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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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状元-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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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困境
梁芝洁在北京的一个胡同里租下了一间十平米的简陋小屋子,月租五百,交通还算方便。在这座特大城市里,时间更是金钱,不能慢慢地挣,就得大把大把地花,没有好点的交通,一趟往返就能花掉一天,一天的衣食住行开销轻易就会耗掉。

  梁芝洁不许林易渺为她花钱,包括租房和日常开销,她不能让还是学生的他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她也不许他陪着去应聘,不许他更多地影响学业,尤其是北大已经进入了复习与考试时间,否则就是舍本逐末,那不是她来京的目的。他不放心,她说她比他更有应聘的经验,简历和证书都已准备好,一切都不用他再操心,操心也是多余。为了长远的未来,他听了她的,自己安心在校上课,让她独自去找合适的职业,他相信优秀的她会遇上伯乐,没有伯乐运气也会垂青与她。

  林易渺以为她去应聘民办中学相对有优势,那里更看重自身实力,但是这些学校并非他想象的那样容易:有的要求高级教师职称她依然没有,有的要研究生以上学历她想都没想过,有的要北京户口她办不到,有的不招女教师因为她正处于生育期……学校横竖都有拒绝招她的理由,即使降低待遇给她一次机会的意向也没有。在这座动不动就是省部级官员的城市里,那些重点本科学历、市优秀教师之类的奖状与证书丝毫没有魅力。

  梁芝洁只好在大大小小的招聘会上另谋职业。做公司文员吧,待遇低得像奴隶,应聘资料却高楼大厦般地堆着;做业务员吧,她知道那得连哄带骗去找客源,不是自己所愿;做家政吧,当家庭教师吧女主人不放心,当保洁工吧她不能接受;做服务员吧,待遇好的单位年龄要求二十六周岁以下,身高一米七以上,她不该超的超了,该超的又没超过;更多的公司只需要递交一份简历那么简单,让她等候消息也就再无消息。有人告诉她,很多公司的展位并非真心招聘员工,只是借招聘会打广告。

  在这人满为患的城市里,只差钱,不差人,轻松点的白领岗位被精英揽走了,笨重点的体力岗位被民工抢走了,能让人生存的低端岗位也被北京的下岗工人捡走了。梁芝洁每每从招聘会上衣裳凌乱地挤出来,就能听到很多人埋怨找了一年的工作也没找着,上午为自己升起的信心也就在下午陨落。

  林易渺放学后会到那间出租房里为她准备好晚餐,等她的好消息。但这样的消息过了十天也没来,他们只有掩蔽内心的惶恐相互鼓励着,希望奇迹就在明天发生。梁芝洁没有放弃,每天马不停蹄地跑,林易渺在周末假日里也陪她去跑,他们坐了公交坐地铁,坐了地铁坐出租,抓紧一分一秒跑遍了北京好多单位,但总是在跑断腿的疲惫中空手而回。

  这天,林易渺又考完了一科,来到出租房打算告诉她一周后就放假,假期就能安心陪她找工作,却得到了她的好消息——她被一家做钢材生意的实业公司录取了,专做文案策划,她在下午还抓紧医院要下班的时间作完了体检,后天就能去报道。但这家单位有个问题,早八晚六的工作时间很长不说,公司要求职员住宅离单位尽量近点以备随叫随到。她答应了公司去附近租房,公司见她有诚意才录用了她。仅管如此,两人为找到了落脚之地还是激动得紧紧相拥,并去街上美美吃了一顿庆祝今天的成功。

  吃饭的时候,冯丹煌的电话来了。他已经回了国,在手机里又问起梁芝洁究竟去了哪里,语气中明显生气了,带着骂人的词语,梁芝洁听得皱起了眉头。

  梁芝洁好不容易快乐起来的心被冯丹煌的电话扰乱了,她听出他强硬得要一刀两断的态度,也就气恼地说:“你又这样凶,我偏不告诉你我在哪儿,就想一个人在外面静一静。如果嫌我烦,就别来找我!”

  林易渺见她关闭了手机,说:“你以前用这种方式对付我,现在又来对付他,你想没想过这样太不负责,让人无法到你,也弄不清你下步会怎么做。你不该这样,应该直接告诉他你的决定,让他心中能明白。”

  梁芝洁说:“我说不出口。他那样霸道的态度,我就想气气他,如果他不理我了,也就自然结束了。只有关了电话,才能让我安静下来,不然,你和他都会让我难以清静。”

  林易渺说:“迟早有那么一天的,晚说不如早说,长痛不如短痛。他若再来找你,你不忍心说,我就帮你说。”

  梁芝洁说:“不许你这样!我会和他说清的。”

  梁芝洁重新开启了电话,冯丹煌的电话并没有打来。她知道他的性格,她若生气了,他会等她回话,可以用一周时间等她冷静后回话。如果是林易渺,则会不停地给她打,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这晚,他们依偎在出租房的床上看迎接春节方面的新闻,讨论着重新去公司附近租间房子。梁芝洁告诉他,公司还要职员交一万的保证金,把这笔钱一交,她就没有多少钱了。他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但他可以找人借,于是故作轻松地说:“没事,过两天我给你取。”

  梁芝洁说:“嗯,我会还你的。”

  林易渺捏捏她的脸蛋说:“不许你还,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这时梁芝洁的电话响起来,她以为是冯丹煌打来的,拿起一看,意外地说:“噫,她打电话过来做啥?”

  林易渺问:“谁?”

  梁芝洁说:“和我一起被录用的大学生,姓秦,她和我一起去做体检的,特别爱留别人的电话,似乎到处都是她的朋友。”

  梁芝洁随即接通了电话,只听电话那头喳喳不停地说着什么,听得她脸色变得苍白。等那头停下了,她才失魂落魄地对那头说:“这样的单位,怎么还能去招聘会?”

  林易渺感到不妙了,紧张地看着她,只听她又对那头说:“算了,谢谢你告诉我。我们另想办法吧。”

  梁芝洁挂了电话,把它放在床头,失神地看着被褥,又低头哭起来。

  林易渺不知怎么回事,焦急地问了半天,梁芝洁才说:“她告诉我说,有人认出那家实业公司的那班人了,他们是做皮包公司的,专门靠招聘人员去体检,提抽成;如果应聘去的人员在公司附近租了房,也有提成;即使在那里工作的人,多半干不到半年就被逼走,保证金也收不回……”

  林易渺问:“他们不是做钢材生意的吗?如果欺负员工,可以告他们!”

  梁芝洁说:“我们都被骗了……我就觉得今天的应聘特别的顺利,他们对我的态度异常的好,我居然没发觉……连五百的体检费我都没多想,什么都检查,还以为这公司选人严格……我是饥不择食了,好傻啊……”

  林易渺还是不相信,说:“她说的也不一定全信,也许是误会了,明天去核实一下再说。”

  梁芝洁说:“应该是那样,我只是没注意到。是她朋友听说她体验和租房的事才问起了那帮招聘的人马,那些人以前就骗过她朋友,伎俩是一样的,连公司地址都在同一个社区里。她还去网上搜索了那家公司,那公司的确没有什么像样的业绩,招聘信息倒是发了不少。他们公司的名字换来换去,招聘人马还是那些人,有个大胡子,还有个眉毛里长痣的人,和她朋友说的一模一样。”

  林易渺说:“这样的公司,难道没人管,还能逍遥到现在?”

  梁芝洁说:“那么多的新公司,谁管得过来它是真是假?”

  林易渺说:“管不过来还批准那么多公司成立干嘛!我要报警!我们拿它没办法,警察总有办法,必须抓掉这些害人精!”

  梁芝洁说:“无凭无据,怎么去告?”

  林易渺说:“一个人报案也许他们当戏言,告的人多了,他们会注意的。”

  林易渺打了110报了警,回过头见梁芝洁还在哭,不忍多说,安慰道:“警察说了,他们会尽快去调查。幸好,我们提前知道了。要不上了当还更惨。没事,明天,我们继续去找,快放寒假了,我就能天天陪你去应聘了。”

  梁芝洁点了点头,抬眼看起了电视。

  电视节目正喜气洋洋地播出,他们的心却灰暗了起来,即使相视也沉默,唯恐一句话就浇灭了脆弱的信心。只有拥抱与依偎作为相互的鼓励与支撑,他们坚持着或者叫煎熬着,不知哪天才能找到梦寐以求的工作。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20章 泪归
电视里演着一出父子亲情戏,林易渺不禁想起那天找家里要点属于自己的奖金竟然像要父母的命似的,费尽口舌,看尽脸色,最后以两千元就忍心让自己从北京到利音走个来回。他们不关心自己最需要什么,认为高考状元只需要读书当父母的就能高枕无忧;他们也不关心自己未来的生活费是否有着落,以为自己从前能不断地为他们挣钱,现还还能;他们只关心买新房子,不是为了让他娶媳妇,只是为了能在人前人面多找些面子。他直恨他们买房把自己害了,害得现在举步维艰,进退两难。如果自己有那笔钱,可以从容面对这段时间的困窘,梁芝洁也不至于经不起今天损失并不大的骗局。想起她身上的钱并不多,自己还得为她、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承担那么多,而且年关将近,他就是不回家也得为家里老老少少寄点什么才说得过去。切切实实的压力正罩在他头顶,他强装出的笑容也觉得僵了,失去了最初的热度。

  他得为自己找点活动的本钱,找大学同学借就得尽快还回,不然就会留下不良的信用印象。提到借钱,他更多的会想起宁文胜,那个家庭似乎永远不缺钱,对人也不吝啬的同桌宁文胜。他终于撕下了面子,跑到出租房外的公共卫生间里悄悄给宁文胜发了一条短信:“家里无钱可取,我快身无分文,借我五千元,助我挺过年关,有借必还。建行卡号……”

  梁芝洁不知道林易渺在作怎样的盘算,同样发觉目前走到了没有出口的胡同尽头了。坚持吧,到了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的地步;放弃吧,他们好不容易才坚持到现在又怎能轻言放弃。她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想起了“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依”那句话,心生悲凉。她淡淡地说:“渺儿,我觉得自己好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林易渺真怕她打退堂鼓,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不是做不了,你本来就做得很好的。只是这里的人太多,那些招聘条件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以为扫个地也得要名牌大学生去摆阔。不要怕,有我在,我会有办法的。你不是说过,凡事开始都会不适应吗,等段时间就会适应了。春节过后我们肯定有机会。”

  “那时你要上学了,我不能拖累你。”梁芝洁说。

  “不,你在身边我就好开心。我会好好把书读出来,找个好工作,让你过好日子,不像现在这样受委屈。”林易渺说。

  “说实话,我不愿听你为我而读书的话,那样,你只会成为恋家的鸽子,不会成为翱翔的雄鹰。你有一对坚实的翅膀和犀利的眼睛,应该有更高远的目标。”梁芝洁说。

  “雄鹰也是需要家的,人们为什么总认为雄鹰只知道翱翔,不知道它也会恋家?你为什么也那么想?这不是你!”林易渺还觉得没说透,补充道:“如果没有家,雄鹰有必要那么成天翱翔,成天加倍去捕猎吗?”

  “不与你争了,你就知道钻牛角尖,不懂我的意思。”梁芝洁说。

  “我懂。你希望我继续争第一,今后事业有成,不辜负高考状元的名声。但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高考状元也是三百六十行中的一种,即使再成为双料状元,那也不只是用金钱和职位去权衡成功的,还得用幸福感去权衡。”林易渺说。北大校园里的高考状元班班都有,很多人都在讨论那些曾经的高考状元在职场中难以成为状元,有高分低能之嫌。他也就反思过自己今后能不能成为职场状元,渐渐的他明白了,职场状元要么是鹰具有王者的天份,要么是璞玉被名匠雕刻抓到了机遇,要么是猴王经过多轮拼杀付出过代价,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如尽力而为顺其自然,人必竟不只是为争第一而活着。

  “我能带给你的幸福感只是一方面,也是有限的。”梁芝洁软软地说。

  “看你,累得说话都没有了力。不如休息两天养精蓄锐,也许会想到更好的办法。”林易渺心痛地说道。

  “能想到的都想了,没有办法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这里真的不属于我。”梁芝洁说。

  “不许你回去!你回,我就回。”林易渺说。

  “又来了,别孩子气好不好?我这样无所事事地存在,你怎么能安心读书?你会成天为我担心,也会慢慢瞧不起我的。”梁芝洁说。

  “怎么会呢!你不怪我就行。我们会有办法的。”林易渺把梁芝洁的肩搂着轻吻着她说。

  “这座城市大得太可怕了,人们说到了北京才知道官小,我觉得到了北京才知道书读得太少、本领太小。”梁芝洁说,“即使我再读四年,我都会没信心。这里的高才生太多,男孩子太多,漂亮的女孩子也太多……我们,会在一起吗?”

  “当然会。洁,我爱你,深深的,无论什么情况。”林易渺说。

  梁芝洁紧紧地抱着他,沉沉地说:“你出去那会儿,他又打电话来了,我不敢接,我真怕接了电话就要离开你。我妈上午也打电话来了,我也在骗她,我好对不起她,她从小就疼我,我一直都很听她的话,这次,我会让她难过了。我是不是太无情了。”

  “道是无情却有情,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苦衷,我们都是有情人,只是不被他们所理解。”林易渺想起冯丹煌心里酸溜溜的:“你对我有信心吗?我到了他那样的年龄,不会比他差。我只是希望,你等我到那时,看见我的辉煌。”

  梁芝洁叹息了一声:“不要再提未来了,那是未知数。我只知道现在我牵挂的人是你,不是他。”

  林易渺笑道:“有你这句就够了,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梁芝洁说:“如果我离开你,你会恨我吗?”

  林易渺斩钉截铁地说:“恨,恨之如骨。你不能离开我!如果离开,很多事对我都没有意义了。”

  梁芝洁捧起林易渺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你总是这样。你现在要做个放眼世界的男人才行,不能做只要女人不要江山的人。”

  林易渺说:“不要你来教育我,江山再大,没有你在那里,就是荒山。”

  梁芝洁说:“我感觉好冷。”

  林易渺把大衣盖在梁芝洁的被子上,说:“别想太多,看你,这段时间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热量自然少了。还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买。”

  梁芝洁冰冷的手握住他热乎乎的手笑了一下:“不想吃,就想你这样陪着我。”

  他们换了个频道,电视里正演着贺岁喜剧片,他们盯着电视也不知道演了什么,始终没有笑出来。

  林易渺早早地就酣睡了,轻轻地拥着她,梁芝洁又失眠了。

  这时,林易渺的手机传来一声虫鸣短信声。梁芝洁拿过手机一看,是宁文胜的短信到了。宁文胜是林易渺的挚友她是知道的,她打开短信看起来,只见上面说:“才K歌回来看见你的短信。明天把钱汇给你。我快放假了,你回来别忘了联系。晚安!”

  梁芝洁不理解宁文胜的汇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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