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射礼是为谋求王朝中兴而举行的仪式,由王带领主射,象征着国家的强盛。儒生们以宿为单位相互比试,胜者为状元,为往后的仕途增添助力。”说到最后一句,桀骜的口气明显带着不屑,“只是,自先王的皇子逝世以来,大射礼就被废止了,不知为何今年又……”
望着陷入沉思的桀骜,林佳夕慢慢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后者感受到胶着的视线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瞥了她一眼:“看什么!”
“没想到主人那么博学啊……”林佳夕崇拜地冒出星星眼,引得桀骜不自然地瞪了她一眼:“这是常识!”
“啊~是我没常识啦……”林佳夕嘿嘿笑着,看着她的傻样桀骜也不禁勾起了嘴角,两人仿佛都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星光布满了天空,林佳夕抬头仰望:“真漂亮!”
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桀骜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这也是我喜欢呆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我的家乡就没有那么透亮的天空呢。”想起倍受污染的现实世界,林佳夕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了梦境的美丽。
“小希,小希!”
林佳夕睁开眼,面前是妈妈略显焦急的脸庞。
“妈妈?”
“你这孩子!怎么看电影看到一半会睡着呢!还要麻烦人家送你回来,真是的,既然那么累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休息多好!”
“送我回来?”林佳夕猛地坐起身来,发现已经回到了家中,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张凡送我回来的?”
“还能是谁!”妈妈责备地看了她一眼,“你被抱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们一大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爸差点就打120了!这孩子怎么那么大了还呆呆傻傻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在妈妈的碎碎念中,林佳夕一头黑线地作受教状,心里暗想以后绝对要小心,不能在外面随便睡着了,今天幸亏身边有张凡在,不然天晓得要出什么事情。好不容易挨到饭点,以肚子饿了为借口送走妈妈,赶紧给张凡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最近加班过度累到了,一阵道歉外加奉送一顿饭的保证,这才哄得张凡满心欢喜地挂上电话。
林佳夕瘫在床上,真是要人命啊!这么来回折腾,她居然还没被搞到体力透支,还真是多亏了爸妈给的小强体质。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眼前仿佛又看见了漫天的星光,林佳夕笑了起来,昨晚聊着聊着,两人居然就在大树上睡了过去。依稀的印象中,桀骜还把他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那么和谐地相处呢,虽然是在经历了一阵“热闹”之后……想到自己失控的吼叫和哭泣,林佳夕不由地一阵懊恼,扯过被子蒙住头,真是丢人丢到梦里去了!
脑袋被硬硬的东西咯到,掀开被子一看,原来是手腕上的手链。林佳夕苦笑了下,已经不需要再去求证什么了呢,一切都是那么明了,果真是逃不掉啊。
吃过晚饭,在父母又一轮的碎碎念下艰难地度过了几个小时,林佳夕关上房门总算松了口气。推开窗,脚下是一片刚修剪过的草地,凉风涌进房间,淡淡地带着青草香。
甩下拖鞋,林佳夕小心翼翼地攀上窗台,跨坐在窗沿上晃动着□的双脚,抬眼看着稀稀落落的星光,她笑了。突然想到一句笑语,改一下就相当适合她现在的处境呢:做梦就像强女干,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是呢,既然逃不开,就当作一场华丽刺激的梦境,肆意地玩乐吧。优柔寡断一向不是她的作风,若是在正常的梦里,疯疯癫癫的自己永远能放松的大笑、放肆的玩闹,那种无忧无虑伴随着她成长,早就成了心底最真实的向往。肆无忌惮的梦,也成为了在父母期盼下规规矩矩生活的她为自己选择的一种调剂。
将手链举过头顶迎向月光,林佳夕灿烂地笑了开来,那就这样吧!心情调整过来后,原来那个乐观开朗的林佳夕回来了。她突然觉得梦里那女子其实也挺可怜,如此的执念想必也给她带来了痛苦。她一直坚信,幸福应该与别人分享,这样才会得到更大的幸福。相比只能依附在她精神里窥视这个世界的女子,她能“真实”地与那么多人相处,共同经历梦里的故事,真的已经很幸福了,既然她从没想过要伤害自己,只是期盼能延续她的世界,那分些幸福给这苦命的女子又何妨呢?替她完成梦想吧,不管是不是最后一个,让她也能体会到幸福的滋味吧。
取下手链摆在窗台上,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睡觉去!今天应该不会失踪很多天了吧,下午才刚见过呢~”林佳夕扳着手指计算,估计也就三四天的样子,吐了吐舌头,但愿不会睁开眼劈头就是一顿骂才好……
躺在被窝里翻来翻去,林佳夕郁闷了。最近一直处于睡眠状态,这会儿想睡反而倒睡不着了……
无奈地坐起身来东张西望,突然瞥见窗台上的手链,她脑子里一个激灵,对了!身上的睡衣、绑头发的皮筋、戴着的手链,这些都能随她一起进入梦里,那何不试着多带些东西过去呢?找些稀奇的东西去给桀骜看吧,成天扳着一副债主脸,真想看看他惊讶的表情。眯起眼的林佳夕像只狡猾的小猫一样笑了起来,下床翻找起来。
一个小时后,抱着鼓鼓囊囊一个大包的林佳夕再次躺到床上,满足地闭上眼,桀骜主人,小侍童要来了哦~乖乖接招吧!
金允植偷偷瞅着桀骜师兄的脸色,手指轻扯身边李善俊的衣袖:“桀骜师兄这是怎么了?最近一直是这副黑脸,难道是在烦恼我们拖他来大射礼的事情吗?”
正在整理赛服的李善俊随他视线的方向望去,也不解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以他的性格若是真不愿意来参赛,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可是……”金允植还想问些什么,就被李善俊打断了。
“别可是了,赶紧检查一下,快开始了。”
摇着折扇路过的具容河听到他们的对话,用扇子轻掩唇角,眯眼笑了起来,有好戏看了呢。
前阵子还坚决不参加大射礼的桀骜,这两天突然整个人都焦躁起来,经常往比试场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原以为是来偷看两个同宿生练箭,可等到金允植和李善俊两人都练习完回去了,他依然一个人躺在比试场外的树上,每每要等夜深才黑着个脸回去睡觉。说到回去睡觉,从前一个月都不在宿舍里睡一晚的疯马,这阵子不管多晚,但天天都会回来睡。虽然经常一脸的阴晴不定,但也成功地打破了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们期待他会闹出点什么来的希望,让自己好好捞了一笔呢。具容河笑得更欢了,下回碰见那个有趣的小侍童可要想个法子好好地谢谢他,毕竟——这都多亏了他,不是吗?
笑的跟只狐狸样的具容河,慢慢踱到桀骜身边,路上还不忘和那些前来观赛的兴奋的□们调戏一番。
“呀呀!这是谁啊?”具容河故作惊讶地凑到桀骜耳边大呼小叫起来,“疯马兄最近怎么那么上进呢!竟然还来参加一向无视的大射礼?”
抑扬顿挫的声线引得桀骜皱起眉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具容河对他的冷漠早习以为常,突然一击掌:“看你那么乖,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再次凑近他,低声说道,“这两天的红壁书也很安分呢,都没有再出现。让成均馆门外那群虎视眈眈的家伙们好生头疼呢~” 视线扫过桀骜慢慢握紧的拳头,具容河眯起了眼睛,没有再说下去,仿佛被身后娇唤的女声吸引去注意,转身扑入“花丛”之中继续巩固他“女林”的名号去了。
桀骜面无表情地看着穿梭忙碌的人群,心下却暗自一惊,这两天莫名的焦虑让他心神不宁,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竟然把正事也给忘了!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人揪出马脚来,该死的!他怎么会那么疏忽……
礼仪官嘹亮的呼声响起,众人收敛了笑闹,恭敬地迎接王的到来。随着王气势恢宏地射出第一箭,大射礼开始了。
桀骜随着队伍走向候场地点,眼神却在四下搜索着,依然没发现期待的身影,脸又黑了几分,浑身散发的冷意让走在他前面的金允植浑身一颤,不由地加快脚步贴近前面的李善俊,顺便拉开与桀骜的距离。
我行我素的具容河可不会在意什么叫候场地、什么叫观众席,挥着折扇高呼着桀骜的名字就晃了过来,状似亲昵地趴在他肩上,笑得那叫一个暧昧,引得四周一直关注着传说中成均馆“垂涎四人帮”的女子们一阵兴奋地惊呼。
桀骜皱眉,正要挥手推开具容河讨人厌的脑袋,却被随之而来的话语止住了动作:“听说今天有不少兵部的眼线也来观赛呢,有消息称红壁书的拉弓方式与众不同,如虎口张开手臂笔直向后弹射,真是少见的姿势呢,难怪能有如此高超的箭术。”
正文 (十五)你太可爱了
桀骜的眼神一凛:“是吗?有机会还真想见识一下。”放下推向他脑袋的手,错身闪了开去。
失去支撑点的具容河优雅地收住前冲的力道,展开折扇向四周的年轻女子们微笑点头,继续经营他花花公子的名声——如果能忽略折扇后投向桀骜的那一抹怨念的眼神,那就更完美了。
大射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如期出现在桀骜屋内的某人此刻正满屋乱窜,东翻西照忙得满头大汗。
“包裹!我的包裹到底去哪里了啊!!!”搜索无果,林佳夕颓废地仰天长啸。
“快快!你怎么那么慢,大射礼已经开始了,别慢吞吞的!王已经到场了呢,何况还有好多女眷来观赛,我都快等不及了!最关键的是,听说今年桀骜也参加了,天哪!简直就是奇闻……哎!我说你倒是赶紧给我跑起来!等到了决赛我们就进不去啦!”
听着门外的喧哗,林佳夕一愣,大射礼?就是桀骜口中的大射礼?也是金允植最近一直疯狂练习的那个比赛吧,桀骜也参加吗,都没听他提起过呢……
“啊!我也要去看!”反应过来的林佳夕早把包裹的事忘在了脑后,随手抓过件衣袍套上就往外冲去。
当满头大汗的林佳夕总算赶在预赛结束前一刻抵达比试场时,场内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高chao,热闹非凡。不仅多出成队的官兵,更是有一片独立的区域不断传出阵阵女子的娇笑声。
“男子学馆竟然能让女子进入?”林佳夕喃喃出口的疑惑引来身旁奇怪的视线。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竟然不知道这种大型的赛事是对外开放的吗?”
“呃……真是对不住,我平时不太出门,孤陋寡闻了……”林佳夕赶紧作出一副羞愧的表情,暗自告诫自己千万得管住这张嘴,再这么不分场合地胡言乱语,早晚要出事。不敢望向理会身边那些鄙夷的目光,林佳夕匆匆走开,边走边搜寻着桀骜几人的身影。
“啊!!!快看!垂涎四人帮看过来了!他们在看我呢!啊~扶我一下!我快晕倒了,好幸福啊!”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手捧心口,满脸潮红地翻着白眼,尖细的女高音把刚巧路过的林佳夕小小地惊了一下。
“臭美吧!哪里是在看你,分明在看我!”另一名同样花里胡哨的女子不客气地推了身边的同伴一把,捏起手绢轻点着不受控制上翘的嘴角。
突然,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别自作多情了,看,金允植公子可是在看貂蝉姐姐呢。”
朝着众女的方向望去,林佳夕呆了一呆。好美的女子!柳黛细眉,两腮嫣红,薄唇如晨曦的滴露玫瑰般微微上扬,纤细狭长的凤眸轻眨,如扇般的睫毛迷惑人心似地跟着轻颤。华而不俗的衣裙衬托出她不凡的气质,一头秀发如广告般乌黑亮丽,垂落的几丝被微风带起轻扬着。点缀在发髻间的珠钗散发出柔润的光芒,映射到本就精致的妆容上,透出几分嫣红来,更是显得娇媚无双。
来到异世界后第一次见到女人的林佳夕,此刻正躲在心底某个小角落里里挠着爪子,悲愤着造物主的不公平。真不愧是梦境的世界啊!这要是放到现实世界里当明星,绝对能红遍大街小巷,除了做梦哪里还能看见呢!
话说,如此动人的尤物究竟是为了谁而来观赛的?顺着她包含情意的视线望去,终点竟然落在了金允植的身上!
再度被惊吓到的林佳夕张大了嘴,僵硬地扭过头来看向这名女子。在她看来,金允植是女人的身份已是**不离十,若说男人们看不出来,还能归咎于没人会想到成均馆能混入女子。可同样身为女人的这位女中极品竟然也没看出来?!林佳夕满头黑线,看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一掷芳心,这……这也太扯了吧!
“喂!太失礼了!竟然这样直视一名女子,不害臊?!”尖细的女声乍起,吓得林佳夕赶紧闭起张大的嘴,将视线移开。
“算啦~看貂蝉姐姐看到发呆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难道你是在嫉妒?”同席的女子像是故意针对般讽刺过去。
林佳夕冷汗滴下,虽然不得不承认,起初的确有被这女子的美貌惊艳到,但不至于看呆吧……她又不是同性恋,何近期也没向同性恋发展的打算,这群人也过于自视甚高了吧。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女人极度匮乏的成均馆,母猪也能赛貂蝉,何况是真正的貂蝉。就在今天这短短几个时辰内,这群女子早用同样的话语羞辱过一批又一批自不量力的癞蛤蟆了,此时自然把她也归入了两栖生物中去。
被唤作貂蝉的女子因几人的对话而拉回视线,淡淡地向林佳夕投去一瞥,顿时惊讶地蹙起秀眉,上下扫视着她。收到对方探究的目光,林佳夕不解地看回去,目光相接,她看到了女子眼神里的诧异。疑惑地歪歪脑袋,由于顾及到自己现在女扮男装的身份,不便开口询问,只是错开视线后径直往金允植几人的方向走去。
“奇怪……貂蝉姐姐不是一向教导我们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平日里也从不正视任何一名男子,就算是面对心仪的金公子也没有这般地直视,今天是怎么了……”三名女子交头接耳起来。
仿佛没有听见身边的窃窃私语,貂蝉看着眼前这名身着男装的女子光明正大地穿过场中央走向金允植所在的方位,秀眉皱得更紧了,脸色也不渝了起来。
在林佳夕进入比试场的第一时间就用视线捕捉到她的桀骜,从头到尾都在注视着她,心情从突如其来的明媚。又瞬间转变成了恼怒。见她无所顾忌地停滞在女眷区的名妓貂蝉面前,两人还有来有往地做着眼神交流,不由怒火中烧起来。这女人怎么一点不懂得洁身自好,竟然在众目睽睽下与□牵扯,果然一不看住她就要惹事!
林佳夕大摇大摆地晃到几人跟前,冲着金允植展开一朵大大的笑容:“进决赛了吗?”
“嗯!很顺利呢!”金允植似乎已经从阴郁中走了出来,看见熟人自是心情颇佳,回以开朗的笑颜。
“哟~小侍童,好久不见!怎么一来就只看到金允植呢?难道是我的魅力下降了吗?”具容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惹得林佳夕笑弯了腰,而身边的三人则是齐齐冒出黑线来,挪开了几步装作不认识他。
“呵呵……你是女林吧?”林佳夕捂着肚子笑得直打颤,对这名爱闹爱笑的大男孩她由衷地喜欢,“你太可爱了!对了,那天晚上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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