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之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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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之叹息-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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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你身边,要自己小心。这深宫里不比弑冢楼,太过复杂。有事切莫心慈,到最后反而伤害的会是自己……”突地,又一笑,倾国倾城,“不过,小汐你变了,成熟许多。或许当初囚困你的念头,的确是一个错误。还好,你没能让它实现……”
   
   正如来时的悄然无声,走时也未留下任何线索。她还在因最后的话语心悸,白影就在眼前消失无踪。
   屋外第一缕阳光爬上了窗角,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一夜无眠,却未有太多疲惫。合上手边的书,打算去弄些水来清洗。起身的刹那,一张折成奇异形状的纸自她裙摆上掉落。
   诧异数秒,疑惑地拾起摊开。工整的隶书体墨迹跃然纸上,熟悉的笔迹,让辰汐瞬间惊喜万分,疲惫一扫而空:
   【吾已出夜叉管辖地,近日内会赶往天族,勿念。——洛留】
   洛他没事了。而血阑的到访,其实是为了第一时间让她知晓这个。感动在胸腔里满溢,不觉间阴湿了眼眶……
   
 
 
 
 
 ☆、NO 99
 
   将近三个月,仲裁权杖的下落没有半点线索,反而身处权力漩涡,自己无望挣脱,就这样被困住了手脚。翔玠这一招,可比血阑跟朗熠高明许多。倚靠辰汐现在的本事,想要从后宫逃跑,并非只是妄想。计划得当,或许能够成功。可惜,牵绊又太多。
   自打上次宴会后,翔玠将后宫掌控权扔给了辰汐,曦泉院一改门可罗雀,到访的者络绎不绝。绝大数为谄媚奉承而至,少部分是来拣热闹看的。
   嬅烨几日也曾来到访过三四次,多是耀武扬威,炫耀她如何三千宠爱于一身。手段的确令人佩服,可惜却用错了挑战的对象。辰汐压根就不在乎,对于她那些暗示皆是一脸漠然。原本来挑衅的嬅烨反而碰了一鼻子灰,无趣的拂袖而去。
   辰汐只是一笑了之,但求院子清静。琴雅却对此愤愤,看不惯她趾高气扬的嘴脸。对嬅烨态度明显地抵触,话语间剑兵戎相见的较量。对此,辰汐只能暗自无奈的叹气,她倒是真像给自己揽了个麻烦,明明极力想要挣脱漩涡,却无能为力。
   好在这段日子很快就过去,踏破曦泉院门槛的局面渐渐好转,饷是人们总算意识到巴结错了主子,辰汐不过是一介架空的幌子,真正的枕边人仍旧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嬅妃。墙头草得又转了回去。
   这天午后才过,曦泉院难得清静。
   太阳烤的人身上暖烘烘的。没有风,树梢上的鸟儿啾啾细语,忽鸣忽歇。身边的侍女也不知哪里去了,独留下辰汐独自在花园里。
   百无聊赖,抱了本书窝在假山石头后的阴凉处,才经过阳光洗礼的石头仍留着温度,躺上去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当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耳边隐隐传来小声的低语,似是从假山的另一头传递过来。   “你不是在宴会献舞,接近翔玠的么?怎么落得了那人类的随侍?”
   声音耳熟,一时却又辩不出。听着说辞对方是约了琴雅,辰汐心生疑惑,不由得隐去了气息,打算探知个彻底。
   “前因……说来复杂……先不提。事情办的如何了?我哥他……”
   琴雅的声音稍显急迫,谨慎地又将音量压低几分,近乎耳语。辰汐断断续续的辨出一些,后面的几乎听不到了。好在来人却没那么在意,仅仅是放小了音量:
   “放心吧!我已寻到了你大哥,不出差错的话,半个月后就是红月。红月夜的前一周,翔玠功力最弱,到时候……等你信号起兵……”
   等等,琴雅要刺杀翔玠?!银眸霍然睁大,诧异于自己听到的秘密,一时间竟然以为自己听错。愣神之际,搁在身上的书滑落,弄出了声响。
   “谁在哪里?!”
   伴随娇喝,一抹淡紫晃过眼前,熟悉的粉晶杏眼,杀意正浓。
   “嗨,琉璃,好久不见——”
   
 
 
 
 
 ☆、NO 100
 
   “嗨,琉璃,好久不见——”
   没有半点偷听者的自觉,被发现的辰汐懒散得从石山上跃下,无视于对方背身拔刀的威胁,捡起地上的书掸了掸,嬉笑着打招呼。
   “你听到多少?”
   眉宇煞气乍现,声音暗沉,一脸防范。
   “不多,全部吧——”
   咋见故人的惊诧隐没在低垂的眉宇间。能够助琴雅的人自然是出自弑冢楼,而琉璃与她走的最近,出现在此,自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对方是琉璃,站在主观角度,原本就不被看好的刺杀行动,如今成功率又再次打折。
   “你——”
   琉璃弯刀出鞘,架上了辰汐纤巧的脖颈,还未落下,却被一人挡在了身前。
   “你干什么?”护在辰汐身前的琴雅,怒叱。
   “干什么?!自当是杀她灭口!”
   “你疯了。她要是死了,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天宫就要炸开锅。翔玠那屠夫,不把后宫翻个底朝天,决不罢休。到时,计划还未实施,我们都得被抓。还谈什么刺杀——”
   阴螫爬上琉璃的粉眸,冰冷的光穿过身前的琴雅,射向一脸无所谓地辰汐。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令她的脸,又黑了几分。
   “那就毒哑她——”
   她俩可真是水火不容的冤家。辰汐暗自翻着白眼,这等阴狠的手段她琉璃都想的出,变着法的折磨她。一副弄死最好,弄不死半残也能解气的架势。看来自己事不关己的态度确实要改改,否则又被对方当作病猫。谁强谁弱,早在上次较量就已经有了分晓,偏她总是不记得,这可不太好。
   “怕是不太可能呀!”一直不开口的辰汐,凉凉地接话,眼神嘲弄地扫了一眼愠怒中的琉璃,“你那点使毒的本事,怕是不出半个时辰就被我搞出解药。不过是浪费药材而已,我劝你还是算了……”
   辰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面对漆黑了容颜的琉璃。言语中的戏谑却再明显不过,气得对方恨不能立刻砍了她泄愤。眼看二人拔剑驽张,一触即发。院子门口却传来宫女的啼笑声。
   琴雅朝琉璃使了个眼色。她赶忙收起了出鞘的弯刀,施术隐藏住自己,离开曦泉院。
   直到琉璃的气息彻底在周围消失,琴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背对辰汐的身子转了过来。秀气的柳叶眉皱了皱,不确定地问:
   “你……应该会保守秘密吧?”
   辰汐淡然一笑,狡黠的光似流星自眼底划过:
   “我为何要说呢?再说就算我泄密给翔玠,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相反,我却巴不得他忙得不可开交,没空搭理我。”
   她没有用受伤或者刺杀成功一类的词语去限定这件事情,反而语气不过是看待翔玠即将面临的麻烦。琴雅注意到了,眉心纠结:
   “你不认为我们能够成功?”
   “并不看好——”银眸收敛了嘲弄,正色答。
   
 
 
 
 
 ☆、NO 101
 
   “你不认为我们能够成功?”
   “并不看好——”银眸收敛了嘲弄,正色答。
   琴雅沉思数秒,似是要抵消辰汐的怀疑,劝服一般地解释:
   “这一次与任何一次都不同。我族所承载的压力不是你能体会的。为了复兴紧那罗族,翔玠一定要死。”
   她没必要向她解释的,如此这般,反而倒像是稳固自己摇摆不定的信心。辰汐静默地听着,他们一个个的在她面前提到光复氏族总能够振振有辞。她却怎么也不能理解,杀了翔玠,一个氏族就真的得以自由了么?!
   “你皆不需要向我解释。”悠悠地叹息声,轻不可闻,“我只想奉劝你慎选盟友而已。”
   金色的水样眼眸一愣:
   “你是指琉璃?”
   辰汐点了点头:
   “你可知她复姓——迦楼罗?!”
   迦楼罗?琉璃,拥有两只秃鹰驱使兽。单就这等排场,在迦楼罗的地位定是举足轻重的。身份不祥,加入弑冢楼的目的是血阑。为了一个覆灭的氏族得罪翔玠?!那不该是她的个性。
   “她是我的朋友……”
   琴雅的金瞳闪闪发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辰汐。刹那间,她明了,此刻对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善意的规劝,何况是来自一个不相干者。
   “朋友”这两个字,有的时候像是锁链上的环扣,牢固地牵绊住彼此,外力很难割开双方;有时又似潮水拍打岩石激起的泡沫,还未开花就已幻灭。
   蝶羽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掩盖住银眸里的光辉。既然对方已经打定了注意,她就不便在多说下去。转身待离开时,听到琴雅又唤她,狐疑目光落在为难地脸颊,辰汐温和地笑了笑:
   “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
   贝齿咬了咬红唇,一向傲慢的公主,竟然语气带着恳求: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回不来,能否拜托你照顾清露那丫头。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是我的伴读。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死了,却没想到能再次遇到……我希望,这一次不要牵连到她……”
   银色的光转暗,眼眸深邃,神情犹如浮云翩跹:
   “你可知,刺杀天族族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背负着他人的命运,作出一个决定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她承认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同时却希望作出决定的人,也该拥有觉悟才是。否则愧对于全心信任对方的心情。
   “我……知道……”
   琴雅的目光凄凉,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赴死的决心。
   “既然知晓,那就该明白,她也逃不过这一劫——”
   银眸漠然于她的执着,却震撼于她的决然。
   “所以我肯求你收留她——”午夜海棠般娇白的脸庞因激动的情绪,染上淡淡的粉,金眸里盈满了哀求,“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出生,她一定能生活的好好的……”
   辰汐低垂的眼眸扫了一眼琴雅,带着些许淡薄的哀伤,单纯的不带任何怜悯的哀伤。她知道但凡是一道轻微不可察觉的怜悯都会让对方自尊心遭到撞击。这一点,琴雅与青洛很像。
   水蓝色的衣裙在地表划出凋零枯叶的痕迹。远去之际,辰汐清泠的声音悠悠地传递过来:
   “那就活着回来吧,没有人可以取代另一个人在别人心中的位置。我亦如此——”
   
   
 
 
 
 
 ☆、NO 102
 
   三日后的午夜,辰汐才要睡下,曦泉院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翔玠踏入院子之时,屋外的新雨才刚刚过去。露珠点缀在粉黛色泽的花瓣上,香气混着泥土的芬芳传递过来,沁人心脾。紫金纹龙的长衫还未曾换下,似是才从议事厅回来,眉宇间难掩的疲倦。身姿转过亭宇,被这桃花香气感染,嫣然一笑,疲惫顷刻间褪了一半。待看到姗姗走出的辰汐,温软的光辉不觉爬上眼角,竟是风情万种。
   没料多日未曾见到的人儿,竟然突然来了兴致前来探望。听到通报,疑似虚妄,衣裳随意一裹,蹦出了内里。对上翔玠深邃黯敛的凤眼,一时愣在了门口。
   “几日不见,孤的爱妃竟这般娇润可人起来。”
   几分轻佻,几分戏谑,金瞳流转,落在了辰汐衣衫半掩的粉肩处,不由得金色转暗,幻化成浓重的琥珀。
   辰汐被那放肆的眼神震慑住了神智,心头一紧,人愣住。耳边随即响起侍女的调笑:
   “娘娘是见到陛下高兴,您瞧竟然连鞋都来不及穿——”
   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方才跑得急了,连鞋履忘了穿。本意是不敢相信院外通传的消息。瘟神一个月将她扔下不理,怎会在午夜时分出现在自己别院。惊吓之余,冲得快了,连鞋子都忘了,更别提衣衫。
   这下被侍女曲解,反而倒显得她急迫的想要见到翔玠。眼看对面的金眸瞬息间拢上欣喜,辰汐的心咯噔一下,闪躲不及地别开眼,粉白的脸顿时红云密布。
   颔首整顿衣襟之际,身子却突然被人打横抱起。入目的淡紫晃过眼前,淡淡的麝香扑鼻而来,滚烫的胸膛贴烫敷侧脸处,女孩嫣红的芙蓉面烧得如浴朝霞。才要抱怨,男性温热地气息却扫过脖颈,引得一片细碎的红潮:
   “入夜,地上凉——”
   平静无波的心湖刹那间荡起涟漪,记忆中有个人也曾用这般温柔的语气,轻轻地训斥,语气中无奈又宠溺。柳眉梢一点相思流淌而过,恍惚中,蓝影竟与眼前的人儿重叠了模样,不由得那名字就要冲出樱唇,却在骤然变色的金瞳下,生生地吞了回去。方才汇聚剑眉的兴奋被阴霾取代,低迷的气压随即笼罩在眉宇间。震得辰汐一个机灵。
   她究竟在想什么?!
   暗骂自己愚蠢,明明此刻的处境如临大敌,自己怎么会在这当口迷失了心智。这男人可是擅长魅惑之术么?疏于提防,总会迷失了自我,忘了处境。她该随时保持警惕才是。
   压下心悸,表面不动声色,任由他抱着进了屋。当他把她安置在座椅上,命人取来鞋履。这才缓缓开口,语气似是不经意:
   “今夜,因何而来?”
   
 
 
 
 
 ☆、NO 103
 
   “今夜,因何而来?”
   为她亲自套上鞋子的手一顿,抬首对上银眸。似笑非笑:
   “怎么?一定要有事才能来看你吗?”起身之际,桀骜不屈碾过唇角:“孤来看望自己的妃子,何需理由。”
   颔首低眉,纤长的睫羽盖过了银眸中的情绪。少顿片刻,再次抬首,笑得顾盼生辉:
   “当然,这是你的后宫……来人上茶……”
   卷翘的睫毛下一双鹰眼辨不清情绪,注视着气烟蒸腾的茶水。粉润樱唇开了又闭壑,才刚以为有话愈讲,却突然捧起手上的青釉杯,小口地抿了下去。高温的水触碰唇瓣的刹那,染得那抹淡色朱唇更加浓郁了。冰肌玉颜在蒸汽缭绕的烟雾中,朦胧不真切。犹似出水的花精,妖冶芬芳。
   辰汐淡然地扫了一眼对面正襟危坐的翔玠,美是美了些,可惜用在男人身上,或许有点过了。瞧这副红颜祸水的模样,一个喝茶的动作,就已经勾去了她院子里大半女子的魂魄。她才刚刚笼络的人心,几下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定是满怀心事,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没兴趣知道。辰汐不是爱打听的人,比忍耐力,这方面自是不弱。想到这,她也执起手边的茶啐了起来。
   茶壶里的水续了三泡,眼看半个时辰算是过去了。她就这么与翔玠耗上了,不吭不响。大厅沉静无声,唯有午夜的敲更声,远远的传递过来,惹得身边陪侍的侍女们连连打着哈欠。辰汐却不困,茶香浮在手边的杯盘里,熏得她安然自得地微笑。翔玠的眼流连在女孩上扬的唇角处,仿佛看得痴了,呆呆地发愣。
   “咳——”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一声轻咳,扰乱了宁寂:
   “陛下,娘娘,这茶怕是凉了,女婢给您换一壶新的去——”
   身后站立的琴雅移到近前,恭敬地行礼。说完,就要去捧桌上的茶具,却在手指碰触瓷器的刹那被翔玠按住。金瞳从辰汐脸上移开,别有深意地凝视琴雅,目光狭长锐利:
   “姑娘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琴雅未作它想,躬身答礼:
   “谢陛下关心,娘娘宅心仁厚,对女婢照顾有佳——”
   他揣摩般望了她许久,接着道:
   “那就好——”说着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襟,“这么晚了,孤也该回去了。音儿你早些休息吧!”
   “陛下慢走——”
   辰汐迅速的反应。听到他要走了,心底大大地吁出一口气。脸上却未流露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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