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见她迟迟不语,又说道:“你直问无妨。”
她低头抿嘴一笑,然后抬头问道:“黄岛主,你今年到底几岁了?”话一问,黄药师顿时一怔。而坐在旁边的洪七公顿时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冯蘅无辜地眨眨眼,她是真的很好奇啊。
黄药师瞪她一眼,决定不跟她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你体内七色草药性刚解除,将手伸出来,我替你把脉。”
她双眸含笑看了黄药师一眼,然后伸出右手让他把脉。看着他修长的指按在她的脉门上,心中又是一阵恍惚。既来之,则安之。一想到她的未来里有着他,她心中有一股隐隐的期待。
她又忍不住掩嘴轻轻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疲倦。而且明明是这样闷热的夏天,她体内却是隐隐的有股莫名的冷意。
黄药师收回了按在她脉门的手,说道:“你体内蛇毒已暂时压制,七色草药性虽解,但还需多静养几天。而且你蛇毒发作也使身体亏损不少,觉得疲倦是正常的。”
她轻轻点头,然后说道:“黄岛主,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由七公见证,你我于此时此地订下婚约,如何?”
黄药师一怔,抬眸看向她,再朝她一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她知道自己又愣住了。毫不设防的又带点孩子气的笑容,居然出现在黄药师的脸上,让她的心忽地又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这个年纪老老的男人笑起来会让她觉得……很可爱?
“我说丫头,既然要定下婚约,那就开始吧。别看了,等你成了他的妻子,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么?”洪七公乐呵呵地在旁打趣儿。
冯蘅猛一回神,“七公!”脸上微微泛红,终是有了属于女孩家的娇羞神态。
洪七公顿时哈哈大笑,轻咳两声,说道:“你们开始吧。”
“黄岛主……药师,你还有机会后悔。”一定许下了誓言,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黄药师又瞪着她。
是她错觉吗?他似乎很喜欢瞪她。思及此,她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举起右手,轻声说道:“我,冯蘅,于今日起誓,与黄药师定下婚约,今生今世非他不嫁。”
黄药师接着起誓道:“桃花岛黄药师,今日在此与冯蘅定下婚约,从此姻缘相连,不离不弃。”
语毕,他低下头,看着嘴角含笑的冯蘅,“把手伸出来。”
从此以后,她不仅仅是冯蘅,而且,还是黄药师的未婚妻。虽然感觉有点不适应,但……并不讨厌。冯蘅眉目含笑地伸出手,与他击掌为盟。
“天地为证,以此为誓。”他击掌道。
击掌的刹那,她嘴角的笑意凝结,蓦地看向黄药师,眼眸里盛满惊讶。这个场景……这个场景……
神秘道人
杭州啊,果真是如同天堂一般哪……冯蘅双手背负在后,慢悠悠地走着,身边跟着叽叽喳喳的瑶光。
她又想起半个月前与黄药师定下婚约的场景,眉头微蹙,为什么会与离岛时所作的梦,几乎所差无几?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什么会做梦后就遇见了黄药师?为什么离岛后,一直做关于黄药师的梦?她微微叹息,实在无法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她有些出神地往前走……走……走不动?回头一看,瑶光正在拉着她的衣袖。
她失笑问道:“瑶光,你这是做什么?”
“阿蘅姐姐……”瑶光的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芒看着她,然后又看看她们左侧的酒楼。
冯蘅抬头一看,醉香楼三个大字十分醒目地挂在大门上方。
她轻咳两声,“我饿了,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瑶光一愣,呆呆说道:“可是黄大哥不是说……”
“咳咳,所以我们回头记得保密。”阿蘅朝瑶光眨一眨眼。
“嗯嗯。”瑶光用力地点点头。
其实,瑶光算得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在冯蘅调养身体期间绝对不让她碰油腻的东西,但是……任何人在经历了半个月的白菜豆腐和药膳之后,都会深切地同情冯蘅的!当然……还有无辜被牵连的她……
因为每次,只要她跟黄药师的碗里出现一些冯蘅不宜吃的东西,冯蘅就会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看着他们,让他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于是后来,黄药师无奈之下,他们两人都改为吃与冯蘅同样的菜式。洪七公本来还会来蹭饭吃,经过几天,后来一见到他们开饭,就面露菜色地离开……
冯蘅慢悠悠地走进酒楼,而瑶光则朝迎面而来的店小二问道:“二楼有位子吗?”
“有有有,二位姑娘请。”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说道。
冯蘅应了声,和瑶光一起慢慢走上去。醉香楼重咸重辣,虽然她不喜辣,但还是难得有机会,一定要尝个够本!
“阿蘅姐姐,你想吃什么?”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瑶光拿着菜单问道。
“都可以。”她微笑着说道,非常确定这次瑶光要点的菜式会很对她的胃口。
瑶光闻言,眼睛顿时闪闪发亮,招来店小二,“小二,帮我们上个油炸鸡,东坡肉,红烧排骨……”瑶光口中溜出一大串的菜式名称。
店小二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跟眼前的小姑娘提议道:“这个……姑娘,你们要不要来几道清淡点的菜色?”为什么这位小姑娘点的尽是大荤啊?
瑶光一怔,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照着我点的上就好!”清淡的……早就吃了大半个月了,她这趟可是和阿蘅姐姐来解馋的!
“这……”店小二又一愣。
冯蘅转头看向他,知道他是被瑶光吓到,强忍住笑意,“小二哥,就照她所点的菜色上吧。”
店小二又是一怔,这位姑娘生得当真好看哪!只可惜脸色苍白,一副病弱的样子。
冯蘅见他怔愣的样子,眼眸带笑,问道:“小二哥,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没,小的只是想,姑娘当真是长得好看哪。”
瑶光一听,睁圆了双眼瞪他,“小二!我家姐姐饿了,你快上菜吧!”
店小二连声应是,忙着下楼打点去了。
“《九阴真经》所载的武功,奇幻奥妙,天下英雄无不神往,就连全真教的王真人也不例外。”隔壁桌的兄台甲口沫喷飞地说道。
“此言差矣。”兄台乙拿着一把折扇,“啪”一声打开,接着说道:“这位兄台,既然王真人武功已是天下第一,他要这《九阴真经》又有何用?依我看,王真人一副慈悲心肠,济世救人。参与华山论剑,不过是想免去由《九阴真经》引起的腥风血雨罢了,此乃是真英雄所为!”
“……”
隔壁桌的几位江湖人士的谈话不断传来,瑶光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心生神往,问道:“阿蘅姐姐,这位王真人,当真是这么厉害么?”
冯蘅转头看向瑶光,笑道:“瑶光,有的人天生了不起,又生了一副济世救人的胸怀,自然能成为让人敬佩的英雄。道家清静无为,这位王真人想必也是天生淡泊,所以才能舍弃许多常人不能舍弃的事物,创立全真教。”
瑶光闻言,点点头,敬佩地说道:“他很厉害!”语气十分艳羡,要是她,肯定是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冯蘅笑瞥瑶光一眼,轻易地看穿她的心思,于是说道:“瑶光,你也无须羡慕他,他自有他的遗憾。而且,人生数十年转眼即过,每个人都会走上不同的路,只要最后自己没有留下遗憾便是。”
闻言,瑶光正要说话,便听到一个声音带着笑意说道:“姑娘所言甚是,不知贫道可否共桌?”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来者身穿道袍,留着花白长须,身材甚高,腰悬长剑。冯蘅先是一怔,而后眼眸微弯,大方说道:“道长请随意。”
老道人抚着长须坐下,只见对面的冯蘅相貌秀雅,但眉间却是隐隐有着黑气,不由得“咦”一声。
冯蘅抬眼朝他一笑。然后朝瑶光说道:“瑶光,替道长倒茶。”
那道人接过瑶光双手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姑娘,贫道年少时有一友,与我年纪相仿。初始见她时,我不以为意,后来竟发现她见识广博,才华出众,与她论及天下大事,她也竟能有独到的见解。这对我来说,当真是意料之外。可惜当时我太过年轻,行事不够周全,后累得她心伤欲绝,郁郁而终。”语气甚为感叹。
冯蘅正在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然后抬眼惊讶地看向他。初次见面,这位老道人怎会对着自己说起私事?
那道人又微笑着说道:“方才姑娘一番话,让贫道想起这位年少时的朋友,若是她能有姑娘的豁达,或许贫道也就可以少些遗憾了。”
冯蘅把茶杯放下,看着对面的长须道人。只见他头发胡须均已花白,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略一沉吟,随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道长何必介怀。道长舍弃了小我,虽留下遗憾,但以大智慧创教,造福武林。道长的故人,虽然对道长当初的离弃不能原谅,但内心,想必还是为道长的一番成就感到高兴的。”话语中,却是带有明显的试探成分。
那道人一怔,惊讶地看向冯蘅。他本是路过此茶楼,无意听得冯蘅对瑶光的一番话,顿时心生好感,便坐下与她共桌。但却没想到冯蘅却是似乎认得他,且对他年少之事知之甚详。
“姑娘是江湖中人?”他问道。
“唔……算是吧。”冯蘅微笑着答道。她本不是,但……如果未婚夫是江湖中人,那她,应该也算是吧。想到黄药师,她不由得又微笑。
“那,不知道姑娘对方才几位兄台所谈及之事有何见解?”他抚着花白的长须,意有所指地问道。
冯蘅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方才几位江湖人士谈及的《九阴真经》,于是抿嘴一笑,道:“道长,小女子不习武,对武学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想,若那本书会让武林不得安宁、各路英雄纷争不断,那还不如一把火烧了来得好些。”
那道人闻言,一怔,然后叹息道:“贫道也曾有此想法。但那书籍是前人毕生的心血,若能善加利用,必能让后人受益无穷啊!”
闻言,冯蘅惊讶地睁大双眼看着他。
那道人朝她一笑,又说道:“贫道不舍如此奇书就此毁灭,但却又担心它会落入奸人之手,从而祸及武林。”
……冯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朝他点头一笑,又说道:“道长慈悲,又有救人济世的胸怀,即使武功高强却从未想过独霸一方,冯蘅十分钦佩。但世间也有嗜武成痴之人,一心只想独霸武林。他日若道长稍有差池,只怕一些有心人士会趁虚而入,这想必也是道长此去大理拜访故人的原因。”一番话,说得她口干舌燥,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实在是……太震惊了!
那道人听到冯蘅自报姓名,本无什么,但目光忽被一道金属发出的光芒所吸引,看到冯蘅右手拇指上的指环,又略为惊讶地看向冯蘅,而后摸着长须笑道:“原来……是冯姑娘啊。姑娘如何中了剧毒,可愿让贫道为你略一把脉?”
冯蘅一愣,却也伸出右手放在桌上,“有劳道长了。”
只见那道人双手搭在她的脉门,却是半晌不语。
瑶光迷惘地看着他们。她跟在冯蘅身边已有数月,明明,冯蘅并不认识这个道人,但是她却是感觉两人是相识的!
冯蘅看着道人一副凝重的神色,于是浅浅一笑,说道:“道长有话不妨直言。”
那道人抬眼看了冯蘅一眼,放开搭在她脉门的指,问道:“姑娘何以中了欧阳锋的蛇毒?亏得有高人搭救,否则姑娘性命早已堪忧。”即便是如此,也只是压制着暂不让发作而已。欧阳锋的蛇毒独步天下,要解,谈何容易?
冯蘅收回了右手,四两拨千斤的说道:“是无意间被欧阳先生所养的毒蛇所咬。”
那道人却是看她一眼,哈哈笑道:“姑娘,欧阳锋何许人也,怎会无端端与一位小姑娘过不去。”
冯蘅微愣,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那道人只笑着,递过一杯茶水,说道:“姑娘,贫道年少还曾有一友,与姑娘同姓。只可惜这位朋友不是武林中人,二十年前分别后,再无音讯。今日与姑娘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哪。不知姑娘可愿以茶代酒,与贫道共饮一杯?”
“……冯蘅多谢道长。”冯蘅双手接过茶杯,举手示意,然后仰头将杯中的茶水喝尽。
那道人看着冯蘅,摸着长须笑眯眯的,说道:“姑娘虽是江湖中人,想必也是初入江湖啊。”
冯蘅又是一愣,“道长何出此言?”
那道人站起来,笑道:“姑娘,方才贫道给你茶水里,渗了我的独门丹药,可保姑娘体内蛇毒一个月内暂不发作。”
“……多谢道长。”
那道人站起来,哈哈一笑,“小姑娘,贫道有事先行一步了。”然后身影一晃,人已不见。
冯蘅却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窗户边上,想到方才那个道人要是心生歹意,而自己却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一想到可能导致的后果,心中就是一阵后怕。
瑶光口里咬着鸡块,一看那道人身影一晃就不见影了,惊讶得“哐当”一声,口里的鸡块掉在面前的盘里。然后再看冯蘅脸色有些苍白、无力地靠在窗户边的栏杆上,以为她怎么了,忙问道:“阿蘅姐姐,你怎么了?”
冯蘅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的虚汗,微笑着应道:“无事,我无事。”只是心中还在后怕而已。若身在江湖,须得有防人之心,虽然那道人并无歹意,但自己刚才……确实是太大意了。
转头一看桌上颇为丰盛的菜色,却再也没有了食欲。冯蘅拍拍身上的衣裙站起来,“瑶光,走了。”
“啊?”瑶光有些错愕的抬头,然后又看着一桌令她食指大动的油腻菜色,“可、可阿蘅姐姐,你都没怎么吃呢!”
“饱了。”冯蘅放下一些碎银在桌上,背着手走下楼去。
瑶光看了看桌上的菜色,好生惋惜的摇摇头,然后连忙追上正在下楼的冯蘅。
孤女若华
这天傍晚冯蘅跟瑶光回到杭州的别院,却不见黄药师,心中虽觉奇怪,但想必他是出去办事了。两人草草用过晚饭就在竹亭中乘凉,瑶光本性活泼,没坐一会儿就跑去亭外的空地去捉萤火虫了。冯蘅看着她,无奈地微笑摇头。
瑶光自跟她一起后,她偶尔也教她一些内功心法,但除了凌波微步,瑶光基本上不懂武功。她把头靠在栏杆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其实,中原的明月,跟逍遥岛的,也无甚区别。有区别的是,身边的事还有……人。
想起今天遇见的道人,还有最近一直在困扰着她的那个梦。或许……是巧合,会么?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忽然一个人灰色的身影手中拿着一本经书蹦蹦跳跳的朝她走来。
她一愣,转头却发现黄药师不知几时坐在了她身边,而她正靠在他身上。她脸一红,离开他怀抱。
却听到黄药师对着那个灰衣男子说道:“周伯通,要去往何方?”
那名唤周伯通的人面容不清,但行动却十分滑稽可爱,大声说道:“黄老邪,欧阳锋来重阳宫抢我师哥经书,我师哥假死复活击中欧阳锋后,又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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