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死亡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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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死亡之谜-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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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戴笠死亡之谜
  作者:薛萌
  内容简介:
  通过对戴笠传奇一生的描述,层层解析戴笠的真正死因。
  同时,向读者表达本书的终意:为腐败反动政权尽忠,是戴笠人生以悲剧收场的必然结果!
  正文
  第一章
  一九四六年三月十七日,青岛沧口机场。
  天放亮后东边出现了血红色的云层,这云层翻滚了一阵后很快消失了。不久大块的乌云不知从什么地方涌了出来,天空渐渐地变得灰暗了。当空旷的机场里有了风后,终于天空里落起了小雨,这雨使人有了阴冷的感觉。
  机场里没有飞机起降,只有为数不多的地勤人员在跑道边忙着什么。也许是见雨不会停息的缘故,他们陆续地跑进了不远处的机库。这机库已长年失修根本遮不住雨,有些人想绕道机库近旁一架全金属的飞机到候机楼那边去,可守卫在飞机边的便衣警卫的警告声把他们给吓住了。这是架由美国c—47型运输机改装的客机,是国民党航空委员会调拨给军统局长戴笠用的专机。由于该机型具有良好的飞行性能,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被艾森豪威尔将军称为,是美国赢得这场战争的三个主要工具之一。此时,它粗短而又呈流线型的机身静卧在细雨里,尾翼上222的阿拉伯数字格外醒目。虽然登机的梯子早就准备在一旁,但紧紧关闭着的机门预示着它的主人还没有出现。
  机场等待着专机起飞的时间,但迟迟没有消息。
  其实,这天一早,戴笠按照往常的习惯六点钟准时起床,而后不停地批阅紧要公文,直到随从进来报告说美国客人已在餐厅等候,他才忽然想起了什么慢慢地直起了腰。此时,时钟刚好敲响八点。戴笠踏着八点钟的声响,走进布置得极为考究的餐厅。当他的身影出现后,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美军的几位高级幕僚都站了起来。从他们自然流露的笑容里,看得出他们对眼前的这位国民党的军统局长是敬重的。当戴笠就位后用生硬的英语说句问候的话后,顿时餐厅里的气氛格外地活跃了。
  可是在这活跃的气氛变得浓厚后,戴笠脸上原有的笑容慢慢地变淡了。在这之前他为了宴请即将离任的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司令柯克,利用北平什锦花园的私邸作了精心的安排。可晚宴开始后,柯克不但姗姗来迟,而且借口还有别的约会只象征性地吃了点糕点,便匆匆告辞了。这不但大伤了戴笠的自尊,也使他没有了脸面。戴笠心里虽然有气,但怎么也不敢得罪这位美国人。通过军统局与美国海军情报部门的几年合作,戴笠深知柯克在美国海军中的地位和影响,特别是在军统局和他本人的出路到了生死关头之际,他觉得更离不开美国人的支持。为此,柯克在北平的那几天里,戴笠是天天陪伴处处讨好。戴笠的用心柯克心知肚明,多天后柯克极为满意地离开北平去了青岛,因为美国海军第七舰队的多艘军舰停泊在那里。
  当戴笠忙完北平、天津和济南的事务后,随后也到了青岛。由于共产党在东北的势力发展超出了蒋介石的预料,戴笠按照指示欲与柯克商量,想邀请美国驻青岛的军舰帮助往东北急运军队和给养。但就在戴笠到达青岛的当天上午,柯克因要准备回国的事去了上海。得知此消息后,戴笠沉默了好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到了晚上,他列了张名单给了随行的英文秘书,要其通知名单中这些在青岛的美国幕僚们参加第二天的早餐会。这临时的起因,戴笠是为了填补当时的内心失落还是有其它的缘故,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早餐会上,戴笠面对美国人仍然是谈笑自如和笑容可掬,看不出他内心里有何心事。
  早餐会是上午九点钟结束的。
  戴笠送走美国人后见天空细雨未断,马上要身边的人向机场联系,了解上海和南京方面的天气。很快机场回话了,说上海和南京上午阴天下午可能有雨。本来在青岛已无要事,完全可以即刻去机场登机,可此时的戴笠把飞机起飞的时间定在了十一时。他说,他要到海边去走走。青岛戴笠来过多次,但每次因公事繁多都是来去匆忙,对这里的景色无暇顾及。所以,此刻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尽管周围的人感到了突然和不解,但还是很快准备好了车。在引导车的带领下,戴笠乘坐的别克轿车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了汇泉区一带的海滩。这里不见游人,只有军统局青岛办事处派出的便衣警卫在附近走动着。
  戴笠下车后,就在一张事先准备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面对着海,凝视着压着大海的黑云和黑云下面不时涌动的海水,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沉思。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戴笠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去问他什么。阴雨里偶尔刮来的海风还带着冷的感觉,这感觉使戴笠没有了再在海边坐下去的兴致。他终于离开了海滩,他又向大海睨视了一下,眼睛里透出的神色似乎是陌生的。回到住地后,戴笠立即要人发了两份电报:一份是给重庆军统局本部毛人凤的,要毛人凤向蒋介石报告他的行止;一份是发给军统上海办事处的,要他们下午二点钟到上海龙华机场接机。如果说戴笠去上海确实要与柯克最后深谈的话,那么还有件事始终牵着他的心,那就是影星胡蝶等戴笠到上海后要与丈夫正式办理离婚。这事戴笠在北平和天津办事时,胡蝶就几次给他电话。为此,从海边回来的戴笠与胡蝶见面的心情瞬间变得急切了,也正是这急切的心情使他给胡蝶打了电话。
  戴笠与胡蝶谈了很多,但谈的最多的是他在青岛海边心里所涌现的不快和苦闷……
  胡蝶三十年代初就在上海走红了。
  戴笠那时刚到上海滩混饭吃,尽管有时吃饭都成问题,但只要有胡蝶演的电影他是每场必看。当了复兴社特务处长后,戴笠仍旧对胡蝶演的电影喜爱有加。当时,南京的白天鹅电影院里,经常有戴笠的身影。他曾多次对人说,胡蝶的一举一动和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什么角色让她一演就活了,可真是中国特有的艺术之花。虽然戴笠对胡蝶极为迷恋,但由于当时身份和地位的距离太大,就是与胡蝶见一面的可能性都不存在。说到头,此时的戴笠只能是个“胡蝶迷”。过后,随着抗战的全面爆发,特别是日本人进驻上海后,戴笠也就没有了在银幕上欣赏胡蝶的机会。
  但戴笠万万没有想到,随着香港被日本人占领,命运之神竟然悄悄地把胡蝶送到了他的身边。
  原来,上海失陷后,胡蝶就与丈夫潘有声带着女儿去了香港。潘有声是从事搪瓷制造业的商人,为了能在香港发展生意,他用胡蝶的头像作为搪瓷产品的商标,深受香港人的喜爱。见丈夫的生意做得火红,耐不住寂寞的胡蝶在香港电影界也活跃开了。可没想到,香港不久也沦陷了,而且日本人知道胡蝶在香港后多次登门,要胡蝶为日本人拍电影。胡蝶与当时在香港的梅兰芳先生一样,毅然拒绝了与日本人的合作,并做好了秘密潜逃回广东的准备。行前,胡蝶夫妇把历年积存的财物分装成三十个大箱,并把这些箱子托付给了当时在香港的杨惠敏女士。杨惠敏是淞沪抗战时冒着弹雨向四行仓库八百壮士献旗的女学生,后国民政府赈济委员会派她到香港做接运抗日爱国人士到大后方工作,与胡蝶夫妇交往很深。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杨惠敏雇用来运送这三十箱财物的帆船于东江途中,被一伙强盗用快艇拦截抢走了。当经过艰难跋涉到达广东曲江(韶关)的胡蝶夫妇得知此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即向广东当局报了案。因当时正值战乱,没人能顾得上去追查他们的财物。对此胡蝶极为伤心,因为那些被劫的箱子里有她去欧洲时与好些名人的合影和签字,还有好些特制的纪念品和相当珍贵的首饰。几经周折,胡蝶终于找到了在上海认识的杜月笙,杜月笙把此事转告给了已是军统局老板并兼任水陆交通统一稽查处处长的戴笠。此时的戴笠早已不同往日,所拥有的地位和权势使他不但答应立即调查此案,并发函邀请胡蝶夫妇来了重庆,而且腾出自己在中四路的公馆让他们居住。这公馆里,家具、卫生设施以及所需的各种物品齐备,甚至连勤杂和服务人员也一应俱全。这对过惯了优越生活而今成了落魄之人的胡蝶来说,实在是太需要了。
  胡蝶又恢复了青春的样子,她说这得要感谢戴笠。
  这已是一九四三年的年底了。
  胡蝶的到来重又勾起了戴笠心底里对她的迷恋和崇拜,为了取悦于胡蝶,这年的除夕夜戴笠把胡蝶一家请到了曾家岩公馆吃年夜饭。酒宴开始后,戴笠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严肃和冷峻,他满脸春色谈笑风生,那兴奋的样子就像个天真的大孩子。散席后,戴笠还与胡蝶的小孩玩起了纸牌,出牌时不时地做着各种怪模样,逗得孩子大笑不止。过后,他又带着胡蝶的孩子到园子里放起了烟花……这些胡蝶全看在了眼里,而且对眼前这个身材中等而壮实有力的男人自然有了很好的感觉。临离去时,胡蝶握了戴笠的手,顿时有了令男人喜爱的红晕。这红晕,使戴笠增添了征服这女人的欲望。
  新年过后不久,戴笠推荐胡蝶丈夫潘有声去了昆明,担任财政部广东区货运处专员。潘有声心里清楚这是个肥缺,但如此地远离自己的女人心里不那么踏实,对戴笠的殷勤他总觉得是另有所图。可是潘有声面对胡蝶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好认命离家而去。几乎与潘有声去广东的同时,戴笠下令把杨惠敏和她的丈夫押解到了重庆军统看守所。紧接着,戴笠又要求广东各地的军统机构调查发生在东江的抢劫案。但由于时间已过半年多,尽管戴笠手下的人格外卖力,要如数追回胡蝶的财物已不可能。戴笠为不使胡蝶失望,按胡蝶开列的所丢失珍宝和物品的清单,指派专人从国外购置,而后亲自送到胡蝶的住处,谎说是追回的一部分财物。胡蝶见所归还的财物虽然与自己原有的大致相同,但却是全新的而且贴有美国的商标,她对戴笠的用心全都明白了。胡蝶,这位十六岁进入演艺圈,并深深懂得风月场里男女之事的女人,在戴笠面前激动的眼眶里有了泪水。早有准备的戴笠慢慢地靠近胡蝶,拿出丝绸手绢温情地帮她擦去了泪水。此时的胡蝶还不到四十岁,仍然是仪态万方、丰腴端庄和妩媚动人,特别是左边脸上的那个又深又圆的酒窝,更平添了她无尽的魅力。为此,当戴笠的手绢还没有从胡蝶的脸上移去,他早已渴望的心就控制不住了……
  戴笠终于成功了,胡蝶成了他的女人。
  在胡蝶还没有成为戴笠生活的重要部分时,戴笠的周围有着许多的女人,而当他有了胡蝶后,才真正体验到了男女之间那种刻骨铭心的情爱,从而使他远离了所有的女人。为了避人耳目,戴笠与胡蝶先幽居于重庆的杨家山公馆,后又为胡碟修建了神仙洞公馆,公馆内所服务的人员全是戴笠从他江山老家招来的。自从胡蝶到重庆后,文艺界的人士不但不断地上门来看望,还经常地邀请她参加援助抗战的义演活动。而且就在胡蝶与戴笠正式有了关系之前,她还接手了一部以她为主角的电影拍摄。为此,胡蝶想与戴笠背着人同居,或者说戴笠要把胡蝶深藏起来都难。作为仍然红极一时的胡蝶看重的是自己的名声,而权势和地位都极重的戴笠也不例外。加上此时胡蝶与丈夫还没有离婚,戴笠也不愿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可如果要让戴笠与胡碟分离开来,这时的他已经做不到了。戴笠觉得自己活了四十多岁才好不容易得到了意中人,他是不会轻易放弃胡蝶的。戴笠与胡蝶在婚姻的事情上深谈过多次,在选择了多种方案后,最后俩人商定抗战一结束胡蝶就与丈夫办理离婚,而后戴笠正式迎娶胡蝶。
  这是戴笠情感世界里一个完美的梦,他觉得这梦正慢慢地朝自己走来。
  ……机场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淡淡的雾,可不久又被远来的风吹散了。
  十一时还差二十分,戴笠的车队来到了候机楼的门口。虽然门口的上面有延伸部分,但不能遮雨,戴笠下车后就被人接进了候机楼。候机楼内已聚集了青岛地方上的一些官员,更多的是军统系统的人。戴笠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人来送别,要是以往他最多向在场的人挥个手就转身登机。可这次戴笠没有急着向在场的人告别,他轻轻地抖了下落在深色中山装上的小雨点,而后分别与近旁的几个人握起了手。尽管此刻戴笠看上去有些疲倦,但谈吐中显得还精神。也许是戴笠比原先随和了许多,所有在场的人好像一下与他的距离变近了。有人对戴笠说,天气不好不要急着走。戴笠嘴角露着笑意,他自信地说,他坐的专机安全性能是世界第一流的。当还有人再次对他劝留时,戴笠的语气变得坚决了。他说,我通过局本部已向校长报告,十八日一定赶回重庆,所以我今天必须赶到上海或南京。没有人再劝说戴笠了,余下的全是预祝路途顺利的吉话。也许戴笠被这些好话说动了心,他几次当着大家面说:“这是最后一次送我了,我谢谢大家了。”没有人从戴笠的话里听出什么来,也没有人从这话里预感到什么。
  当时间就要指向十一点时,戴笠转身准备登机。就在这时,早就在送行人群里候着的山东省第三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王洪九,走近戴笠说有要事反映。戴笠立住身迟疑了一下,而后与王洪九走进了近旁的会客室。会客室的门关上后,外边的人压着声音议论开了。是的,王洪九这突然的举动使所有在场的人都诧异了。不过会客室的门没多久就开了,从戴笠的神情里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跟在后面的王洪九仍然像进去时那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王洪九到底向戴笠说了什么,没有人能知道或者是猜测出来。戴笠走出会客室在候机楼的门口站住了,他与紧跟在身后的王洪九握了下手,而后说:“这是最后一次为我送行了,下不为例。”说着,戴笠又向其他的人挥了下手,这话好像也是说给他们听的。王洪九还没完全听明白戴笠所说的含义,就慌忙点着头说:“好,最后一次,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王洪九说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刚想改口再说些什么时,戴笠已转身离去了。
  可以说,此时此刻所在场的人不管揣着怎样的心事,决不会想到这次与戴笠的见面真的会成了最后一次。戴笠踏上登机的梯子时,不由自主地朝为他送行的人望了眼,本来就有些灰色的脸又变得冷漠了。
  天空里的雨仍旧是绵绵不断。
  十一时四十五分,戴笠的专机滑向跑道起飞了。飞机在青岛上空绕了个圈,而后转向上海方向。不久,飞机钻进了浓雾中,机身也随着气流开始颠动了。这种事在以往的飞行中,戴笠曾碰到过多次。可这次颠动就没有停过,而且越来越剧烈了。要是以往戴笠准会系好安全带,然后闭上眼睛默默地养神。但此时他怎么也稳不住自己的心绪,双手紧紧地握着座椅的扶把不放。当稍微缓了口气后,戴笠叫来了飞机师。戴笠问,飞机加了多少油?飞机师答,起飞前加了八百加仑。听说有这么多的油量戴笠放心了,他想,万一上海和南京都不能降落还能飞回重庆。这飞机的导航性能戴笠是绝不会怀疑的,尽管飞机仍然在厚厚的浓雾里挣扎着,他相信它准能飞向上海。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专机终于挣脱了浓雾并进入了上海的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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