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通往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时间差,说无论在这里多久,回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还是原来的时间界点。但从别的世界返回梦层,则不一样,只要不睡觉就可以一直维持在那边的生活,一旦入睡则会立刻回来,而到这边的时间界点则和上一次离开时是一样的,这也是梦层能一直存在与世界上的原因。当然,林佳夕你是个例外,自由来回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所以只要安心进行任务就行,不用担心别的。”
“这比现世要先进多了。”林佳夕略带不满地撇了撇嘴,现世和别的世界好歹还有七天的时间差呢。
“那佳夕岂不是在我们那边的时候都没怎么睡过觉……”细心的宋宇彬立刻想到那次海边旅行,林佳夕几乎是成天都跟在他们身边的。
“不是没怎么睡过觉,根本就是没睡!”想到那几个纠结的日日夜夜林佳夕就觉得头疼,现在想来依旧是说不出的疲惫。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都在拿同情加心疼的目光注视着她,直看得林佳夕频频摆手,暗恼自己一时的嘴快。
不过得知虽然有限制但也基本能算是自由来回的众人,都同时松了口气。毕竟那边才是自己生存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着许多不得不被珍惜的真情,也有着必须要自己去完成的人生,真要为了爱情而断然舍弃一切,任谁也做不到如此洒脱。
“没别的问题了吧?”男子有些急躁的声音传来。
众人忽视了一眼,均沉默不已,反正还能再回来的,一切总有揭晓谜底的时刻,没人愿意在这个外人面前多说什么。
“那好,林佳夕,这就出发吧。”
“嗯,等我回来,然后会告诉你们一切。”林佳夕站起身来,淡然地微笑着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江直树和桀骜身上。闭上眼,仍由迷雾包裹住自己。
“一路小心。”
“早点回来啊。”
“我等你。”
“哼。”
听着不一的应声,林佳夕勾起嘴角,笑了。
山,是种着枣树林的山。屋子,是简陋的小木屋。
林佳夕还未醒来,就发现自己这次的落脚点是悬空的。不仅悬空,还有些晃荡,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稳,似乎只要一个翻身就会跌落下去。
边摸索着身边可以攀握的物体边睁开眼,这一看,林佳夕差点就真的跌下去了。一颗高高的枣树,似乎已到了成熟的季节,树间结满了又大又红的枣子。而林佳夕,就被挂在这棵枣树上。
抓紧了身下的树干,她缓慢地挪腾了一□子,视野总算从树干移到了山头上。幸好这棵救命的枣树正处于枣树林的外围,于是林佳夕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小木屋。
现在还是白天,所以不用点灯。虽然小木屋的门是敞开着的,可林佳夕依然看不见里面的状况。低头看了看脚下足有两人高的距离,她嘴角一抽,终究还是放弃了跳下去的念头。
“喂!有没有人?”林佳夕冲着木屋的方向叫了起来,她高高地仰起脖子,好让声音尽可能地往远处传去。
喊了两句后,林佳夕不由地扁了扁嘴,看来主人不是不在家就是隔音设施太好了。挥手拨开了被枣子香甜的气味吸引过来的各种飞虫,林佳夕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脚,心底暗自给自己打气。幸好枣树的枝桠总算是比较茂盛的,如果抓牢了周遭的枝干或许能下去一半的高度,剩下的一人高实在不行也只能跳下去了。虽然不想摔成残废,可也总好过在这树上待到猴年马月去。
林佳夕在感叹流年不利,居然落在了这么一个山林中,也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有人烟的地方,但愿那个小木屋会是山民的住所,若不然是个度假屋也不错。边胡思乱想着边撅着屁股往下挪蹭,于是眼睛往树下一瞥,林佳夕吓得差点脚底打滑。
树下站着一个人,一个矮小却又打扮得很精干的老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凝视着林佳夕。
“呃……爷爷,不好意思,我遇到了些状况,您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吗?”虽然很奇怪这老人家是什么时候站在下面的,可如果能有人帮忙不用自己跳树,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不是你爷爷。”老人家的声音浑厚有力。
“啊?”林佳夕愣了愣,一时间觉得似乎交流上有些障碍,“老爷爷,能帮忙把我弄下去吗?比如说,有没有梯子什么的?”
“你会上树,却不会下树?”老人家似乎很不理解这个问题。
“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树上了,不知道是怎么上来的……”对于类似的问题,林佳夕应付来已经是相当得心应手了,更何况她也不算吹牛不是?
老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身形一闪,还没等林佳夕眨眼看清,突然后衣领就被人提住了。只听耳边风声一阵,心也随之吊了起来,这是飞速下降的感觉——林佳夕突然想起了坐海盗船时的滋味。
心还没放回胸口,人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上了。
林佳夕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扭头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高耸的枣树,正要问出心里的疑惑,一低头就发现老人家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小木屋的门口。
再度瞥了眼那棵枣树,林佳夕满头雾水地向木屋走去,这算什么情况?
“老爷爷,你在吗?”象征性地在木屋的门上敲了两下,林佳夕很自觉地没有进屋,反倒是站在屋外打量起了里面的布置。
屋里的摆设只能用简单两字来形容。简单却又不简陋,一张埃塌木床,一张方正木桌,两个一高一低的木柜,四把雕花木椅,已经是全部的家具了。除了这些以外,屋内只剩下了满满排成两排整齐列在墙边的酒坛子。
简单到一目了然的屋子里却没有老人的身影,林佳夕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明明就见到他进来了啊,可人呢?
突然“吱呀”一声,那个较高的木柜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林佳夕定睛一看,这不是老人家是谁!老人手里托着一坛酒,硕大的酒坛子足有两个人头那么大,可托在老人的手上却显得毫无分量般轻巧。
正文 (一百三十一)多了一个小酒友
林佳夕看得直乍舌:“老爷爷,刚才谢谢您!”虽然很惊讶这位老人家的臂力,她毕竟还是没忘记礼貌地致谢。
老人家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托着酒坛子径自走到木桌前放下,又转身从矮柜里取出了两个杯子,一边一个摆在了桌上,然后坐了下来,轻轻用手向酒坛子拍去,封口就这么应声而开了。
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向林佳夕扑鼻而来,整间木屋里都充满了酒味。
林佳夕暗自皱眉,心道老人家或许总是有些怪脾气的,于是也没有过多在意,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开口问道:“老爷爷,能告诉我下山的路吗?”
老人慢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放到鼻下轻轻嗅着,过了好久才微微点头,似乎是对这酒感到很满意。
“老爷爷?”林佳夕这回真是皱起了眉头,却还是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
老人这才缓缓开口,可视线依旧没有从眼前的酒杯上移开:“你不知道下山的路,又是怎么上来的?”
“我醒来时就在这里了,之前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这个理由并不好,可林佳夕却也不愿去想什么被绑架之类的借口,她总觉得这位老人家并不简单,与其事后不停编造别的话来圆谎,还不如直接说不知道。
不知道的原因有很多,有真不知道的,也有不想告诉别人的。
让林佳夕松了口气的是老人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林佳夕诚实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老人并没有看着她,只好再开口回答了一次:“我不知道。”
“那你要去哪里?”老人家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咂了咂嘴又问道。
“不知道……”林佳夕发现自己变成了一问三不知,心里不仅沮丧起来,这样的一个陌生人,任谁也不会愿意搭理的吧。
可总有这么一些人是奇怪并特立独行的,偏偏老人就是这么一种人。所以他终于抬起头来,泛着精光的眸子注视了林佳夕几秒,突然手指轻扣桌面,发出清脆的打击声。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不如坐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两杯吧。”
没有等林佳夕答应,老人竟自顾自地就站起身来从矮柜中又取出一只酒杯来,放在他右手边。
林佳夕走过去坐下的时候,酒杯里已经满上了酒。
老人举着酒杯微微抬手,林佳夕赶忙端起酒杯凑上去轻轻一碰。酒杯里是橙黄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凑近了闻才发现浓郁的酒味中似乎还有着甜甜的香气。林佳夕小抿了一口,刺喉的酒液烧灼着喉咙,可过后残余的甜味不仅让她睁大了眼睛。
“枣子酒?”林佳夕脱口而出。
“没错,第一次喝?”老人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然后目光落到了林佳夕仍余留了大半杯酒的杯子上。
“嗯,很好喝。”真心的赞美。虽然林佳夕的酒量一向不错,可并不会和白酒。现世里顶多见到的也是一些梅子酒或桂花酿,枣子酒还真是第一次尝到。眼见老人的目光,林佳夕咬咬牙一抬手,也跟着抽干了杯中的残酒。顿时一股烧灼的痛感麻木了整个口腔,她不仅吐舌吸气,这么喝酒可真要人命。
老人满意地收回了视线,不疾不徐地又替两人倒了个满杯。林佳夕瞪着眼前的酒杯,不是说只喝一杯吗?这么个喝法,她绝对会醉死在这里的。是这位老人家酒量太好,还是企图不轨……
收到林佳夕的视线,老人突然笑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老脸竟显得和蔼了不少,出口的话也变得动听了:“随意就好。”
林佳夕这才松了口气,端起酒杯浅尝即止。放下酒杯后,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边还有一个空着的杯子,于是随口问道:“老爷爷是在等人吗?”
“的确有个朋友要来。”
“那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林佳夕不由感到抱歉,可却对现在的状况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妨,反正也是个酒友,多一个喝酒的岂不是更热闹?”老人家望着门外的枣树林,声音里似乎有些落寞,“老头子身边的人本就不多,朋友就更少了,而且这个朋友一年也难得见上几回,这样的约会总是叫人开心的。”
林佳夕低头抿了口酒,觉得心头仿佛也跟着烧了起来。这样孤寂的老人世上岂止千万,不同的人生际遇,寂寞却都是相同的。
“虽然小姑娘我酒量不好,可总算也能喝上两杯,那老爷爷以后算不算又多了一个小酒友?”林佳夕举杯狡黠地冲老人家笑了笑,竟主动地喝干了杯中酒。
老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一个小酒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放地一抹嘴,“你和我那个朋友还真有点相像之处呢,他年纪也不大,你们若是见上了一定也会相知趣的。”
林佳夕微微笑了笑,正要趁老人心情好时打探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突然就听得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男子。看着似乎年纪并不大,甚至可以说还是年轻的,可嘴角的两撇小胡子又让他那张原本该是年轻俊俏的脸变得成熟而又苍桑起来。若只是这样,绝不能说他长得奇怪,可偏偏就是那两撇小胡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男子手上握着个酒杯,衣襟到胸口的位置有着一大片湿漉的印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又有些苦笑的神态,一进屋就瞥了一眼林佳夕,随后叹了口气,径自在那个空杯子的位置前坐下。
老人突然摇起了头,边摇头边忍不住地笑:“你难道还怕我不知道你是来喝酒的?还带着个酒杯来提醒我?”
男子也笑了,道:“我走的时候几乎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了,哪里还有空放下这杯子?杯子里还有酒,丢在路上又太可惜了。”
林佳夕从这个男子进来时就一直在盯着那两撇小胡子猛瞧,终于在男子伸手去摸胡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是哪里不和谐了。这人的胡子简直就跟他的眉毛长得一模一样!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张脸上生了四条眉毛。
四条眉毛?林佳夕猛地皱起了眉头,这才注意到男子身上的衣着似乎不是现代的款式,又扭头去看那位老人,竟也是穿着一身长袍,可就因为颜色的朴实才让林佳夕没在一开始就觉得奇怪。
古代?四条眉毛?再联想起自己被神奇地从树上救下的情景,林佳夕眉毛不禁抽动起来,不用一来就这么危险吧……
“这位是?”男子似乎注意到了林佳夕的神情,边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杯酒,边询问着老人。
“我新结交的小酒友,”老人随口回了一句,“什么事能让你急成这样?”
男子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有一个女人到了我房子里。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林佳夕,你好。”林佳夕还没从沮丧中解脱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
“别老盯着人家瞧,又不是每个人都非得认识你才对。”老头子又笑了,“我记得你屋子里好像天天都有女人去的,你从来也没有被吓跑过一次。”
“好歹你也给我留些面子。”男子瞄了林佳夕一眼,在女孩子面前讨论这种问题总是有些尴尬的:“这次的这个女人不同。”
“你已经够有面子的了!”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次的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同?”
林佳夕默默地举杯,喝酒。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能一句话同时讨论两件事情。
“若是一个美若天仙而且派头比公主还大的女人突然跑到你屋子里,而且二话不说就向着你两条腿全都跪了下来,你说不定会逃得比我还快。”男子苦笑道。
“你见过公主?”
“没有,但我却知道,她用的那三个保镖,就算真的公主也绝对请不到。”
“那三个保镖是谁?”
“柳余恨,萧秋雨,和独孤方。”
“是不是那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柳余恨?”
“是!”
“是不是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力气却比野牛还大的萧秋雨?”
“是。”
“是不是那个一向行踪飘忽,独来独往的独孤方?”
“是。”
林佳夕斜了男子一眼,因为她发现男子每说一个是字,就会喝一杯酒。她不禁怀疑他这么说话是在故意讨酒喝。
老人突然叹了口气,一口喝干了酒:“若我是你,的确会逃得比你还快。”
男子长长吐出口气,微笑道:“看来你虽然已经很老了,却还不是个老糊涂。”
两人相对叹气,边叹气边喝酒,很快一坛酒就见了底。
正文 (一百三十二)何必太认真
林佳夕在心里默念他们报出的那三个名字,思索了半天却发现依旧是没有印象。如果没有猜错,她已经知道这是哪个世界了。可毕竟是念书时才看过的书,早已忘了大部分的剧情,顶多只记得几个主角和少数的重要人物。
老人喝下最后一口酒,突然道:“我虽不是个老糊涂,你却是个小糊涂。”
“哦?”
“现在她既然已找到了你,你想你还能逃得了?”老人抬起头用眼角扫着他。
男子左右环顾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你认为她还会来找我?”
老人冷笑一声,道:“说不定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