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应手而碎裂开来。
那人越加惊惶,忙不迭声的道:“少侠请问,小人绝不敢骗您老人家半句!”
秦川正要动问,忽听易婉玉道:“川哥哥,要不然我先带这一个到我房中问话如何?且瞧瞧他二人说的有无出入!”秦川点点头,道:“好主意!”
易婉玉把另一人押了出去。先前那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颤声道:“少侠,小人一定实话实说,不敢有半点欺瞒!”秦川一问之下,倒也哭笑不得。
原来这二人乃是一对亲兄弟,一个叫孙三,一个叫孙四,本是芒砀山附近一带的飞贼,平日里专门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当日在客栈踩点,想在住店的客商中捞一笔油水。因见易婉玉是一个美貌姑娘,且身负一只大大的包袱,便即起了财色兼取之心。
他二人一合计,决定子时动手。一个负责在屋顶望风,一个则偷放“**香”。满拟待得把人迷晕后,再轮流入室为恶。不料孙三刚刚跨进门内,尚未走到床前,便即后脑一痛,莫名其妙的被人打倒。
秦川微一点头,四下里细细一瞧,便在地上找到击倒孙三的物事,赫然竟是一锭小小的碎银子!
易婉玉将孙四带回秦川房中。她所问出的结果大抵也是如此。
易婉玉朝着秦川使了个眼色,故意问道:“川哥哥,看来只是两个下三滥的飞贼而已。跟天道盟和满天云之流无关。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时大意,被另外的高手给暗算了。你瞧怎生处置他二人?”
秦川知她必是另有用意,便哼了一声,皱眉道:“既是飞贼,理应交给官府严审法办,没准儿还能领些花红赏钱!”
孙三和孙四大惊失色,又即跪倒磕头,连声哀求道:“求少侠和姑娘饶命!千万别把我们送到官府啊?”
易婉玉俏脸一沉,喝道:“不送官府领赏,却有何好处?好歹也弄些银子使使。哼,难道让我二人白白辛苦这一遭儿不成?”说着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俨然一副女盗匪的模样。
孙三和孙四始知眼前的嬿婉少女竟是同行,面面相觑,心下叫苦不迭:“这下子可要糟了,遮莫碰到雌雄大盗啦!常言道:‘强盗遇着贼爷爷’,敢情这二人是要架横梁,黑吃黑啊。只是我们现下还没得手,哪里有财物给他们啊?”
孙四哭丧着脸,道:“姑娘,你这话却是甚么意思?小人兄弟俩还没开张呢,身上实在也没多少银子,不信你们可以搜身便知!”
易婉玉秀眉一扬,皓腕倏翻,手中多了一根长长的银针,往前一送,针尖直抵孙三眼皮,冷然道:“按照绿林道上的规矩,你兄弟俩这次失手被擒,总是要留下一些东西才成。说吧,是想留一条胳膊呢,还是留下一条腿,至不济留一只眼珠子也成。”见二人吓得全身发抖,跪倒地上。不断哀求,她俏目一转,懒懒的道:“哼哼。本姑娘也不怕你二人到官府告发,我和这位哥哥便是在平顶山开山立柜的同行。这次来永城,便是要弄些银子使使!”
孙三一听这个“美貌女贼”直承是同道中人,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呆了一呆,结结巴巴的道:“姑娘,实、实不相瞒。我、我兄弟……兄弟俩刚干这行不到半年。这芒砀山一带穷人多,富人少,的确没……没啥油水!”孙四也道:“最啊是啊!咱兄弟二人身上的东西加在一起。也不值二十两银子!你,你们两位可找错人啦?”他却不想想,到底是谁先找的谁?
易婉玉笑了笑,对孙四道:“适才我问你。可曾听说过‘天道盟’。你说你兄弟俩武艺低微。脑子又蠢,难入天道盟大爷们的青眼。是也不是?”孙四脸现朱砂之色,讪讪的道:“是啊。只可惜咱们去山上报名,人家不收,那有什么法子?”易婉玉笑道:“你二人当真想加入天道盟?”
孙四忙不迭的点头道:“那是自然。‘天道之令,天地皆应’!谁不想风光一回?再说俺兄弟这么单干,也没啥前途!”孙三在旁用手肘撞了撞孙四,气愤愤的道:“你说这个有屁用!上回又不是没去山上报名。人家压根儿便瞧不上咱兄弟。说咱哥俩儿根骨太差,成不了大事!”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瞪大了双眼,脸现恍然大悟之色,叫道:“我明白啦!”
秦川沉着脸道:“你明白什么啦?”
孙三瞧了瞧秦川,又瞧了瞧易婉玉,最后目光停在被秦川一掌震碎的木椅上,点了点头,道:“以公子爷的手劲儿,定然够格。咱们一起去报名,我瞧那天道盟的人一定会看中你的!”微一踌躇,道:“只不过……”望着易婉玉手中明晃晃的银针,便即住口。
秦川问道:“只不过什么?”
孙三迟疑道:“只不过这位姑娘容貌实在太美太娇了,若是加入天道盟,定会被别人见色起意。到时候只怕公子爷怕是看也看不住啦!”话未说完,眼前白影一晃,啪的一声大响,已被易婉玉提起一只粉拳,五指扬处,重重的打了一记耳光。
秦川这时已明白易婉玉的用意,便是明日跟着孙氏兄弟一同去报名参加天道盟,以便探个究竟。
易婉玉微一沉吟,放回银针,又取出一个小小的紫砂葫芦瓶,拔开塞子,倒出两粒黑漆漆的药丸,逼迫孙氏兄弟吞下。她收瓶入怀,冷冷的道:“这两粒‘穿肠丸’,毒性如何,明日中午你二人便知道了。总之你哥俩儿若想活命的话,明早辰时到客栈门口来等候我们,一起报名入伙,大家她好奔个锦绣前程。你们先去吧,莫要惊动旁人!”
孙氏兄弟初时只道这两个“雌雄大盗”是来勒索财物的,此刻听说是想拉自己兄弟一同加入“天道盟”的,那可是求之不得之事。当即欢天喜地的走了。
秦川听易婉玉一阵东拉西扯,甚是好笑,道:“易女侠,原来你要改行去当女大王啦?”易婉玉格格一笑,道:“适才我从孙四口中得知,他二人前去芒砀山夫子庙恳求入伙遭拒,这才灵机一动,想到这一招的。”秦川道:“如何行事,且说来听听!”
易婉玉秀眉微扬,示意秦川附耳过来,樱唇凑近,低低的说出一番话来。
次日早饭之后,孙氏兄弟各自牵着一匹健马,劲装结束,腰挂长刀,来到客栈外。二人正欲将马儿系好,忽听得一阵马嘶之声,只见两名青衣汉子并骑而来,径自到得二人面前。
左侧那汉子在马背上双拳一抱,粗声精气的叫道:“孙三哥,孙四哥,二位真乃守时之人。咱们这便启程罢!”
孙三一怔之下,满脸疑惑之色,抱拳还礼,问道:“尊驾如何称呼?你,你认得我兄弟二人?”那汉子哈哈一笑,道:“你哥俩儿所中‘穿肠丸’的解药便在兄弟手中,又如何不认得二位?”孙三和孙四对瞧了一眼,愈益惊疑不定。孙四忍不住问道:“平顶山来的二位大王和尊驾有何关系?”
那汉子望了望街道人的行人,催马上前,将嘴巴凑近孙四耳边,低低的道:“实不相瞒,我们是乔装改扮的。镇上人多眼杂,别让官府认出来了!”
孙氏兄弟听出是秦川的声音。但见他一脸焦黄面皮,上唇微留毙须,形貌和昨夜那名一掌震碎木椅的年轻后生大大不同。至于另外一人,更是满脸虬髯,神情粗豪,肩上斜背着一个长长的布囊,自然不是昨夜的美貌姑娘了。
但是偏在这时,那粗豪汉子格格一声轻笑,眼光中露出一丝又狡狯又得意又妩媚的笑意。这笑声清脆娇媚,声音虽细,但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分明便是昨夜那“美女山贼”的声音。却不是易婉玉是谁?
孙三和孙四正自瞠目结舌,惊讶不已。那粗豪汉子咳嗽一声,低声道:“别再发呆啦!快走吧,报名去也!”一提马缰,径自往镇外疾驰而去。
四骑出镇奔了一阵,不久即到得芒砀山中。
那芒砀山即在芒山镇境内,乃是秦末隐王陈胜埋骨之地,又系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之地。相传当年孔夫子曾在此山西南一处斜坡避雨讲学,是以迄今山间尚存夫子崖、夫子山等景观。那夫子庙便建于在夫子山上。秦川纵目望去,见那芒砀山虽不高峻,但平地突起,如蛟龙腾跃,孤峰鹤立。近观一十三座山峰逶迤起伏,青山白云,颇见妩媚。
易婉玉忽问:“还有多远?”
孙三伸手一指前面一处山头,道:“便在南面山坡的‘夫子庙’中。听说他们躲在这里已有一个多月了,说是养精蓄锐,躲避强敌。这一带都是荒无人烟,也不知他们都在躲些什么人?”
易婉玉尚未接话,忽见秦川的座骑一声长嘶,人立起来,这才停住,显是他突然勒马。易婉玉一惊,跟着勒马不前。孙氏兄弟见状,也即急收马缰,双双驻足停下。
秦川打了个手势,侧耳说道:“前面有人在交战!”孙四侧耳倾听一阵,并无声息,诧异道:“不会吧?”
孙四甚感不耐,却又不敢催促,口中喃喃的道:“在这荒山野岭停下做甚么?再过一忽儿便到啦?”他话声未绝,猛听得前面山头隐隐传来两声惨叫,声音甚是凄厉。
秦川向易婉玉叫道:“玉妹,在这里等我!”伸手在马背上一按,当即身子往前窜出,只在山林间晃了几晃,两个起落,便即消失不见。
孙三和孙四登时脸色齐变,面面相觑,俱已惊得呆了。
秦川展开轻功,循声奔上山坡,不久即到得那打斗之处。他刚刚转过两株苍松,陡见前面人影一闪,一人飞身窜入半空,自上而下的一刀劈落。
刀光如雪,疾逾闪电,已将一名使钢锏的黑衣人当场劈成两片。秦川瞧得分明,那发刀之人拔身纵高、挥刀直劈,身手之轻灵迅捷,挥刀之威猛凌厉,实是精妙绝伦,赫然便是峨眉派弯月刀法中的那一招“金顶佛光”!(未完待续。。)
七五、久别重逢(一)
七五、久别重逢(一)
秦川陡见此招,已自惊骇不胜,奔近一望之下,又看清楚使刀之人,登时身如电震,脑中一阵晕眩,呆呆的怔在当地,作声不得。
眼前却是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青裙玉面,秀眉凤目,容颜秀美绝伦,体态婀娜多姿,纤手中弯刀闪闪发光,娇艳之中透出一股英气,正是峨眉山下同处七日、结下深厚情谊的藏家少女卓玛!
秦川一怔之下,随即大喜过望,颤声叫道:“卓玛!卓玛姑娘!”
卓玛陡见一个青衣汉子冲着自己大呼小叫,且直呼其名,甚感意外。她初入中原,并无素识,如何会有人认得自己?她一双俏眼睁得圆圆的,上下打量着秦川,脸上满是讶异之色。
秦川叫道:“是我,我是秦川,你不认得我啦!”再也顾不得易容改装,当即伸手撕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卓玛这才看出是秦川。她身子一震,又惊又喜,笑生大靥,叫道:“秦川,你是秦川!”
便在这时,两条黑影夭矫而来,迅若奔雷般挺刀齐攻,一左一右,分从背后拦腰横砍而至。这一下奇袭来得突兀之至,卓玛乍见秦川,心情激荡之下,一时之间浑忘了躲避抵挡。
秦川大惊之下,略略弯腰低头,同时反手往背后剑鞘上一拍,呛的一声,长剑当即离鞘飞出,自半空中横掠而过,快如电闪般往卓玛身旁射去。但见寒光闪闪。剑身似曲似直,叮的一声,已将左侧长刀斩断。奇的是长剑犹如活物一般。借着这一震之力,又即弹往右侧,去势奇急,迎向右侧长刀,又是叮的一声,那长刀也即断折。
顷刻之间,那长剑在半空中兀自滴溜溜转个不停。围着卓玛身子夭矫飞舞,嗤嗤声中,劲风激荡。两名黑衣人被逼得手忙脚乱,不住倒退后跃。
卓玛这时也即惊觉,已知秦川使出的便是传说中的“以气御剑”之术,隔空操纵长剑来助自己。当下一声娇叱。身子纵起。弯刀如星驰电闪,疾向一人斜削而至。
那黑衣人横刀相挡。卓玛弯刀闪闪,左劈右削,刀刀进逼,连砍三刀,正是峨眉派“弯月刀法”中的一招“双桥清音”。那黑衣人登时乱了手脚,断刀急舞,且舞且退。拼命护住要害,竟是只守不攻。卓玛娇叱连连。蓦地弯刀斜斜划了道弧形,突破黑衣人的刀影,却是一招“一线天”,刀尖已掠过黑衣人左颊。嗤的一声响,黑衣人惨叫声中,左眼已瞎。
便在这时,另外一名黑衣人也即惨叫一声,翻身倒地。卓玛斜眼相睨,却见那柄在半空中奔腾飞舞的长剑已将另一黑衣人的断刀连同右臂一并斩落,鲜血四溅开来。
她收刀入鞘,向后跃开。
秦川右手在虚空中一抓,劲力到处,三丈之外的长剑蓦地掉头飞回。他左手引个剑诀,弯腰低头,呛的一声响,长剑径自插入他背后的剑鞘之中。这一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直如使幻术、玩把戏一般。
卓玛登时瞧得呆了。一张樱桃小口微微张着,合不拢来。
秦川心下也自又惊又喜,寻思:“适才见卓玛遇险,这才使出这招以气御剑的‘云龙三现’,没料到竟有如斯神效!看来爹爹所创的这套‘云龙九式’,当真高明之极!”
他快步而前,双手一把抓住卓玛小手,喜不自禁,叫道:“卓玛,我终于又见到你啦!”
卓玛嫣然一笑,点点头道:“是啊。我们总算又见面啦!”
二人久别重逢,四手互握,均是喜形于色,难以自已。
隔了一阵,卓玛忽然惊觉不妥,粉脸一红,忙将手从秦川手中挣脱。她螓首低垂,双眼瞧着地下,不敢抬头看他。
秦川一怔,方始想起自己失态,欲待分说并无轻薄之意,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便在这时,他斜眼一瞥间,只见那二名黑衣人正自悄无声息的开溜,已走出十余步。当下大喝一声:“站住!”
那二人一惊,便即停下身子,回过头来,均是满脸惊恐之情。二人一个左目已眇,一个右臂已断,均自血流不止,甚是凄惨。
秦川心中微微一颤,本欲逼问天道盟的情形,但见二人如此惨状,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他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做恶啦!”
那二人点了点头,各自按着伤口,脚步蹒跚,慢慢下山而去。
卓玛一双妙目凝视着秦川,问道:“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秦川微微一笑,道:“他二人一个瞎了眼,一个断了手,便是有甚么过恶,也算遭到报应啦!”
卓玛秀眉微蹙,侧头想了想,道:“不错,这便是佛祖所说的因果报应。”
秦川望着卓玛俏丽的脸庞,忽地留意到眼前少女所穿的一身青布衣裙,长身玉立,云鬓花颜,眉目娇美,宛然一个俏丽婀娜的寻常汉人家的姑娘。不错,卓玛穿戴的是汉家女子的衣饰。
卓玛粉颊一红,斜眼瞅着他脸,微嗔道:“你这般瞧着我做甚么?”
秦川搔了搔头皮,笑道:“你穿我们汉人的衣服,原来这么好看!”
卓玛满脸通红,甚感娇羞,但她毕竟是藏家姑娘,性子直爽,不似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