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现你还有气,没有死,少爷就像将要溺死的人抓到了稻草一样,死命的抱着你不松手。把你放到床上去了,他也是紧抓着你的手,怎么都不肯松手,眼睛一直盯着你看,生怕放过你一丝表情。
棋儿,你是少爷的命,没有你少爷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你知道一个瞎子突然间见到了光明,然后又生生失去的痛苦吗,那比他从来没有见到光明要痛苦的多得多,对少爷来说你就是那瞎子看到的光明,你这个光明消失了,少爷会彻底的崩溃的!
少爷这一辈子受的苦够多了,我不希望他再受苦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如果你有什么事,能不能事先给少爷说一下,让他心里先有个准备,只当我这个做长辈的求你了,如果你还拿我当叔叔,就答应我吧。”
青竹说完就跪下了,若夕赶忙起身去扶,却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水,胸前的衣服都是湿的,用衣袖抹了把眼泪,若夕说出了这辈子第一个承诺:“青竹叔,我向你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爹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我不会让爹再受苦的,我保证。”
青竹领着东锦出去了,若夕坐到床边,看着那个脸上尤带泪痕的男人,心里忽然很痛很痛。
从出生到现在,虽然对江晨的无私关爱一直充满感激,也承认他是今生的父亲,叫他爹,可还是觉得心理上有些抵触,总觉跟这里的一切都有距离,不肯太过亲近。现在想想原来自己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害怕,害怕被江晨的爱包围着,就会忘记以前的一切,忘记以前的父母朋友,怕自己会迷上这种没有杂质的温暖的干净的感情中,怕自己会在某天失去这种感情的时候,会发疯。
自已原来一直都这么脆弱,像一只刺猬,用一堆刺包围着自己,拒绝着到身边来的每一个人,也拒绝着自己,原来以前小飞说的都是真的。
小飞曾说过我在自己的世界中竖了一堵很厚很厚的透明的墙,然后从墙的那边看墙的这边,却从来不肯到墙的这边,也不让别人到墙的那边,以为这样就可以拒绝伤害。
为什么自己要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以前的自己伤害了多少人,又欠了多少的债!为什么会这么傻,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怎么会那么无知,那么愚蠢,为什么你会愿意爱我这样的人,哪怕明知道会被刺扎伤,也要靠我这么近呢,为什么???
自从前世父母死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眼泪,不停地流着,仿佛从那时候就开始积攒直到现在终于找到突破口,然后一下子全都呼啸而出,带着撕心裂肺的伤痛。
夜半时分,若夕停下了所有的悲伤和和愧疚,觉得好像所有的过去和缠绕与身的悲哀都被哭出来了,身体变得很轻松,周围的一切也都变得十分清晰,像是那一层笼在周遭的烟雾被拨开了,露出真实的面貌。精神上的疲惫铺天盖地的涌来,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也开始显现,若夕躺到江晨身边,抱着他的腰,沉沉的睡了过去。
卷一 少年心事九秋蓬 祸害遗千年
快到天亮时,若夕被江晨的喊叫声惊醒,伸手握住江晨在空中乱抓的手,轻声的安慰着:“爹,我没有事,没有事,我就在你旁边啊,你摸这是我的手啊,好了,睡吧,明天就好了。”
江晨在若夕的安慰下慢慢睡过去了,睡过去之前还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不松开,若夕轻轻的挣了挣,却被抓的更紧了,无奈,只得任他抓住,心里的酸气啊,一直一直的往上冒,眼睛都被熏红了。
若夕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晨的脸,一遍一遍的用心描绘他的样子,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眼皮下温暖的眼睛,他的鼻子…像是要把他刻到心上去。
辰时左右,也就是七点左右,江晨终于醒了,看到躺在身边含笑望着自己的女儿,眼泪又要流下来,却想起女儿不喜欢见到人哭,又生生忍住了,紧紧的抱住若夕一遍一遍的喊着:“棋儿,棋儿,棋儿…”
若夕的心被这一声声的棋儿弄得很难受,反抱着江晨轻声的回到:“爹,我在这,在这,在这…”
过了一会,江晨觉得不好意思了,呐呐的低着头,红着脸,不肯看若夕的脸。若夕也知道他的尴尬,直接起身,换上干净的外套(里衣昨天已经给换过了),让守在门外的东锦和青竹准备洗脸水和早饭。
江晨本就没脱衣服睡着的,现下也直接起身,下了床,把若夕拉到梳妆台跟前坐下,开始为若夕梳头,谁让若夕不会梳头发,以前一直是直发,根本就不用打理,乱了拿起梳子梳两下就好了,哪像现在还得梳来梳去的。若夕看着镜子,突然涌出想看看自己长相的念头,以前都是昏昏欲睡的时候梳的头发,那里还记得看镜子啊。
使劲的把脸往镜子上贴,到底也没瞧见自己长什么样,黄铜镜子里,黄黄的,混混的,只能模糊见个人影,除了能看到黑亮亮的两只眼睛,其他的器官都辨认不出什么样子的。这里的人化妆技术还真是高超,对着这么一破镜子画来画去,竟然没有把眉毛画到嘴上,真乃高人也!
江晨把正在死命看镜子的若夕按回椅子上,把只差最后一点的头发梳好,这才笑着说:“棋儿,以前你都不看镜子的,今天怎么一个劲的盯着看?”
“突然想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长啥样子,觉着挺悲哀的,就看看,东锦和青竹总是说我长得跟你很像,可是四姐说我长得像踩扁的芙蓉糕,所以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一幅怎样的面容。”若夕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
“棋儿,你…”江晨突然间觉得若夕跟以前不一样了,整个人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以前总是沉沉的不肯说话,你问一句她答一句,绝不多说一句,今天竟然主动说了这么多话,还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跟以前有很大不同。
“爹,我以后不会再害你担心了,有什么事也会先跟你说一声的,不会再出现昨天的情况的,昨天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而已。还有我的武功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以后可以保护好爹了。”若夕扭身抱住身后的江晨。
“好,好,好,棋儿怎么样都好,只要棋儿好好的就行,爹没什么事的,棋儿不用担心爹的。”江晨反抱着若夕,有些哽咽。
东锦端了水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眼眶变得红红的。
两人洗完脸,吃过早饭,就手拉手出去晒太阳了,若夕也忘了要看看自己模样这回事。
中午的时候,风初立差人过来请若夕过去一块吃个饭,若夕跟江晨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来人走了。
见了风初立,若夕就狠狠的被讥笑了一顿,看着风初立脸上的笑容,若夕的心就直痒痒,很想就这样一拳抡过去。
“哟,这是怎么了,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跟退了毛的鸡一个色啊,白花花的。”
“干你什么事,我什么颜色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可是要去一品居吃饭的,带着你,人还以为我带了只瘟鸡呢,多损我玉树临风的形象啊。”
“你能不能不提鸡啊,你跟鸡上辈子有仇啊。”
“就是有仇,还是有你没我的仇,怎样!哎,我说,你今天很是奇怪啊,平日里说你两句你就不理人了,今儿个还跟我耍嘴皮子,没出什么事吧。”
“走你的路,小心摔不死你”若夕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事的。”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是有点不正常。”
“那就是你那两只眼睛都出了毛病了,该去看医生,恩,太医了。”
若夕不理风初立后边的嘀嘀咕咕,笑笑,继续走路,这样的生活还真的很好。
若夕十岁那年就被风初立给带出宫了,美名其曰,让乡下土包子也见见市面,省的以后出去丢人,结果两个人吃完饭却发现都没带钱,只得用轻功逃离酒楼。
若夕十一岁那年,风初立带若夕去了趟煊城最大的青楼,说是让兔子也开开荤,结果若夕刚进门一堆热情的男人就围了过来,吓得若夕掉头就走,从此沦为风初立的笑柄。
十二岁,若夕跟着风初立轻车熟路的出了宫,直奔一品居。
一路上,人很少,正午时分,都忙着自家的午饭,谁有闲情顶着个大太阳,空着肚子闲逛。若夕走着已经走过好几次的路,第一次觉得陌生而又熟悉。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街道。
“大人哎,您又出门逛街了,今儿个要不要进来看看?”
“不了,不了,改日再说,改日。”
“回见了您呐,您一路走好。”——
街上,喧闹,安静,风起,心静。
一品居到了,门口横梁上“一品居”三个字龙飞凤舞,若夕看不出好坏,只知道写的不错。这么多年,若夕的字算是勉强能看的顺眼了,可就是对写字没什么感觉,你要让她评一幅字写的怎样,她只有两个字:好,行。看得顺眼的就是“好”,看着别扭的就是“行”,对她来说写字就是写字,整那么多花样干啥,很闲啊。
进了门,大堂里人静了下来,盯着她俩看,只是若夕以为都是看风初立的。不睬,直上二楼老位置,含烟阁。
开门就觉着屋里多了一个人,没见过。
坐下后,秦少游开始介绍。
“若夕你没见过她,她是我的未婚妻主,叫张延军,她们两个是早都见过的。”
“延军,她是九皇女,风若夕,叫她若夕就好。”
若夕听到秦少游的介绍,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秦少游会是风初立的夫君,平日里两个人总在一起混,而且熟悉对方比对自己还要熟悉,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妻主来?
若夕看向身侧的张延军,很平常的一张脸,就是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眉宇间有一种杀伐之气,像是在军队中行走过,肤色也较一般女子黑一些,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山,沉稳,安静,可靠。
“你在军队里待过?”若夕问道。
“若夕好眼力,我是陈将军手下的一名校尉。”张延军开口回答,不卑不亢,声音像她的人,给人很安稳的感觉。
“还是由我来说吧,延军跟少游是从小就认识的,在少游十二岁也就是你上书房那个时候去的军营,这次趁着陈将军回京也跟着回来了,准备娶少游过门的。”风初立永远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抢着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若夕看向秦少游,以前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只是偶尔见过他走神,原来是有牵挂的人了,秦少游的脸上带了些红晕,很浅,却让整个人都柔媚起来,看起来很高兴。
“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喜酒可不能少了我啊”若夕作了个揖,问道。
“今年冬天,十二月份。这顿酒可肯定是少不了的,放心,到时候带你去闹洞房”风初立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脸贼笑;“对了,小雏鸟,还没亲近过男人吧,你十一月可就要及笙了,到时候…嘿嘿”
“我及笙关你屁事,嘿什么嘿,满肚子全坏水,都不见有什么别的东西。”若夕白了一眼风初立,鄙视的说。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好歹也是我妹妹啊,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嘿嘿嘿,我可是迫不及待的等着我人生的另一大乐事啊,这种心情怎叫一个美——啊!”风初立狠狠的笑了几声,把“美”字拖得又长长的,还带了拐弯。
若夕觉得头顶好像有一团乌云盖过,虽然不知道,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秦少游和陆浩轩都知道若夕当初被风初立带到青楼时吓得落荒而逃,现在听到风初立这样子说,也都明白过来,毫不客气的哈哈笑着。只有张延军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只顾低头喝茶,也不插话。
“咳咳,若夕啊,你父亲没跟你说吗,不论大户小户人家的女儿在及笙的那天都会有通房小侍的…更别说皇家了…”秦少游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管他未婚妻是不是在旁边看着。
“对了,你不用担心会出丑的,到时候会有教习嬷嬷专门教你一切事宜。”风初立作势摆出一副很严肃的脸,可没憋多长时间就破功了“哈哈哈…如果没有人教的话,我估计那天晚上你会像被鬼追着似得,跑的比谁都快。哈哈哈…”
风初立张狂的笑着,若夕的眼角开始抽搐,不就是那一次突发事件,没反应过来,身体习惯性的就跑开了,至于笑成这样吗?还婚前性教育,十三岁,太前卫了吧,这都什么社会啊,太吓人了吧!!!
一顿午饭就在风初立像抽风似得笑声中结束了,若夕都很是纳闷,都笑成那样了吃饭咋都没见噎到呢?难不成真的祸害遗千年,可是上辈子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好人,怎么就挂的那么早呢??
卷一 少年心事九秋蓬 计划启动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啊,偶写的太晚了,困死了,帮忙抓抓虫啊,先睡了啊吃过饭,众人又聊了会儿天就各自回家了。
风初立早就有了自己的府邸,也有了三四个夫侍,只是一直没有孩子。有些人捣鼓着拿这个挑个事端,怎奈风初立听了也只当没听到,小日子该过照样过,青楼该去还去,弄得那些个想找事的人气的牙痒痒。
回到泠雪居,若夕仔细问了问关于及笙的事,直觉上认为平静的日子可能就要结束,山雨欲来风满楼可不是什么没有道理的。
这里普通人家的女子在十五岁及笙,表示已经****,要开始尽一个****应尽的义务,开始准备科考进入仕途或是帮忙打理家业。皇家女子则会在十三岁时及笙,十五岁授冠。及笙后要在朝堂上自选一职,熟悉政事,以便将来能帮女皇治理翼国。一般皇女在及笙后都会开府建衙,拥有自己的府邸,不能再夜宿宫中,每日酉时必须离宫,而皇女的府邸在及笙时是不允许有挂扁的,等到授冠由女皇分封之后才可以挂扁,比如风飞燕被封为素王,门匾上写的就是素王府,风初立封的是清王,那么她的门匾上就是清王府。
女子及笙的当天晚上,大户人家一般都会从自家的男侍中挑选样貌姣好的处子作为该女子的通房小侍,普通人家则会买个处子作为通房小侍。有了通房小侍,女子的及笙典礼才算完整。
通房小侍的地位比普通男侍的地位高一点,但在女子所有夫侍中地位却是最低的,除非被自家妻主提升为官人,否则是不允许先于妻主其他夫侍生育的。
若夕事先知道皇女及笙会选官职,毕竟之前的皇女都是这样的,不过这通房小侍可是件麻烦的事情。这通房小侍是宫里给送的,指不定是谁的人,电视中演的那些个宫女小侍表面上时这个人手下,背地里却还有一个主子。还有未来府邸里的人,一个皇女的府邸肯定少不了人,现在估计早就有人打算好了,这可惨定了,满院子都是别人的眼线,怕是自己每一顿吃的什么东西都有无数人盯着看吧。现在手里的人都是不能马上就用的,剔除杂草还是得慢慢来,管家就先让姐姐给弄一个老练的过来吧,省的整天都有些乱七八糟的事。
算了,这些事等些时日在说,现在先跟老狐狸商量点事情,老狐狸估计早就在等着呢。若夕看了看外边,月黑风高,还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啊。
若夕换上夜行衣,悄悄打开窗户,纵身而出,直奔老狐狸批折子的御书房。
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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