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一个永久性的政策。在大宋本土已经完成了统一和工业化的基础上,除非所有的海外领地完全团结大宋本土抗衡。否则任何一块领地在与大宋本土的实力对比上都处在绝对劣势,即使是东胜洲也是如此。因此,这些海外领地不具备脱离大宋控制的实力。
同时大一统的思想在华夏大地上已经存在多年,大宋百姓们千百年来便有统一的意愿,这种意愿对于维护华夏的统一实有大助。
宋慈听得天子与魏了翁二人言语之间。便定下了海外大事地走向,心中暗暗叹服。魏了翁对于朝堂数据的博闻强记。天子对于大宋百姓地宽厚庇护,让他觉得大宋得有今日实非幸致。自然。出于他对法律的敏感,天子令外朝拟定法律条文之事。让他更是吃惊。
自古以来,立法之权便在天子,所谓天子出口成宪。天子也会令大臣拟定法律条文,但是那决定权始终是在天子手中,可看天子与魏了翁的意思,似乎此次天子有意将立法之权,至少是关于如何公正对待海外领民的立法之权交与外朝,天子只签押盖玺而已。
“无怪乎官制改革之策得到大半士林响应,原来是如此!”
宋慈是聪明人。一转眼便明白。这也是天子对朝堂地让步。外朝得了部分立法权。自然要将部分行政权转给内阁。而内阁才是具体操办实务地部门。亲政以来地举措。从揽权收权到如今放权移权。天子似乎早有准备。十五年前便看到了这十五年后地变化。
“陛下。南洋土人。不宜过苛。”宋慈见天子这时望向自己似乎是在征求自己地意见。便从容地说了十个字。
“这厮倒是真地不爱说话。到现在为止。每句都言简意赅!”赵与莒有些好笑。不过宋慈他是准备大用地。因此南洋之事不得不解释一下。
“宋卿。我大宋立国之基乃是大宋百姓。故此。凡犯我大宋百姓者便是坏我大宋根基。朕不是那抑己以媚外地隋炀帝。也不是献女以求和地汉明帝!”
“若是我大宋百姓。那朕自然会一视同仁。可若是有些土人不愿为我大宋之民。妄图自我大宋分离出去。乃至用残害我华夏百姓之行径以达其险恶之目地……百姓纳税养着刑部地护兵是做什么用地?养着兵部地禁军、近卫军是干什么用地?养着朕这皇帝和诸卿这些官吏又是干什么用地?”
“朝廷若不为百姓安危为己念。那百姓便不以朝廷兴亡为己念。朝廷待敌宽而待百姓严。那么百姓便不信朝廷而信寇敌。这亘古不变之至理!前些时日。有腐儒弹劾李邺与王启年。说正月正值朕生辰。又是朕亲政十五年大庆。李邺与王启年妄动刀兵。实是不敬—不是给读书人留面子。便要一口啐到他脸上去!百姓不乐。朕就算六十大寿又有什么好庆地?百姓不安。朕便是亲政十七年又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废物天子与窝囊皇帝罢了!”
赵与莒突然激昂地说出这番话来,让魏了翁与宋慈都有些惊讶,再看天子脸上,竟然有几分酸楚之色。
魏了翁领命而去之后,赵与莒才抽得空对宋慈交待道:“朕一来是要你将刑侦法医学这门课开起来。二来是另有一事。海外诸领也须建起护军机构,好让海军逐步抽身,此事朕就交与你了,要钱要人,你只管去找赵葵。”
宋慈心中有些惊讶,但旋即明白,赵与莒是真准备大用他,对于他的学识水准是相当放心的,但对于他操办具体事务上,天子还需要安排一件事情进行考验。
出了皇宫。宋慈沉吟着当如何完成天子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却不想迎面撞着一人,那人应声倒地,身旁一人猛地抓住他的手,厉声道:“好你个宋惠父,遇了我不见礼倒还罢了,竟然还撞人行凶,来来来,快随我去见官!”
宋慈心中一紧,抬眼去看。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便道:“刘潜夫!”
那人也有五十余岁,生得体型微胖,一个大肚子甚是惹眼。见宋慈认出自己,那人上却仍是那声色俱厉地模样:“你这厮如今想要与老子攀交情也晚了,快快随我见官。这人都被你撞坏了!”
两人是熟人,只不过多年未见。宋慈知道他脾气,面上露出难得地微笑:“你不合时宜赶不上苏子瞻。这大肚皮倒过坡老!”
听得拿苏轼比拟他,这位刘潜夫顿时眉开眼笑。将那躺在地上装死之人一把拉了起来:“好了莫装了,这厮最善断案刑狱,下回拉具真死尸来吓他还差不多!”
被拉起之人也是满脸笑容,不过他年纪轻,大约就是二十七八左右,连三十都不大,长得眉目俊秀,仪表颇为不凡。那人向宋慈抱拳行礼道:“后村公望见宋公若有所思,便要小子演出这一遭,戏谑之处,宋公勿怪。区区姓贾,名似道,字师宪,在此拜见宋公。”
原来那姓刘的名克庄,字潜夫,号后村,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词人,为人最敬6游与辛弃疾,性子也有些诙谑。与宋慈一样,他也曾师事真德秀,二人可算是同门,只不过各自步入仕途,足足有二十年未曾见面了。
“惠父自宫中出来?”见完礼之后,刘克庄拉着宋慈的手:“官家亲自见了惠父?”
宋慈点了点头,刘克庄与贾似道眼中顿时放光,羡慕之:“前些时日我听说宋惠父将要大用,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潜夫早已入朝,功业远在慈之上。”宋慈道。
宫门之前毕竟不是说话的场所,刘克庄便邀宋慈去酒楼一叙,宋慈想起天子的吩咐,只能告罪:“尚有急事,需去刑部,还请海涵。”
见他确实有急事,刘克庄也就不好勉强,只能约定下次同聚的时间,目送他匆匆走向马车,刘克庄看了看贾似道:“师宪,现在去哪儿?”
“原是跟着后村公来此堵人的,人既是堵着了,那目的便也达到了。”贾似道眯着眼,有些懒洋洋地道。
他们这次遇着宋慈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之举。贾似道是赵与莒亲政之后最早进入临安初等学堂学习的那批少年之一。他生性聪慧,学习时甚是轻松,但也正是因此,使得他并不精深,在初时还可以凭借小聪明崭露头角,可到了中等学堂之后便开始落后,到得升临安大学地考试时,他更是名落孙山。
他心中甚为不甘,因此便结交些在京城中沉浮的士人,象刘克庄便是其中之一。对于他的聪明,刘克庄非常欣赏,甚至可以说是惊为天人,两人年纪相差虽大,但也结成挚交,刘克庄也不遗余力提携他,将他介绍给自己的那些老友们。是,下次见面时,我再同他说你的事情。”刘克庄道。
“多谢后村公了。”贾似道忙道了谢。
“何必多谢,为天下荐士,乃我辈之本份。当初若不是真公慧眼,我也不过是一普通士子罢了。”刘克庄有些自负地道。
贾似道笑了笑,没有接过话茬。真德秀与魏了翁二人,如今都已经年过六十,他们正在老去,就连耶律楚材、萧伯朗也已经过了五十岁,当今天子圣寿也已三十五,他亲手**来的陈子诚、陈任、孟希声等人年纪都接近四十,二十余岁的人当中,贾似道自信算是出类拔萃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迟早有一天,他能够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主持大宋政局,如同现在魏了翁一般。
他拿来与自己比较的,始终是可以主宰中枢地大人物,而刘克庄与宋慈,在他看来不过是自己上升道路中的阶梯罢宫中突然冲出一个内侍,那内侍吩咐了几声,然后门口地十余人立刻散开,纷纷快步离去。
“出什么事了?”贾似道与刘克庄见着这异变,讶然相视。
就在片刻之前,宫中,赵与莒神情甚为悲哀,他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用沙哑的声音道:“起来吧……去召魏了他来,自然是出了大事。
炎黄十四年春二月底,崔与之病逝。
崔与之此时寿元已是八十有三,不过身体仍然不错,春节之时赵与莒还专门去拜望过他,觉得他气色比炎黄十三年要更好了。事实上他的腿脚也一直很灵便,偶尔还能乘列车到临安周边的几个城市采风,他地死来得非常突然,午饭之后拿着本书坐在院中看,当仆人觉不对时他已经咽气,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声息,也未曾经过任何痛苦。家人不敢怠慢,一面将早已准备好的棺椁抬出来准备收殓,另一面派人奏报天子,同这个消息一起来地,还有崔与之早已准备好的遗奏。
在赵与莒这十余年当中,崔与之与他地关系可谓十分微妙,想到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哪个臣子敢跑到自己宫中讨要东西,赵与莒心中便觉得悲凉。
确实,他先想到的便是崔与之这些年来耍无赖从他这讨要走地东西,他总觉得,崔与之看待他,并不仅仅是看待主君,虽然崔与之很是深藏,但偶尔,赵与莒还是从老头子的目光中感觉到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欣慰与自豪。
便是在赵与莒内心,也没有把崔与之当作单纯的臣子,更是一个良师、益友和亲近的长辈。这个位置之上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孤家寡人,即使赵与莒如此冷静自持,可在内心深处,总是渴望能有友情亲情。崔与之死了,也就意味着他少了一个懂他助他的良师益友与亲近长辈。
深深吸了口气,赵与莒背转身,不让内侍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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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苏轼肥胖腹大,一次对着侍妾抚肚自称满肚子不合时宜。
注2:刘克庄与贾似道关系甚好,晚年时因为谀奉贾似道,颇为时人所讥。不过区区以为,以晚宋之局势,贾似道实是有心无力,若非私德有亏,其人倒未必是坏人,说贾似道误国,不过是那些迂腐的士大夫们推御责任之语,最重要的还是贾士道行公田制,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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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二、北巡
崔与之死后,自是极尽哀荣,他八十三而死,算得上长寿,礼部专门为他办了丧事,整个过程,他的家人除了准备棺椁之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被代劳。
出丧的当日,天子甚至亲自到了灵堂祭奠,虽然这有些不合乎礼法,但没有任何人反对。崔与之此人为相十余载,无论是与天子还是还同僚都相处得极佳,整个朝廷之中,竟然找不到一个愿意诋毁他的人,这也算是一个异数
崔与之的逝世,让赵与莒再次考虑到朝臣的年纪问题。真德秀、魏了翁都已年过六旬,若是放在他穿越来的那个时空,二人都早已去世。不过在这个时代,因为卫生医疗有极大的进步,也因为二人并没有遭受迫害与贬斥,再加上赵与莒强行要求他们养生保健,所以二人身体还算尚可。不过赵与莒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朝中丞相真不知用谁为好。
再就是耶律楚材,赵与莒记得原本的历史当中,他应该是西元一二四四年抑郁而死,也就是四年之后。故此,他专门去电,询问真德秀与耶律楚材身体状况,同时也从宫中派出擅于养生保健之道的宫女,赶往二人官署,监督二人的起居。
炎黄十四年对于大宋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吉利的年六月酷暑中,天子生母荣王太妃全氏病逝,同月,天子大病,辍朝近半月之久。秋,绍兴、临安、严州秋粮绝收,两浙路秋粮比常年少了七成。九月底。建康府蝗灾迸。蝗虫席卷建康之后迅向本已受灾的两浙、两江扩散。十二月时,流求地震,淡水城损失惨重,伤亡人数过万,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这可谓是赵与莒亲政以来最艰难的一年,亲长去世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坚强地扛了过来,而国家生的灾难又使得国库迅变得空虚起来,好在从炎黄九年开始,大宋便建立了国家战略储备制度。在临安储备了数百万石粮食,因此粮食绝收和蝗灾并未造成饿死人地惨剧。
这些接二连三地灾难,让民间开始出现窃窃私语,那就是天子的官制改革政策是否是获罪于天,故此才会天降灾难以示警告。
这种传闻是难免的,特别是对于官制改革中失意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他们对此津津乐道,赵与莒却无暇去理会。这世上总是如此,总有人在做实事,有人在云淡风轻地传播着不负责的谣言。
炎黄十五年春正月。汴梁。
志旭扬笑眯眯地看着小孩儿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向学堂,自从朝廷加大教育投入。教育已经遍布整个大宋,而免费的营养早点提供,更是让许多大人羡慕:一个在初等学堂的小孩儿,每天可以有一个果子或果脯、两枚禽蛋外加每周一次的肉食。这种补贴并不意味着小孩儿地家庭可以免除对小孩子的部分抚养,相反。若是小孩儿空腹来学堂等着这营养餐,其家长必然会被官府的追究。初犯为上门质询,再犯则要游街示众了。朝廷花费巨量的钱钞在孩童们的教育与营养之上。自然也带动了相应产业的展,以这营养餐为例。便使得水果种植成了规模,禽畜养殖业更是兴盛,这又带动了饲料农业的展。
好在现在大宋海外有的是农场庄园,为大宋本土提供越来越廉价的粮食,而这又使得在本土单纯种植粮食变得无利可图,地方官府便又增加了一项职能,引导农民进行经济作物与粮食作物、庭院经济混合。
汴梁作为大宋在中原地区地行政中心。这些年来展得甚为迅。而且因为真德秀有过楚州地经验。带来了一批能下得乡村地年轻官吏来。虽然时间还不长。却隐约间恢复了宣和年间地繁华。进出汴梁火车站地人和货。几乎是每年翻一倍儿。使得每三年左右火车站便得扩建一次。
志旭扬如今成了汴梁火车站地负责人。这算是对他在京矿难案中帮助吴文英地一种奖励。看着这些孩子走进学堂。他便会回忆起自己当初千里迢迢逃到徐州时地情形。想到那让自己口水不止地大鸭蛋。想到那个愿意以一身救同伴地小姑娘。
听说她也嫁了人——男方是军人。在近卫军中就职。
志旭扬淡淡地吁了一声。将某种被称为遗憾地东西吐了出来。他还未成家。见过六娘那般地女子之后。他再瞧身边那些娇滴滴地小娘子们不上。这等花儿般鲜艳地姑娘都是极好极好地。可他就是不喜欢。
“总管。还有一个钟点。方才来了电报。一个钟点后便可到咱们这里!”
他正为着失落地一段情愫而怅然时。他地副手。那个才二十岁地精壮小伙儿来到他身边行礼道。
“沿途清检情形如何?”
“咱们辖区内这三日来清检了十遍也不止,绝无任何差池!”副手应声道,脸儿因为激动而泛出异样的潮红。
“唔,这是大事。”志旭扬搓了一下手,跟着副手一起向车站回去。也就是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便站在车站站台上,昂挺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列车。
站台此时每隔着百步便有一名护军,他们背向铁道笔直地站立着。这些护军原本是厢军和裁汰下来的禁军,不过年的整顿,他们现在无论是姿容还是战力,都过了原先的禁军。
“志旭扬,你这情形如何?”
这般居高临下问志旭扬话的是真德秀,转眼之间十余年时间就过去了,真德秀不再中年,如今他两鬓苍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