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沉默了许久，蒋干叹了一口气道。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是要去的啊。
“诺。”车夫一声应诺，立刻赶着马车，朝着丞相府走去。
第600章 曹操怒发冲冠
丞相府大厅内，曹操以及群臣都在。一如蒋干出去时候一样。
前方没有消息，群臣也是束手无策。只有等蒋干带回来消息，或战，或和，才有定论，群臣也才能运转起来。
如今群臣或闭目养神，或是面露思索之色。
“丞相，蒋先生回来了。”忽然，府中小吏前来禀报道。
顿时，大厅内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闭目养神的睁开了眼睛，面露思索的也收起了心思。
“让他进来。”曹操心下一喜，抬手道。
“诺。”那小吏闻言应诺一声，立刻走了出去。片刻后，蒋干走了回来。
“那寇封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子翼快快孤说个明白。”曹操连声问道。但是蒋干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眼神示意曹操。
曹操见蒋干面色迟疑，犹豫，又眼神示意自己。心下诧异，这是战是和，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不过，既然蒋干露出如此神色，曹操也得安奈下心思。
“诸君先在此等候，子翼随孤来。”曹操扫视了一眼群臣，道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内屋。大厅后有一个小屋，与后门相连，群臣们从正门入大厅，唯独曹操是从这小门进入的。
此刻，刚好可以做秘语之处。蒋干闻言顿时心头一松，对着四周歉然的笑了笑，走了进去。
“这蒋子翼到真会故弄玄虚。”夏侯渊性子急躁，虽然蒋干临去前对西下都露出了歉然的眼神，但是夏侯渊却不买账，不爽道。
“恐怕是有所隐秘，我等不好过问。”荀彧摇了摇头，宽慰夏侯渊道。
“稍安勿躁。”夏侯惇撇了一眼夏侯渊，道了一声。这弟弟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比他要强悍太多。
但是性格也比他急躁许多。
荀彧是智者，夏侯惇是兄长，这两个人都没有异议，夏侯渊只得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只是心中却是好奇心迭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得蒋干以这种隐秘的方式告诉曹操？
不仅是夏侯渊，大厅内的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好奇。
大厅后的小屋中，曹操屏退了屋子内的侍从，跪坐在了软垫上。“坐。”随即，指着前边的座位道。
“谢丞相。”蒋干默默的道了一声。显得很是沉闷，与往常活跃的摸样，实在是天差地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曹操心下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问道。
“请丞相容臣斗胆一句，若是得罪之处，还请丞相莫要怪罪。”蒋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手放在了地上，对着曹操行了大礼。
汉代兴盛跪坐，就算是君臣之间也是平等的坐着的。而蒋干行了大礼，又自称是臣。可以说是很隆重，很郑重了。
但这更加让曹操心中不安，微皱眉头，道：“出得你口，入得孤耳。”
蒋干心下一喜，这就好了。这件事情关乎曹操的隐私，他什么都知道了。若是曹操一不高兴，把他给杀了，就真是冤枉了。
所以，蒋干不得不给自己上保险。曹操的这句出得你寇，入得孤耳。意思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大可放心的说。
“敢问丞相，丁夫人何在？”蒋干终于壮起了胆子，问曹操道。
曹操浑身一震，双目中放射出了骇然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蒋干，问道：“你看到她了？”
曹操的表情，让蒋干的心中最后一分疑虑也打消了。那不是寇封故意弄的，而是真正的丁夫人啊。
蒋干不敢看向曹操，垂下了目光，轻声道：“夫人正在寇封怀中。”
蒋干不敢有一丝隐瞒，把他与寇封会面的一点一滴，都对曹操说了。一点也没有保留。
盛装打扮。敬寇封喝酒。寇封手搭在丁夫人的腰间，称爱妾。
听到这骇人的消息，曹操双拳紧握，握出了一根根青筋，脸上更是杀气弥漫，狰狞可怖。
前妻。虽然说丁夫人只是曹操的前妻，当年还是曹操自己不耐烦把她给赶出去的。但是曹操这些年已经后悔了。
一门心思的想要把丁夫人给迎回来。视丁夫人为禁胬。
如今，这禁胬却甘愿坐在寇封的怀中，伺候寇封。曹操不仅有满心的羞辱，而且还有满怀的愤怒。
曹操本就喜好美人，不管是别人的妻子，或者是别人的婶子。曹操都喜好。宛城一战，曹操为了邹氏，葬送了大将，陪了儿子。
从中就可以窥视一二。常年大雁，但是今年别人在他的地盘大雁。这种愤怒更是极为雄烈。
寇封小儿，欺人太甚。
曹操知道，寇封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蒋干就是他的眼睛啊，不可能不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的。
愤怒中，曹操似乎看到了寇封揽着美人，肆意抚弄。美人娇笑可人，温柔喂酒。
“寇封，孤要让你生不如死。”这一刻，曹操怒发冲冠。“碰。”的一声，拍案而起，仰天怒吼。
蒋干把头垂的更低了。
这个时候曹操就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谁上去都会被撕成碎片。
蒋干首当其冲，在曹操暴怒的气势下，只能俯首。外边大厅的群臣却也是差不多。
“寇封，孤要让你生不如死。”曹操发过怒吗？发过。但是这种暴怒，并且仰天怒吼的发怒，却是生平罕见。
曹操何人？谈笑间能杀人于无形。城府深厚不可揣度的人。他这样的表现，是经受了何等样的屈辱啊。
不仅是蒋干，大厅内的众人也都觉得踹踹。
大厅内落针可闻，只有曹操那如受伤公牛一般的喘息声，一声一声。很是清晰。
一股凝重的几乎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持续压在群臣的心头。
蒋干，你到底带回来什么消息。
不少人心中更是揣度蒋干到底带回来了什么消息，让曹操如此失态。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当曹操的喘息声消息的时候，众人反而觉得更加压仰了。
暴怒的狮子还要好对付一些。外表平静但是内心极为暴怒的狮子，才真的不好对付。
许久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平静且缓和。片刻后，曹操以及蒋干的身影出现在了群臣的目光中。
蒋干低着头在后边走着，到达大厅以后，更是立刻回到了群臣中间。面对群臣猜测的目光，蒋干一言不发。
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那表情是恨不得立刻消失。同样也告诉群臣，这秘密只会烂在他的肚子里。
群臣只好收回了目光，把目光投向了曹操。
只见曹操面无表情，眼神极为平静。
“立刻想办法，孤要留下寇封。”曹操轻声道。
声音依旧平静，但是熟悉曹操的人，却感觉到了惊涛骇浪一般的风暴。那是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
俗语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如今，北方大部分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中，与天子又有何异？
“主公，如今连连败军，大军的士气并不高。若是出城留住寇封，代价非常大，甚至于兵败有兵败而许都破的危险。”荀彧的神色立刻变得极为激烈，阻止道。
曹操暴怒，但也有人能够阻止。往常的时候，荀彧，荀攸等人出声阻止，曹操肯定会收回成命。
但是这一刻的曹操却是不同。他温怒的看了一眼荀彧，道：“孤要寇封生不如死。”
语气坚决，有一种谁挡谁死味道。
“丞相。”荀彧正待再说，却被旁边他的侄子，荀攸给拉住了。
“大丈夫受了屈辱，若是不能雄起，恐怕这辈子就废了。丞相怒，不管成败，都要与寇封一战，否则。”荀攸低声劝说荀彧道。
虽然荀攸不知道曹操受到了何等样的屈辱，才会发出那样的怒吼声。才会下达这么不理智的命令。
但是荀攸却是支持曹操报仇。天子有天子的尊严，丞相有丞相的尊严。总是有一个度。显然，现在寇封已经踩过线了。
荀彧闻言心下顿时一凉，他这侄子其实比他还大几岁。但是智计上却要强于他。这荀彧从来不否认。
毕竟人有专攻，荀彧更擅长的是治国，调度后方。如昔日萧何。荀攸则能够算无遗算，智计无双，如张良。
除此以外，在人情世故上。这个侄子也比他强上一些，能揣摩人心。他既然说，不可逆。
那就不可逆了。
与寇封一战，不可避免。
虽然荀彧心中很不甘，曹操这是在拿国运与寇封赌气啊。但是荀彧，还是没有触这个眉头。
荀彧与荀攸的小动作，曹操看在眼里。当看到荀彧没有再劝谏的时候，曹操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若是荀彧拼死反对，他当然会悍然反击。如此羞辱，焉能不报？
到时候，僵持不断。肯定会在二人的心中，留下一道裂缝。往日君臣融洽，就再也没有了。
曹操虽然破寇封之心急切，但却不希望与荀彧不愉快。
现在荀彧被荀攸劝阻，这一切当然也就不会发生了。
“诸君可有计策助孤破敌？”因此，曹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如何破敌上边，环视了一下群臣，沉声问道。
第601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计策。非常的困难。
在势力面前，尤其是敌将非常有能力，不昏庸，身边又有无数的名士辅佐的情况下。一切阴谋诡计都无用。
至于战术方面，许都一带，都是平原，连打个埋伏的埋伏点都没有。又怎么能与寇封较量？
再说了，就算是有个埋伏点。也不能把寇封诱惑过去啊。他就屯兵在三十里开外，你要没去攻他，他肯定是不会来攻你的。
有势力，有兵力，有耐心。而且还占据上风，这样的敌人是非常之可怕的。
因此，当曹操说出有何计策可助孤破敌的时候。大厅内一阵冷寂。短时间内，又有何破敌之策呢？
群臣的一阵哑然，让曹操眉头直皱。
他当然也知道寇封之强，实在是当世之冠，昔日袁绍根本比不上他。目前又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但是曹操还是期望群臣能够相处办法来对付寇封的。不为别的，只为心中一口恶气。
有时候，大丈夫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一次。
不为什么的，只为心中的屈辱。
自己曾经最珍爱的女人，如今靠在寇封的怀中。曹操害怕若是今日痛快的与寇封一战，来日恐怕真的失去了雄心了。
这不是两军对阵，骂娘什么的。这是真正发生的事情啊。
作为一个男人。曹操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诸军齐备，随时准装待发。都下去准备吧。另，荀攸，贾诩，程昱留下。”曹操失望了一阵，把最后的期望留给了这三个人。
曹操当前的谋臣也很多，比如说荀彧，陈群。但是他们以治国见长，真正算无遗算的只有荀攸，贾诩，程昱。
这三人只程昱差了一线，但是程昱胆若虎贲，常能出人意表。
“诺。”要是在往常，群臣肯定不会沉默离开的。如夏侯惇，夏侯渊与曹操关系亲厚无比，总是会留下的。但是刚才荀彧都被曹操给冷处理了。他们也不好触这个霉头，随着群臣一起退下了。
片刻后，大厅内只剩下了曹操，荀攸，贾诩，程昱四人。都有些沉默。
“现在只有孤等四人，公达，文和，仲德。孤等你们想出破敌之策。”曹操的目光从这三个绝世谋臣的身上扫过，缓缓道。
“不知寇封到底做下了什么事情，使得明公如此愤怒？”刚强如程昱，这个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计策未必没有。但要看看寇封到底怎么惹怒了曹操才行。
“不共戴天之仇。”说自己的老婆被人抢走了？曹操没脸皮说，只是淡淡道。
“这良策是没用，庸策到是有一条。”程昱心下吃了一惊，迟疑了片刻，才又开口道。
“说说看。”曹操神色一动，问道。
“夜袭。”程昱开口吐出了两个字。这是常用的战术之一了，乘着敌军立足未稳的时候，夜攻敌营。
当年在徐州，刘备就用这个战术攻击过曹操。结果当然失败了，原因是曹操有戒备。这个战术，跟主将的谨慎程度，有极大的关系。
用它去攻击已经立足已稳的寇封，确实算是庸策。
但是这又是当下能用的战术之一。要说把军队拉出去与寇封干一架，那种事情程昱是不会开口的。
因为出去是败多胜少，想必曹操也知道，清楚。所以，问他们是有何破敌良策。
而这个策略，也是代价最少的。
可选择二万精兵，前往破营。
程昱当然也不知道曹操受到了多大屈辱，才决意与寇封一战。但是程昱知道，曹操是个冷静的人。
当下只是在气头上，才决意一战。等一战后，不管胜负，曹操都能冷静下来了。
“也可以先麻痹一下他。我还是觉得，寇封此来的目的，至少是出江陵的时候，目的只是来求封于楚地来的。不知何时，才起了异心。打算惹怒明公，以决一死战。但不管如何，先召集他的使臣入城，朝见天子，封他为楚侯，升赏一番。等完后，看他如何决断。若是退走，我们倒是有几分机会。”荀攸也开口道。
宛城离许都很近，几乎是一条大道就能通过来了。但却也足够虎豹骑追击了，若是能算准寇封是何时退兵的。
总是能来个大追杀。有几分胜算。
若是寇封不走，决意与曹操决一死战。那就另寻机会，夜袭他的大营。
“好，那就先禀明天子，召集寇封使臣入城。”荀攸的计策，要比程昱的要完整了许多，曹操思想，当下无其他良策，不由点头道。
“诺。”三人应诺道。
片刻后，几匹快马从许都城南疾驰而出。奔向寇封大营。这一次只是传召命令，一行人中为首的只是小吏。
当这一行来到大营以后。寇封甚至没有直接出面，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不过，事后寇封还是召集了诸将。
中军大帐中，寇封笑着道：“曹孟德也算是能忍人不能忍了。这是来讲和了。”寇封只是一句玩笑话。
这曹孟德现在到底是如何，寇封也猜不出。但是如此爽快的让他派遣使臣进去朝见汉天子，恐怕有些阴谋。
“必有阴谋。”徐庶简骇道。
“确实如此啊，不过，我们初来的时候也确实是有这么个目的。我虽然号称大楚，但是多有名不正言不顺。汉天子虽然没了威信，但到底也是天子。他若是能封号于我。也是大有好处的。就派个人进去吧。”寇封点头一笑道。
谁去呢？
寇封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来人，把马谡叫进来。”
“诺。”门外响起了护卫的应诺声。
其实最佳的人选应该是马良，他不仅有仪容，而且性情谦和。还有辩才，是最佳的朝见人选。
但是现在马良却还窝在五溪郡中。徐庶，庞统又不能派遣进去。寇封只能想到马谡了。
马谡虽然年幼，但是寇封也常听庞统说。这些年马谡磨去了不少菱角，变得圆润了许多。
也该是时候承受一下压力了。
圈养在家中悉心照料的幼虎，最后只能成为家猫啊。
“拜见主公。”很快，马谡就被带了进来。俊美的容颜，自信的眼神，修长挺直的身材。此刻的马谡，当属于那种容貌与智慧并存的存在。
寇封的眼中赞赏之色一闪而逝。就论这相貌，把他派遣去见朝见汉天子，也足够了。
“天子召见，你就去一趟吧。记住，要谦恭一些，不要傲慢自大。莫要让天下人以为，我楚地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