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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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厄2-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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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只是人类庸人自扰罢了,又没什么。

但校长只要看到我晚上在校园走动就心安了,不管我敉平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原居民对我却很不乐意,骂我是「新警察」。这辞儿还是我问荒厄的,我不知道
原居民还看ptt。


原本我打工的内容是保密的,就是老师们知道得比较详细一点。但我不知道,现
在的老师这么八卦,居然对外夸耀我们学校有个灵验的「灵异少女林默娘」。弄
得别的学校的学生也会好奇的跑来找人,我只能指着学生证大力否认。

但一来二去,就祸事了。

这天中午,我和唐晨一起吃饭,一切都跟以往没有两样。小恋黏着唐晨,荒厄挤
着我,两个一样聒噪。我被训练得可以面不改色的吃饭,还可以低头看待处理的
笔记。

一股寒颤的感觉让我抬头,像是大白天就有大咖的来了。

只见一个美貌少女,剑眉星目,走入学生餐厅,目光如电的锁定了我。我看到她
肩膀上的剑龙,不禁张大了嘴。

…阿琳?

我赶紧跳了起来,荒厄也紧急进入备战状态。她气势如虹的冲过来…大老远的就
跪下,漂亮的滑到我面前,张口就喊,「师父!弟子有礼!」然后就磕头了。

整个学生餐厅静悄悄的,荒厄的脚爪都快陷入我的肩膀。「…师父?」她困惑了


「妳问我我也…」环顾四周,我才觉得不妙。这是午餐时间,大半的师生都在这
里用餐哪~

「快快快快起来!」我结结巴巴的扶她,「妳干什么啊,别乱了…」

「师父不答应收我为徒,我说什么都不起来!」她嚷着,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妳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太多呀!不要看到现实和虚拟都分不清楚好不好?

「妳先起来再说!」我对她吼。

「妳先答应我再说!师父!」她非常坚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啦,拜托喔…我头痛起来,深深的感觉到,死人和妖怪还比
较讲理…说不定我比较擅长处理异类而不是人类。

她干嘛不是个死人呢…?

「拜师也要有个仪式吧!妳跟我来…」我扯着她就跑。

荒厄在我肩膀上已经笑得奄奄一息,「这、这太好笑了…蘅芷,妳不但当过大师
,现在更升级要当师父了~☆」

「妳给我闭嘴!」气急败坏的吼她,赶紧把阿琳拖到校长室…实在我想不出来还
有其它地方没人敢跟的。

校长被我吓了一跳,我也很无奈。「抱歉…校长,你的小会客室借我用一下…很
快的。」我赶紧把阿琳拽进去。

靠在门上,大汗淋漓。「妳搞什么啊?阿琳?也不看什么场合就跪下了…」以后
我怎么解释呀?我的大学生活还不够乱是吗?!

鬼神我就搞不定了,连人类都来帮我添乱子!

「师父,我找妳找好久了!若不是我们的教授当笑话跟我们讲,我还找不到妳…
」她没头没脑的嚷。

「谁是妳师父啊!」我真的快被气死了。






阿琳说,那次「拯救蛟龙行动」让她印象非常深刻,但我被蛟龙带走了,又没人
知道我的身分,让她非常苦恼。

明察暗访,还是他们教授当笑话讲了「灵异少女林默娘」,听那身形和年纪彷佛
相似,她才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来的。

「…你们教授怎么知道的?」我囧掉了。

「听说是什么学术研讨会,你们学校的老师说的。」她的大眼睛写满无辜。

…很好!这年头的老师也跟着学生一样八卦,还八卦到校外去,我还要不要生活
呢这是…

「妳不是说我是养鬼者吗?」我没好气。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她委屈的扁了嘴,「人家本来就看不到。」

「妳们家阿蔷呢?」我头痛了。

「她说她要当平凡人。」她赌气,「我再也不要理她了。」

…可以的话我想当平凡人!

我跟她好说歹说,她给我执迷不悟。一来二去,我火大了。「妳知不知道看不到
是种福气啊?!」

「斩妖除魔乃是我辈份内之事…」她非常执着,「我有剑龙,我可以…」

原本让我很害怕的剑龙,在经过这么久的磨练,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个小玩意儿。
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力,她真的一点进步都没有。

「妳根本没有亲眼看过鬼神。」我沉重的叹口气。

「所以我才来拜师呀!」她非常认真的回答。

揉了揉眉间,我觉得很疲倦。虽然我从来不这么做,但我觉得,还是给她一点教
训。省得哪天她因为轻率玩掉自己小命。

虽然她对我非常不友善…但我不是记恨的人。再说,我又不是不认识她,哪天让
我知道她因此送命,我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今晚子时…我是说,十一点的时候,我要巡视校园。」我淡淡的说,「妳若能
和我一起巡完校园还不后悔,我就收妳当徒儿。」

她很兴奋,但荒厄更兴奋,她马上冲出去唧唧聒聒的宣传这个大八卦。被我骚扰
到百无聊赖的原居民精神都为之一振,摩拳擦掌的。

其实想「见鬼」,不用外科手术,也不用开什么天眼。如果只是想要短暂看到,
方法可是很多的。再说,我只是想小小教训她一下,不想让她后半辈子都担惊受
怕。

我用了最简单、只有我办得到的方法:用荒厄的羽毛帮她洗眼。

结果这么义薄云天、气势万千的女侠客,光走到女生宿舍那棵大树下就狂叫着逃
出校园,连剑龙都忘了用,再也没有回来了。

「什么?就这样?」原居民很失望,「我们还没出手呢。」

这个工呢,不是每个人都能打的。从来没见过的人突然见着了…那种精神冲击可
是很大的。

这才是正常人嘛。

但是我…我却成天和鬼神打交道。我想当正常人哪…

「亲爱的,下辈子说不定有机会唷。」荒厄对我挤挤眼。

搡了她一下,我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打工完)




荒厄II之七 解冤

期末考的时节到了。

这个时节可能是全校怪谈率最低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如临大敌,就算看到什么
怪事都没感觉了,没感觉就没怪谈。

虽然那批原居民会喊无聊,但我的确轻松不少--单指打工方面。到底我还是个
学生,我也同样陷在这股期末考的瘟疫中,连巡逻校园都边走边看书。

我是听说过陈搏是睡仙,但没想到睡觉真的是修行法门。最少这么大睡特睡的荒
厄变得满亮的,几乎可以当行动台灯使用了。

虽然对几乎看不懂的课本内容略微恐慌,但基本上我还是感激期末考的。不然「
灵异少女收徒」的戏码老被人提出来,还有的同学试图比照办理。

阿琳真是我命底灾星,我只希望上苍垂怜,千万不要再遇到她了…不过老天爷向
来喜欢玩我,我对这点真的非常悲观。不过她可能吓得够呛,所以没有任何音讯
了,对这个我倒是深感安慰。

巡逻了校园,大抵上是平安的。只警告了几个在马路上踢球玩的原居民…踢球玩
没什么问题,但踢自己的脑袋玩总不太好。我知道他们只是无聊,但让人类瞧见
了,有心脏血管疾病的,恐怕会出人命。

「讨厌的新警察…」他们一面抱怨一面散去,「…哪来的病猫啊,好脏…」他们
闪着,我看到一只瘦骨嶙峋、摇摇晃晃的「大猫」,走了过来。伏在地上,不断
点头流泪。

认了好一会儿,我才认出来,那是玉铮的原灵母狮。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憔悴狼
狈?!

我刚伸手,荒厄就制止我,「别碰她!很脏啊,天哪…」她打了个冷颤,「好恶心
的瘴疠…」

瘦得肋骨都跑出来的母狮,仰天痛苦的咆哮一声,让人听了又怕又难过。然后骤
然失去身影了。

「这种事情,不归咱们管。」荒厄露出嫌恶的神情,「祸福无门,为人自招。终
年打雁,到底让雁啄了眼睛!她待咱们那么凶狠,还真有脸皮求救呢这是…」

「妳别突然这么有学问好不好?」我心烦起来。

但荒厄说得有道理。母狮小姐又没什么恩义到我这儿,需要为她拼死拼活?她若
在我们学校,我还勉为其难的得插手…但我们学校是没有「厉」的。

荒厄什么鬼都敢惹,就是不敢惹「厉」。经过香火,危害更烈。那种苦大仇深,
甚至经过某些仪式、拿自己的命整个赔进去的「厉」,连城隍爷都要闹头疼。鬼
屋那户男主人,是让城隍爷的符困久衰弱,若是新鲜时刻,荒厄连碰都不敢碰。

瞧母狮小姐的原灵,恐怕是新鲜猛辣的,别说我了,连荒厄都害怕。

但玉铮那么厉害,怎么会有厉敢上门找麻烦?

虽然打定主意不管,但那天晚上我几乎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一整夜,直到天亮才
勉强打了个盹。

头天期末考,我都不知道我在纸上涂了些什么。越发心浮气躁,我打电话给世伯,
但没有人接电话。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唐晨关心的看着我,「考不好也没关系,顶多就暑修
罢了。需要暑修的话,我暑假留下来陪妳。」

抓着他的胳臂,我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会儿,「…你还爱着玉铮吗?」

他脸色刷的煞白,凄楚慢慢的冒上来。「…她幸福快乐就好了。」

我是白痴,我一定是白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吃不下睡不着,连考试都考不下
去。「…手机能不能借我?我的没电了。」

唐晨是个有条理的人,连手机的资料都整理得整整齐齐。没费什么工夫,我就偷
抄下玉铮的电话和住址。

「妳是不是发疯啦?」荒厄对着我喊喊叫叫,「这不是妳我能插手的事情!」

「荒厄,妳没有我也没关系。」我擦去颊上一滴泪,「真的还满凶险的,我都不
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妳跟着唐晨吧。不要做什么坏事了…我瞧妳没喝别人的血
也活得好好的,干嘛造孽呢?妳好好修行,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得正果。不想跟唐
晨,妳跟老大爷也成。老大爷心好…」

「闭嘴啦!别搞得像是交代后事!妳的身体我也是有分的!」她哇的一声大哭起
来,「没有妳不行啦!我还得等妳生下来呢!什么正果我不要啦!」

我终于明白她说我「没心肝」反而比较好,现在我也这么觉得。这只傻鸟,哭什
么呢?

我什么天赋都没有,就是第六感强了点。悬在前方的是暗无天日的凶险,我着实
害怕。但不去看看,我什么都做不了,睡不着吃不下,连考试都考不下去。

「只是瞧瞧,紧张什么?」我将机车停好,走入咖啡厅,「但妳还是留在这儿…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着实发脾气,「说不要就是不要!」

怎么办?我能叫她「回来」,却没办法叫她「走」。一进咖啡厅,朔在柜台上摆了
三包月长石,和一串子黑线。

撑着脸,她说,「我已经破例干涉太多了。上去收拾东西吧。」

这些高人喔…真是的。

我把世伯给我的东西都打包,连同他的信。下去默默收下朔的赞助。

「活着回来呀,我最后的学生。」朔用额头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

「…我尽量。」我对她屈膝,「谢谢妳,老师。」




临别时,朔淡淡的说,事主会弄得这样狼狈,是因为上回想凌暴他人精神的时候
,反遭凌暴,崩溃了天赋和城墙。

这在我心底又添了一层烦躁。

我早该知道,她那样肆无忌惮的捍卫领土,不可能只针对我一个。我不知道她针
对了谁,程度到哪里。但我突然非常生气,气那些有点武力却不守戒律和分际的
家伙。

这种在现世无用的能力,本来就该看守的死紧。妖言惑众或恣意妄为都是不对的


但我也很气自己,我不该那么暴躁的入侵玉铮的心灵,让她失去防卫能力。我不
该…让愤怒淹没,同样的恣意妄为。

「不然呢?」荒厄很不赞同,「看她生生的逼杀妳?妳是白痴啊?」

「是,我是白痴。」我苦恼的咳了两声。

这个工打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病,但春夏交替,我又虚畏,虽说早就该适应了
,还是不免要生点小病。我拿起保温瓶的花草茶喝了两口,知道安慰作用大于药
用。

我开始懊悔,实在该活吞几只毒蜘蛛才对。

「得吞到蜘蛛精去了,毒蜘蛛已经不够用了。」荒厄赌气。

…那还是算了吧。

在新竹车站又打了次电话,但世伯还是没有接。我猜他是不在家…他们那种老派
人又不流行带手机。

硬着头皮,还是得去闯一闯了。

抵达的时刻是正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刻。我搭上出租车报了地址,司机载我往市
郊的别墅区而去。

都是小小的,独栋独户,还有前后院和车库的小别墅,看建筑物的地坪约十来坪
,共有三层。这种别墅光租起来就很惊人了,看到门前是「夏寓」,我苦笑了一
下。

我知道唐夏两家颇有家底,但唐晨生活朴实,一点点也看不出来,没想到玉铮住
在自己的产业上,还是独栋别墅。

屋前屋后,花草枯萎。我按了门铃,没有人接。闷闷的打手机,有人接了,却立
刻按掉。

「荒厄,妳去打开大门。」我说。

「我不要!」她发起脾气,「看也看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就是看到了,才走不成。」我有些气闷,「我不想后半辈子都失眠。」

心不甘情不愿的,荒厄化成雾形,从栏杆进去,开了铁门,又雾化钻进钥匙孔,
开了大门。

「咱们这手该保留着抢银行才对。」荒厄抱怨了。

「谨此一次,下不为例。」我没好气,「妳还想抢什么银行?妳又用不到钱。」

「最少有点收获,而且安全多了!」

这我倒是很难反驳。

大门内的景象让人忧虑。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原本应该充满现代感的简洁和清爽
。现在却像是被台风刮过,一片狼藉。沙发上还插了把应该在厨房的菜刀。

咽了咽口水,沿着光滑的木造楼梯往二楼去。二楼有个小小的会客角落,同样椅
翻几倒。只有一个房门,半开半掩。

我想打开,却被堵住,从门缝看,倒在地板上的是玉铮。

「荒厄,把她搬开些好让我开门。」我转头。

她倔强的将头一别,「我不想碰她!恶心死人了!」

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恶心呢孩子。

扶着她的脸,我用最真挚诚恳的心情说,「求求妳,荒厄…」

她大大的干呕一声,逃命似的钻进门缝,粗鲁的将玉铮踢远,趴在地板上吐个不
停。

这招治她还真的百发百中,比世伯的符强太多了。




紧张的探了探玉铮的气息,好在还算稳定。想把她扶起来,虽说她跟时下的女孩
子一样饿得身轻如燕,但对我来说还是很吃力。

她微微张开条眼缝,先是充满获救的感激,等看清楚是我,无力的推了我一把,
「不、不用妳来可怜我!」

用力抓住她,我有种使用暴力的冲动。「…妳不想失去女王的尊严,最好还是合
作点,让我扶妳去床上。省得我用拖的,那就难看了。」

她恨恨的看我两眼,这才软化下来,拼命使力,让我扶她到床上躺下。我将窗帘
拉开,打开窗户。那种病瘴的气息才消散一点,不然实在吃不消。

「…别开窗。」她用手挡着阳光。

「现在无妨。」我叹气。她住的这个房间真是又大又宽敞,只是凌乱不堪。想想
她的个性,应该不会放着这样…我心底的忧虑又添了一层,俯身开始收拾。

「收也没有用,让他去吧。」她别开头,「妳怎么进得来的?」

我和她都清楚,她不是指门啊锁啊那种有形之物。

「因为我跟妳一样,都是巫婆。」叹了口气,我拿保温瓶的花草茶给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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