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容便道:“娘,为什么非得现在嫁人,等两年行不?”
柳氏就狐疑地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秀容面色一紧,没吭声。
柳氏就道:“你要是有喜欢的,就说说,只要你喜欢,人是好的,爹娘也不会不同意的。”
秀容她意思,判断柳氏不知道那事儿,就道:“没。我就是想去散散心,他们都去过济南了,我还没去过呢。”
柳氏了她一眼,见她一心想要出去玩的样子,笑道:“你也是个贪玩的,不过去济南府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头跟着瑶瑶和你大哥他们去一趟。”
秀容立刻就道:“那我大哥这些日子就要去济南府,我也要去。”
柳氏算了算,让人叫了许二妮来,问了问,秦业的确是要过去,另外同行的还有两个掌柜的,那边的铺子已经开起来,秦业去考察一下。
柳氏就同意了,道:“那就让你大嫂也去,一块都散散心,省得都闷在家里。”
柳氏也腻歪许二妮那副我生不出孩子来我是罪人的架势了,整天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管柳氏怎么说不要紧,孩子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许二妮就是放不下,每次都像个大逆不道的人一样陪着小心。
让她离开家去散散心,说不定也好点。
许二妮一听,就表示要和相公商量一下。
柳氏把脸一沉,“有什么商量的,我说去就去,你带着你小姑,一起散散心。年前赶回来就行,散了心,来年就要老老实实地听我安排了。”
姑嫂两人都答应了。
秀瑶一直和齐风、活宝二人组在研究玻璃器皿的款式呢,等她知道秀容去了济南的时候,已经出发好几天了。
她着刚回来就在收拾屋子的柳氏,有点埋怨地道:“娘,三姐去你怎么也不让我知道啊。”
柳氏了她一眼,“你这个丫头,你整天这里跑那里跑,你三姐羡慕得很呢,让她也去一次,来年该好好说亲了。”
秀瑶可没法说这一去只怕以后都没法说亲了呢,她赶紧就去找齐风。
齐风正和活宝二人组在那里指挥了窑工烧窑,那些专业制瓷的窑工都是齐风帮着重金请来的,有他们的加入,可以将活宝二人组的技术和理论更加发扬光大,试验出更加剔透的玻璃来。
齐风一张俊面上都是炭灰,显得一双眼睛尤其黑亮澄澈,如水洗过一样透亮。
秀瑶忍不住用温水绞了手巾给他擦脸,又叮嘱他别那么不要命,烧个窑把自己烧得一身燎泡。
齐风笑道:“也没什么,我都没觉得呢,就发现起泡了超级养殖空间。”
秀瑶嗔了他一句,又赶紧去拿了药膏给他擦擦胳膊上的火泡,“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让你管这个了,你还是去跑你的船帮吧。”
之前说什么跑船危险,可能遇到海盗什么的,可他也毫发无损的,倒是烧个窑,弄得不是眉毛被火燎了就是手臂密密麻麻都是烫起来的火泡。
齐风见她关心,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他已经习惯她从小就一副大人的架势跟他说话,就算现在他已经成人,比她大了六七岁,可她还是那样一副口吻,他却不觉得难为情。
秀瑶给他擦了药膏,道:“你帮我去县里打探一下,冯清然近在不在家。”
齐风立刻就觉得不对劲,问她怎么啦。
秀瑶了解他,知道他嘴严,尤其是关于她家的事情,从来不说长道短的,她就将秀容的事情说给他听。
齐风眉头紧蹙,“这倒是当务之急的事情,那我立刻就去查查。”
他说走也快,收拾一下,和齐奶奶说一声,然后就骑马出发,很快就打探了消息回来:冯清然近不在家,对家里的借口是去东昌府走生意了。
虽然他没说去济南府,可秀瑶就是觉得不对劲,他不在家就可能出情况。
她当机立断,“我也要去济南走一趟,先给我大哥送个信,让他着人紧我三姐。”
之前在肥县也就算了,这是自己家眼皮子底下,不会出什么事儿,离开了这里去了外地,那可难说。
齐风自然不能让她自己去,立刻就说陪她去,秀瑶也没推辞,她借口济南那边生意有需要,她和齐风要去一趟。
柳氏自然不疑有他,家人对秀瑶那是百分百的信任,何况还有齐风作陪!
而齐奶奶那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还着意叮嘱齐风好好照顾秀瑶,早点让她答应和他成亲之类的,把齐风弄得脸红红的,满口答应让娘别说漏了嘴,让柳氏对他有法,到时候他反而不好守在秀瑶身边。
秀瑶和齐风离开家乡,一路快马加鞭的,他二人以兄妹相称,加上他有义士牌,就少了很多麻烦,驿站驿道都可借用,比之前就快不少。
很快,两人到了济南府,马不停蹄地去找秦业。
秦业和荆亮等人正忙着铺子的事情呢,见他们来,吃了一惊,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劲地问。
秀瑶来不及喘口气,问道:“哥,我三姐呢?”
秦业就知道秀瑶和秀容近闹矛盾,却不知道为何,问谁谁也不说,这会儿秀瑶这么紧张秀容,倒是高兴了,“她和你嫂子去千佛山玩了呢,顺便去上香,逛庙会,你不如先去休息,傍晚他们就回来了。”
许二妮带了一个丫头和一个小厮一起跟着的,石榴却被秀容打发了,留在县里。估计是因为秀瑶知道她的事情,她怀疑是石榴说的,因此不待见石榴。
秀瑶就细问大哥这些天的情形,秦业笑道:“你这么关心你三姐,我还以为你们吵架呢。她们整天就是去散心游玩,也没啥。你大嫂反而心情好多了,都是你三姐的功劳。”
秀瑶见大哥太忙,也没注意那些事情,只好不问他了,赶紧就让齐风带了人陪她去找秀容。
傍晚的时候,秀瑶和齐风在千佛山的千佛寺中找到了急得团团转的许二妮。
257找到秀容;
许二妮发丝凌乱;一脸大汗,如同一个疯妇一样却也不顾;一个劲地在那里哭;不知道怎么办。
秀瑶看着原本和二姐一样爽利坚强的大嫂变成这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过,可她现在最难受的是三姐丢了!
许二妮看到秀瑶和齐风,也来不及问他们怎么会出现,立刻就拉着秀瑶哭诉,说秀容不见了,她和丫头小厮找了大半天了;结果连影子也没找到。
秀瑶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大嫂,三姐打晌午不到的时候就丢了;你也没回去跟大哥说?”
许二妮泪水涟涟,“我,我以为就是走丢了,找找就找到了,哪里敢去告诉你大哥。”
秀瑶气道:“大嫂,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三姐不见了,不是要立刻告诉大哥吗,什么怕不怕的,又不是你给她弄丢的,可能是走丢的,大哥知道了才好多派人找呀。”
许二妮又知道自己错了,就是哭,“这可怎么办,怎么办,相公肯定会恨死我的。”
秀瑶赶紧安慰她,问了他们去过什么地方,然后让丫头送她回去,她和齐风带了人去找。
天擦黑的时候,秦业也带了一帮人找,后来在大明湖和秀瑶齐风会合,都一无所获。
齐风道:“咱们不能这样找,无头苍蝇一样,不如还是不动声色,悄悄地打探吧。”
看这个样子,三姐就是故意的,说不定藏在哪里,或者已经离开去了哪里。
秀瑶略一沉吟道:“冯清然那边,我们也要着人打探,看他是不是真的去了东昌府。”
齐风颔首,“我去安排。”
他认识人多,这件事自然他安排最好。
很快,齐风的朋友打探来,冯清然果然在东昌府的,已经有日子了,没看到他和一位姑娘在一起,都是跟着两个小厮的,在做粉条生意。
秀瑶盘算了一下,三姐失踪的时间和冯清然似乎真的没关系,那三姐会不会去东昌府找他了呢?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去?
会不会是有人来接她?
虽然着急,可她也知道不能乱了阵脚,一方面让人暗中查找,一方面也只能静静地等待。
转眼进了十月,三姐丢了已经十五天,秀瑶和秦业一直瞒着没有给家里说,生怕家里大乱,而是按压了消息,一直暗中打探。
齐风的人一直暗中盯着冯清然,发现他的确是在做生意,最近要往兖州府去。
齐风的人都已经插到冯清然身边去了,也没有看到秀容。
秀瑶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她紧张得寝食难安,“要是我弄错了,三姐和冯清然没关系,而是真的丢了,那可怎么办?”
齐风安慰她:“你的判断不会出错的,她来济南,冯清然去东昌府,都不会那么巧合的。”
尤其冯清然还是新婚燕尔呢,如果不是大事,谁会抛下新婚妻子离家呢?
做粉条生意,对冯家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而且那么多掌柜,哪里就非要他亲自出马?
秀瑶又担心秀容吃了苦头或者是被毁了清誉什么的,自己这个现代人无所谓,大不了不嫁人,可三姐不一样。
她吃睡不好的,一下子就瘦下来,看得齐风和秦业很是心疼。
齐风终于忍不住道:“你若是不放心,我们就去跟着冯清然,就近监视他。”
秀瑶却觉得晚了,心都乱了,思维也已经混乱不堪,不能正常判断。
就在她决定要跟着齐风去找冯清然的时候,这日铺子里来了个奇怪的人。
是一个打扮得很入时的女人,三十几岁的年纪,模样俏丽,只是看起来一双眼睛提溜转,眼神很是犀利,不像是本分人。
那人一进铺子就指名说要见秦家四姑娘,秦业说自己是秦家大爷都不好使。
秦业隐约觉得不简单,就立刻带了她来见秀瑶。
秀瑶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那就是秀容被绑架了,人家要赎金来了。
她不动声色,和那女人周旋一下,得知她姓金,人称金大姐。
她让丫头沏了最好的茶来,笑道:“金大姐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金大姐瞪着一双水桃花的眼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秀瑶,“有人说让我来管你要一百两银子,说你肯定会给我。”
秀瑶心头突的一下,差点忍不住站起来,却还是按耐着,表情依旧淡淡地,笑道:“若是金大姐说出个缘由来,或者有什么信物,我觉得是值得的,那自然是可以的。”
金大姐眼珠子骨碌一转,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件物事给她看,“这个如何!”
秀瑶双眸一凛,却还是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笑道:“倒是不错,你卖与我,我给你二百两。”
说着,就亲自去取了二百两见票即付的银票,交给金大姐。
金大姐立刻双眼放光,神情也放松了许多,看着秀瑶的眼睛也热络起来,就好像由一个满怀敌意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多年好友一样。
“四姑娘大方,真是名不虚传,今日领教了。”说着就起身告辞。
秀瑶却笑道:“金大姐何必着急,不如多坐坐,这会儿正有运河运过来的南方大螃蟹呢,虽然要过季了,总归还能吃一茬。”
金大姐笑了笑,“那就不必了,回头咱们还有好好说话的日子呢。”说着就告辞。
秀瑶也就不再挽留,而是立刻就告诉齐风。
金大姐手上那物件,分明就是秀容的一支簪子,正是那次县里买的,她和秀瑶换了戴的一支,虽然旧了也没舍得扔。
齐风就立刻安排亲自带人去追踪金大姐。
秀瑶不放心,齐风索性就带着她,反正有他亲自照顾,也不怕如何的。
秀瑶就穿了小厮的衣服,好在她年纪小,打扮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子也像模像样,就是过分漂亮些。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穿着粗布衣服,用粗布大头巾包了头,脸上也涂黑一点,倒像是齐风的小厮。
两人一路上跟着金大姐行路、坐船、步行的,有几次若不是齐风机敏,加上在金刀帮呆过江湖经验丰富,只怕早就跟丢了。秀瑶绝对相信,若是再换一个人,就一准儿跟不住金大姐。
这个金大姐似乎天生具备一种反跟踪的能力,或者说可能是下意识的,或者是惯性使然,不管有没有人跟踪,她都那么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知道什么。
她竟然小心到去了东昌府,然后又绕路坐船去兖州府,这期间,也基本什么都没做。
这日他们到了东平州,追踪金大姐到了东平湖旁边的一家没什么特色的客栈里。
二人进行过数次乔装打扮,也没有惹起什么注意,就跟着入住。
白日他们监视金大姐,没什么动静,到了夜里,就发现金大姐悄悄地出了门。
齐风便领着秀瑶出门,她虽然不会功夫,可身体轻盈脚步轻浅,倒也不给他添乱。
很快,金大姐就绕进一座小巷子,齐风拉着秀瑶的手快步跟上去,就见金大姐进了一户普通人家,她一进去门就关上了。
那是普通的三进院子,厢房和正屋的外面都是有围墙的。
远处偶尔有几声狗吠,随即又平静下来,夜风呼啦啦的吹着,更能隐匿外面的动静。
齐风领着秀瑶走到亮着灯的一间屋子外面,他约莫了一下墙的高度,轻声对秀瑶道:“怕不怕?”
秀瑶摇摇头,“跟着你,不怕呢。”
齐风就道:“我带你上去。”
秀瑶看了看黑夜中的墙,不是很高,不过他们也没有带绳子,她就有点害怕了。
齐风让她莫怕,他提了一口气,手掌在墙壁上一按,身形就陡然拔高,脚尖轻轻一踢墙壁,然后身子就上了墙头。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秀瑶却还是感觉一阵风的功夫他就上墙了,简直不可思议。
这就是飞檐走壁的功夫吗?
她不禁瞠目结舌。
“瑶瑶,伸手。”
齐风低声提醒她。
秀瑶就踮着脚使劲朝他伸手,感觉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身子一轻,已经离地而起,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齐风放在了墙头上。
吓得她呼了口气,忍不住就抓住了他的胸口,生怕掉下去。
齐风手臂不松不紧地揽着她,不会让她掉下去,也不会让她觉得被轻薄的距离。
这是东厢,屋里亮着灯,灯影里两个人在头对着头说话,只能看见他们映在前窗户上的影子,看不见人。
齐风略一沉吟,便揽着秀瑶的腰跃了下去,落在东厢窗后的夹道里,正好在那通风的后窗户下面。
齐风个子高,恰好可以看到里面,秀瑶踮着脚也只能到他下巴呢,什么都看不到。
秀瑶急得拽他的手臂,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来。
齐风便低头,轻声道:“我托着你。”
秀瑶点点头,就攀他的手臂,齐风手臂一伸,就将秀瑶托在自己肩头。
她虽然个子还算高挑,骨头却轻,让齐风竟然感觉不到多少重量,觉得比起几只大西瓜都轻快得多。
他鼻端嗅到了淡淡的清香,忍不住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赶紧收敛心性,默默地念自己的功夫口诀。
秀瑶一心扑在了秀容身上,哪里还注意别的,她轻轻地扒着窗棂,就看到里面的两人。
虽然被一座冰裂纹的落地罩挡住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那是冯清然和金大姐。
冯清然似乎很生气,身上只披着一件松塌塌的寝衣,头发都散着,倒是份外风流俊俏。
那金大姐正好对着灯光,一双眼睛里都闪动着毫不掩饰的欣赏的光芒。
冯清然的语气气急败坏的,“哼,她以为她是大家闺秀呢,还说什么闺誉,都跟我来这里了,还讲究闺誉?不让沾身子,手都不让碰,不过是想亲一下,就被她挠了一爪子!娘的,真是只小野猫!”
金大姐笑道:“五少爷不就喜欢这口么。”
冯清然骂咧咧地道:“还别说,老子还真就好她这口,从来没尝过如此新鲜又够辣的,弄得我都不想卖她了。”
金大姐掩口笑着,“五少爷,咱们可说好了的,您要把她给我的,若是我一□,保管是出色的人儿,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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