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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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年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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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波当然不知道,原本马连城只打算狠狠的溜他一回,却不经意的让他露了一回脸。要不然,也许余波的接近脆弱的心灵能找回一些安慰。
  罗成倒是怕怠慢了老团长,不过有马连城在,再怎么也是拘束不起来的。于是罗成亲自包揽了张罗酒菜的活,心里顿觉得小舍是篷壁生辉。
  马连城喝了一口啤酒,没好生气道:“他天生是劳碌命,不走动走动那是腰酸背也疼。你就不用搭理他了,赶紧吃吧,他还巴不得你吃快点吃多点。哪有多少机会和首长一起喝酒?”说完,便又迫不及待似的往锅里夹起一片生菜,放在嘴里嚼了一会才咽了下去。
  果然是马连城,一语中的。不过这下不仅是罗成,就连老团长也不禁埋怨了他一眼。马连城却是敌强任他强,姑且两袖拂清岗,时不时喝上一口往锅里伸一下筷子,样子美滋得很。
  罗成朝老团长笑笑,便也坐了过来。他本想给老团长张罗一碗送酒菜的,不过老团长有意遮住碗便无形中化解了他的念头。接着他眼睁睁看着老团长拿起杯子,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老团长放下杯来,突然爽朗一笑,道:“罗成,你这是干什么嘛?怕这酒我喝得不习惯?”
  罗成尴尬笑着不语,脸上的表情却是表露了他的想法。因为平时自己一个人,嘴谗,又想喝点便宜的,所以家里只存了珠江啤酒。所以,是真的有点担心老团长不习惯的。
  老团长一口喝尽杯中的酒,道:“这酒呀,好喝。在我家里头,我就是想喝上小两口,我那老伴还不许了。呵呵。文化大革命那会,我们就盼着能喝上一两口啤酒呀,可惜那显然是不行的嘛。所以现在喝着这酒呀,都觉得奢侈咯。”
  老团长这一说,就把罗成心里的不安给融化掉了。
  马连城倒是对老团长提起的文化大革命有兴趣,懒洋洋问了一句,道:“文化大革命是怎么出现的?”这个问题换在别人看来觉得很老土,不过在座的却是不觉得。因为不同于我们平时胡吹乱侃,现在有个过来人,得到的答案绝对会比教科书里的深刻。
  老团长琢磨了一会,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过了一会才苍凉道:“这文化大革命呀,谈不得。谈不得,也不要谈。对于你们而言,那只是一段历史。对我们来说,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咯。”老团长顿了顿,喝上一口啤酒,才意味深长道,“历史在过去,历史在进步,过去的想一想,是好事,但是不要太执着。文化大革命嘛,就我觉得,是来得糟不如来得妙呀。初生的孩子,总是要跌跌碰碰的,就怕跌得不是时候。”说到这里,这个话题也就结束了。
  马连城和罗成识趣的没去打扰老团长对往事的回忆,老实的呆在一旁。他们心里明白,文化大革命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感兴趣的话题,对老团长这样的过来人来说却是意义深远。那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老团长知道自己失态了,也不介意,举起杯,笑笑道:“来吧,这酒是碰杯才有味道的。”接着,三个杯便在半空中碰出了清脆的声音。
  罗成递给老团长筷子,道:“首长,您吃点菜吧,垫垫肚子。”
  老团长拿着筷子敲了马连城一下,道:“你怎么就顾着自己吃呢。”话是埋怨,表情却是一脸的慈祥。
  马连城顿时像个委屈的孩子,抗议道:“不准敲我的头!”
  老头长蓦的一愣,道:“咋?难不成这还有一番故事了?”
  马连城撇撇嘴没有说话,赌气的喝着酒。老团长却是会意,因为他是知道的,马连城从小就是被敲着脑袋长大的。
  老团长看向罗成,道:“罗成,当指导员几年了?”
  身位一团之长,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范畴内的人事。不过罗成还是如实回答道:“两年了。呆得挺好,舒服。”
  老团长道:“这些日子让你给老马擦屁股,辛苦你了。”
  这话一出口马上遭到了马连城的抗议,不过被老团长瞪了一眼,马连城便做贼心虚的作罢了。罗成心里感激,表面却只是笑笑。他也不发表意见,因为两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站在背后,习惯了默默的替别人分解忧愁。
  如果说罗成不辛苦那是假的,虽然他很少走在士兵的前面。马连城的目的就算多好,他的行事作风却导致他不可能百分百获得每个人的认同。而罗成,却是默默的帮他张罗着一切,可以说马连城的成功和罗成在背后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而罗成承受的压力,也是最直接的。
  老团长看了马连城一眼,接着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道:“老马遇见你,是他的福气。”顿了顿,老团长接着道,“遇见他,也是你的福气。”
  马连城埋着头喝酒伸筷子,罗成一直认真的看着老团长。老团长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懂。
  老团长突然严肃起脸,道:“听说你准备转业?”
  马连城随即警惕的看着罗成,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罗成已经死上好几遍了。不过罗成若是点头或是说“是”,马连城很显然也会毫不犹豫的把罗成给灭了的。如果不是老团长提起这事,他还不知道呢。
  罗成故意让自己没去看马连城,憨厚笑道:“还没决定呢。”
  马连城阴沉着脸,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团长这下老实的当观众了,他提起这个事的本意就是想马连城能把这个事给解决了。
  罗成依然是看着老团长,道:“不是说了嘛,还没决定的事呢。首长,您吃多点吧。”
  马连城这下不乐意了,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你躲躲闪闪跟个娘们似的干什么?”
  罗成终于是看向了马连城,道:“我不适合部队。”确实,正如老团长所说的,遇见马连城是他的福气。因为没有马连城,他这个被哪个单位都不认可的军官在部队里绝对是混不下去的。但是他也知道,很快的,这里他也是呆不下去的了。
  马连城生气了,道:“我怎么这么久都没发现你是这孬样?不适合部队?这和投降的兵有什么分别?我觉得你早该跟张建那样,收拾被铺滚回家去了。”
  罗成只是笑笑,心里就算是苦的,他也不介意。因为他知道,马连城关心人的方式就是这样的。对此,他也已经习惯了。
  老团长瞪了马连城一眼,示意他不要太过分。不过马连城像是没看见,继续恨铁不成钢的道:“别每次都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行不?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弥勒佛,容纳百川?”
  被说中心事的罗成,依然是苦在心里笑在脸上。
  老团长故作咳嗽一声,道:“老马,你的事怎么样?”
  马连城气在火头上,不耐烦道:“什么怎么样?”
  老团长道:“最近不平静呀,不是我说你,这段时间最好是安分点,别太露脸。让人抓住把柄,终究是不好的。”
  这是自家人才说的自家话。罗成道:“首长,您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马连城盯着罗成,道:“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关老子屁事!罗成,老子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谁要你看着了?连你自己都看不好,好意思嘛你。我警告你,你要走最好越早越好,免得我看得眼烦。爱哪哪去。”
  老团长又瞪了马连城一眼,他心想自己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看来让马连城知道这事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老团长朝罗成笑着道:“甭搭理他,来,喝酒。”
  罗成举起酒杯跟老团长碰了一下,接着想跟马连城也碰一碰,见马连城不愿搭理他,便一口喝尽了。
  老团长道:“老马,有人要动你,你知道吧?”
  终于进入正题了,罗成聚精会神的倾听着。对这事他也耳有所闻,所以才会萌生转业的念头的。
  马连城不屑道:“跳梁小蚤而已!”
  老团长对马连城的话也见怪不怪,反而是正经的朝罗成道:“罗成,我知道你是想着没了马连城在部队是呆不下去了。转业也挺好,并不是说离开了部队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但你得清楚一个事实,就算你把错误揽在自己的身上,老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事,针对的不是你。再说了,老马并没有错。”
  罗成的心一难受,终于是湿了眼圈。
  马连城看着罗成,恍然大悟,猛的拥抱住了罗成。
  老团长的心里松了一些。不管怎么样,这事终于是可以得个心安了。
  老团长不经意看向窗外,发现外面落了一地的花瓣,于是不禁悄悄叹了口气。
  风雨欲来花满楼呀。
  第三十九章 征服游戏
  ◆字数:3381◆
  慕容流年跟个边缘人似的,觉照睡太阳照晒,仿佛余波在宿舍里要生要死的呻吟与他无关似的。这令许三多不禁怀疑,到底有什么事是能让慕容流年感兴趣的。 _
  余波最后终于是坚持跑完了四十圈,代价是躺在床上一味的呻吟,睡不着也起不来。于是七连三班从早到晚都是凄凉的呻吟声,巡逻的警卫兵来了两次之后也懒得来了。这几天陪着余波睡不着的人不少,唯一一个能安眠的是慕容流年。林建兵心里嘀咕着,庆幸连长马连城没有来,又不然免不了又是责骂加体罚。他很清楚,连长马连城是不可能因为你站不起来而可怜你的。不过林建兵也一直在忐忑着,生怕连长马连城突然哪个时候就来了兴致施展轻功溜达到这里来了。所以即使到了晚上,林建兵也是在余波的床旁守着,躺在床上心里更不踏实。
  三天后,死活不肯到医院去的余波终于是“活”过来了。正常过来的余波实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拼命的吃拼命的睡,活似上辈子没吃够没睡够一样。没了余波呻吟的声音,不仅是七连三班的众人,就连巡逻的警卫兵都觉得突然少了什么似的,不怎么习惯。睡着的余波并没有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他转一个身就能把床上散得到处都是的饼干压得脆脆响。
  余波难得清醒一次,李铭杰好奇的问:“你肚子里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吗?”
  余波没漱口就把一块饼干丢进嘴里,喀嚓的脆了一声,道:“我得把前几天落下的吃回来。”
  李铭杰道:“能补得回来吗?”
  余波看怪物似的看着李铭杰,拍拍肚子理所当然道:“能呀,谁说不能。哥来教教你,一個正常人每天需攝入1200—1500卡路里热量,才能滿满足日常生理、生活的需要。哥就不是正常人,2000卡路里热量是最起码的。如果进食的热量多于消耗的热量,多余的热量就会转化成为脂肪並存在体內脂肪库。如果不够,就要调用体內脂库中脂肪,让脂肪转化为热量来供应人体所需。我算过了,我三天72小时没能正常吸收热量,所以现在得补回来,然后还得把体内脂肪库填满,要不然长期不能正常满许身体需要,我的身体免疫力就会减弱,身体机能就会衰退。到时候,我就会体弱多病,就抗不起枪,抗不起枪就不能保家卫国,不能保家卫国就……”
  “Stop!”李铭杰终于是忍无可忍喊了一声暂停,一边走开一边忿忿道,“受不了我。”鸡生蛋的故事李铭杰不是没听过,他只是想不到这个世界还真的有人信奉鸡生蛋的逻辑并且运用得如此理所当然罢了。
  林建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余波,道:“余波,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三多道:“余波,你好厉害。”
  余波理所当然的鄙视了这两个傻瓜一眼,又丢一块饼干进嘴里,然后喀嚓了一下又是脆的一声。
  这时的许三多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求知欲很强,道:“余波,你怎么不去医院呢?”
  余波奇怪的看着许三多,道:“我怕打针。”奇怪的神情像是暗喻着一句话:这你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许三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顿悟了。
  这时,秦思海走了进来,坐在床上解鞋带,懒洋洋道:“看不出你还会点知识呢。”
  见到秦思海,余波一下子容光焕发,准备扑过去,却被秦思海准备抬起的脚给吓住了,于是只能远远道:“老大,能看见你,真是太好了!”那模样好像是在说,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思海心想也不知道你是咒我还是咒自己,于是道:“早死早超生。”
  余波哭丧着脸,道:“老大,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这样让小弟我好生伤心呀。老大,我这颗脆弱的心灵亟需你的抚慰……”
  秦思海干脆无视这头牲口,拿起洗澡盘走了出去。
  林建兵和许三多相视一眼,笑了。不管怎么说,七连三班终于是恢复生气了。
  余波也抱起洗澡盘,追了出去。正好走到门口的黄鑫看见余波,心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余波能抱洗澡盘,母猪当然也能爬得上树,不过这显然是不符合实际的事。
  浴室里,秦思海和余波,没有其他人。
  余波凑上来,道:“老大,洗脸呀?”
  秦思海道:“别靠近我,我不是断背山。”
  余波突然感叹道:“老大,您不愧是我的老大,我对您的敬仰真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就连我想和老大您搞断背山也知道。”
  秦思海是听多了已经有了免疫力,道:“黄河今年枯河了。”
  受打击了,余波随即垂下脸来,道:“是吗?谁让黄河枯河了,老子马上去干了他。”
  秦思海用手指着窗外的苍穹,意思是老天。那么余波要干,当然也是干老天。
  余波顿时像焉了的气球,假声假气的,道:“上帝老儿太老了。”
  秦思海随即忍不住扑哧了一声。
  余波灿烂着脸,道:“老大,您老终于笑了,小弟真的是太感动了。”
  秦思海道:“少给我扯蛋,赶紧把你臭皮给洗一洗,宿舍都给你熏成垃圾堆了。”
  余波叹了口气,道:“老大,您也太小瞧我了,我至于才把宿舍弄成垃圾堆么,起码也得是屎坑呀。”
  秦思海一阵恶心,道:“滚蛋。”
  余波灿烂着脸抱着洗澡盘冲进洗澡房,扭尽开关,水便哗啦啦的下来了。
  余波正经着声音,道:“老大,你真的决定了?”
  秦思海随意应了一句,道:“决定什么?”
  “慕容流年。”
  秦思海哦了一声,道:“决定了,他是我老大。”
  沉默了一会,余波把开头关上,道:“他必须有本事让我信服。”
  秦思海道:“随便。”接着便抱起洗澡盘,走出了浴室。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结局会是如何?秦思海喃喃道,脸上浮现玩味的笑意,对余波和慕容流年即将的表现很是期待。
  慕容流年真的能这么容易让秦思海叫一声老大?答案很显然,不能。
  这一天,许三多收到一封家信。看了信才知道,原来快过年了,许三多喃喃道。愣了一会儿,许三多咧着牙齿开心的跑了出去,他想看看这里是不是也会和老家一样张灯结彩,可惜却是失望了。除了少数的象征之外,在这里根本就感觉不到即将到来的新春的气息。
  看见许三多垂头丧气走进来,林建兵好奇道:“三多,怎么了?”
  许三多看见班长林建兵,便又开心了起来,道:“班长,快过年了?”
  林建兵愣了一下,接着道:“哦,快过年了吗。”这一下,林建兵也不禁想起家来了。
  当兵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他们也会想家,特别是在新春的这样的日子。只是他们一般不会提起来,因为一旦提了就会忍不住思念了,这个是许三多不知道的。
  许三多开心的跑上楼顶,找到慕容流年,道:“流年,快过年了。”
  慕容流年还没有开口说话,马连城突然冷不防的出现了。和往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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