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尼凄然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自幼多灾多病,父母无奈,将我舍入空门。自己也要忏悔,今生修个来世。不想今日遇见你这邪魔,想是我的劫数到了。好!好!好!惟有求其速死而已。”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只听花勇怒道:“你这贱人,竟敢以死吓我,反正我齐二弟已死,薛三弟又受伤昏迷不醒,老子心情正差,当真惹恼了老子,便一钩了结了你!”
秦川听到这里,只见窗上人影一晃,花勇立起身来,反手拔出双钩,似欲行凶。秦川一声断喝道:“姓花的淫贼,休得无礼!”
屋内花勇猛听得外面有人叫他,似是吃惊不小,当即身子往斜刺里一纵,掀软帘奔了出去,钩挑帘栊,噗的一声,将灯吹灭。(作者按:以上情节参阅石玉昆《七侠五义》,略有删改,乃向经典小说致敬意也。)
秦川怕那女尼受到伤害,挺剑从门外冲了进去。
岂知他刚踏进漆黑一团的屋中,猛觉脚下一轻,踏到了空处,身子急坠,已然中了陷阱。
秦川猝遇变故,毫不惊慌,右足在空中虚踢一脚,身子已借势跃起,反向里窜,落下时左足在地下轻轻一点,哪知落脚处仍是空无一物,此时足下已无可借力,身子更往下坠,他应变奇快,左臂暴长,疾划了个极大的圈子,指尖已碰触到周围一个实物,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也顾不得所触的是何物,迅即变抓为掌,翻掌拍出,蓬的一声大响,却是“万佛神掌”中的一招“水中捉月”,硬生生的将下堕之势改为横掠之力,身子斜斜飞起,凌空翻了个筋斗,已踏在了屋中实地之上。
原来秦川指尖碰到的便是地基侧面,但若非他自幼在峨眉的百丈悬崖之间苦练而成的攀岩附壁的求生绝技,不免已跌落地洞之中,被扎成刺猬一般,死无全尸了。他目光锐利异常,早已瞧到地底寒光闪闪的尖刀。
只听隔壁黑暗中“咦”的响起一声惊呼,显然花勇没料到秦川有此惊人艺业,竟能从陷阱中安然脱身。
但秦川甫一脚踏实地,便觉头顶微微风响,一物飘然罩落,却是一张极大的渔网。他情知躲避不及,一声沉喝,运起“大悲玄功”,右手反剑上挑,腕陡剑斜,一阵狂舞乱挥,使出的正是大风剑法中的“春风乍展”、“风卷残云”、“八方风雷”三记妙着。他力贯右臂,长剑势挟劲风,但听得嗤嗤嗤之声不绝,已将那渔网切割成寸寸碎片,霎时间犹如蝴蝶般四下飘散开来。
原来他生怕那渔网过于坚韧,青锋剑斩之不破,那可糟了,因此奋起神威,将全身的功力尽集于剑尖之上,这才一举奏功。
便在这时,黑暗中忽听一声冷笑:“好小子,有些门道,老子倒要瞧瞧你能否破得了这‘天罗地网’机关!”话音未歇,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响起。
秦川长剑未收,突然心头一凛,蓦地身子如箭离弦般射出,凌空连翻三个筋斗,右足在东墙上用力急蹬,窜向西边,左掌在南墙上一拍,折而飘向北墙,黑暗之中东一晃、西一窜,不住的窜高纵低,移形换位,当真是身形似电,剑光如虹,宛若一只大鹰般高翔低徊,盘旋飞舞,身形更无半分迟缓。
最奇的是,每每在他闪电般离开原地的刹那之间,均会密如联珠般响起各种刺耳的暗器破空之声,箭矢如雨,寒光似雪,诸般暗器更若飞蝗、若雪片、若流星,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只要他每个动作略微迟滞瞬间,立时便会被飞刀袖箭等暗器射成刺猬一般。
在这生死决于俄顷之际,秦川将峨眉山上孤身苦修数年的“夜战八方式”淋漓尽致的施展出来,身形之迅捷,当真是至矣尽矣,蔑以加矣!
这个天罗地网、暗器满空的机关杀阵,竟然好像是专门为他陪练而设一般,却连半片飞刀、一根钢针,也不曾沾到他衣角。
暗室中秦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蓦地一声清啸,挥剑斩落两枝硬弩,快如闪电般窜向东侧一个暗门之中。他听得分明,适才花勇的声音,便是从那暗门内发出。
他长剑护住了头脸,径行闯入,眼前却是一间静室,空无一人,桌上燃着一盏油灯,往内更有一门,帘幕低垂。
秦川定了定神,但觉适才全力破解那“天风地网阵”,不知不觉间身上已大汗淋漓,湿透衣衫。此刻汗水渐渐冷了,四肢也大感酸软。
当下仗剑挑帘进去,举着油灯一照,见是一间卧室,纵目往里张去,一望之下,霎时间啊的一声惊呼,满脸通红,心跳加剧,不由得耳根发热,一时之间竟自呆了!(未完待续。。)
四五、大战淫贼(四)
ps: ; ;少时爱读武侠,尤爱单田芳老爷子评书的《三侠五义》,这一段情节临时拈来用用。亦算向传统武侠致敬之意也,呵呵。
四五、大战淫贼(四)
灯光下只见一个全身**的妙龄女尼,手足被绑,横卧在床上,见到了他,吓得脸无人色,又惊又怕,又羞又急,却只能在床上滚动挣扎。
秦川有生以来,第一次目睹女子赤条条的身子,但见这女尼全身晶莹洁白,身材丰腴,容颜俊美。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子,一看之下,登时血脉贲张,呼吸艰难,全身燥热难当,但随即想起:“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定了定神,猛吸一口气,抢步上前,俯身抓起墙角的僧衣,盖在那女尼身上。
那妙龄尼姑只道他是来非礼自己的淫贼,早已惊骇欲绝,却见他走到自己身边,将油灯放在桌上,目不斜视,低声道:“小师父,请别乱动,我要挥剑割断你身上的绳索!”她一呆之下,便不再动。
秦川沉声道:“得罪了!”突然掀起盖在妙龄尼姑身上的僧袍,照着记忆,运剑如风,嗤嗤声中,已将她手脚上的绳子尽数斩断,又为她盖上僧袍。
那妙龄尼姑见秦川闭着双眼挥剑断索,虽不再向自己瞄上一眼,但剑尖在自己手脚各处闪电般一掠,落手轻快,不偏不倚,分寸丝毫无误,旁人纵是瞪大眼睛,却也万难办到。
她甫得自由,忙伸手抓紧了僧衣。
秦川早已还剑入鞘,背转身子,面壁而立,道:“请小师父尽快穿好衣服,在下有事相问!”
那妙龄尼姑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我,好了!”
秦川缓缓转过身来,见这女尼十五六岁年纪,光头缁衣,生得一张蛾蛋脸,容颜十分秀丽,于是双手合什,施了一礼,道:“小师太,你可知那淫贼去哪里了?”他早已四下打量。见这静室中只有一扇门,窗户则以钢条铸就,封闭严密,此外更无出口,但适才明明听到花勇的声音,为何室内只有一个妙龄尼姑?
那妙龄尼姑凝目瞧着他脸,此刻已知这位长身玉立、英武不凡的少年并非淫贼一党,盈盈跪倒,双手合什。垂泪道:“施主救命之恩,小尼静寂不敢相忘。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秦川急忙还礼道:“小师父不必多礼!”欲待伸手相扶,但想起男女之别,便即缩手。
那妙龄尼姑静寂仍是磕完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她睁大一双明亮清澈的妙目,怔怔的望着秦川,默不作声。
秦川被她瞧得不好意思。同时鼻中闻到她少女的淡淡肌肤之香,不由得心神荡漾,暗想:“若是玉妹、兰妹知道我这番奇遇。定会取笑我定力太差,一见美貌女子,便心猿意马。只是她这样一个美女,怎地会做了尼姑?”
他见静寂一声不响,想是吓坏了,便不再问,径自点亮另一盏油灯,举着灯火在室内四下搜索,不见有人,便即走到外间门口,见那机关中的暗器已发完,静悄悄的更无声息。
静寂从内室走出,默默的瞧着他。
秦川遍寻不见敌踪,心下盘算:“敌暗我明,不如先出屋再说!”回头向静寂招了招手,道:“小师父,这里很危险,我先带你出去吧!”
静寂微一摇头,垂首道:“恩公,你当真想找到那邪魔?”秦川咬牙切齿的道:“这淫贼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我岂能放过他?”
静寂一张俏丽的小脸上发着红光,喜道:“你真是好人!”她年纪尚幼,天真烂漫,既觉得秦川是个好人,便不再疑忌,微微一笑,伸出一只纤纤小手,牵住他手道:“你跟我来!”拉着他径行进了卧室,走到床边,便欲躺下。
秦川吃了一惊,心想你是女子,又是出家人,我怎能跟你同睡一床?急忙缩手挣了一挣,只听静寂低声道:“床下有通道,那邪魔押着我师父在里边!”
秦川精神一振,又惊又奇,只见静寂已横卧在床,他微一迟疑,便放下油灯,缓缓躺在她身旁。只见静寂伸手扳动了床头里侧的一处机括,突然间床板一侧,两人便即摔了下去。
下面却是一条斜斜的坡道,二人双双溜下,便似滑雪一般,悄然落地,只听得头顶“啪”的一声轻响,床板已回复原状。
二人双脚一踏地面,秦川便即跃起身来。静寂取出火刀火石,点着了纸媒,将墙壁上的一盏油灯点燃。
秦川借着昏黄的灯光游目四顾,只见处身于一间地下密室之中,室门外有一条黑沉沉的通道,那甬道又矮又窄,阴暗潮湿,必须弯腰低头方能通过,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他伸手摸索,两侧是凹凹凸凸的石壁,没一处缝隙,脚下却湿漉漉的,积有水渍。
静寂低声叫道:“师父,师父!”四下空空荡荡,却哪里有人回应?她喊了数声,不见师父答应,不由得失声哭了出来。
秦川问道:“你师父会去哪里?”静寂哭道:“这邪魔和他同伙三天前来到庵中,说要在此暂避一阵子。见师父不肯,便杀了几名带头反抗的师叔和师姐,关了师父,威胁恫吓我们不得出庵半步,还威逼大家一如继往的继续念经礼佛、早晚功课,不然便杀了师父!大家都不会武功,只有听他的安排。”秦川又惊又怒,道:“适才我见那些师太们还在做晚课,原来都是被他逼迫的!”
突然心头一凛,暗想:“原来‘妙手粉蝶’花勇是故意安排引我至此,这淫贼当真有一双‘妙手’,竟设下这‘天罗地网’的陷阱机关来对付我,还好我能侥幸闯过,否则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想起适才的惊险,犹是心有余悸,背脊上又出了一阵冷汗。
忽听静寂呜咽道:“那邪魔和他同伙凶得紧,三日来他们把我师父绑了起来。关在这里,他说他们兄弟在躲避一个极厉害的对头。他二人等会齐了三弟后,要再多寻几个藏身的所在,还要多设置机关陷阱,还说这招叫做‘狡兔三窟’。”
秦川冷笑道:“这淫贼果真狡猾,居然把尼姑庵当作避难之所!小师父,后来怎样?”说到避难,不由得又想起那夏掌柜来。
静寂听他一问,不禁双颊晕红,目光下垂。低声道:“这邪魔坏得紧,不让我再服侍师父,还把我关在房里,想要……欺侮我,我宁死也不肯就范,今日若非恩公仗义出手,我,我……”说到这里,又已经泣不成声。
但她不必再说下去。秦川也已恍然:“花勇那淫贼自是见她生得美丽,便起了色心。看来若非我及时出手,只怕她已遭逢不测了。”
他伸手取下油灯,四下一照。忽见一片稍微突起的地面上足迹杂沓,说道:“你师父可能被人带走啦,你瞧这痕迹!”
静寂擦干了泪,注视着那些鞋印。点头道:“这个是师父的脚印!他,他当真把师父带走了!”
秦川心想:“这姓花的多半见我破了他的暗器机关,便带着她师父逃走了!”问道:“你可知这地道通向何处?”
静寂沉吟道:“我听师父说过。这里是本庵历代主持为躲避兵灾战祸时挖掘的,已近百年。但她老人家不曾说过通向何方?”
秦川道:“走罢,咱们先救你师父去!”随手摘下墙壁上另一盏油灯,点亮了交给静寂,当先而行。
二人弯着腰行了约莫里许,那地道曲曲折折,忽高忽低,幸而并无岔道,也无人阻截。
秦川忽听前面一阵女子的呻吟之声,惊道:“不好,贼子行凶伤人!”
静寂关心师父安危,抢先奔去。
只见前面星光熹微,水波荡漾。秦川身形一晃,到了地道出口,竟是一口水井侧壁,距离水面尚有尺许。
微光下只见静寂扑通一声,跳入井中,抱着一人身体哭叫:“师父,师父!”那人低声呻吟,已说不出话来。
秦川右手微扬,将手中油灯掷向井外,双臂伸出,叫道:“把你师父递给我!”静寂依言举起师父。秦川右臂托起那人,使出“壁虎游墙功”, ;手足并用,沿壁直上,待到离井口丈余深处,猛一提气,纵身窜出,一个“鹞子翻身”,已跃上了井沿。
他点亮油灯一照,见那人是个身材瘦小的老尼姑,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井水,全身**的,已经奄奄一息,眼见不活了。
秦川又惊又怒,纵目望去,星光之下见置身于青衣庵后约百步之外的树林之中,望出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松树,又见井旁有一双带水渍的足迹,却朝着跟青衣庵的相反方向,显然花勇已逃之夭夭。他微一思索,纵身跃入井中,双足踏在井壁上,抓住静寂双臂,微一使劲,将她身子掷出井外,随即一个“一鹤冲天”,轻轻巧巧的窜了上去。
静寂又抱住那老尼身子哭了起来。
秦川俯身叫道:“师太,师太!”盘腿面坐,伸出右掌,抵在她背心“灵台穴”上,提起丹田中真气,自腹至臂,由臂及掌,将“大悲玄功”真气送入她体内,不到一盏茶时分,那老尼缓缓张开眼来,神色呆滞,瞧着二人,嘴唇动了几动,却发不出声息。
静寂欢呼:“师父,你醒来啦!”
那老尼微一点头,向秦川怒目而视,嘴唇又动了几下,发出几下极低的声音,咬牙骂道:“邪魔,莫……莫辱我……爱徒……”
静寂忙道:“师父,这位恩公是好人,不是邪魔一伙,是他救我们的!”那老尼瞧着秦川,嘴唇微动,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秦川催动真气,源源不断的送入那老尼体内,说道:“晚辈是大风堡秦家子弟,特来追杀那姓花的淫贼的,请师太保重。”那老尼吁了口气,嘴唇又动了几下,缓缓的道:“原来是……大风堡子弟……多谢秦少侠仗义相救。”
秦川恨恨的道:“都怪晚辈救援来迟,致令淫贼猖獗,师太蒙难,晚辈实在无地自容,愧对师太!”那老尼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佛说生死祸福,皆为宿因……所种,合该贫尼有此业报……与少侠何干?我今……得偿宿业,更无挂碍,只盼邪魔及早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莫再……莫再执迷不悟,徒然自苦。”
秦川心道:“这位师太未免太过迂腐,似花勇、薛千洋这等丧尽天良、穷凶极恶之徒,哪里会执迷自悟,放下屠刀。”咬牙道:“姓花的恶贼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定要追上他,替师太报仇!”
那老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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