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真想勾引你?”毛乐言戏谑地看着他问道。
庆王瞪着她,“都说是了,你自己过去吧,本王要入宫一趟!”
“又入宫?今天年初九,朝廷开工了吗?”毛乐言问道。
“本王想念皇上,一时半会离不开皇上不行么?”庆王说罢,便要转身而去。关于景王的事情,从毛乐言处得到这个保证,他迫不及待地要入宫跟皇上和莫离商讨一下。如今是关键时候,怕相信了景王,最后却发现是个阴谋。怕不相信他吧,若他真的是撤兵放弃了造反的念头,到最后却因为他们的怀疑而重新举兵,岂不是自作自受?
毛乐言知道他们肯定有事要谈的,她也就不阻止了,她认真地对庆王道:“据我了解的情况,景王是真的撤兵了,所以你们不必再怀疑什么,专心筹备应付静王吧,那才是你们的心腹大患。”
庆王道:“本王如何不知静王才是心腹大患?也不瞒你,如今静王,乱党已经难于应付,金国最近又频繁来犯,镇国皇叔明日便要出发前往边疆,这一仗,大概是在所难免了。一旦开战,意味着兵力要再度分散,若这个时候,静王一旦行动,朝廷将疲于应付,而乱党也会趁虚而入,到时候是什么局面,你可以想象一下。”
毛乐言微微叹息一声,“今年,看来是不甚太平的一年啊!”
庆王有些欲言又止,毛乐言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庆王叹息道:“算了,说来无用,能让他撤兵已经是一件大喜事,若是再妄想他交出兵权,是痴人说梦了。只是景王的兵马骁勇善战,若能奔赴边疆应付金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毛乐言苦笑:“确实是痴心妄想啊,那些兵马跟随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是隶属他的亲兵,没有他的命令,士兵们是不会为朝廷效力,但是正如你所说,能让他放弃争夺皇位已经很好了,如何还能叫他为你们效力?”
庆王有些苦恼,“其实他的兵马也是朝廷的,但是兵权是先帝在位的时候交给他,到皇上登基的时候,又因着各种关系,无法收回兵权,如今若是皇上下令要他交出兵权,估计他就要反了。”
毛乐言若有所思地道:“世事无绝对,或许有一个人,能改变他。”
庆王眸光一闪,问道:“谁?”
毛乐言踌躇了一下,“暂时不告诉你,或许过两天,我亲自去找她,但是我不保证她会帮忙。”
庆王疑惑地看着她,“真有这个人?”
“有。”毛乐言肯定地道。
庆王瞧着她的神色,也不像是说谎。只是放眼如今天下,景王还能听得进谁的话?
“走吧,快到灵珑苑了,你要么跟我进去,要么走吧。”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已经来到灵珑苑前了。
庆王抬头看了一下,道:“嗯,你进去吧,本王入宫。”他顿了一下,像是鼓起勇气般问道:“你今晚等本王回来吗?”
毛乐言瞧着他的神色,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其实不知道他所谓的喜欢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喜欢。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心中不会再装下另一个人,更不会随意跟人成亲。而他,口中说喜欢她,但是说完之后便立刻娶雪雁,虽然有赌气的成分,但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拿这些赌气,未免太过幼稚了。
她也希望能跟他好好地谈谈,她想告诉他,他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他女人这么多,兴许真正爱过的,就只有宁妃。但是他和宁妃是过去式,一段感情消失了,强留住爱情的尸骸,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娶了她,也该尊重婚姻的承诺才是。
所以她道:“我等你回来,刚好也有些话要跟你说。”
庆王有些欢喜有些期待地点点头,“嗯,那你进去吧。”
毛乐言静静地道:“嗯,你也走吧。”毛乐言转身走进去,庆王也转身走,刚好此时,雪雁领着小兰出来,她只听到毛乐言说让庆王走,便急忙上前行礼:“妾身参见王爷!”庆王已经走出几步远,只当听不见,快步离开。
雪雁失望地看着庆王的背影,猛地转身愤怒地看着毛乐言,凌厉地问道:“你什么意思?王爷本来是要来看我,你为什么让他走?”
毛乐言打量着她,她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襦裙,披着纯白色的狐裘,脸色因为愤怒而绯红,杏眼圆瞪,胸部因为深呼吸而微微起伏。她梳着堕马髻,金钿贴着发鬓,插着一根红黄蓝宝石镶崁的百宝簪子,纯金耳环流苏常常垂下,微微晃动。
这个模样,就跟一个盛宠的贵妃一般的架势,和昔日在家的清纯小妹完全不同样了。
毛乐言淡淡地道:“他自己要走的,不是我要他走。”
“你胡说,我分明听见你让他离开,”雪雁气得不轻,双眼直冒火,“你好狠的心,今日才是我新婚第二日,你就阻止王爷来看我。爹还让我们互相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毛乐言瞟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我能影响他的决定么?他要来,或是要走,也不是我一句话的事。除非你觉得王爷会听从我的话,我让他走,他就头也不回地走。”
毛雪雁恨恨地道:“谁知道你跟王爷说了我什么坏话?我警告你,你虽然是我的姐姐,但是在家的时候,爹不宠爱你,你也只是我身边的一只狗。如今在王府里,你是姨奶奶,我是夫人,我是大,你是小,记住你的身份,以后没事不许到我这边来。”
毛乐言道:“我来,是想了解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兰听闻毛乐言这样说,顿时抬起有些呆愣的脸,痴痴地道:“小春死了,小春是冤枉的。”
毛雪雁闻言,陡然回身一个耳光甩在小兰的脸上,怒斥道:“要死了你?本夫人说过不许再提她,她已经是个死鬼,你跟她姐妹情深,我送你下去见她可好?”
毛乐言一把揪住雪雁的手,怒道:“你打她干什么啊?好好说不行吗?”
雪雁一把推开她,傲然道:“她是我的人,我要打要么,与你何干?别忘记你的身份,你昔日在家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任我打骂?如今来到王府,你以为你高贵到哪里去了?竟然为人强出头,小心你姨奶奶的地位也保不住。”
听了雪雁如此嚣张的话语,毛乐言真是火冒三丈,她冷道:“相信你也知道我如今协助王妃管理府中的事务,如今我那边不够人用,这丫头反正都是你的陪嫁,就过来跟我吧。”
小兰有些惶恐地看着毛乐言,依照雪雁的个性,她一定会大发脾气的,所以,用眼神哀求她赶紧离开,否则一会又得冲她发火了。
果真雪雁勃然大怒,狠声道:“你敢?就算你协管府内事务,我是夫人你是姨奶奶,你也没权利要我的人。就算去到太妃那里,你也没有道理。毛雪莲,我再一次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得罪我。这王府的主事不是太妃而是王爷,王爷不喜欢你,就算太妃再宠爱你也没用。只要我在王爷面前说你几句话,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如此张牙舞爪的雪雁,毛乐言不认为她如今情绪不好到需要人安慰的地步,她拉着小兰道:“你跟我走!”
小兰退缩了一步,嗫嚅地道:“小兰谢谢姨奶奶的好意,但是小兰想留在夫人身边。”
毛乐言知道她是怕了雪雁,并非是真的想留在雪雁身边。只是她是毛府过来的陪嫁丫头,雪雁就算欺负她,她也无处可诉。反倒是府内派过来的下人,因有太妃的严令,她不敢怎么虐待。所以毛乐言决意要把小兰带走,经过菈威一事之后,毛乐言知道就算有时候过分一点,也不能退让半步。她严厉地看着小兰,道:“你虽然是她的陪嫁,但是如今来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人,我既然协管王府事务,我说让你去哪里,你就得去哪里。”
小兰看着毛乐言凶恶的面容,心中一震,暗自哀叹,看来这毛府出来的姨奶奶,也是个难伺候的主,兴许还比毛雪雁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大概是姐妹两斗气,硬是拉着她来做磨心。
雪雁气得脸色发青,然而也知道毛乐言说的是事实,她如今是府内的管事,要走一个丫头,绝对有这个权利。她咬咬牙,倒不是真的舍不得小兰,只是怕她过去之后乱说话,说出昨夜之事。所以,她咬咬唇,低声下气地道:“姐姐,方才是妹妹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小兰这两年一直跟在我身边,我跟她就像姐妹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上本无鬼
本来若是换做以前的毛雪莲,听到毛雪雁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只怕早就受宠若惊了。但是毛乐言不是个心软的人,加上对毛雪雁只是一份责任使然,并没有什么真感情。而且听她这样说,更认定她心虚,让她怀疑起昨夜那丫头的死是另有内情的。所以,她半步不退让,冷然道:“你要多少丫头伺候,我都可以安排给你,但是她,我一定要带走。”
如此强硬的口气,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毛雪雁倒抽一口冷气,横眉竖眼道:“你真要如此绝情连半点姐妹情都不念?”
毛乐言淡淡地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吗?在毛府的时候,我只是你身边的一只狗,除非你也是狗,否则我跟你有什么姐妹情?”她看着小兰,问道:“你叫小兰是吗?跟我走!”
小兰惊慌地看了毛乐言一眼,又看看雪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决定,毛乐言拉着她的手,冷道:“听不到吗?走!”说罢,就拉着她扬长而去。
毛雪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毛乐言的背影怒道:“毛雪莲,你一定要为你今日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毛乐言头也不回地道:“是么?那我等着。”
小兰被她拽着,心里害怕,不敢反抗,心中只道毛乐言要了自己回去,肯定是免不了一番折磨的。想起小春的死,她绝望透顶,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回到灵香苑,小舒等人迎出来,见毛乐言拉着一个丫头回来,便问道:“小姐,她是谁啊?”
毛乐言道:“她是雪雁身边的侍女,暂时留在这里,看哪房需要用人,再安排她过去吧。”
小兰闻言,微微怔愣,她不是要带自己回来折磨吗?为何要送走?
毛乐言回头对她说:“对不住,刚才这么凶跟你说话。你是毛府陪嫁过来的,雪雁肯定会折磨你,倒是其他丫头,她不敢这么放肆,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问问王妃或者林妃那边缺人没有,再安排你过去吧。”
小兰不相信地问道:“您让奴婢去伺候王妃?这。。。。。。”她怀疑自己听错,她竟然跟她说对不起?主子又怎么会说对不起?主子就算错怪下人,也很少有认错的,莫说道歉了。
“放心,王妃虽然要求严格,但是从不虐待下人,只要你心灵手巧,又听话,王妃一定会待你很好。而林妃性子温和,在她那边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毛乐言以为她担心这个,便解释道。
小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姨奶奶。”
小舒笑道:“那你先在这里住几日,等小姐安排好了,你再过去,放心吧,你是小姐安排过去的人,无论是王妃还是林妃,都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小兰感激地看了毛乐言一眼,小声问小舒:“这位姐姐,你怎么称呼姨奶奶为小姐?”
小舒呵呵道:“她是我们的小姐,和她是王府的姨奶奶没有冲突的。”
小兰一副不了解的样子,带着疑惑的眸光看着小舒。毛乐言道:“行了,只是称呼而已,跟阿猫阿狗没有分别的。小舒,你先带小兰下去安置好,我得去一趟王妃那边。”
“去请安吗?不如明日再去吧,你刚回来,不如休息一会吧。”小舒有些心疼她,整日来回奔波,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就是刚回来,才要去给她请安,她怎么说也是王妃,该有的尊重不能少。”毛乐言虽然说是按照礼数去做,但是也是真心对王妃好的,离开王府这么久,也想看看她身子好没有。
说罢,她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小兰奇怪地看着毛乐言的背影,问道:“小舒姐姐,怎么姨奶奶出去不带丫头?”
小舒笑道:“她啊,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而且说去哪里就立刻去,连话都没交代一句,有时候一去就是好几天,让人好生担心。”
小兰哦了一声,心底却对毛乐言的平易近人感到欢喜。她微微叹息道:“我还以为姨奶奶是很难相处的人呢,想不到她人这么好。”
小舒领着她,一边走一边说:“慢慢你就知道了,小姐是个顶好的人,不过也有点不好,脑子里总是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想了就要立刻去做,本来也能留下你在灵香苑的,但是小姐不需要人伺候,所以没必要用这么多人。”
小兰有些羡慕她,道:“若是我也能留在这里就好了。”
小舒安慰道:“其实王妃那边也不错,王妃赏罚分明,你跟着王妃,也会有好日子过的。”
小兰点点头,有些伤心地道:“我已经很知足了,只是想起小春,心里难过;她要是多等一天,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小舒想起昨夜刚死的丫头,同为王府的下人,小舒对她的死也很难过,只是她也不明白,不过是被怀疑偷东西,而且是自家主子的东西,没必要寻思吧?能带过来做陪嫁的,肯定也是主子十分喜欢的丫头,一般来说,查出来也不过是责罚或者驱赶出府,哪里需要赔上一条性命?小舒道:“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就算真是她偷的,夫人顶多就是驱逐她出府,为何要自寻短见这么傻啊?”
小兰面容愁苦,欲言又止,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不该说主子的坏话,所以,她也只能是沉默地低头走路。
小舒也是个聪慧的女子,见她神色如常,便知道这件事情必有内情。不过,她也不会去多事,因为她知道自己主子的性格,一旦让她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她定会查个明白。有个古道热肠的主子不是不好,只是作为她身边的人,总怕她吃亏,看着她
得罪这个得罪哪个的,虽然最后都有惊无险,但是也吓怕了身边的人。
毛乐言去了灵琦苑,刚好王妃正在用莲子百合糖水,听闻她来了,人还没进来,便连忙命人给她装一碗。
毛乐言跨步进来,笑道:“唷,独食易肥啊!”
王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是独食难肥。”
“参见王妃!”毛乐言这才像模像样地行礼。
王妃看了她一眼,道:“坐吧,弄这些虚文做什么啊?”
毛乐言笑嘻嘻地坐下,端过丫头给她送来的糖水,喝了一口道:“好甜,王妃,甜食不宜吃太多,身子好些了吗?”
王妃嗯了一声,“还是那样,只希望春来不病发,这个春天,大概也只能是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了。”
春天柳絮纷飞,而哮喘最忌讳就是这些季节,她面容有些淡淡哀愁,抬头看着外面的暖阳,“不过这个春天,大概还要冷许久。”
毛乐言握住她的手,道:“我反正过些时候没事做,经常来你这里吃甜汤可以吗?你这里的甜汤可比小舒做的好多了。”她眸光柔和,知道王妃孤独,不想伤她自尊,所以说她因为想念这里的甜汤而过来。
王妃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意,遂横了她一眼,“你啊,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我不需要你陪。这府内的事务如今太妃让我们三人管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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