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瑶也看得出他们对她的福豆感兴趣,甚至还有点敌意,似乎怕成为竞争对手。
“这豆子怎么卖?”其中一瓮声瓮气地问。
秀瑶笑道:“们零卖是十文钱,现已经涨到十三文就要没了。们如果都留下,给们七文,们可以赚点。们是专门卖点心的,要是家来买们没有,只怕他们会失望呢。”
秀瑶说中了他们的心事,可他们觉得七文有点贵,若是四文钱还能接受。
可七文是秀瑶的底线,她看他们还跟她还价,她就笑道:“两位大叔,真是对不住呢。是诚心的,所以直接给们最低价,如果要是还价,那直接给们十文好了,们还一下,也不过是□文,还没有这个便宜呢。而且,也是想跟们做长期生意,否则和姐姐集上卖,都不够呢。”
秀容也立刻道:“就是啊,们今天第一天来,才一会儿功夫就把四十斤卖完了,现还有十斤,想跟们合伙,这样们有福豆卖,们也就不用再来叫卖。大家都有好处,是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多说几斤也无妨。
其中一个卖点心的笑道:“们姐妹俩,可比们会卖,真会说话。行,们两家一留一斤试试。”
他说完,便转了个身,给秀瑶使眼色,低声道:“回头剩下的都给。”
另一个却大声道:“要是要一斤,那剩下的要了。”
这立刻道:“也要的,咱们还是一一半吧。”
瞬间十斤卖光了,虽然一斤少了四文钱,可却是一下子脱手的。他们想给别的点心换,秀瑶却不肯,只要钱,那俩笑着说这姐妹俩小小年纪这么精明,只好数了钱给秀容,另外自然也有米面鸡蛋之类的东西。
一下子入手七十个钱的东西,秀容心里乐开了花。
那俩一舀到了福豆,立刻就标价十二文,反正就那么两斤,慢慢地卖就是了,秀瑶又把自己家的地址给他们留下,如果还需要就去找他们预订。
秀瑶和秀容跑去找秦大福,把钱和其他物品都摆过去,把秦大福吓了一跳,“卖了这么多?”一上午他也不过卖了四五双蒲袜,能赚六十个钱左右的东西,而姐妹俩却赚了两百多个钱的东西呢。
听她们说把剩下的都给了卖点心的,秦大福诧异道:“咱们自己也能卖完,怎么就便宜给他们了?”
秀瑶笑道:“爹,这跟的蒲袜不一样,的蒲袜好几家都有,咱们一下子也不能都卖掉,可那个地瓜豆别家没有,咱们要是整天零卖,想想,就靠咱们自己一个摊,一天能卖个几斤?天天卖,过几天新鲜劲儿过去,也不可能一天卖很多。不如咱们批发给那些摊贩,让他们卖。一个摊贩卖三斤,要是好几个摊贩,那就是好几个三斤呢。而且这还是一个集,到时候别的集的摊贩也卖,那就更多了。可比咱们自己卖划算多了吧。”
秀容笑道:“爹,瑶瑶可有心眼儿了。”
秦大福听她这么一说,也转过弯儿来,笑道:“这样是好呢。”
秀瑶道:“不过,这总归是小东西,一点小零嘴,再好吃也是有限的。那些饴糖什么的也好吃,也不见得能卖很多,还是要慢慢地卖。咱们这个福豆也是,只能算小本的。”
秦大福笑道:“小本也是好的,能赚钱就好。来年咱们多秧地瓜。”
秀瑶自然有打算,只要地瓜一普及,这东西就不稀罕,现她是仗着别不知道这是什么,还能忽悠一阵子,自然是不可能永久的。不过大家知道之前,她还是能赚点钱的,所以不能自己卖,就要尽可能地扩大范围,让来批发,独家出产,肯定能赚点钱。只是,毕竟是小吃,价格不能太高,否则超出了普通家的承受能力,家也不爱买。只要比那些常见的糖花生什么的,稍微贵点就好了。
秀容兴奋道:“爹,咱们回家把那些地瓜都煮了晒干,回头再来卖,趁着过年以前多赚点。”
秀瑶想着真要是批发,也得备货,所以她想去姥娘家一趟,让姥娘家也晒起来。卖福豆赚钱,买粮食吃,比吃地瓜要舒服一点。
她又庆幸今年秧了七八亩地瓜呢,否则可不够折腾的,晒了那么多地瓜干,还留了好多吃的,今年是足够了。
秦大福见赚了钱,就想给孩子买点吃的,看有卖糖葫芦的,他犹豫着想买。
秀瑶见状立刻道:“爹,不要买,这东西咱自己可以做,简单得很。”
那卖糖葫芦的听到,立刻不乐意地道:“怎么,们也要来卖啊?”
秀瑶笑道:“不呢,们就是想要是吃就自己做,不用花钱买。大冷天的,大叔卖糖葫芦不容易,们不来抢生意的。”
卖糖葫芦能赚几个钱啊,累死累活,怪冷的,而且,满大集上都是卖糖葫芦的,不过是赚个辛苦钱,要养家糊口都未必能够呢。
本来就是如此,就算知道一样东西可能会赚钱,可想到又累又冷,一大半就灰了心,再想想就算做了也未必能赚多少钱,又是一些退出了,还有未必舍得投入,也未必舍得放下自己手头的事儿,再就是也未必能拉下脸来四处叫卖,没有做生意的那个头脑和准备。
所以,就算一样东西赚钱,也不是所有都会蜂拥去做的,这不是老农民种点什么那么简单。
一回家,他们就把家里的地瓜又煮了一大锅,放凉了,切片晒晒直接就切小块,不必等晒干了再那么费力去切块了。切碎了就不能像一大片那样挂棘子上晒,就得放席子上摊开晒。
111逃婚来了
冬天;天干风硬,尤其是还没腊月的时候,万里无云,阳光热乎乎的让怀疑是暄暖的春天,几天下来就能把地瓜干晒个差不多了说快也快得很。
秀瑶也想试试直接卖不炒的地瓜枣看看销量如何,晒干了的地瓜枣放那里;可以经年都不坏的。只要有来订货;到时候就能直接发货;非常便宜。
秀瑶跟秦大福商量,“爹;什么时候去俺姥娘家说说;让他们多晒些地瓜枣出来;最好是一锅接一锅的都晒出来。晒干了既不容易坏,还不占地方。”
秦大福道:“反正也没活儿,明儿小姨成亲的好日子,让娘他们再住一宿,后天一早就去接他们,顺便用小车给推两篓子回来。”
秀瑶和秀容都说好,要不是家里没,她俩也想去,不过姥娘家肯定忙碌得很,她们忍住了。
结果来定福豆的没有上门,第二日晌午不到柳氏倒是回来了,这一次还是柳飞赶驴车送来的,不同的是驴车上还用秫秸蔑的席子搭了棚子,棚子前后都挂着厚厚的布帘子。
秦扬门口看见,立刻大喊道:“娘回来了!”
秀瑶几个一听愣了,今儿不是小姨出嫁的日子吗?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想想可能小姨已经过门,娘就急着回来,他们几个立刻出来迎接,就见二哥秦显跳下来,柳飞扶着娘和大姐分别下来。
“娘,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爹还说明儿去接们呢。”秀瑶说着。
大家问了好,寒暄着,秀瑶看娘表情似乎有点古怪,而且其他也不像以往那么开心,不禁有点疑惑,便问大姐,“大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以为是路上可能发生什么不快,万万没想到是更大的事儿,被秀芹的话惊得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呆了呆。
秀芹看了驴车一眼,低声道:“小姨也来了。”
“啊?”秀瑶忍不住叫起来,随即又赶紧闭上嘴巴。这时候驴车里又钻出一个来,形容憔悴,却依旧俏丽的很,不是柳絮又是谁。
一下车柳氏就让他们赶紧家去,又让秦显帮着卸车喂驴,他们则簇拥着柳絮家去。
秦扬还不懂事,看到小姨还高兴呢,一个劲地乐,秀瑶和秀容却傻了眼,秦大福也是被吓得傻愣愣的,不亚于那次被刀架了脖子上那么惊悚。
小姨子,不待这么吓的,俺们家都是老实本分家!
一进小院,柳氏就吩咐秀容,“看着门,先别让外进来。”
她一回来,侄子赶着车送,只怕那边又以为她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肯定得过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能要过去的。以前就罢了,现小妹一起过来,她不能让他们横冲直撞的进来,就算婆婆也不行。
秀容去胡同口看着秀婷、秀美、秀娟三个簇拥着嬷嬷快步过来,她赶紧跑回来报信,“俺嬷嬷来了。”
要是让张氏知道本来要出嫁的柳絮没有出嫁反而来了秦家,只怕她要拆了这三间屋,柳氏当机立断道:“秀瑶陪着小姨去西间,把门关上。秀芹们陪东间。”怎么也得应付过这几天去。
秀容急道:“娘,那驴车上那些东西呢?”她看驴车上还有两篓子地瓜,另外还有小姨的一些包袱手箱子,让嬷嬷看见,肯定要生事。
秀瑶赶紧道:“让咱二哥和小飞哥赶紧赶着车绕路走,回头再过来。”
柳氏觉得也只能如此,让秀容赶紧去说,又让秦扬也不许说漏嘴,不能告诉别小姨这里。
秦扬也懂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娘和姐姐们那么紧张,他也如临大敌一般,紧绷着小脸,瞪着一双大眼,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秀瑶朝他笑道:“小羊儿,出去找铁蛋他们玩跳房子去,晌饭时候再回来就行。”
秦扬一听,就笑呵呵地跑出去了,跟铁蛋玩,除了掰手腕子,他没有不赢的,最喜欢跟铁蛋玩了——绝对不掰手腕。
秀瑶扶着小姨去了西间,把门插上,那边张氏也到了门口,秀容立刻大声道:“嬷嬷,有事啊”
张氏骂道:“个鳖孩子,没有事嬷嬷就不能来了?听说娘回来过来看看。”
秀容挡着她的去路,笑道:“俺娘刚回来,着了凉,头疼呢,她正要收拾一下就过去呢。”
张氏哼了一声就往里走,秀美几个也寻思大娘回来,肯定带好吃的,想过来蹭点零嘴吃。结果秀容毫不客气地拦住了她们,“对不起,们就别进去添乱了,娘不舒服呢。”说着就要关门。
秀美几个大喊起来,“大娘,怎么不让们进去?”哪里有理睬她们。
张氏进了门,柳氏也迎出来,头上包了块蓝布帕子,扶着秀芹,虚弱道:“娘,过来了,正要过去呢。”说着就请她坐。
张氏一双眼不够用的一样立刻就四处溜,“不是说车送来的呢?车呢?”
柳氏笑道:“家里没有菜吃,让他们去挖点菠菜回来。”
张氏又看屋里,见只有两只小包袱,似乎是柳氏和秀芹几个的衣裳,并没有其他什么,忍不住问道:“大业娘,这次家去,没带点什么回来?这都要过年了,家里粮食够不够吃,听说他小姨织布,没带两匹布回来?”
柳氏摇头,“她小姨可没时间织布,粮食们已经借了他二爷爷和里正家的,娘家今年事儿多,钱也不够花的,欠了一堆饥荒,粮食也都粜了,哪里还好意思要。”
张氏还想教训她,突然发现西间关着门,猛得就冲过去。
秀芹忙道:“嬷嬷,俺爹不舒服,听说来了,怕怪他,正躺着呢。”
张氏却寻思肯定带回来的好东西那里藏着呢,就非要去看,这时候门从里面开了,秀瑶站门内,笑微微地道:“嬷嬷来了?俺爹不舒服,给他拔拔火罐。”说着就晃了晃手里的拔火罐的竹筒,这是她从小姨的行礼里发现的。
秦大福趴炕上,盖着被子呢,扭头看向门口,不好意思道:“娘,背痛,让秀瑶给拔拔罐。”
张氏立刻斥责道:“胡闹,就叫个小丫头给拔,拔坏了怎么办?罐是哪里来的?”
秀瑶立刻道:“俺二爷爷家借的。”她可不能说姥娘家的,否则就成了嬷嬷的了。若是说三爷爷家的,嬷嬷还有可能知道,说二嬷嬷家的,就基本没问题。因为嬷嬷和二嬷嬷不合,连孩子都知道,根本不用担心她有机会对质什么的。
张氏嘱咐秦大福好好养养,又转身对柳氏道:“做点好吃的给他爹补补身子,整天干活,吃不饱穿不暖的,这个家也不知道怎么当的。”
如今已经了分家,柳氏对张氏的威胁解除,不可能再跟她争夺当家权,而且柳氏也不能再舀休妻之类的话题来威胁她,所以张氏原本对柳氏的那点敬畏心思又淡了一点。现敢于舀出婆婆的款儿来教训,虽然农村不流行那种晨昏定省的,不过媳妇出了远门从娘家带了好吃的回来,还是要先送到婆婆面前去让婆婆过目挑选。否则,婆婆就可以训斥媳妇的,分家也依然如此,所以张氏理直气壮地冲过来。只是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禁有点失望。
遂又没话找话地说道:“听说她小姨织布的,织布机也陪送了?”
柳氏道:“这个倒是没,如今给老大媳妇用着呢。”她怕婆婆又想让她家去要织布机,索性就说死了。
张氏哼了一声,撇撇嘴,哼道:“怎么孩子小姨出嫁,这趟去了也没带点喜糖棋子的回来?”
此地农村结婚风俗,都是要分喜糖、棋子、花生的,喜糖需要买可能有家备得少,但是棋子是舀面粉做的,只要结婚就是必备的。
柳氏不带回来不正常,就算是家境不如老柳家的,也一定会大方地给前去观礼的回上一堆棋子和果子的。
柳氏忙道:“这个有的。”她示意秀芹去舀。
秀芹去了西间,片刻,拎了只小布口袋出来放东间炕上,“嬷嬷,总共就这些。”
张氏一看,觉得有点少,不过她还是拎起来,道:“就这么点儿?姥娘家现怎么这么抠?早先那个菊花出嫁,送了一小箢子呢。舀了去准备着过年分,到时候也喜庆点。”说完拎着就往外走。
秀容急了,大姐可不是她和秀瑶,还知道舀出一些来,大姐肯定把所有的都拎出来,她追上去,“嬷嬷,娘刚回来,们都一个还没吃到呢。”
张氏骂道:“真是个馋蹄子,怎么这么馋?”
秀容不服气道:“嬷嬷,咱们都分家了,这是姥娘家给的,怎么也不给们留点就都舀走”
张氏一听,大骂道:“个忘恩负义的小蹄子,养这么大,吃点棋子果子怎么啦?吃那么多粮食,是不是得算给。”
秀容想说吃的粮食也不是她的,是自己爹娘哥哥姐姐挣的,可知道若是这么说,嬷嬷就说爹也是她养的,她惯会撒泼甩赖的,可不要点回来又不甘心。
这时候柳氏和秀芹也出来,柳氏道:“秀容,让嬷嬷舀去。”她懒得跟张氏扯,不过是一点小吃食,不值当跟她吵吵,还弄得大家心情不好,让四邻笑话。
他们住的小院可靠着路边呢,大声说话外头都能听见,以前一大家子一起,吵吵就吵吵,家说妯娌多,孩子闹的,现已经分了家,若是再吵影响的可就是大房的名声,柳氏不想这样。
张氏得意地拎着走了,秀美几个门外等了半天,见嬷嬷出来,立刻蜂拥上来,“嬷嬷,也要棋子吃!”
张氏依旧骂过去,“好吃懒做的小蹄子,吃什么吃,就知道吃,等过年的。”说着蹭蹭地就走了。
秀美几个撇嘴,见秀容气呼呼地来关门,她们也没招只得散了。
秀容赶紧关了门,回到家里,对柳氏抱怨道:“娘,怎么都让嬷嬷舀走了,们还一个都没吃到呢。”
柳氏如今哪里还有心情管吃不吃的,柳絮的亲事还是个问题呢,她看了秀芹一眼,道:“舀给他们吃。”
秀容一听,诧异道:“娘,还有啊?”
柳氏捏着额头,“关门了吗?”
秀容喜道:“关了,大姐,真的还有啊?”
秀芹点点头,因为有小姨的事儿,她也笑不出,“姥娘给装的时候就装了两份,那一份是给嬷嬷的,说怕嬷嬷舀了去们吃不到。”想起姥娘那么伤心难过,却还有心思为他们这些孩子想着吃食,秀芹心里就一阵阵的心酸愧疚。
院门一关,这小天地就安静了,柳氏只觉得一阵阵地虚脱,无力地坐炕沿上,把头上的帕子一扯,对秀芹道:“让小姨过来!”
西间秦大福也从被窝里爬起来继续去编草鞋,方才被秀瑶请求合伙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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