阻止你,但你也别阻止我想替你找个好婆家的想法。”梁母算是退了一步。
允晨不语,算是无言的抗议。
待允晨踏出浴室时,梁母已经重回梦乡,允晨无奈的笑了笑,收拾好随身的皮包,骑着破旧的机车往工作的场所前进。
只是,上天似乎存心跟她作对,竟让她的机车在半路上抛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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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办公室里,时钟指着十点。
韩介尧沉稳的支着下颚,坐在设计部里,状似悠闲的看着这一季的设计稿,俊朗的面容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个该出现的新到职员,竟然还没有出现。
尽管他面无表情,可却已经一肚子火,习惯的内敛,让他将情绪隐藏的很好。
完全没有敬业精神!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的身分是什么?!
上班的时间是九点,梁允晨竟然到现在还没现身,难道要等到中午睡完午觉之后,她才打算出现吗?
“对不起、对不起……”
急切的跑步声从门外传来,韩介尧撇撇唇,眼眉问净是不屑的神色。
“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你是怎么回事?”经理冷下脸责骂,只因为这是韩先生的交代。
“对不起,我的机车坏了,临时又叫不到计程车……”允晨心慌的解释。
机车坏在山路上,到哪里找计程车搭,她将车丢在路旁一迳往山下走,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顺路肯载她下山的人,到了市区,她慌忙的叫计程车,只是已经担搁了一个小时。
“今天姑且念你是初犯,明天你最好准时来上班,要不然,你就不用来了。”经理明着是没有好脸色的瞪着她看,但是暗里却被允晨所散发出来的美丽,给吸引得有些闪神。
韩介尧由设计室里走出,不悦的发现经理的双眼发直,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见梁允晨因跑步而发红的粉颊,像颗鲜嫩欲滴的水蜜桃,有着诱人的颜色,令人栘不开目光。
“经理,你就别骂她了,你瞧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韩介尧合宜的扮着下属的角色,但在走过经理身旁的时候,却不自觉辐射出怒气,像是颇为不悦。
经理当然不曾忽略那明显的怒气,他赶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盯着允晨看。
韩介尧看着经理一脸惊慌,知道他又忘了该扮演的角色,于是再提醒他一次。
“经理,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好吧,你把她带到设计室去,带着她熟悉工作流程,然后再到我办公室拿这个月客户要的主题企划。”经理一回神,又演起戏来,说完就往里走去。
允晨见经理离开,不自觉捣住胸口,试图平缓心跳过快的胸口,一下子倒忘了要向韩介尧道谢。
待第三者离开,韩介尧斜倚着墙,看着她发红的颊与急剧起伏的胸口,他将手插进休闲裤的口袋,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你还真是有胆子,第一天上班就迟到。”韩介尧挑了挑眉打量着她,见她穿著一套合身的衣裙,颇有上班族的模样。
“我的……”允晨原想强调她的理由是真,但心念一转,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倒也没有必要跟别人强调了。
“刚才谢谢你了,还好经理还肯听你的。”允晨朝他点点头,算是结束刚才的话题。“今后就请你多帮忙了,我们工作去吧。”
韩介尧耸耸肩,并不表示反对,只是她话里客气的说法,在他刻意的错误解读下,全变成对他的恭维之辞。
他知道自己不够客观,但是……他微微撇唇,眼神渗进一抹怒气。
没办法,人总有爱恶之分,面对这个他存心报复的对象、他认定的娇娇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他迈开步伐向设计室里走去,毫不意外地听到允晨跟上的脚步声,薄唇淡淡的笑了,像是有着什么诡计。
跟在韩介尧的身后,允晨与他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可她却是过分出神的盯着他宽阔的背影,与过肩的微乱黑发。
在她的记忆里,她一向欣喜男人干干净净的样子,只是……韩介尧那带着一丝颓废的慵懒气息,却让她印象深刻,即便是屈就在这小小的办公室里,他仍旧不改那天生的傲气,举手投足间尽是魅惑的男人味。
跟从前比起来,昔日他给人的感觉是自信而爽朗,现在的他除自信之外,还添了一抹狂妄与强悍,竟比年轻时还要让人动心。
“有没有过工作的经验?”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一直缓步走在前面的韩介尧突然的停了下来,且极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