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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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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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只是乡间的愚夫俗妇,听得他说要哭庙,定然不知深浅,可那老人如此变色,证明他们此来是打探清楚,知道自家只是宗室远支,早已没了爵位。饶是如此,若是背后没有人指使支撑,赵与莒才不相信他们会为了个莫须有的理由跑来生事。

    对方敢来,估计是欺负自家孤儿寡母主事,以为不敢闹大罢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果然,赵与莒如此果决,那个老人呆了会儿又满脸苦涩地坐了下去,口中喃喃说着,心中却反复盘算起来。

    他原本以为是有利可图,这才来郁樟山庄生事,可没料到这郁樟山庄的大郎虽是七岁孩儿,却极有胆气,一句话便逼得他不得不退缩。早就听人说这位大郎乃神童,极是聪明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神童。

    “罗老汉,你请走吧。”得了赵与莒眼色,赵喜腰立刻硬了起来,他也是人老成精的,看出罗老汉色厉而内荏,立刻顺竿向上道:“要拆俺家的水坝可以,日后官府追究起来,你罗老汉少不得吃板子!”

    罗老汉挤出笑容,将身体缩了缩:“都是乡里,同饮这一河之水,有事好商量,何至于此?”

    “俺先前说了,若是天旱要水时,俺们开闸放水便是。”赵喜指着他的鼻子,心中觉得极是畅快:“偏生你这老儿得寸进尺,如今你倒说说,还要俺家拆水坝么?”

    “不拆不拆,依你依你!”

    罗老汉这时除了应是之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没有脸面再坐下去,便站起身,对着赵喜拱了拱手,便快步走了出去。

    “老管家,出去约束好庄里的,莫要与他们起了事端。”赵与莒低声对赵喜说道,赵喜会意,立刻跟在罗老汉身后。

    罗村人来闹事便如此不了了之,虽是雷声大雨点小,却让赵与莒警觉起来。罗村人若只是贪心想来讹上几贯那倒好办,若是背后有人支使,那么对方一计不成必有后计。他想不出有谁可能算计自己,便只是吩咐庄丁们小心谨慎,在他想来,无论如何,自己先不犯错,才能静候对手犯错。

    罗村人闹事后的第四天夜里,郁樟山庄的义学如同往常一般教着算术。从这些孩童来到郁樟山庄算起,已经过去了近半年,这些孩童们无论是识字还是算术上都有了些进步,识字上多的可以认得八百余字,少的也可认得五百余字,算术上彼此间的差距则更大些,好的如陈子诚、欧八马已经背得出九九乘法表,差的如龙十二、韩妤,却仍在做一千以内的加减。

    这使得赵与莒在教授时更为困难,既要考虑那些聪明孩童的进度,又要照顾后进孩童的接受水平,其中甘苦,唯他自知。到近一个月来,他变更了方法,让好的带差的,虽说放慢了整体进度,却也大大减轻了他的负担。

    好为人师乃人之天性,那些学得快的孩童也乐于带学得慢的,特别是陈子诚与陈任,两人从第一日起相互竞争,此刻得了赵与莒的命令,自己觉得来到郁樟山庄以来总算能替大郎做些事情,一个帮李邺一个助龙十二,竟生生将这两个拖大伙后腿的拉了上来,勉强可以跟上进度了。

    女孩中韩妤年纪最长,学得也最慢,无须赵与莒交待,耿婉便在细细带她。经过这半年饱食,营养与运动都跟上来了,耿婉已经不再象初见时那般面黄肌瘦,脸圆了起来,面色也晶莹红润,再配上一双大而清亮的眼,倒有几分美人胚子模样。

    姿色最出众的还是韩妤,她虽说在学业上弱了些,在手工上却极强,每每去缫车上做活儿,比起大人也毫不逊色。不过,她害羞不愿多说话的毛病仍未改去,赵与莒用了许多办法也都失败了。

    进度大体上还是让赵与莒满意,他甚至觉得,再有些时日,自己便可以委托石抹家自北方再带第二批孩童来了。

    他正在给几个进度最快的孩童讲除法时,外头忽然传来喝骂声。赵与莒眉头一皱,赵家家规森严,在授课时全家老少都知道不得喧闹,怎么还有人敢在外头喝骂?

    跟在他身边维持纪律的早已不是赵勇,而是换了赵子曰,无须赵与莒吩咐,他便快步推门出去,不一会儿,又满脸怪异地走了进来。

    他是个谨慎的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让孩童们知晓,因此向赵与莒做了个手式。赵与莒抿了抿嘴,见孩童们都有些心神不宁,知道这课很难再讲下去,便挥手让他们自习,自己却来到门前。

    “出什么事了?”他向赵子曰问道。

    注1:指赵汝愚,宋光宗时任吏部尚书,宁宗即位后曾任右丞相。( )

十六、盗贼(上)

    (昨日是元夕,大郎特意到店里买了汤元,一嚼便觉味道不对,当下唤来伙计问道:“中原大旱,粮食减产,你这汤元份量少了我不怪,可我要的是推荐票馅的,你给的却是啥馅?”大早更新,求票支援。)

    “抓着了一个罗村的人?”

    听到这消息时,赵与莒吃惊地张开嘴巴,他虽是有所警觉,却只担心山上的磨坊与缫车,根本没想到这郁樟山庄也会惹来觊觎。

    “正是,小人前去认了,那一日这人扯着小的说了半日话,绝不会认错!”赵子曰低声回道。

    赵与莒背着手默站了会儿,忽地一笑:“既是如此,你便去审审他,试试能否从他嘴中掏出那罗老汉背后之人来。”

    赵子曰会意,立刻出了门。赵与莒背手默立了会儿,脸上忍不住再次浮现出笑意来。自那日罗村之人来后,赵与莒曾派人打探,并未查出什么来,今夜罗村的人送上门来,岂不由他摆布?

    被郁樟山庄抓住的,正是那日扯着赵子曰说个不停的山羊胡子。

    他那日见识了郁樟山庄的排场,当时就想着要进来顺手牵羊,不过族长罗大有却灰溜溜地自庄中出来,领着众人回了罗村,这让他心中极是失望。加之此时正是农闲时节,他在村中无事,便去绍兴府的勾栏瓦子关扑(一种赌博),连赌了数日,输得鼻青脸肿,便是过冬的衣衫也当了几件,这才得以脱身。回到家中之后,思来想去,便又打起了郁樟山庄的主意。

    他虽是见了那日孩童进庄的声势,但在他心中,只以为郁樟山庄母寡子幼,戒备上不会十分森严,又自赵子曰口中知晓,郁樟山庄未养狗,便乘夜来做那梁上君子。他进庄之时,听得四周一片寂静,只道是庄中人都睡熟了,哪知庄丁得了赵与莒的交待,这几日子尤其警慎,他才翻墙入内,便被巡夜的觉,立刻揪住饱以老拳。这厮不够光棍,被抓后先是哀告求饶,接着哭泣叫骂,这才闹得庄子里喧哗不安,搅了赵与莒授课。

    “这不是罗村的乡邻么,原是熟人,为何如此相待?”赵子曰是个心思细密的,奉命来问他,想到方才自己来看时他不曾觉,便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吩咐道:“快松绑快松绑,这位罗……怎么称呼?”

    “俺叫罗增寿,排行老五(注1)。”那山羊胡子被痛打了顿,气焰早被压了下去,现在见到一个认出他的,觉得赵子曰态度还算客气,立刻借梯下楼:“俺不过误入了你们庄子,为何就把俺当贼绑了起来?”

    “误入?翻墙进来也是误入?”旁边一家丁心里不愤,低声嘀咕道。

    赵子曰只作没听到,他年纪在这些买来的家丁中算小的,但为人却最沉稳谨慎,虽是深得赵与莒信任,做起事来却仍极是小心。他拉着那罗增寿的胳膊,半拖半请地带进西院一处空置的厢房里,点起火把招呼他坐下后笑嘻嘻地问道:“罗五哥,如今已是戍时,你不在家中高卧,来俺们郁樟山庄做甚?”

    罗增寿眼睛眨也不眨地道:“俺饮了些酒,乘着月色好,便四处走走,想起那日与你谈得投机,便来郁樟山庄寻你说话。”

    “罗五哥既是要见俺,让门房传声话儿便是,何苦翻那围墙!”赵子曰似笑非笑地道:“若是俺认出得晚了,罗五哥叫人送了官,即便未曾刺配流陡,也要吃一顿板子枷号示众吧?”

    罗增寿脸上没有惧色,干笑着正要搭腔,赵子曰又道:“加之天黑路滑,若是罗五哥在路上摔上一跤掉入河中,明日起来旁人只道罗五哥是被人推入河里,岂不又是一场破家的官司?”

    这话赵子曰说得阴森森的,让罗增寿打了个冷颤,他小心翼翼地瞄了赵子曰一眼,却现赵子曰面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冰瞅死人的神情,罗增寿心里突的一跳,强笑道:“小兄弟你也莫吓俺,俺罗五在这左近也是有名的好汉子,岂是吃你几句吓的?”

    赵子曰摇了摇头:“罗五哥,俺何曾吓过你,俺这不是为你着想么?”顿了顿,他又道:“俺知道你罗五哥是条汉子,只不过罗五哥却不当俺是条汉子,只当俺年轻好欺耍。”

    罗增寿捏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转了转眼珠道:“这可冤枉俺了,既是如此,俺也不敢高攀你做朋友,俺这就告辞了。”

    “路上小心,莫要失足跌入水中啊。”赵子曰端坐着没有站起来。

    这月余以来,他时时跟在赵与莒身后,在他心中,这位小主人比起那些教书先生都要聪明,不自觉中便开始学习赵与莒说话的腔调与行事的手段。赵与莒也有意识教他一些,他人不笨,又是肯揣摩的,知道赵与莒有意栽培自己,更是加倍用功,故此学得极快。这欲擒故纵的手段,赵与莒用来对付李邺的,现今被他用来对付这罗增寿,只算是牛刀小试罢了。

    果然,罗增寿行到门前,推开门便见着两个赵家的庄客,脚步不由一滞。停了会儿,他苦笑着又转回来:“小兄弟,究竟如何做你才肯放俺回去?”

    “俺们庄子可不曾拦你,你要回去便自回去,只不过离了庄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别赖到俺们头上。”赵子曰道。

    罗增寿垂头好一会儿,赵子曰话语中威胁之意他如何听不出来,若是直截了当地威胁,他倒没那么害怕,就是这种拐弯抹角的话,让他心中惴惴——这种阴狠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有件事俺一直讷闷着。”见他这般神色,赵与莒知道时机到了,便笑着道:“那日你们来俺们庄子兴师问罪,想来郁樟山庄与你们罗村一向不曾往来,若真是为了水的缘故,修水坝时你们便会来了。”

    他话说到一半又闭嘴不语,只是含笑看着罗增寿,罗增寿低头寻思,反正这事他又未曾落着好处,族长虽是交待不得乱说,可若是为这事丢了性命未免太不值得。想明白这点,罗增寿干咳了声道:“俺来正是要与你说这事,俺们族长内侄在行在丰余当二掌柜的。”( )

十六、盗贼(下)

    (大郎吃罢汤元,方一出门,便遇着一双手伸来。他瞅了那双手的主人一眼,冷笑道:“如今金融危机,便是银行家家里也没了余票,你年青轻力壮身强体健的,还要冲着我伸手,没见着我也没要到多少推荐票,被从页里挤下来了么?”诸位看官大大,俺加更求票……)

    丰余是临安城中一大粮店,与孟少的日盛庄齐名,时间比起日盛庄还要久远,据说靖康之变前,丰余原是开在汴梁的,若是从那时算起,足有百余年的时光了。

    如今丰余的东家名为黄绍斌,在临安粮行(注2)里是与孟少齐名的头面人物。只是两人一向不和,孟少瞧不惯黄绍斌倚仗祖荫,而黄绍斌同样瞧不上孟少小家子气。孟少将“保兴”的胡福郎引入临安粮行,黄绍斌起初是不屑,到后来觉这“保兴”的面粉别有特色,他既是嫉妒孟少慧眼之明,又是觊觎“保兴”的“鲁班秘法”,在打探出“保兴”的东家之后,便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这秘法磨坊搬到自家去,恰好店中有一个伙计姨丈家与郁庄山庄邻近,他便升了那伙计为二掌柜,由其出面买通他姨丈,也就是罗村的族长与郁樟山庄为难。

    在黄绍斌想来,郁樟山庄里住的虽是宗室,但并非亲近皇族,而是连爵位都没有了几代的远支,加上又是孤儿寡母,吓唬一番便可成事。却不曾想那伙计去了不过十日便灰溜溜地回来,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保兴”的一封书信。

    书信里倒未曾说些什么,只是“保兴”大掌柜胡福郎替东家向黄绍斌问安,至于罗村之事,更是只字未提。黄绍斌能与孟少抗衡数十年,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赏了送信人之后也只当啥事没生,将那个伙计打到丰余在镇江的分店去了。

    但无论是黄绍斌,还是赵与莒心中都明白,此事不会就此罢休。

    在黄绍斌收到胡福郎信件的当天夜里,孟少也收到一封信,他拆开看后,接连道了两声可惜。

    在一旁侍立的儿子孟正献听了觉得诧异,便出言问道:“爹爹为何可惜?”

    孟少将信件交与孟正献,孟正献粗粗一看,那是孟少安置在丰余里的人写的,不过是寥寥数语,将黄绍斌算计郁樟山庄不成之事交待清楚。孟正献见了也说了声“可惜”。

    “若是两败俱伤就好。”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赵与莒虽是知道丰余之事不会就此罢休,但此时他也没有余力对付丰余,能做的唯有交待庄丁们仔细看护,别让人偷走了磨坊、缫车的秘密。他整日忙碌,便觉时间过得极快,转眼之际,冬至便到了。

    宋时冬至乃一重要节日,不仅朝庭有大朝会宴饮,民间也有诸多热闹。女子孩童,都身着华服彩饰上街游玩,东岳庙、城隍庙处香火极盛,一般店家甚至会连着三日罢市放假,让伙计宴饮游戏。(注3)

    对于赵家义学里的孩童们而言,这也是重要的一天。自从进入赵家义学起,他们每日就绕着郁樟山庄打转,就连相隔不远的绍兴府城也不曾进去过。虽说在郁樟山庄中日子也过得极充实,但这年纪的孩童,哪有不贪玩的。赵与莒也知道有张有弛的道理,故此早就宣告了的,待到冬至这一日,全体放假,最后一次考试前五名的和平日里表现优秀的另外三人一起,随他去绍兴城隍庙上香。

    因此,当冬至日来时,孩童们都是一脸期待。最后一次考试前五名众人都知晓了,但另外三人名单还未曾出来,须得当日晨跑之后才知道。考试前五名是陈任、陈子诚、耿婉、欧八马和一个叫孟希声的男孩。

    “韩妤。”

    第一个被点名的是女孩子中年纪最大的韩妤,这并不让人意外,她虽然害羞腼腆,却极为自觉,在生活上颇为照顾那些年幼的女孩,况且她的女红织工是最好的,去缫车轮值时连那些熟练的缫丝女工都对她赞赏有加。

    “我点韩妤出去,可有谁有意见?”赵与莒环视众孩童,如他所料,无一人举手。

    “龙十二。”

    第二个被点名的是龙十二,这便有些让人吃惊了,龙十二自进这义学以来,考试一向是垫底的,他为人又沉默寡语,在众人之中极不起眼。

    “我点龙十二出去,可有谁有意见?”赵与莒再次问道。

    底下有些小的声音,过了会儿,便有一男孩举手问道:“大郎,龙十二考试向来垫底的,在磨坊、缫车上也不出众。”

    “你说得不错。”举手的正是李邺,他如今早不再欺负别的孩童,为人也稳重得多,只是胆大好言的脾气始终未改,赵与莒微微点头,然后道:“不过在你们之中,有谁自问努力过龙十二者,不妨举手!”

    赵与莒这话一说,众孩童都是神色一凛。龙十二自知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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