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的目标是寻找熊琛,幸好熊琛师徒形貌出众,在大路上大摇大摆走着,寻起来也不是一件难事,她听闻熊琛前往九道山庄,甚为惊诧,九道山庄和皇家的渊源,是翰皇家族不传之秘,普天之下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九道山庄庄主赵玉祥,就是翰皇,就连夏芸,也是一知半解。
可夏芸知道九道山庄在翰国非同小可,连父皇对这个庄子的诸般恶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干预。
熊琛为何要到那个龙潭虎穴去?夏芸心里忧虑起来,马上驱马往九道山庄而来。
“你的徒儿叫熊琛?他去了哪儿?”
第七十四章 你要找的人是谁?
逍遥子站起,伸手抚平衣袍上的皱褶,懒洋洋说道:“我徒儿与你何干?他去哪连我这当师傅的都管不了,你这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又过来凑什么热闹?你打哪儿来便回那儿去吧!”
夏芸一张俏脸红若朝霞,秀眉往上一挑,嗔道:“我自问我的,喂,你叫什么名字,那天见你衣衫整洁,像个戏子般周正,今日为何变成这般落魄模样,就像刚从泥坑里爬上来一般,呵呵,难看死了。”
逍遥子脸色一沉,如果说这话的不是一个年方韵华的少女,他早已一剑刺了过去。
夏芸依旧一脸嘲弄的神情,斜眼睥睨着逍遥子,笑道:“幸好你的徒儿不在你身边,你没什么好,就是收了一个俊俏的徒儿好,喂,他去哪啦?姑娘找他有事。”
事字刚刚出口,逍遥子的手忽而动了动,夏芸哎呦一声,从马背上猛摔下来,结结实实地趴在大路上,她手掌撑在地上,还来不及抬起头,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天而降洒落在自己身上,鼻端同时闻到腥咸的血腥味。
砰的一声,那匹高头骏马直愣愣地摔在她身边,压住了她的一条腿。
“啊!”
夏芸痛呼出声,她双眼发直看着那匹没有了头的马,马血从马颈断口处汹涌而出,+无+错+小说+m。+QulEDu+情景可怖。
“你你疯了,为何杀了我的马?”
逍遥子双眼朝天,从鼻孔里喷出两股郁闷之气,冷冷道:“看在你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份上,我只是砍下了你马的头,如果下次你还是这般无礼的话,我便砍下你的头。”
夏芸花容失色,这么多年来,她都是翰国至尊的公主,颐指气使惯了,那曾受过这等无礼的相待?
“来人啦,来人啊!快来人把这暴徒捉住,来人啊!”
夏芸嘶声叫唤起来,可除了自己惊慌失措的回声外,再无别的声响。
逍遥子满脸讥讽的笑。待夏芸喊的声嘶力竭后,才施施然道:“这位姑娘,你大呼小叫什么?既然没有人付给我金子,我为何要杀你呢?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夏芸左右四顾,我出宫已经二十多天,莫非父皇没有察觉到?
她用力推开压在脚上的死马,想要爬起来,可是腿脚刚刚一动,就觉得钻心的痛:“我的腿,我的腿断了,你这你这该砍头一千次的坏蛋,我不过是向你打听你徒儿的消息,你竟然这样不讲理杀了我的马,还把我的脚压断了,我饶不了你!”
逍遥子似乎听到了世间最最可笑的笑话,嗤笑道:“呵呵,我逍遥子纵横江湖一生,什么时候要人饶过?你在大路上乖乖躺一会,看有没有过路的好心人将你救去吧!”
“你这该死的,我想找你的徒儿,他在哪?”
逍遥子一脸喜怒莫辩,淡淡道:“你找熊琛干嘛?”
夏芸涨红了脸,支吾道:“我我只想找他,我,想见见他。”
逍遥子纵声大笑,笑够了才摇摇头:“哦,原来是一个起了春心的丫头,巴巴跑来寻意中人来了,可笑啊,可叹!”
夏芸怒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人阴阳怪气的,哪里懂这些,告诉我,熊琛在哪?”
逍遥子正了正脸色,道:“丫头,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儿去了,我在这里游逛了七天,连他的影子都没找到,既然你一心一意寻他,那以后就由你在这里游逛吧不过我好心提点你几句,熊琛心中住着个老婆,你若不知轻重送上门去,只会招惹他的不痛快,说不定他会一剑将你杀了,让你去阴间给他老婆当丫鬟,你啊,还是快快回家去吧!”
说完,逍遥子将挂在剑尖上的血吹去,反手插在腰带上,扬长而去。
看着逍遥子的背影消失在大路的尽头,夏芸四处张望,想要大声叫唤几声,看有没有路过的闲人,可刚刚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如被火烧板疼痛,只能发出低沉嘶哑的低叫声:“人来人啊人在哪儿?”
盛夏的烈阳当空罩下,又累又渴又痛的夏芸满头是汗,一群绿头苍蝇闻到马血腥味,聚拢过来,密密麻麻叮咬在断了头的马上,有些还飞到夏芸身上,允吸着夏芸黏在她身上的马血,夏芸恶心的要命,可断腿无法动弹,只能挥动着手,不停驱赶着。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堂堂翰国公主,今日竟然被一个江湖剑客欺负,抛在了这条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大路上,她嚎嚎大哭着,不一会儿,竟然连眼泪都哭干了。
天上飘过一朵淡淡的云,遮住了耀眼的阳光,几乎凝固不动的空气倏尔松动开来,几缕细风顺着树梢婉转而下。
“这位姑娘,你为何坐在路上哭泣?”
淡淡的声音如同微风,清冽彷如来自云霄。
夏芸抬起头,她看到自己一生都忘不了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一眼就看出不属于尘世间的女子,她的墨发浓密柔软,随随便便挽起,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簪子,双眉如远山青黛,清晰优美,眸光柔和明亮,如同一望粼粼波动的清泉,鼻子秀气高挺,樱唇红润,肤色柔腻白皙,如同冰山上端那抹初始降下的白雪,她身上衣裙色作淡青,那是一种赏心悦目的绿色,青的优雅,青的悠远。
“你你是人还是仙子?”
“何谓人?何谓仙子?你看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此地哭泣?”
夏芸挣扎着想要站起,可腿脚刚一移动,锥心的剧痛便自折断处涌向全身,只把她痛的冷汗迸发,她抬眸看着那个站在七尺外的女子,忽而福至心灵,大声叫道:“仙子救我,仙子救我。”
青衣仙子的眸光落在夏芸的断脚上,道:“哦,你的腿断了,是这匹无头马压断的?”
她衣袖一拂,横在夏芸身旁的死马顷刻便不知去向,连带地上的血污也消失殆尽,夏芸吃惊地看着地上,伸手去摸了摸,着手的全是路上干燥的沙石泥尘。
“这马污秽,我将它挪走了。”
夏芸惊喜莫名,双手撑着地,磕起头来:“小女子恳请仙子相救,小女子的腿断了,动弹不得,还请仙子施以援手。”
青衣仙子袍袖再一拂,夏芸只觉一阵微风拂过,兀自剧痛的左脚马上舒坦起来,她有瞬间的不可置信,伸手轻轻按了按断脚的地方,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
“你的腿没事了,是谁杀了你的马?”
夏芸从地上利索爬起,把左脚往外轻轻踢了几下,果然好了。
她连忙又跪下,对着那个仙子磕了几个头,恭恭敬敬道:“谢过仙子,请问仙子名号,小女子日后一定把仙子的名讳供奉在寺庙内,日夜敬香礼拜。”
青衣仙子莞尔一笑:“这倒不必,我不过是恰好路过,嗯,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夏芸敛了娇蛮之心,如实说来:“小女子名叫夏芸,是翰皇之女,这次出宫为了寻访一个一个人,方才在这里遇上他的师傅,小女子便像他师傅打听打听他的下落,怎知那人蛮不讲理,一剑便把我的马头削了,我摔下地来,不幸被倒下来的马压断了脚。”
青衣仙子沉默了一会,她亮若晨星般的眼眸落在夏芸脸上,夏芸困窘地举起衣袖擦了擦脸,方才那马被逍遥子一剑断头,不少马血溅到了身上,不消说脸上也是一塌糊涂的形貌。
“你名叫夏芸?你要找的人,是否就是熊琛?”
夏芸也不掩饰,点头道:“是啊,我是想找那个熊琛,可他的师傅如此蛮不讲理,我”
她脸上露出忿然,师傅这么蛮横,那当徒儿的,会怎样?
猛然夏芸记起了当日自己全身湿漉漉地从熊琛的浴桶里爬出来时,熊琛手上那把金光闪闪的利剑,正是指着自己的咽喉。
那时那个赤裸着全身精壮肌肉的男子,脸色冷凝,手里的剑,毫不留情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用力,便是身首分家的下场。
夏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我这般急冲冲地跑去找他,他会否和上次一样,用剑指着我,让我滚出去?
青衣仙子看着夏芸脸色轻微地变化着,也不扰她,只是侧眸看着通往九道山庄的山路。
这些天她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流连了几圈,试着寻找昔日自己留下的痕迹,可沧海桑田,世道几换,那些流逝而去的岁月实在太过久远,她到底在这片奇幻之境沉沦了多少年,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无聊之下她还是忍不住往九道山庄这边过来了,熊琛是去寻赵玉祥晦气的,过了这些天,他理应已经离去,可她没有想到,熊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令赵玉祥俯首听命?自己当起庄主来了。
第七十五章 缘分是什么?
小岚仙子幽幽想着,熊琛当上庄主后,马上遣散暗卫,令赵玉祥一家子上山挖掘宝贝,看来他一定是逼问了赵玉祥,知道这后山埋藏着宝物,可为何他会对这宝贝生出兴趣,莫非他混沌的意识已经开始复苏了吗?
这碧玉镯,本来就是幽冥的至宝,他身为冥皇的,自然是万万不能将其失落的。
小岚仙子的心隐隐抽痛着,这宝贝在他的直接指挥下,不用多久便能重见天日,收回碧玉镯后,熊琛会否领悟,离开这方远离幽冥星图的土地,回去继续当他的冥皇?
如果是这样,倒是一件好事,他留在这方空间,我便心惊胆颤,只能过着藏匿的日子,如果他如愿以偿,自会离去,要知道,他肩上扛着如山般的重任,决不能长时间流连在星图外。
夏芸带着仰慕的神色看着那位神情稍带忧郁的仙子,她生来骄横,在宫里从来就是说一不二,就连父皇,对她也是退让三分,可今日见到这位超凡脱俗的仙子,心内除了惊叹,就是虔诚,只恨不得匍匐在地,求她垂怜。
“谢过仙子救了夏芸,夏芸愿为仙子效劳,水里火里,绝不皱眉。”
对面的仙子似乎笑了一下,温婉的声音犹如天籁:“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已属万幸,并无助我(无)(错)(小说)m。quLEDU。coM的能力,这位夏姑娘,你一定要找到熊琛么?”
夏芸脸上露出犹豫,支支吾吾道:“这个小女子一开始是想寻到熊琛,可如今细细一想,他的师傅已经如此横蛮,当徒儿的也好不了,这个,且容小女子想想,是否一定要寻到那个熊熊公子?”
“你喜欢他?”
“一开始的时候是那时小女子被宫中的侍卫追的紧了,恰好碰上他们师徒”
“那现在呢?你是打算去九道山庄寻他,还是回你的皇宫里继续当你的公主?”
“这个这个我不敢肯定了,或许我这次出宫只是小女子一时动了春心,可咳咳,如今细细一想不可能的。”
夏芸在烈日下皱着眉,先前那股一往直前的勇气早已消失殆尽。
“小女子陷入迷途了,还请仙子指点一二。”
夏芸垂着头,看着被烈日炙烤成银白色的地面。
仙子的笑容轻轻浅浅,风过发梢,她的柔发在风中摇曳,如同一道泼洒而下的瀑布。
“我兀自在迷茫中沉浮着,又焉能给你好的提点,不过,我听说熊琛已经当上了九道山庄的庄主,你若入庄,肯定能见到他。”
夏芸张大嘴啊了一声:“熊琛当上了九道山庄庄主?这不可能吧,我听说九道山庄庄主姓赵,这,他是怎样当上的?”
“他若想当,便可当上,你若好奇这个过程,可以上去看看,亲自问他啊!”
夏芸扭捏笑着,不好意思地捏着裙角:“我是想上去看看,可是我刚刚被他师傅修理了一顿,有其师必有其徒,我害怕,他像他师傅那样凶巴巴的,我不敢了。”
仙子莞尔一笑:“怎样决定在于你的心愿,只要你心里不后悔,以后不会因为这个决定而感到遗憾,你大可回去,就当这次的出游是一场梦,你回去你父皇身边,当回一个循规蹈矩的公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夏芸歪着头想了许久,扭头看着掩映在茂密林木中的山经,九道山庄的名头她听过,记得有一年她贪玩跑到宫中的藏书阁里乱翻乱看时,在一本泛黄的书卷中看到过九道山庄这几个字样,当时她不以为然,把书卷随后一扔,后来过了数年,偶尔一次她在帘后听到有侍卫在向父皇禀告着一些要事,当中有好几次涉及到九道山庄的字眼。
当时父皇声音凝重,低声吩咐道:“继续监控着,不必惊扰山庄的正常秩序。”
侍卫又道:“这段时间城镇郊野上,出现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多是青壮年,州府盘问他们的来历,俱是满脸惘然,一问三不知。”
父皇沉默了一会,道:“这些人喜欢在哪儿落脚,当地的官员不能阻扰,有闲置的土地就按人头平均分给他们,让他们各安其所吧!”
“圣上,这些人的来历,真的不需要好好查一查?”
“不必,在我大翰国境内出现的,俱是我国的良民,此事不宜声张,处理好就是了。”
“九道山庄那边,似乎安静了许多在庄内劳作的几千奴隶一夜之间不知去向,这”
“我说过,不必去深究,九道山庄爱怎样就怎样,朕相信赵玉祥会处置好的,我们留在九道山庄的侍卫,也撤掉一大半,只需留下小部分在外围看着,平日里也无需露面,免得惊扰了山庄的安宁。”
“是。”
夏芸心内好奇,她天资颇为聪颖,过目不忘,听了一会后,便在脑海中想起了几年前看到那本古本,那么遥远的年代,九道山庄便存在在翰国里了?
待待侍卫走后,夏芸走出珠帘,翰皇正托着腮帮子,眸光闪烁看着大殿的前方,对自己的走近毫无所察。
“父皇,父皇。”
“哦,是芸儿,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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