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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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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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龙舟去。”方知行同样吼着回答。

    “今日不上工么?”方枋不满地道:“莫要偷懒,若是为看龙舟……”

    “今日星期日,原本休息!”方知行回头大声道。

    他原本对自家父亲很是畏惧,在父亲面前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只不过这半年来,这种畏惧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嗓门自然也大了起来。方枋习惯了,唯有苦笑,儿子心中有怨气,他自然知道,但怨气有什么用,再有怨气,能抵得饭吃么?

    方知行是半年前在临安城中开办的“商务印书局”工人,临安米贵居之不易,方家祖上传来的家当如今已经吃嚼得差不多了,方枋自己屡试不中,早绝了功名之心,加之在天子脚下见多了朝中风云之变,便令儿子弃文从工。毕竟只能读些诗书,却填不饱肚子,但若是去什么砖厂水泥厂的,以方知行地身子骨又做不下来,方枋是托了人才为方知行在“商务印书局”里寻了一个校对地活儿,不仅薪资丰厚,而且还比较轻松。

    这半年来,“商务印书局”印了大量书籍,既有国朝大师的经典之作,也有自《大宋时代周刊》中汇编地海外杂谈,前些时日便印了时任提举福建路市舶使兼南外宗正事、权兼泉州市舶使的赵汝适伯可的《诸蕃志》,介绍大宋周边诸国情形,那书方知行自己也买了一本,看得津津有味。

    他对于父亲不让自己入仕倒没有意见,原本他就对圣贤书没有多大兴趣,但同时他也不想象父亲一样,一辈子局限在临安这一处,他的梦想是行遍天下,不仅要去《诸蕃志》中所载的诸蕃国,还有流求人秋爽风清的《东游记》中记载的东胜洲、新洲。

    出得家门。他招来一辆马车,临安城地车夫也是一个新的行当,硬化路面铺就之后,除了马车,还出现了人力拉的二轮车,一些进不得工厂的心实力大的汉子,便也有了生路。不过去远的地方。还是马车方便些,方知行要去湖畔观赏龙舟,自然是要乘马车的了。

    此时西子湖畔早已经是人头攒动,白堤、苏堤这两道名堤,还有环湖地大堤,都已经铺就了水泥。暖风熏然,柳条摇曳,放眼望去。一派生机盎然。方知行下得车,付了车资之后,就嗅得一阵香风飘过。他回过脸来,一个女子微笑着向他微微颔,然后涨红了脸快步与同伴离去。

    这是一群女孩,年纪都不算大,约是十五至二十之间吧,都打扮得花姿招展。有两个甚至穿的是流求洋服方知行认得,那都是家中没了父母管束的,她们身上洒了香水。各种各样的芬芳气息,让人忍不住便欲多嗅两下。

    “这些女娃儿倒是胆大。”一个书生摇着纸扇。笑着与同伴道:“子房贤弟,觉得如何,今日不虚此行吧?”

    “怕不是良家子。”那被称为子房贤弟的书生道。

    “兀那书生,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矣。你休要信口开河!”方知行怒火上涌,大声喝斥道。

    “咦?”

    两个书生惊讶地看过来,似乎正待作。却被另一个书生拦住。那书生拱了拱手:“兄台请了。我们兄弟出言唐突,还请恕罪。”

    方知行勉强拱了下手。见他们不再胡言乱语,便要告辞。那个搭讪的书生却又道:“在下李石,字子玉,兄台言语不俗,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与兄台结交?”

    “方知行,字明达。”

    “方兄可是识得刚才那些女子?”

    “这都是继昌隆纺织厂的女工。”方知行瞪了开始出言不逊的那个书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地地道道地良家子,都是身家清白的好女孩儿!”

    “继昌隆的纺织女工……难怪,难怪!”李石恍然大悟,他地两个同伴也面露愧色。

    继昌隆新工石被砸之事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那次骚动不但没有使得继昌隆的建设中断,相反,仅花了一个月时间,继昌隆的部分厂房便开始试产。临安罗织坊的织工,还有附近贫户人家的女孩儿和大嫂媳妇,瞅着那丰厚的报酬便眼红,最初还只有三两个人忸忸怩怩地来报名,好在接待她们的也是女子,而且再三强调女子所在的厂房与男子隔开,门户极为森严。结果没多久,继昌隆便不得不贴出告示,人员已经招满。

    这两个月来,继昌隆地第一批女工们已经拿得了两次收入,这两个月的收入,并不比她们地父兄少,甚至她们可以凭着这收入养活全家。

    “原是我们错了。”被称为子房的正是石良,他恭恭敬敬地向那些女子离去方向行了一礼:“错便是错,有错要认。”

    这些女工当中,颇有些是为生计所迫,又不愿为人奴婢甚至堕入青楼的刚烈女子,她们的名声极好,甚至有些为明心志,专门盘起头来誓志不嫁。

    见他们如此,方知行的怒气消了,觉得这几人倒不象初时那般面目可憎。

    “方兄,相会即是有缘,既是认识了,可否与我等一起赏游?”另一个书生也拱手:“在下姓陈,名安平,字易生,这位是石良,字子房。”

    四人再见过礼后,说起话来便亲热了些。方知行原本就是书香子弟,虽不曾入学,但跟着父亲后面耳濡目染,再加之在“商务书局”校书时开阔了眼界,也算是博古通今。四人聊得正是兴起的时候,忽然听得铜锣声响起,接着爆仗齐鸣,原来不知不觉之中,那龙舟赛已经开始。

    与此同时,在被称为“兰桡”的御舟之中,赵与莒与崔与之等重臣共座于上,观赏龙舟夺标之赛。当御舟出现在临安百姓面前时,“万岁”的欢呼之声不绝于耳,百姓纷纷拜倒。

    “却是扫了黎庶之兴。”赵与莒有些感慨地道:“朕与卿等这一出来,百姓原本可以站着赏龙舟的,如今却只得跪着。天子与百官,便是无意扰民,一举一动也会生出事端来,诸卿不可不查之。”

    “陛下圣明仁厚,百姓不以跪拜为劳,实是出自挚诚!”薛极道:“陛下既是不安,不如令内侍传旨,今日赦礼。”

    赵与莒点了点头,对着内侍吩咐,那内侍是嗓门大地,但唯恐太过嘈杂,百姓仍听不见,便又叫了几个同伴一起到得船舷大喊:“陛下有旨,今日与民同乐,无须跪拜!”

    他们这一喊出去,百姓又是一阵欢声雷动。

    “陛下,那胡酋当如何处置?”虽说是来赏龙舟地,但魏了翁的脾气,还是让他将政务带上了兰桡。赵与莒不以为意,看了看崔与之,又看了看葛洪,薛极不用看了,他定然是唯自己之命是从地,但崔与之与葛洪这两个老狐狸,只怕心中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这却是李邺给朕的一个大麻烦,若是在战阵之上杀了,岂不简单了事?”赵与莒道:“看来打胜仗也有打胜仗的烦恼,诸卿以为呢?”

    众臣会意地笑了笑,这种烦恼,他们巴不得天天都有才好。

    “献俘太庙之事,臣已经准备好了。”礼部尚书程第一个说话,做这种事情,他可比操办当初迎杨妙真入宫要积极得多,他脸上也是兴奋的红光:“此诚国朝未有之大胜,陛下扬威远国,宜上尊号。”

    听得他又提起上尊号之事,赵与莒摆了摆手,有些不耐地道:“朕不好这虚名,若是上得这尊号,万国不动刀兵,百姓安居乐业,朕上一百个都无妨,但若是民生凋蔽烽烟四起,上一万个字的尊号也无济国事!”

    程脸微微一红,原本他以为天子年轻,必然好大喜功的,上次拒绝上尊号不过是做姿态罢了,现在才想起,这位天子信奉的是功利之说,于国无功于民无利之举,他是能省便省的。

    “以唐太宗待颉利之制如何?”郑清之问道:“留之于行在,或可以之羁绊蒙胡?”

    “蒙胡禽兽之邦夷狄之国,安知忠孝节义?”魏了翁摇头道:“以国朝待南唐后主之例即可,羁绊之策,只怕行之不通!”

    “魏尚书言之有理,臣以为蒙胡失了虏酋必起内讧,待得其内乱定时,再将这虏酋放回去最好。”

    这是葛洪的主意,看是宽厚,实际上却极阴损,蒙胡内讧之后产生新的领,再将铁木真放回去,他必然要与新领争斗,又回有第二轮内讧产生。

    “臣以为当杀之以慰阵亡将士之灵。”岳珂断然道。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赵与莒在心中默诵了一句传说中岳珂祖父所写的词,然后笑着转向崔与之:“崔卿为何迟迟不语?”

    注1:宋人过端午节,是指五月的第一个“午”日,而不是象后世一样固定在五月初五,宋人周密的《武林旧事》中,便记载了一次端午,是五月初一。炎黄元年也就是西元一二二六年,这一年农历五月的第一个午日是戊午日,也就是五月初四。( )

一九六、明朝花落是谁家

    “臣在想……《大宋时代周刊》之中曾记载过这位虏酋之经历。”崔与之不慌不忙地说道

    恰恰这时,一艘原本在后的龙舟力,飞过两艘对手,百姓中出一阵欢呼。崔与之闭嘴不说,而是向那边方向瞄去,赵与莒与群臣同样看过去,见得竞争激烈,这些宋国的中枢也都展颜大笑。

    过了会儿之后,崔与之又道:“诸位可曾见过周刊上对这位虏酋的经历介绍?”

    不少人开始点头,也有觉得尴尬的,毕竟在此次徐州之战前,这位虏酋与大宋几乎没有交集,故此他们未曾关注过。

    “这位虏酋早年曾为它部所迫,父死妻掳,几乎是只身逃脱,投奔他的义兄,唤为札木合的,结果后来却以荣华富贵诱惑其义兄之部投靠于他,于是二人反目。他兵力微少,向他父亲义兄脱里借兵,同样又勾诱之。脱里前来质询,他以酒醉之,而后突袭。”

    有人吸了口冷气,这位虏酋早年的这些经历,无论如何涂脂抹粉,可都算不上光彩。

    “蒙胡重结义,铁木真此举相当于杀兄弑父,此岂人乎?”崔与之又道:“金国不为不重之,授之以扎兀忽里,他却背金而攻之。此酋狡虏,惯于背信弃义,不明正典刑,不足以警后世,陛下既执之,当斩之于市,传诸边,以儆四方!”

    “臣附议!”岳珂闻言之后肃然道。

    “杀俘不祥……”亦有人反对。

    “朕支持崔卿之策。”赵与莒摆摆手。众臣都安静下来,现在他这个天子声望极高,原先因为他年轻还多少有些怀疑地大臣们,如今都是钦佩有加。

    “献俘太庙之后,朕便以不忠不义不孝不廉不耻之罪审之,责其贪残暴虐滥杀黎庶、无知狂孛摧残人文之罪!”

    “若是如此。胡虏大举报复当如何是好?”又有人问道。

    “以蒙胡之形势,老酋死后,其子必起纷争,原本为之所迫的诸部。免不了要离散。”赵与莒轻蔑地哼了一声:“便是再度统合,也是三五年之后的事情,朕之近卫军此时便可击败于他。到那时朕何只此一支近卫军?”

    想起天子将京畿附近的禁军都在一起整训之事,那人也默默无语。

    大宋炎黄元年五月初八,献俘的船队终于到得临安。

    为了迎接这次献俘,临安城朝天门外。正当着御街,早就被装扮一新。大早的时候。临安百姓便齐聚而来,只要得闲地,无不翘以盼,流求工厂为了配合,也都特意给了工人一天假。这些工人往往穿着一色的工作制服,依着不同工厂的分类,居于街道两侧。

    于织娘也在其中,她便是那天对着方知行微笑的女子,两人家一直是邻居。父辈也有交情。若不是家道都破败下来,他们二人甚至很有可能被捏和至一处来。她手中拿着花。依着工厂里地女管事说的,若是流求近卫军自她们面前过,便要将这些花扔到他们头上去。

    以前的时候,家中情形很不好,于织娘每日在家里织布不辍,也只能赚得勉强够家里人吃嚼地钱。如今到了继昌隆,她两个月赚得的钱相当于过去一年,故此她对当前的生活极是满意也极是珍惜。当听说蒙胡要来时,她心中非常不安,生怕这来之不易的好生计,因为战火地缘故便要结束。但是不足一个月,便听到前线大捷,流求近卫军的威名,深深打动了于织娘地

    方知行同样在人群之中,他除了在商务书局校稿外,近来也写些短文投给各家报纸,其中有一两篇被用的,看得自己写的东西也变成了印出来的字迹,他着实有些激动。

    就在临安百姓翘以盼的时候,李邺笑着对身旁人说道:“将咱们的大汗拖出来吧。”

    “不用!”

    铁木真面色苍白极为难看地从船舱里出来,他是在大清河故河畔被堵住的,当时他先与忠义军大战一场,又被完颜陈和尚领的金军背后邀击,故此王启年遇着他的时候,他身边只剩余一百五十骑。虽然这些都是怯薛军中地勇士,但与王启年一起从耽罗岛来地也不是弱,他们当中倒有一大半是这些年来败于铁木真手下而被掠为牧奴的蒙胡诸部勇士。双方对杀之下,近卫军损失还略大些,但毕竟拥有十倍于敌地兵力,加之蒙胡怯薛两夜一日狂奔近四五百里,都已是精疲力竭,而因为腹泻,铁木真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只得束手就擒。

    不过老虏的生命力也是极顽强,王启年替他寻了个郎中,几包药灌下去,他渐渐恢复了些气力。当王启年将之转交给李邺时,他已经勉强能自己走动了,李邺几乎没有停留,按着赵与莒事先吩咐,胜后南下献俘,乘着大大小小的船只,领着此战中的近卫军英杰三千为代表,顺运河抵临安。

    说是三千代表,实际上大战之后,流求护卫军能活动自如的也只有这三千余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临时编入作战序列的原忠义军。这场大战,蒙胡十五万人近乎尽墨,而徐州的近卫军、忠义军联军三万余人,也阵亡过半,几乎人人带伤,这还是近卫军有远这个时代的医务兵制的结果。

    特别是近卫军,先后自流求来的有一万六千人,这也是流求可以抽调的军力极限,阵亡过了四千,除去炮兵与医务兵外,战兵都是人人带伤。仅六期义学出身的中层军官。便阵亡了有七人之多,初等学堂出身地低级军官,更是折损过一百。

    对于流求而言,这是一场惨胜,对于大宋而言,这场惨胜却是极值得。不仅沉重打击了威胁大宋安危的草原强盗。而且还给大宋争取了极宝贵的展时间。此战过后,赵与莒至少会有三到五年的无须担忧外敌入侵的时间,有这时间,他可以练出十倍于此次损失的精锐将士来。

    这也是为何损失惨重地情形下。赵与莒、李邺等还是觉得这一仗打得值的原因。

    李邺看着铁木真,他晃晃悠悠地踏上码头,腿软了一下。他身边的一个近卫军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才没有让他摔进水中。

    台庄惨败给他的打击很大,加之泻药与拼命狂奔。都令他元气大伤。而这一路行来,并不是他最擅长地骑马。却是他最不喜欢的乘船,严重的晕船症状,让他越地憔悴了。不过他还是顽固如昔,虽然听不懂李邺说地是什么,也猜出了他的意思。

    他甩开那个扶着他的近卫军,喘息着看向周围,这便是他想要来清洗马靴的城市,美丽,清秀。有着他所无法理解地气质。他就象是看着一位满是诗卷气息的大家闺秀,虽然欣赏不了。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极好地。他向前微微张开手,仿佛要将这一切抓在自己的手中,但是除了空气,他什么也没有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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