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 冯蘅- 第57部分

　　　　黄药师见状，微微心疼，轻声问道：“阿蘅，可是为我晚上离去之事介怀？”

　　　　冯蘅轻轻点头，然后打起精神，微笑说道：“冯蘅惹得黄岛主生了天大的气，险些以为黄岛主一去不复返了呢。”何止险些以为他不会回来，一整夜的心绪波动让她几近崩溃。

　　　　黄药师俯身，轻吻上她微翘的嘴角，“阿蘅，晚上之事，你我皆有不是的地方，日后勿要再提。”

　　　　冯蘅浅浅一笑，回吻他，然后有些不甘心地在他唇上嘟哝着：“怎能不提，那超风他们的事情究竟要如何是好？”

　　　　黄药师神情一怔，薄唇离开她的，但勾着她下巴的食指却缓缓移至她的唇上摩擦着。只听得他缓缓说道：“我本也头疼要如何处理他们二人之事，但你晚上既已出面，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一切都随你意思罢。”

　　　　冯蘅偏头想避开他弄得她红唇酥麻的食指，谁知他如影随形。她忍不住张口轻咬了一下，然后嗔怪地看向他，“既然如此，黄岛主晚上何须大发雷霆？”

　　　　黄药师看着留在食指上的牙印，扬起了眉，然后眼睛微眯，“阿蘅？”

　　　　“嗯？”她心生警惕地看着他逼近的俊脸。

　　　　“我是你何人？”他英挺的鼻尖与她的相触。

　　　　“……你是我的夫君碍。”她想避开他那灼热的气息，但是腰被他扣住，无处可避。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夫君，而你晚上居然为了那两个孽徒与我赌气，我如何能不怒？嗯？”他声音轻滑，但仍流露着不快之意。

　　　　“我……”冯蘅红唇微启，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黄药师见状，轻哼一声，“若有下次……”

　　　　他话音未落，冯蘅的双手便已缠上他的脖子，轻柔的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啦。”

　　　　“……”

　寓意吉祥

　　　　时光辗转，桃花岛上花开花落，一眨眼，便是五年过去。梅超风与陈玄风五年前在黄药师的主持之下拜堂成亲。而冯蘅则在四年多前，经过一整夜的疼痛折磨，为黄药师生下一个男娃娃。黄药师为其取名黄吉，寓意吉祥。

　　　　小黄吉与姐姐大为不同。黄蓉在娘胎时很安分，很体贴娘亲，而出生十分折腾人，调皮捣蛋的功夫无人能及。小黄吉在冯蘅腹中之时，几乎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害喜的症状十分严重。但是出生后，反倒是没怎么闹腾。但也幸好他不闹腾，否则这桃花岛要翻天了……

　　　　桃花岛的早晨，宁静而美好。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小男孩在书房中神情认真地敲打着……呃……算盘？对！就是算盘！

　　　　外面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宁静。他眉头微皱，放在算盘上的指停下，坐得十分端正地看着门口，心中默默倒数着：十、九……

　　　　果然，还不待他数到一的时候，那门便“碰”的一声被推开。

　　　　一个面带笑容的小姑娘走进来，“弟弟，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玩算盘！”说着走到他身侧，白皙的小手在他方才的珠子上拨弄，全盘皆乱。

　　　　这少女正是黄蓉，而那小男孩，则是她的弟弟——黄吉。

　　　　黄吉无语地看了一眼被她弄乱的算盘，抬起满是稚气的脸，只见他一双黑瞳似是浸润在水中的玄玉，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姐姐，找吉儿做什么？”

　　　　黄蓉摸着他的头，笑眯眯地说道：“弟弟，老做这些算题做什么？你昨个儿画的图呢？我们去找冯师兄，让他照着图纸来造个小院子来看看究竟如何！”

　　　　黄吉一听，笑弯了眼眸，“好哇。”然后离开书桌去找他昨个儿画的图。

　　　　虽然都是出自同一个娘胎，但是黄蓉与黄吉性情却是大为不同。黄蓉活泼爱闹腾，连带着学东西也是图好玩，什么东西都缠着要黄药师教她。黄药师对儿女甚为纵容，也随她去。

　　　　而黄吉性子喜静，尤其喜欢跟在他爹爹身后学那五行生克之变，虽然年仅五岁，但却也能将桃花岛阵图根基的九宫之法全然知晓。虽然还没正式习武，却也能将冯蘅教的凌波微步走得似模似样。

　　　　黄蓉见他小小的身子在翻东西，也走过去帮忙找。一边找还一边说道，“弟弟，你干嘛那么执着那个院子中布阵用的花一定要是桂花？”

　　　　正在找着图纸的黄吉抬起头，看向黄蓉，又开心地笑道：“因为娘亲喜欢桂花！”

　　　　黄蓉朝他皱鼻子，“爹爹经营的岛叫桃花岛，多好听的名字。若是冯师兄帮你的图纸缩小做出来，你要叫什么？你以后想在里面种桂花，莫非要叫桂花客栈？”黄蓉皱着眉头，桂花客栈可不好听。

　　　　黄吉头也没抬，稚气的声音响起，“谁说里面是桂花就要叫桂花客栈，我要叫它桃花客栈！啊！找到了！”黄吉抬起脸，朝她粲然一笑。

　　　　黄蓉接过图纸，看了看，“弟弟，你说咱们要不要找爹爹看一下你画的图纸？”要说设计院落跟阵法，谁能比得过他们的爹爹？

　　　　黄吉摇晃着小脑袋，“不要。”

　　　　“为什么？”

　　　　“这是日后我要开的，自然是我自个儿来。莫非爹爹的桃花岛也有旁人帮他设计不成？”黄吉双眼瞪向黄蓉，反问道。

　　　　“不要就不要，做什么瞪眼睛？！”黄蓉收好图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笑瞟了比她矮一个头的黄吉一眼。自从黄蓉当姐姐之后，虽然还是调皮捣蛋，但却是十分爱护弟弟，在黄吉面前俨然一个小大人。

　　　　黄吉默默地收回视线，然后走至她身侧。

　　　　黄蓉拉起他的手，“好了，我们这就去找冯师兄！”两人正要走，却见冯蘅走进书房。

　　　　“娘亲！”两人一愣，随即开心唤道。

　　　　冯蘅见他们姐弟都在，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我道你们都到哪儿去了，怎的在院中不见人。”然后视线落在他们相牵的手上，一副要出去的模样。眨眨眼，“怎么，蓉儿吉儿，你们要到哪儿？”

　　　　黄蓉朝她一笑，走至她身边，娇声唤道：“娘亲……”

　　　　“嗯？”

　　　　“你不是说要到梅师姐院中看看她么？”她昨个儿听娘亲说梅师姐腹中也有宝宝了！

　　　　黄吉闻言，也抬起那双黑瞳看向冯蘅。

　　　　冯蘅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看过了。”

　　　　“那娘亲，宝宝什么时候可以出生？”黄蓉高兴地问道。

　　　　冯蘅眉头微蹙，然后又轻轻摇头，说道：“不晓得，要问你爹爹。”黄药师为梅超风诊脉，但却说梅超风身子不宜有孕，具体如何，还要稍作观察。

　　　　黄蓉闻言，看着冯蘅的脸色，眼珠在眸中溜来转去。娘亲这样说，梅师姐肯定状况不太好吧……她神色微黯，然后手牵住冯蘅的，“娘亲，我待会儿与弟弟一道去梅师姐院中，免得她无聊。”

　　　　冯蘅侧首看向她，柔声说道：“蓉儿，你有这般心意甚好，不过你梅师姐此时要静养，你与弟弟，最近几日还是别过去扰了她的清静。”

　　　　然后走至黄吉跟前，蹲□子看着他，“吉儿，你爹爹说从明日开始，你要正式随他习武。”五岁……也该是时候了。

　　　　黄吉看着她，轻轻点头。

　　　　冯蘅看着他，柔声问道：“方才要跟姐姐去哪儿？”

　　　　黄吉朝她咧嘴一笑，“我与姐姐一道去找冯师兄。”

　　　　“冯师兄？”冯蘅一怔，看看眼前的儿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黄蓉。“蓉儿，找冯师兄有何事？”冯默风本亦到了该要离开桃花岛的时候，但最近一年，梅超风身体不佳，而陈玄风有时要照料梅超风脱不开身。岛上虽有哑奴，但那些人以往均是作恶之人，只能让他们干些体力活，所以冯默风便执意要留在桃花岛帮忙处理岛上诸般事务。

　　　　黄蓉朝冯蘅一笑，摸出怀中的图纸，“娘亲，这是弟弟画的图纸，我与弟弟想请冯师兄照着图纸，帮我们弄个小院子出来。”

　　　　“嗯？”冯蘅徐徐接过图纸，扬起柳眉。

　　　　黄吉抬起头，看着冯蘅，笑眯眯的，“是吉儿画的客栈。”

　　　　冯蘅看着黄吉酷似其父的笑容，又轻声反问：“客栈？”然后打开图纸。只见她神色略一怔愣，目中迅速闪过惊讶，而后眼眸弯弯地看向黄吉：“吉儿，这全是你所画？”

　　　　“嗯。”黄吉笑眯眯地点头，就连酒窝都与他的爹爹如出一辙。

　　　　冯蘅视线又拉回眼前的图纸，嘴角噙笑，柔声说道：“你这图纸颇有你爹爹的风骨，不过，你要冯师兄如何帮你弄出来？”

　　　　黄吉闻言，侧着小脑袋，说道：“我与姐姐说好了，只要冯师兄将大致布局弄出来让我们瞧瞧就好。”

　　　　冯蘅闻言，眼中带着宠溺的笑意看向一对儿女，而后又微微摇头，“你们啊……要将你们冯师兄折腾惨了。”语气里带着无奈，却也带着纵容。

　　　　黄蓉闻言，皱着鼻子，“娘亲，冯师兄才不会觉得惨呢！更何况，还有哑奴呢，冯师兄一定不会累着的！”

　　　　冯蘅听了，轻声叹息，将图纸递给黄蓉，只笑不语。他们喜欢弄，就由得他们弄吧，也不是什么坏事。

　　　　小黄吉的手扯了扯冯蘅的裙角，“娘亲，我与姐姐可以先去找冯师兄么？”

　　　　冯蘅看着他脸上期盼的神色，微微一笑，“去吧。”

　　　　冯蘅看着一双儿女离去的身影，唇边绽开一朵笑花。转身，猛地发现黄药师站在她身后。

　　　　她抬眸，有些嗔怪地看向黄药师，若不是早习惯了他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她定然要吓一跳的。

　　　　黄药师垂目看向她，挑起眉，“怎么？那两个小家伙要找默风造什么院子？”

　　　　黄药师内力深厚，若是他早在附近，能听见他们的谈话也是丝毫不意外的。冯蘅低头抿嘴一笑，“你儿子要找默风造客栈。”

　　　　“造客栈？”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错愕。

　　　　冯蘅呵呵笑着，“嗯，造客栈。”看来，吉儿对他日后要干什么十分清楚，只是，他的爹爹似乎被他想做的事情弄得有些愕然呢……

　　　　黄药师瞟了一眼冯蘅，然后拥着她往他们的院落走，“他们如何造客栈？”略显冷清的声音此时带着些许暖意。

　　　　冯蘅便将早上看到的图纸都与黄药师说了，然后只听得她含笑的声音：“吉儿的图纸还显稚嫩，自然不能与黄岛主的比。但假以时日，说不准黄岛主要被他比下去啦。”

　　　　只听得黄药师的声音自晨风中传来，“虎父无犬儿，他日后能将我比下去亦是他的本事。”声音中带着些许骄傲。

　　　　冯蘅“扑哧”一笑，侧头看着他光滑的侧脸，都几岁人了，脸上连点皱纹都没有。岁月似乎很厚爱他，并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黄药师右臂拥着她，却是沉吟着。他的儿子……居然要造客栈？这无异于告诉他，黄吉日后的志向，莫非便是要当掌柜么？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确实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

　　　　冯蘅看着黄药师沉吟的模样，微微失笑，劝慰道：“药师你也无需担心，若是吉儿日后真要这般做也没干系。说不准日后吉儿，能照着自己所想的，闯开一片属于他的天地呢。”

　　　　黄药师闻言，略一怔愣，然后看向她弯弯的眼眸。

　　　　她温柔地凝视着黄药师，轻声说道：“黄岛主不拘世俗，也不必拘泥于所谓的士农工商之见。日后吉儿长大，若真想要那般做，就随他去罢。而且有他的爹爹言传身教，即便是商人，我相信他也绝非池中之物。”

　　　　黄药师一双黑眸凝睇着冯蘅，然后徐徐抬头看向万里蓝天。他与冯蘅对子女，都主张随着他们自个儿的性子发展。若到最后，不论是黄蓉还是黄吉，若是他们做出抉择之时，心中是欢喜的，那他当爹爹的，心中也自是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出来了……大家请鼓掌……

　　　　爬走

　岛上来客

　　　　冯默风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图纸，然后看着站在他跟前的一对姐弟，扬起了眉。

　　　　只见冯默风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师妹师弟，你们的意思，是要我照着你这个图纸，来造个小小的院子出来？”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们还真是会异想天开……那得花多少工夫啊！但是不得不承认，小师弟五行之术还真的学得似模似样了。也是，师父师母皆是聪明绝伦之人，他们的儿女自然不会差。

　　　　小黄吉站在姐姐身侧，歪着头看着冯默风，眼眸弯弯地问道：“冯师兄，可以吗？”

　　　　黄蓉见冯默风神情，眼睛滴溜溜转着，笑眯眯地说道：“冯师兄，我和弟弟已经跟娘亲说了要来找你哦。”

　　　　冯默风朝黄蓉翻眼，“你这丫头，何须将师母抬出来。以往你们要师兄帮忙，师兄什么时候推脱过了。”然后视线又拉回继续盯着图纸，虽然有点困难，但他还不至于弄不出来。

　　　　黄蓉听得他的话，嘻嘻笑道：“冯师兄，你说的什么话，蓉儿可没将娘亲抬出来。”虽然娘亲知道她与弟弟来这里的目的，但她只跟冯师兄说娘亲知道她与弟弟在这儿而已啊！这可不算抬娘亲来压他！

　　　　冯默风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瞟她一眼。这小丫头是没抬师母出来，但是那样说，与抬出来有什么分别？狡辩！

　　　　黄蓉见冯默风神色，心中偷笑，知道他这回定是要帮忙弄了。于是向小黄吉使着眼色，“弟弟，将你想要怎么弄告诉冯师兄，好让师兄安排。”

　　　　小黄吉马上“咚咚咚”的去搬来椅子，坐在冯默风对面，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当然，还是有着小虎牙的版本。只是冯默风不知怎的，心中忽然觉得这小师弟的笑容，真是……有点祸害之感。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手中的图纸。

　　　　冯默风耳边响着的是黄吉稚气的声音，要把图纸上的院落弄出来不是问题，他费点心思拿些竹枝当材料，大概十来天就可以弄出大概的布局。但是他担心的是：这一对姐弟看了觉得不错的话，大概真的要他在桃花岛上弄一个小院子出来给他们……到那时候，真的要折腾死他了！

　　　　*********

　　　　冯默风手中拿着一些翠绿的竹枝，蹲在院中的空地中搭建着两个小小的……院落。长宽大概均为十尺，而整体高度只到他的膝盖。而黄蓉跟黄吉手中也拿着一些竹枝，长度大概为一尺左右，也跟在冯默风身后忙乎着。

　　　　黄蓉手中拿着一根竹枝比划着，看着将近完工的小院落，皱着眉头问道：“弟弟，这里两个院落，会不会离得太远？”

　　　　小黄吉跑过来，那双黑亮的眼睛看向地上的空地，摇摇头，“不会。”然后小黄吉也拿着竹枝，在两个院落之间画下一条线，弯着眼眸说道：“姐姐，吉儿想好了。前面的这一半，只种植一些花草就好，不布阵。后面这部分，要给自家人住，所以才要布阵。”

　　　　黄蓉看着黄吉说得跟真的似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他们眼下只是要看院落的设计是否合理而已。再说……弟弟的阵法现在还是完全弄不出来的。

　　　　黄吉听到黄蓉的笑声，眼睛微眯着看向她，“姐姐！”

　　　　黄蓉连忙收起笑意，正色说道：“弟弟啊，姐姐可没笑你。这样子，你的阵法这样还是看不到效果怎样，不如……我们去找爹爹，让他看看怎样？”黄蓉才将近十岁而已，加之她性子好动，学什么都图好玩，五行之术不见得会比黄吉好些。是以对黄吉的阵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吉抿了抿唇，轻轻摇头：“不，我要自个儿弄。”

　　　　黄蓉食指点着他的额头，“弟弟，你真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