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云儿,你醒醒!”胤禛仍然不放弃的摇着我。
“四爷,云儿,此生,唯一,你便是我的唯一。下一世,让我们不要再相遇,不要再互相折磨……”
“段世臣!你给朕滚过来!朕命你救醒她!”胤禛的声音含着悲怆咆哮起来,天地间,似乎弥漫了无尽的悲伤。
“四爷,从前不曾等到你开口让我唤你胤禛,穷尽一生,你终究看到了我,终究是开了口,于我,这也足够了。一生只有一次回眸,曦云,便知足了……”柔软的心声渐渐虚无缥缈,融进了空气里,终于寻不见了踪迹。
“皇上,老臣……实在无力回天。”段世臣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性音呢?性音回来了没!”胤禛悲怆的声音绝望中透着一丝希望。
“皇上,贫僧在!”气喘吁吁的性音急忙跑进来。
“龙血玉镯呢?可做好了法事?”
“回皇上,一切妥当,只要娘娘魂未去,仍可召回。”性音话刚落,接着,一个沁凉的血丝攒动的玉镯子套在我手上。
“胤禛,来世,不要相见……”
“怎么还是醒不过来?为何?”悲怆的声音里浸透了绝望。
“阿弥陀佛,既是如此,娘娘香魂怕已远去,皇上还请节哀。”
“云儿,云儿!朕命你醒过来!云儿!云儿!”
咆哮的声音里夹杂了颤抖。
“你说过,不论
77、走马灯灭此生还 。。。
朕今生在哪儿,你都会随朕走,朕还在这儿,朕还在这儿,莫要丢下朕,莫要丢下朕……云儿……”
我看到胤禛的滴滴热泪滚落,滴在了我的胸口,浸透了我胸口上带着顺天铜钱挂件,在挂件下缓缓的凝聚,形成了一朵茉莉的图样,那铜钱里,夹着我和他交缠的发丝,刻着我们的名字,写着“莫离”……
“不离不弃,莫相忘。朕要你记得,朕要你记得……”
被他忽然抱起,紧紧的,要嵌进灵魂里。“不论你是九天玄女,还是冥府厉鬼,爱新觉罗?胤禛,都不准备放你走。”
阖眼,浸入一片黑暗,这便是我的上一世吗?
错过,失去,拥有,为何如此没有交集的词汇放在我和胤禛的故事里,却显得如此生动?
胤禛,你爱我爱的太晚,我放手放得太早,是我不曾懂得你的真心,还是你不曾对我推心置腹?
是啊,上一世,我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你又怎会懂得棋子的心语?所以,这一世,你不要皇位,是要给我你的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OTZ 我承认我无力了,我写的像放幻灯片像走马灯一样,乃们不要抛弃我啊啊啊~~~
接下来就是现世了,嗯,点头!接下来我比较有信心,我整日在这自言自语,乃们有木有觉得很好笑?有木有?? 囧TZ
78
78、暮霭沉沉楚天阔 。。。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终于醒来。睁眼,是云归阁的房间,胤禛穿着水墨色的袍子正伏在床榻边上,面色清冷疲惫。
那些,是梦吗?刚才的一个个画面,一个个片段似乎仍在眼前回放,历历在目。
我抬手,看到手上的龙血玉镯,血丝已经全部蔓延开来,静静的,流动着。
下意识的去摸我的挂件,还在,我低头去看胸口,一朵孔雀蓝的茉莉正在绽放,原来,这是上一世,弥留之际,胤禛留在我身上的眼泪汇聚的胎记。
茉莉,莫离。
胤禛,竟然是你,秉持了强大的执念,召回我吗?婉怡已死,所以留存在她身上的上一世的记忆,都进入了我的灵魂吗?
“云儿,你醒了?”他清冷的眼神带了丝不合适他的狂喜。
我笑着看他,一行眼泪滑下:“胤禛……我想你,想了三百年。”
“傻云儿,不论多少年,我都不会放开你。”他紧紧的抱过我,紧紧的,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灵魂里。
“胤禛,这个,我很喜欢。”我对他晃晃那只龙血玉镯,是用他的鲜血浸透的。
他忽而宠溺的笑了,“不论多少世,它都会是你的。”
他知道,上一世的记忆吗?“胤禛……它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我诧异道。
“我只知道,从你出现,它便陪着你,如此缘分,它怎可能,会弃你而去呢。”他宠溺笑道。
我一把抱起他,“胤禛,我真的,想你想的好苦……”
“云儿,这一生,我爱新觉罗?胤禛,有你便足以。”
“四哥,曦云是不是醒了?我带太医进来了。”是十四的声音,我诧异的看胤禛,他笑道:“这次祸事未发,要谢过十四弟,这些日子他常过来走动。”
“可是,婉怡她……”我嗫嚅着。
“云儿,莫要自责,我已经着人厚葬了她,所谓命缘天定,便是如此,人各有各的去处,强求没有好处。”
他笑着安慰我,随后低声附加了句:“皇位,也是如此。”
“曦云,你终于是醒了,吓死我了。你这昏迷一昏半月,要不是呼吸正常,让人以为……”
胤祯忽而收住了话:“总之没事儿就好,段太医,快把脉吧。”
段世臣把着脉,眉头紧紧蹙起,似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但最终是舒展了眉头。
“回四爷,十四爷的话,曦格格的血气之瘿,这次剧烈发作后,居然神奇消失了,脉象上没有任何痕迹,实在是因祸得福,可喜可贺。”
“真的?”胤禛和胤祯同时惊喜道,段世臣笑着抚胡须,道:“微臣不敢夸言,确实如此。”
胤禛和胤祯彼此笑着
78、暮霭沉沉楚天阔 。。。
对望,却忽而都愣了神,接着面色急剧降温,十四从鼻子传出一声冷哼,胤禛也挂上了千年极寒的冰雕脸,我怅惘的看着他们,他们何时,才能像真正的一母同胞兄弟般?
似乎是段世臣告诉了胤禛什么,总之夜里缠绵悱恻,早晨起来,再也没喝过避孕的汤药。
开始尚没有在意,许久后的某日,终于发现早晨起床少了些什么,我惊讶的看胤禛,他只是顶着微微泛红的脸微笑。
下意识的咬了嘴唇,我觉得自己的脸正在血色翻涌,垂眼抚着小腹,有了隐隐约约的期待。
本来以为会来的很快,日日掐算日子,恨得自己从前不多学些历史,怎的不知弘历是何时出生?终于到了康熙五十年。
我从来不知道,害喜是这样一件痛苦万分的事情,什么都吃不下,直想往外吐。
自己倒没有什么,因为从前我的胃就不好,常常胃炎吃不下东西也会反酸,只以为是严重些的症状。请了太医来把脉,太医慈祥的面色带了喜庆,收拾了药箱出门,并没留给我问询的时间。
接着胤禛带着一脸亮晶晶的表情冲进来,紧紧的抱着我,我恍然明白了什么,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在心底问这个小生命,你是叫弘历吗?
太医是从宫中请来的,所以我怀孕的消息,很快便飞遍了紫禁城。
赏赐忽而扑面而来,我甚至都忘了自己只是雍王府的侍妾格格,宫里给我的派头,让我以为自己是嫡福晋,忽而笑了,想是胤禛子嗣甚少,所以才会如此待我吧。
十月怀胎,有多么渴望,早些见到这个小生命。我知道他会是弘历,总是用手轻轻的抚着肚子,怀着微笑,在心里唤他弘历,跟他讲述我和胤禛的故事,讲胤禛的勤恳,讲胤禛的苦心,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他的父亲,是有多么不容易。
终于,在死亡面前挣扎的快要窒息,看到了一线生机,接着,便听到新生命呱呱坠地的哭声。
疲惫却安心,上一世红花然我失去了他,这一世,胤禛的真心让我终于拥有了他。心底,惆怅,却甜蜜。
许是因为胤禛子嗣甚少的缘由,康熙甚是欣喜,新生命诞下能抱出的时候,他就派了李德全来,把这个小小柔软的婴儿带去了畅春园,胤禛自是跟着的,而我,尚在月中,自是不能前往,得了一堆赏赐。
晚上胤禛回来,带着喜色。
“孩子呢?”我看到他并未抱着婴儿进来,忙问。
“莫急,皇阿玛喜欢的紧,养在身边儿了。”他笑着过来坐在我的床边,搂过我。
“皇上,赐名了吗?”我问,这是我最关心的,这孩子,一定会叫做弘历对不对?
“嗯~”他
78、暮霭沉沉楚天阔 。。。
的声音低沉柔软,“倒是奇了,皇阿玛列了许多名字,在他面前沉吟着看哪个取了好,皇阿玛一直念,他就一直哭,念道弘历这个名字,他居然就止了哭声,看着我们,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唤他,他就等着人接着往下说呢。”
我无声的笑了,弘历,你果然是我的弘历,真是可爱。
胤禛看我有些疲惫的样子,便吩咐侍婢们,烧了水来洗漱,早早的躺在他的怀里,安静祥和。我多么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长久久,却总是忘记,天随人愿,是最困难的事情……
胤禛在胤祥被圈禁后,少有探见,总是暗中命人送了银钱,米肉进去,希望能改善他们的生活,每每提起胤祥的鹤膝风,便尤为觉得心痛难忍,他终究是因为我,才落下了病根,也因着莫名的罪名,得不到救治。
虽然也听胤禛提起,康熙时常惦念着胤祥的病,甚至似乎暗暗派了太医去瞧,也未听得好转,更加难过。
胤禛则是按照皇命一丝不苟的办差事儿,未见康熙有过值得挂齿的嘉奖,却也没有落得斥责,倒是难得。
自从康熙五十一年,太子胤礽二废,朝中局势混乱不堪。
如今朝中肱骨大臣们,个个儿小心谨慎,未见得有哪位再提起要立储的折子,想是康熙也不容许罢了。
而然太子二废后,胤禩“贤八”的名号却传的颇为传奇,民间都道皇家八贝勒贤明圣德,于我看来,这样张扬的态势,并不是好事儿,也不知是胤禩授意如此,还是他那帮“八爷党”的幕僚大臣们,自作主张的结果,亦或是,有人暗中安排?
摇头,这种无解的命题,我还是不要思考了,有得一日太平日子,享用便是了。
转眼便到了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萧瑟无所。
近些日子,康熙带着众阿哥们去了热河巡幸,我收到胤禩递进府来的消息,希望我陪他去拜谒一位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我思索良久,也不知是谁,想到前世对胤禩的亏欠,而过去的康熙四十八年,胤禩因为张明德行刺太子事件发生,被削了贝勒爵位,后来又被复立了贝勒,经历几番沉浮,他心底该是如何凄凉,便觉得不该推辞。
好在胤禛此次被康熙留守京城,公务繁多,常常是卯时出门,戌时才能回来,估算时辰,现在也不过快到巳时,便着玉蕊准备了东西,跟那拉氏告了回娘家的假,从后门出府,胤禩的马车,早已经停在那里等候了。
“去哪儿?”我上车正对上胤禩温润的笑脸,忙问。
“到了便知。”他笑着,却不多言语。我也只好作罢。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摇的我近乎睡着,终于停下来,伴随着,是胤禩
78、暮霭沉沉楚天阔 。。。
如玉的声音:“到了。”
他先我下车,待我下车,看清所在后,诧异万分,景陵?
从前高中时因为历史课的考察作业,我与同学一起来过,时光穿梭三百年,景陵此刻正簇新着等待它的主人,如今来这儿是……
似是看我诧异的眼神,胤禩笑道:“今儿个是额娘两周年祭,我想她是希望能见着你的,自作主张带了你来,望你不要怪罪。”
我忙扯起笑脸:“哪里的话,子期所言,犹是见外了。”接过玉蕊递过来的披风和手炉,一切收拾妥当,便随着胤禩身后走。他似乎对这里异常熟悉,看来是常常过来探望他的额娘。
终于到了一座陵寝前,小小的并不起眼,他驻了足,久久不曾开口说话。
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冻僵了的时候,他忽而开口道:“额娘一生柔弱,却背负着家族的罪名,被贬为辛者库奴婢,幸而老天不负额娘,终于给了额娘幸福。”
那是幸福吗?康熙似乎对良妃并未过于在意罢了,在世尚不能得宠胜过早已仙逝的敏妃,死后又能如何呢?一座小小的陵寝,便是幸福吗?
我苦笑,看到胤禩落寞的背影,饶是不忍,终于开口道:“良妃娘娘的幸福,是有八爷这样的儿子。”
他看我,笑容如玉,眼眸苦涩:“从小到大,只有寥寥几次见着额娘能说上话,可她每次都只叮嘱我,要对人常笑,她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没有人会总是为难讨好自己的人。可我竟不知,笑着,竟是比哭还要痛苦。额娘这样笑了许多年,如此去了,未必不是幸福。”
一时无语,我实在无法找出言语来安慰此时的胤禩,只能沉默的看他如玉的背影,淡淡的光泽下,这块玉透着寒心的寂冷。
他忽而笑着转身,“原是想给额娘谋个更好的生活,却不曾想到,额娘并等不到这一日,而我却孝心未尽,不能常常见她,更不用提供养了。”
“八爷……”我讷讷出声。
“罢了,只是许久未见,知道你并不埋怨我,我也知足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罢,莫要四哥知道了你的去处生气儿。”他笑着,提步便走。
我回眸看了静静无语的坟冢,叹口气,紧忙跟上。
听说那日从景陵回去,胤禩便晕沉沉的病倒了,仍旧拖着疲累的身子到了汤泉迎候康熙回宫,哪知到了汤泉便被久候的侍卫带去了热河,因为他进奉给康熙的海东青,在康熙看到时已然奄奄一息,垂死降至。
看到垂死的海东青,康熙自然勃然大怒,认为这是胤禩对他的诅咒,当即召诸皇子,厉声斥责责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
78、暮霭沉沉楚天阔 。。。
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
然而我知道这一切,是一切尘埃落定,胤禩终被康熙一句“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圈禁在廉贝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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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飘雪冰寒彻心扉 。。。
有时我很想问胤禛,从前发生过的海东青的事儿,到底是为何?
想起前世是我酒醉将此事告知胤禛,害了胤禩,便打了退堂鼓,消了想问的心,生怕知道的结果,会让自己伤心。
然而谨慎细心的胤禛,仍是发现了我的犹犹豫豫,“皇阿玛只会把皇位留给他想给的人。”他放下手中的书,对正在发呆的我说。
“嗯?”我被他的敏锐着实吓到了,虽然从前也知他敏锐细心,可竟然,对我的想法如此了若指掌。
“我不想要皇位,自然不会做些费心思的事情。”他的黑眸注视着我,坚定透彻。
感觉到自己嘴角漾起了笑意,我轻轻点点头,提起茶壶为他添茶。
再抬眸,直直迎上他的眼神,他看到我毫无躲闪的眼眸,终于满意笑笑,又将视线投进了书里。
胤禛话里似乎有话,他不曾做过这些事,那是谁?废太子?不可能,他此时正被圈禁在宫里,严加看守,他没有机会,或者是他的手下?摇头暗笑,太子党羽被康熙绞杀殆尽,也没可能。那是谁?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