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锁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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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锁剑录-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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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地道中已响起沙沙沙的声音。朱小鹏又笑嘻嘻地道:“白大哥说,还有满屋子的金子,满屋的珍珠玛瑙,满屋猪肉牛肉,满屋……”

  叶宗朋大怒道:“胡说八道!你在糊弄我,看我不拧断你的脖子。”伸手便向朱小鹏抓去。朱小鹏从怀中取出毒蛇。向叶宗朋的手掌凑近。叶宗朋一看是个三角形的蛇头,连忙缩回了双手。

  “蛇,蛇……”五煞李彪指着门口,已骇得说不出话,发抖的身子向后退。

  门口大小不等的蛇飕飕地溜了进来。一见晃动的人影,便张开大口扑了过去。

  叶宗朋的脸上已冒出冷汗,挥动着九虎剑斩断了一条几乎扑到他身上的大蛇,紧瞪着地面一步步地后退,骂道:“原来是这个小杀胚捣的鬼!”

  大胖子熊林几乎要瘫倒在地,嗷叫道:“娘啊,这可咋办哪,娘啊……”

  老二侯沉吼道:“叫你娘有毬用,还不快拔刀……”他展开轻功朝朱小鹏扑了过去,朱小鹏顺手抓起几条蛇向他劈面掷去,他才招架着向后退去。

  朱小鹏瞧了个准,抓起一条大毒蛇向叶宗朋掷去。叶宗朋见黑乎乎的大蛇凌空飞来,用剑一格,想一挥两断。岂料那蛇异样灵活,扭曲着身子避过剑锋,缠上了他的手臂。他大惊失色,一把捏住了蛇颈,狠命一摔,毒蛇连同九虎剑都落入水池之中。地上的毒蛇纷纷向他扑来,要拣回宝剑已来不及,他转身伸手按动机关,“咯”地一声开出一扇石门,快速地躲了进去,七煞也随即跟入,又“咯”地一声,石门关得严严实实。

  朱小鹏将大小毒蛇驱赶到石门旁边,才坐在水池边喘气。

  昏黄的烛光下,肖玉安和白英渡仍昏迷不醒。泉水滴落声在洞中回响,更感到静的阴森和令人窒息。回想刚才的死里逃生,朱小鹏才有些后怕起来,他捡起叶宗朋慌乱中丢在地上的剑鞘,又舀了几碗水泼在肖玉安和白英渡的脸上。他没有其他解救的方法,只能坐在池旁等待。他虽胆量过人,此刻也尝到了孤立无援中胆颤心惊的滋味。忽然他想起叶宗朋逃走时掉入池中的宝剑,由于精神过于集中,倒把它给忘了。他见宝剑在水中闪动,跳下去捞了上来。这剑比一般的宝剑沉重,粗看并无奇特之处。他警惕地注视着黑洞洞的石门,怕叶宗朋一伙去而复返。他大致上记得拐几个弯就能到达洞口,可又不敢一个人回去报信,因为将两个人留在洞中凶险难料。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玉安才醒了过来。白英渡仍一动不动。肖玉安一睁眼,见烛光闪烁,一跃而起,惊问道:“记得原在山中,怎么到了这里?” 

  朱小鹏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哇”地哭了出来,哽咽着道:“被、被、被叶宗朋一伙掳到了山洞里……”

  肖玉安搂住了朱小鹏,道:“当时我们在峭壁下,我刚想取出宝剑……他们人呢?”

  “被我招来毒蛇吓走了。”朱小鹏指着石壁道:“喏,他们就是从这里逃走了。”

  肖玉安这才发现灯光暗处盘踞着许多毒蛇,道:“你先将它们退回去吧。”

  朱小鹏点点头,拿起剑鞘拨拨一条大蛇的身子,向它的头上撒了一点药粉,那大蛇昂着三角脑袋一伸一曲地向门外窜去,后面的毒蛇秩序井然跟着它移动。朱小鹏从中挑出几条剧毒小蛇放入怀中,道:“没有它们,我们三人这时可能已被他们杀死了。”

  肖玉安走过去摇着白英渡。白英渡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打了个啊欠,咦声道:“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甚么地方?”

  朱小鹏将昏迷后的事期期艾艾叙述了一遍。白英渡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道:“你我原来中了他的*!我以为他在方国安的手下,对我总会讲一点情面……”

  肖玉安接过朱小鹏递过来的九虎剑,细细瞧了一会隐铸在剑上的九虎道:“好在宝剑没被他抢走。”他又用指头一弹剑刃,“嗡嗡”之声恰如远处传来的虎啸之声一般,道:“好剑,好剑,虽遇险也值得。”

  白英渡接过九虎剑,啧啧称道:“肖兄弟得此神器,看来事有定数,咱们快寻找出路,尽快离开这凶险之地。”

  肖玉安慢悠悠地道:“白兄,咱们不必急着出去,我只是奇怪,当时就你我俩人,并没发现叶宗朋的影子,怎么突然两人都昏迷了呢?”

  白英渡跌脚道:“肖兄弟,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怎么昏迷?这就是贼骨头的阴险之处,否则,他也活不到今天了。”肖玉安道:“说不定他还在地道之中,能找到则可了断怨恨。况且多了解一点地道内的情况,或许日后对山寨有利。”

  白英渡道:“眼下凶险四伏,还是设法先出去,地道内的情况放到日后再说。”他问朱小鹏:“从这里出去,你能不能找到进来时的洞口?”

  朱小鹏点头道:“有点记得。”

  “那好,”肖玉安摸着朱小鹏的头对白英渡道:“那咱们就先找到洞口,先弄清楚了秘处方位,再回来寻找这伙盗贼。”

  白英渡正求之不得。他可不愿逞一时之能,冒困在洞中的奇险。

十九、神秘地宫(中)
在地道中七拐八弯地走了约摸一刻多钟,还未走到尽头,朱小鹏停了下来,低着头道:“肖大哥,我可能记错了,现在连方向都不清楚了。”

  肖玉安停下来,望着漆黑的地道出神。

  白英渡心中更为紧张,脸上冷汗直流,呆了半晌后道:“只有先退回原处。”他叫小鹏仔细回想一下,进来时拐了几个弯,走了几个直道,再决定走哪条地道了。他吹灭了手中的蜡烛道:“肖兄,先节省一点,现在蜡烛等于生命。”

  地道中只剩下朱小鹏手中一根蜡烛,显得更加昏暗,仿佛每一步都迈向地狱之门。朱小鹏不禁拉紧了白英渡的手。独行无助时,他面对强敌机智百出,有大人在旁,反而产生了恐惧。

  三人好不容易返回到厅中,厅中的蜡烛都已被人熄灭,显然叶宗朋一伙仍躲在地道之中。白英渡和肖玉安唰地抽出宝剑,重新点亮了几根蜡烛。白英渡已绷紧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随时准备放手一搏。他环顾四周,厅内并无异样,强压住心中的慌乱,道:“肖兄,这伙盗贼仍在黑暗中窥视着我们,他们想利用地道,活活困死我们三人!”

  肖玉安正细细地寻找叶宗朋逃走的那扇石门的机关,石门旁有一个一寸见方的暗扣。他用力一按,侧身避到一旁,石门“咯”地向右滑去。三人进入到一间房屋大小的石窟,里面已空无一人。室内烛烟缭绕,肖玉安一摸烛端,余温尚在,知叶宗朋一伙刚才还在室内。他拔下几根蜡烛揣在怀内,道:“退路已无,能不能闯出去,全靠上天保祐了。”

  朱小鹏又找到了一圆形的暗扣,想张口欢叫,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双手用力一捺,又开出一扇石门,石门外是深邃无边的隧道。

  每走几步,肖玉安即用九虎剑在隧道边划了个记号,以便前方无路时可顺利退回。九虎剑锋利异常,剑尖到处,石屑纷落,锋刃完好无损。

  朱小鹏刚要迈过门槛,肖玉安一把将他拦了回来,顶端“轰”地落下一扇石门。若不拉回,朱小鹏此时恐已被压成肉酱。门那边传过来叶宗朋嘿嘿冷笑。

  白英渡大怒喝道:“叶宗朋,躲在暗道中鬼鬼祟祟地计算人算甚么好汉!”

  “白英渡,我本来就不是好汉。”叶宗朋蚊蚋般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但我也不怕你!你那个*妹子卷了方将军的金银,勾引了司徒青云那个小白脸溜了。别在这里给我摆威风,等着山寨的人来给你收尸吧……”

  白英渡怒不可遏,凌空飞起双腿向石门踹起,石门“轰”然倒塌。也便是倒地的刹那,他风掣电闪般地向叶宗朋的发声之处扑去,但叶宗朋早已溜了。

  肖玉安暗暗吃惊,相交数年,他还不知白英渡的腿功如此厉害,怕是武林中很少有人能挡得住他的一踹,可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他无事一般地走到白英渡身旁道:“别和这种下三烂的人呕气计较,这种人的话连屁都不值。”

  白英渡道:“我……我那妹子也不争气……”

  远远又传来叶宗朋的声音:“我和方将军都已归顺了大清,转告山寨中贼寇,大军不久进山,还是趁早归顺为好,到时免遭玉石俱焚之苦……”

  忽见前面亮起了亮光,恐又是叶宗朋诱敌之计,三人屏息凝气,贴壁而立。肖玉安道:“别中了他们的圈套,怕是引我们上钩。”

  朱小鹏突然惊叫道:“肖大哥,你看,这里好像我们上次来过,就是从这里跌下去的。” 肖玉安心头一阵狂喜,可通往下面的洞口已被人堵死。要想撬开石板,从这里下跳,又恐中了叶宗朋一伙的暗算,道:“从这里下去的地道我仍记得,整个地道上下洞室相通。咱们还是先进寝陵,然后设法出去。”他细看了一会石壁,找到了正门,又如法炮制,进入了杨镇龙的寝陵。朱小鹏已步履不稳,虚汗直冒,似乎气力耗竭。他道:“我们还是先歇一会,喘口气。”他靠着石碑坐下。

  只听外面叶宗朋喊道:“快把守住两头,把他们困死在室内,那剑可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他们若冲出来,暗器毒镖都用上,下手要狠!”

  一坐下,三人才感饥饿。白英渡道:“肖兄,我估计我们进入地道已快一天了。我想还是循着叶宗朋的声音,或许能冲出去,否则,不被困死也要饿死!”

  肖玉安道:“我想这里面定有暗道机关,你想,当年杨镇龙凿地道设地宫,肯定想到了退路,以防被人堵住。”

  白英渡一听精神一振,秉烛执剑分别到“玉宸宫”和“金宸宫”的题额下面寻找开启的机关。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叹了口气道:“两宫的门上都没有装置机关……”

  肖玉安的心一沉,暗道:“这两处是杨镇龙的皇后妃子的住所,那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呢?”他身虚力乏,双手支撑着碑座,猛一用力想站起来,突觉碑座下沉,心中大惊,左脚一蹬,身子虽像春燕掠波般地急射而出,但已惊出一身冷汗。谁知石碑开始慢慢地旋转,东面“玉宸宫”的大门徐徐开出。他叹道:“若不偶然碰上,有谁知道机关就在碑座上?”

  室内锦帐底垂,伸手一摸,纷纷掉落,毕竟年代太久远了。床上仰躲着一具骷髅。这就是当年大兴国皇帝杨镇龙皇后的遗骸。她生前也许是一位绝色的佳人,或许杨镇龙兵败被杀后,心如死灰,服毒自杀后躺在床上静静地死去。她是谁?她是哪里人?这一切都无人知晓,已消失在历史的烟尘里。

  肖玉安深深地拜了几拜叹息道:“后辈敬佩杨前辈的胆略气节,多有打扰,还请原谅。”

  朱小鹏捂着鼻子,看着呲着白牙的骷髅,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

  白英渡已急不可耐,见四壁毫无异样,伸手想掀掉锦席,察看床上是否装有机关。肖玉安劝阻道:“还是让她的英灵安息吧。”他拉着朱小鹏默默退出门外。他心里何尝不急,但明白越急越没办法。玉宸宫内没有通道,那金宸宫内大概也不会有。忽然,他隐隐听见了流水的声音。初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屏声敛息细听了一会,水声是从金宸宫旁发出的,精神登时一振。在死寂的地宫中听到水声,不至于天籁曼音,陡添了生的企盼。

  白英渡似乎已丧失了勇气,光瞪着“金宸宫”三字发呆。“宫”字的“吕”活像一个葫芦,葫芦可以装酒,想到酒,他更感到饥肠辘辘,那“吕”字好像充满了诱惑,总使他与酒联系起来,挥之不去。一股郁闷之气已使他几近疯狂。甚么“金宸宫”,“玉宸宫”全是他娘的坟墓!他恨得怒气无处发泄,双脚一点飞身而起,一掌向“宫”字拍去。“吕”字的中间射出两股黑水。亏他应变奇速,身躯疾拧,在空中斜移了数尺,黑水落在地面上,“咝咝”冒起一缕缕青烟。白英渡的袖口溅到了几滴,已烧成几个大洞。但歪打正着,下面的石门却缓缓开出。他不敢贸然进入,见听洞内别无动静,刚待迈入,肖玉安道:“且慢,看来这里的女主人比玉宸宫的主人多个心眼,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阴招险着。”他在门的四周试探了一会,见无异样,才迈步而进。一脚刚落到地面,脚下忽然一沉,他暗叫一声“不好”,趁势仰面一倒,就地滚出,对面石壁上一排弩箭激射而出,“啪啪啪”连珠般地射在门口的地面上,冒出一点点的火花。

  肖玉安爬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灰尘连道:“好险好险。”

  朱小鹏道:“这人的鬼点子真多,如果不知道的人来找他,还不送了小命。”

  金宸宫比玉宸宫大了约一倍,里面的石壁打磨得非常光滑,陈设也比玉宸宫奢华。锦帐中躺着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的绝色美人。朱小鹏惊叫道:“她还活着!”肖玉安见美人并无呼吸之声,道:“早死了,死了几百年了。”

  白英渡怕室内的东西有毒,不敢用手捉摸,指着桌子道:“肖兄,这张纸上还写有不少的字,你快来看看。”肖玉安道:“你先看吧,看看上面写了些甚么。”白英渡面有愧色,道:“我没读过书,因为家里穷,请不起先生。”肖玉安与白英渡相识几年,还不知他不识字。纸质已变脆,肖玉安上前极为小心的在桌上摊开,一见是死者生前留下的一张遗书,其中写道:

  “……妾身姓陶,闺名青宜,生咸淳已巳年。祖上世居永康与缙云交界之陶村,历代悬壶济世。自小目睹元胡凶征暴敛黎民无以为生,遂离家投入安定帝军中。已丑年春被册封为贵妃。妾敬其豪气干云,有匡复社稷之志,甘伺奉左右。有君如此,平生无撼矣。妾谨循家训,长于女工,然亦略识诗文。安定元年冬,大军克东阳,尔后挥兵直取婺州,不幸兵败,帝被执不屈殉国。妾忍痛率残部退守玉山。今元胡四围,势若危卵之际,亦妾殉国之时也。

  若是元胡闯入寝地,已备下迎接之礼,中之立毙。后人若误入,休怪本宫无奈之过也。能生还者,可代禀家中父母,父讳四春,虽天地永隔,无须悲伤。古贤曰:舍生取义者,谓之仁也。胡运定不久,吾又何悲哉……

  遗书虽短,却记下了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烈女的一个侧面。事隔元明两个朝代,她的父母早已化为尘土,让肖玉安禀告谁去?

  朱小鹏道:“肖大哥,她遗书中讲到地道的出口和暗道机关的事么?这人太阴鸷了,我又怕你着了她的暗算。”白英渡听完了遗书,忽道:“哎,肖兄弟,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她很可能是陶寒江前辈的老姑奶奶。你想,他们都姓陶,而且两人都是‘悬壶济世’的世家。你看她脸部无痛苦的症状,且几百年不腐,肯定是生前服了剧毒的药物,连虫豸都不敢侵蚀。”

  “即使是陶前辈的祖上,年久也已难以考究了。”肖玉安把遗书轻轻地放回原处,道:“留着它,或许能让她的后人看到……”

  渐渐地室内冲进一股异味。白英渡道:“不好,叶宗朋在外面施放毒烟。”他冲到大厅之中,却被毒烟呛得退了回来。他关严了金宸宫的石门。这下真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瓮中之鳖了。

  关上门,水滴的声音更为清晰,床的对面有一扇木门,肖玉安推门进去,一间小室中有一水池,一股细细的清泉从角落的一个小洞中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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