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红尘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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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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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滑呦——你们快来摸——”咸猪爪女子大声地邀请着同伴们。

  顿时,无数只猪爪夹杂着娇笑同时向卫子君的玉脸袭来。

  卫子君眼见这阵势,无法闪避,吓得慌忙用两只手臂圈在脸上。一通蹂躏过后,就听得众女子娇笑着道:“我抓到了耳朵。”

  “我摸到了颈子。”

  “哎呀,我也摸到颈子,又滑又嫩呀。”

  卫子君心中苦笑不已,何时她成了如此好玩的物件,竟被一群女子戏弄。

  想不到这大昱国风如此开放,想来应该是民族大融合的结果,大量的鲜卑匈奴人被汉化的同时也以他们的习俗影响了汉人。那些鲜卑男子只取一妻,鲜卑女子地位也较高,所以女子对待性也是异常开放,甚至未婚先性习以为常,而男子也不注重女人贞节,经常娶兄长的妻子为妻。这种性的开放显然影响了汉人。卫子君有些后悔,自己完全不用扮男装嘛,都是那迭云。

  “哈哈哈哈……”正当卫子君象只鸵鸟般埋着头颅的当儿,一阵开心的大笑传来,她知道,救兵来了。
[第一卷 鹿城篇:第二十一章  生辰(二)]


  果然,那些女子迎着笑声围去,甜腻地叫着:“李安抚,您候着就行了,怕我们吃了他不成?”

  卫子君松了口气,扯了扯衣袖,抖了抖那身蓝色薄丝绸外衫,这可是她新买的衫,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穿如此华丽的衣裳呢,真是。

  “四弟,这些美娇娘如何?”李天祁戏谑地问道。

  “自然是美!”卫子君尴尬答道。

  “那四弟带回几个如何?”

  “免了,二哥,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她可用不上,也用不起,看看那些丝质罗裙,就是不小的开销。

  “哈哈哈……我也享用不起,这些都是教坊的内人家,今日公治生辰,邀她们前来助兴。”

  教坊?对了,隋末时大兴礼乐,兴起好多教坊教一些女子歌舞,看来这些女子应该算是较高级的妓女。

  “公治生辰!?怎么没先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备份薄礼。”参加别人寿辰哪有不带贺礼的?

  “知会你做什么,还不是拿我的钱去买?你就省省吧!”李天祁不知为何,见了卫子君便想说些戏弄他的话。

  “你……怎么这样说……我很快就赚钱还你了。”卫子君尴尬的要命,一张脸也火辣辣的热。

  “你看你看,还拿我的钱给自己买新衣裳。”李天祁看着那染了粉红的颊,越发有兴致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二哥~~~~~”卫子君懊恼地推了一把李天祁,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确,拿别人的钱给自己买衣裳,这对她那么要强的人来讲是多么丢人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象有生以来从未这样快活过,自从他遇上这个四弟,人也总想开心地笑。

  “伯远,四弟一来你便如此开心?”陈长听到笑声迎了出来。

  “三哥,不知三哥今日生辰,恕小弟没带贺礼。只有明日再补了。”卫子君拱手施礼。

  “四弟好生见外,叫你来岂是为了一份薄礼,你来了才是送给为兄最大的礼物。”陈长上去拉住她的手,“来,我给你引见一些人物。”遂引着卫子君进入堂内。

  拐过一帷帘幔,入眼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

  厅内古朴雅致,帷幔重重,墙上大幅山水璧画,画下一琴案,上面是一古筝,这古筝着实让她惊艳了一把。那筝身长度足有两米,紫檀色漆木外壳熠熠发光,那弦也比一般的筝粗了一半儿,想必这筝谈起来必是余音绕梁三日。卫子君看着那筝,不由手指也痒了起来,这钟罕见的玩意,任谁看见都想试两下。

  厅内已经来了十几个客人,想来都是道贺的。地上排了两溜几案,案上摆满茶具,这些人都席地坐在几案旁边。

  咦?这个时期胡床座椅应该广泛的应用了呀?看来还是个过度时期,堂堂的将军府尚且席地而坐,想来应是根据个人喜好而取舍的。

  “四弟,来,给你引见一下。”

  “这位是吴郡郡守张使君。”陈长带着卫子君走向坐在上首的一个人面前。那人年约五十,身着深蓝绸制便服,头顶乌纱,看见他们过来便站了起来。

  “小人卫子君,见过张使君。”卫子君长长一揖。“日后还靠使君多多拂照。”

  “哈哈哈……哪里哪里!早几日就听公治夸口有位四弟,今日一见果然好风采。公治兄弟即是老夫兄弟,哈哈哈,卫贤弟,以后还要多去府上走动才是。”

  “使君折杀小人了,小人身份卑微,怎敢与使君兄弟相称。”

  “欸——只要贤弟不嫌老夫年老,还有什么不可的吗?”

  “使君哪里话来,只要使君开心,小人还有什么做不得的?小人只有遵命了。”

  见两人寒暄完毕,陈长又接着给卫子君引见。“四弟!来,这位是鹿城的县令伍明府。”

  接着又是县丞,接着又是孟将军、王将军等几个将军。然后是几位富商,最让卫子君惊讶的是裘再方来了。

  “唉呀!卫公子!老夫果然有眼无珠啊,居然还想着让卫公子做那等差事。老夫早看公子气度不凡,当时就该猜到公子并非凡人啊。”裘再方也有些吃惊会在这里遇到卫子君。

  “裘掌柜客气了,卫某不是凡人难道还是仙人吗?裘掌柜没看走眼,卫某确实一介草民而已,裘掌柜莫要再客气了。”这话听起来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但明白人都听得出,这卫某人对这裘掌柜的有点不待敬。

  那裘再方闻言只有哈哈干笑了两声。陈长也拉起卫子君走向座位。

  “贤弟!贤弟!来,坐于老夫身边。”那张郡守这时爬起来捉住卫子君手腕,硬是要拉着她坐在他旁边。

  卫子君无奈,看了陈长一眼。只有跟着他坐在席榻之上。

  大家坐定,那些色彩斑斓的美娇娘们便蝴蝶般的翩翩飞来,偎在众人身旁。

  “陈长多谢各位不辞劳烦前来,公治这里有礼了,让各位友君破费,公治心里实是不安。众位友君都是公治莫逆之交,公治便不再客气,因为今晚我与伯远有些杂事要办,所以宴席就晌午开始。现在先请延坤坊的内人家们为我们舞上一曲可好?”陈长征询着大家的意见。

  众人大声称好。那些教坊的内人家们便纷纷起来,款步走向两排几案中间,先是向陈长道贺,又向两边众人施了礼,便排好了队形。

  琵琶声响,众女翩然起舞。纤纱飞扬,裙裾齐舞,柳腰狂摆,玉带飞旋。群角飞起时,隐隐露出雪白的纤足及小腿。随着众女的舞动,琵琶声渐渐紧凑,愈来愈快,那些腰肢也越旋越快。陡然,数片轻纱飞下,众女们齐齐露出大片酥胸,胸间的沟壑上面析出粒粒汗珠,随着舞动的身躯,颤抖,滑入。

  那些坐于两侧的男人们,此时已是看得口干舌燥,却忘记了喝口茶水,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那些赤红的脸上。卫子君看着这情景,颇感到尴尬,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好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画。

  而旁边的张郡守眼睛似乎也不在美人身上,反而不时扫向身边的卫子君,见她目光从美人身上转向墙壁,不由也顺着她目光看去。

  那是一幅竹兰虫石图,墨分五彩,干、湿、浓、淡、焦手法一应俱全。兰草线条流畅,浓淡相宜,纤竹苍劲,竹叶却洒洒脱脱落了一纸,两只蟋蟀用干、焦墨结合法绘于兰草之上,栩栩如生。整幅画生气勃勃,就连那款儿、那印也是恰到好处,看来这画必是个中高手所作。

  正自欣赏感叹间,卫子君忽觉哪里有些不对,好似这脸上一直有道焦灼的厉芒刺来。本能的转脸看向对面,却见李天祁正探究地盯着她,便冲着他微微一笑以示问候。

  李天祁没想到她突然转脸,眼神不由闪烁一下,又见她一笑,不由一呆,不过片刻及恢复常态,向着卫子君问道:“四弟怎么不看美女却看那些个死物?”

  “二哥此言差矣,美女有美女的风采,这水墨也有水墨的神韵。”卫子君淡淡回道。

  “哦?这么说这水墨倒比美人更吸引四弟?”

  “二哥此话又错,美女与水墨俱是吸引,所以先看美女再观水墨。”他怎么总揪住她不看美女这茬儿,莫不是有什么怀疑?

  “如此说来,四弟觉得那画如何?”

  “并非二哥所言的死物,反而栩栩如生。”

  “哈哈哈……想不到四弟对书画也有造诣。四弟可知那画是谁画的?”

  “那款儿上只落了个斋号,印上的篆字小弟不识,但想来应该是二哥所作。”卫子君已猜了个大概。如是别人所作,他必不会如此贬低。

  “哈哈哈哈……四弟!你总是这么令我吃惊!”

  “二哥恕罪,小弟并不想惊吓二哥。”

  “哈哈哈哈……”旁边张郡守和几个听见卫子君这话的都大笑起来。

  陈长更是笑得比谁都响,“哈哈哈哈……伯远,从来我都辩不过你。这回有你好看的了,你的克星出现了……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李天祁在一旁又气又笑地看着卫子君,这伶牙俐齿的家伙,什么时候把他那两片红唇堵住!看他再说!堵住?心思辗转间看向那红唇,堵住?不由瞬间红了一张脸,暗骂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孟浪的想法。

    
[第一卷 鹿城篇:第二十二章  生辰(三)]


  几支舞曲跳过,琵琶声停止。在陈长示意下,几名女子前去拉了那些富商出去玩耍。

  “四弟!我给你留个最好的。”陈长向着一个女子呼唤了一声:“馨菏!”

  那女子应声款步前来,柳腰轻摆,袅袅婷婷,峨嵋淡扫,粉面含春,那张脸明显不同于其它女子的艳丽,反而清纯无比,只是这脸上略有一丝淡淡的冷意。但这份冷反而让这出身乐坊的女子凭添了一丝贵气。

  “四弟!就让馨菏来伺候你。那里给你留了一间上房。”说罢,陈长指向后院一排厢房。

  卫子君顺着陈长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那几个拥着女子直奔客房而去的男人们,心中明白了陈长的用意,顿时尴尬万分。

  陈长看见她脸上隐隐的红晕,不由笑道:“怎么?四弟!是不是还没有过……”

  “三哥~~~~~”卫子君恼道。

  “怎么?别怕,三哥教你!”陈长贴近卫子君的脸戏谑道。

  “三哥!你……”卫子君懊恼地向着陈长的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哎呦……四弟!你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要狠毒,居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陈长痛得直跳脚,粗邝的俊脸纠成一团。

  “哈哈哈哈……”李天祁在一旁忍不住大笑,陈长麾下的几位将军也憋红着一张脸在那儿嗤笑。

  卫子君见那张郡守在一旁笑不可抑地捋着胡须,有些纳闷,咦?那些美女该给他们准备的才是啊。可不要因为自己碍了人家的好事。

  “三哥!你要照顾好张使君才是。”卫子君偷偷向张郡守处努努嘴。

  “张使君自会安排自己,四弟不用挂虑。”陈长笑道。

  “那三哥你们……你们也去吧……不用照管小弟。”卫子君不知该如何说出这话,斟酌了半晌总算说出来,她可不想耽误别人的好事。

  听闻此言,陈长和李天祁同时笑起来。

  “你二哥有洁癖,不沾外面的女人,而我们军中不许嫖妓。你看这几个将军,憋红了一张脸也不敢动啊,哈哈……”陈长戏弄起几个属下。

  那几个将军心有不甘,他们可是看到将军被踩才憋红了一张脸的,真是!

  “既然不准嫖妓,三哥又为何招她们前来。”这明摆着是鼓励和唆使。

  “看到那几个富商吗?美女在怀,便是再清明,也有迷糊的时候。”陈长眼睛微眯,射出一道厉光。

  “哦!原来那几个是……”粮商!但碍于其他人在场,她没有说下去。

  “张使君!四弟!后院花开正好,我们去赏花可好。”陈长一脸的兴致。

  “好!公治府上的花,可是出了名的艳,老夫怀念已久矣。”张郡守也兴致勃勃地拉起卫子君的手,一行人向后院走去。

  剩下的那些延坤坊的女子们也娇笑着跟在后面,唯有那个唤做馨菏的女子迟迟没有动。

  卫子君见状,回头向馨菏道:“馨菏姑娘①,怎么还站在那里,快些赶上来呀。”

  那馨菏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走至她身边时,卫子君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馨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将军府的后院,真不是一般的大,院内中央一个人工湖,湖上种满荷花,大半已经开放,粉粉白白的一片,令人惊艳。

  湖上架着九曲回桥,桥上有凉棚,一直蜿蜒到后院回廊之上,想必是为了雨中观菏所建。

  湖水两边种满垂柳,微风轻拂,那些入了水的枝条将水面挽起阵阵涟漪。两边的小径上种满大片的各色花卉,遗憾的是那大片牡丹已开过季,但那大朵大朵粉红的芍药显然弥补了这个遗憾。

  那些女子乍看到如此满园的美景,惊叹的赞美声响成一片,纷纷娇笑着扑向那些花朵。连那不合群的馨菏也喜悦的飞奔过去。

  “三哥,想不到你的园子如此之美,能在这样的宅子里度过一生,想必也是很多人的愿望吧。”卫子君羡慕地感慨道。

  “四弟有所不知,这宅子并非为兄所有,因为驻军在此,暂做将军府用。”陈长向卫子君解释后又将脸转向众人。“各位,鲜花,美女,清风,碧水,这般诗情画意的光景怎能浪费,我们即景作诗如何?”

  “好!”除了那几个将军有些别扭,大家齐声称好。

  “既然如此,张使君先请。”大家齐齐邀请。

  “欸——前几日就有某人一直在我耳边唠叨他四弟如何才思敏捷,今日老夫一定要开开眼才行,卫贤弟,请。”

  “好,那就四弟先来。”李天祁在一旁怂恿。说真的,他的确想看看他这四弟到底有多少才华。

  卫子君无奈,只好抱拳示意,“那小弟便只好献丑了。”说罢看向那些追逐嬉戏的女子们,脑中并没有什么好的诗句出现。正斟酌中,看见馨菏独自一人跑向那片翠绿的牡丹从中,扬着双臂似是与风嬉戏。脑中灵光一闪,已是脱口而出:

  “堪忆红颜冷,

  逐风翠垄中。

  我欲化明庶,

  但笑不如风。”

  片刻,宁静过后众人齐声叫好。

  “好,好个明庶,好个不如风啊。卫贤弟果然才华过人,短短二十字,道尽所有相思与无奈。老夫自愧弗如!自愧弗如啊。”张郡守一边夸赞,一遍捋髯点头,看着卫子君的目光也流露着喜爱。

  李天祁也不住地点头赞叹,但看向卫子君那探究的目光也更深了,让人猜不到里面的情绪。

  “怎样!张使君,不是公治夸口吧。”陈长得意地摇摇头。

  “哈哈哈……不夸口!不夸口!老夫此时也有了个七言绝句,来,卫贤弟,待老夫诵与你听。”说罢,拉起卫子君的手,走上曲桥,众人也跟随而至。

  张大人看了眼水中莲花,然后目光停在卫子君身上,诵到:

  “莲心素蕊纤纤资,

  粉瓣微绽白玉颊。

  玲珑细藕春含早,

  销魂唯有后庭花。”

  李天祁和陈长在后面听了大惊,这……这老家伙也太过分了,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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