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之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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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之叹息-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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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位娘娘,就该知道这宫里的规矩。擅自闯入正殿,按理因当即处死……”
   宏亮的声音靠近,杀气腾腾。
   “沙门将军,使不得——”
   沙门将军?!猛然忆起这个名字,也是出现在这殿堂里。那位急躁的要铲除她、翔玠的誓死亲信。
   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该出现的人物一个一个全都到齐。
   擦去唇边的血渍,嘴角弯起不屈倔强的弧度。低眉颔首,恭敬地行礼:
   “辰汐,见过沙门将军——”
   魁梧的男子高出她一个头,身着天族金色战甲,好似一堵墙,威风凛凛地立在她面前。一头棕黄的发被风吹起,寥寥地抖动。琥珀晶瞳闪烁着凌厉,得知她的身份后,先是错愣,紧跟着阴狠布上眼角。
   “你就是辰妃?!”
   “是——”
   沙门的眼眯起,如腊月寒霜。
   “你可知这里是何地?”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辰汐暗自翻了翻白眼,要不是为了寻翔玠,她何需闯正殿。无畏地睨了他一眼:
   “当然——”
   该问的均已经问完,辰汐的罪状让他有了充分处死她的理由。
   一抹戏谑的笑意爬上沙门刚毅的脸庞,手中的巨伞张弛。灰黄的光迅速汇拢,下一波的攻击即将到来。
   辰汐一愣,愠怒地蹙紧双眉。这沙门可真是个急性子,她身边还有位手无寸铁的公公,巨伞挥出,必定伤残。翔玠的手下果然与他同出一辙,视人命如草芥。
   眼看身边高公公的脸色颓然素白,辰汐的火气蒸腾。
   冰霜般的细丝宛如一条巨型浓雾绸缎,自辰汐的身体中窜出。纯粹的意识驱使,未经过复杂结印,轻而易举的圈起她与身旁的高公公,丝带飞舞幻化成影,顷时退出百丈,移出了攻击范围。
   沙门的气息还未汇聚,眼前的猎物就已成功逃脱。
   
 
 
 
 
 ☆、NO 117
 
   玄黄的沙暴滚滚腾跃,以沙门为轴心形成飓风漩涡,卷起四周的泥土,越积越厚,推怂着,朝外侧扩散。附近的绿色植物被连根拔起,失去了重心卷入飙风,化成了灰烬。
   立在暴风圈外的辰汐冷眼观望,暗自忧虑。天族四大主将手中的骨伞可不是吃素的。
   沙门已然对她起了杀心,硬碰硬,吃亏的定是自己。可是躲又能躲到哪里去?!紧闭的正殿大门在左手边几米处,她一动,必定牵扯整个暴风地段。眼神未敢从飙风中心移开,却感觉身边的高公公仍旧惊魂未定。辰汐有些无奈,平白牵连了一位公公。这些驰骋后宫的宫人,看似站在权利边锋如鱼得水,遇到了真正杀场上的将士,肉搏上阵,方诏显弱小。
   如今空间法术她已经游刃有余,但却在气息上输了一筹。刚刚消耗过度,现在并没有十全的把握战胜沙门。体力有限唯有速战速决。   黑丝泉涌,快速裹上身边的高公公。白雾汇聚成朵,在手心开出绚烂的冰花,愈积越长,最终幻化成三尺剑身。模样倒有些像原型双子剑,投射出逼人的寒光,只是暗花浮动的气息,穿梭在剑的内部,隐射出它的实体。
   沙门微愣,很快桀骜的笑意放大,眼神透露出兴奋的光彩:
   “哈哈!小姑娘,看来本事不小嘛!来来来,我们好好过几场。沙门我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直腕垂落,纤细的剑身仿佛是少女手臂的延续,光华洁白,却暗含杀机。
   辰汐自知对方实力,哪里敢怠慢,提气强攻,一击牟足了气力。
   剑与伞在空中击打出绚丽的霞彩,两股锋利的气息表面散出火光点点,映在黯黑的雨夜里,宛如烟花般耀眼夺目。
   沙门的气息霸道沉稳,隔着保护的黑丝隐隐地渗透进来,灼烧着辰汐的肌肤。教唆着方才被击伤的内息,吃力的向外反噬。血腥味道顺着胃部袭向喉咙,难耐的一阵恶心。
   强忍着难过,辰汐的势头很快不敌,败下阵来。对方气势不减,强攻猛袭,巨伞击打在剑身上,逼迫得她连连后退。
   沙门似是吃定她了一般,面露凶狠,嗜血的欲望充斥在双目间,嘲弄道:
   “不用全力的话,会死在这里喔!小姑娘,仁慈并不适合杀场。分散气息保护一个奴才,可是要以性命为代价,值得吗?!”
   少女冷酷一笑,毫不在意对方的挑衅:
   “值不值得,我自己有数,不劳你费心!”
   “哼!好个倔强丫头。今天就让我给你上一课,善良用在战场是多么愚蠢——”
   令人窒息的杀意遍布沙门的气息中,一直幽闭的骨伞豁然撑开。飙风撩起了泥沙,扇动着屋梁上的砖瓦发出仄仄的颤动声。偌大的广场快要承载不下风的侵蚀,坚实的房屋将会在下一秒崩溃。
   风凛冽,辰汐眯缝着眼,看不清几米之内的物体。沙土颗粒舔过肌肤的触感,艰涩难耐。杀戮的气息混着风沙扑鼻而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捏紧了心肺,窒息的阻压让她难以呼吸。
   黑丝与白雾被风缭乱,难以汇聚,更别提形成屏蔽墙抵挡飙风。
   她会不会死在这里?!
   一个念头转过快要放空的脑袋,猛然挥去。
   身体却似已不听使唤,黑暗来袭,渐渐地快要失去意识……
   
 
 
 
 
 ☆、NO 118
 
   辰汐的头脑逐渐晕沉,丧失了抗争能力,手中的剑隐去,企图聚拢保护主人,却似失去了精神控制力,变得萎靡。
   身体一点点被逼得后退,不可视物的广场上传来陌生侵入者的哀嚎。附近进出的侍从,不小心闯入了禁地,未预警前就已丧命。
   “娘娘?!娘娘——”
   高公公迫切的呼救声自身后某处发出,带着惶恐、不确定地询问。紧跟着,被沙门的狂啸掩盖:   “哈哈——还不打算好好跟我打么?!小小一介宫妃,就算是光音的转世,也太看不起我沙门了!今天我定让你吃点苦头……”
   越说越得意的沙门,加剧了手上的力度,风撩起了发,面部因嗜血的兴奋变得狰狞。骨伞掌控着飓风,袭向辰汐。
   女孩快要被风席卷得飞起,神色逐渐迷离,脸庞因缺氧而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仍然咬牙伫立在风的前端,抵死不肯谦让一步。
   羸弱的身后,空间术依然完好,手无缚鸡的高公公却早已吓得丢失了魂魄。
   少女的呼吸渐淡,眼缓缓闭合。除了身后唯一牵挂的空间术凭借意志力支撑,人却似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希望,死寂般立在场中央,不做抵抗。
   沙门的唇瓣溢起笑意,等待这个契机已经很久,眼看辰汐进入昏迷,终于抛开了她身份的顾忌。
   妖异的金属光亮晃过眼前,身着金甲的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贴近。
   就在利器畏上辰汐心脏的那一刻,强风将发丝吹散,冰瞳豁然张大,澄清的银白被澈蓝取代,至尊王者的霸气从瞳孔中迸射,强烈地震撼直抵人心。
   霎时,眼前的辰汐仿佛变了一个人,柔弱的少女蜕变成不容侵犯的女神。
   空气中弥漫着的依旧是黑白两股气息,却似不再分明,缠绕在一起。骤然一瞬,尘世的情感都一并消融,独剩下圣洁之光。
   银发褪去了灰黑,纯净如雪,恣意在风中飞舞。宛如天地苍穹间至高的神裔,冷漠地窥视一切。
   风洗涤了空气中的黄沙,融入黑白气息间,乖巧地臣服其中。
   掌不知什么时候钳住了沙门的咽喉。男人的眼惊恐地颓然睁大,不知所措。怎么也不明白,为何短暂的几秒,眼前的女子竟似变了一个人,强大得令他难以抗衡。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膝盖不自主地想要跪下,身体却被禁锢。
   叹息自娇柔的身体中发出,幽幽的,有着悲怜的味道。包涵同情,却也难掩不容赦渎的威严。银色的眸子轻蔑地藐视苍生的弱小。仿佛眼前的男人,不过是指缝间的蝼蚁,轻轻一捏,即有可能丧命。
   蓦地,女神的眼揽上一圈流光,醺然魅惑。像是被其它事物吸引去了注意,眼神从沙门身上移开,睇向左手边的正殿。
   紧闭的殿堂,朱红大门此时被一股强劲的内力从里冲破。阴湿、黏稠的氲霭气息随即一跃而出,弥散在广场上。纠结、翻滚,自外围缭绕,压制女子的气焰。
   水汽氤氲划过冰眸,玩味地考量爬上了眉梢。呢喃地吐出名字:
   “翔玠……”
   空旷静寂的夜空下,琵琶声起,搂捻之间,幽婉謦心,缥缈如一霎轻尘,掠过人心。
   
 
 
 
 
 ☆、NO 119
 
   静谧深邃的蓝眸,因那音节的起伏一阵恍惚,蓦然一笑,松开了沙门咽喉地钳制。
   广场中,气息的驿动褪去。
   冰蓝的眼瞳又一次恢复到了银白,仿佛刚刚的幻象一切不曾存在过,氤氲殆尽……
   
   辰汐一阵晕眩,懵然回神,世界仿佛另一番模样。
   扫视四周,气息浮动不在,沙门也不似前一刻的嚣张跋扈,畏缩恐惧地瞅她。见她回望自己,本能的朝后缩了缩身子。
   正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内里漆黑一片,唯独门廊处两盏宫灯被风吹拂得来回晃悠。
   悠扬动听的琵琶声轻奏,温婉如同夏日午后吹进来的凉风,带着纾缓惬意的音符,舞过叮咚脆响的清泉,静谧深邃,隐隐传递过来。
   辰汐微微蹙眉,忆起方才,似是有短暂的思绪间歇,头脑一片空白。好像被什么蛊惑,又似有谁潜入了她的意识,扭转了战局。
   从前,双子剑不规矩时,也曾出现过,但后果多数会死伤惨烈。这一次,没有人死,仅仅只是散布出惊人的威慑力。
   双子剑归顺于她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尖锐的女声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又会是谁潜入了她的潜意识?!
   被人掌控的感觉,令她厌恶,不耐地甩了甩头。
   琵琶声这时停了,自殿内走出一位偏偏公子。素雅的白衬出一脸书卷气,长发工整地拘于脑后,怀抱白玉琵琶,恭敬地朝她颔首:
   “多罗谢辰妃娘娘手下留情——”
   辰汐秀眉一挑,好奇地打量对方。
   多罗将军,天族四大将之首,竟是眼前这么一位文质彬彬的玉面书生。琵琶清凉澈骨,净化了尘世的杀戮,引回了迷失神智的她。
   要不是那乐声,兴许沙门早已血溅广场。
   斜睨了一眼匍匐在她脚下惊魂未定的男人,大势已去,此战不论她辰汐如何取胜的,终究也是胜了。既然对方已经没有了战斗的能力,她也不想在继续无畏的杀戮。掉开了视线,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翔玠可在里面?”
   对于辰汐直呼王的名违,多罗未表示半点惊诧,依然倾身恭敬地答:
   “陛下,正在等您——”
   蝶羽般浓密的睫毛低垂,掩去了眼底思忖的心事。
   莲足踏上殿门之际,厅堂的灯火在白皙的双颊上洒下斑驳多彩的霓虹,光影交错间,眼前的蓝衣少女似是不再真实。
   杀戮已随风消逝,气息不再张狂不逊。却难掩那眉宇间的冷漠。面无表情地自多罗身边走过,余光扫过垂首的白衣男子,几许好奇流过眼底,不由得足尖顿了一下。
   “你的琴很好听——”
   笑意温和,爬上娇艳欲滴的唇角。
   多罗一呆,不敢置信地抬眼。
   辰汐这才发现他额角细密的汗珠,握紧琵琶的苍葱,十指竭力克制着颤动,却因过度用力溢出泛白的迹象。方才她散发出的威慑力犹存,恐惧不能遏制的,极力冲破神经。
   多罗尴尬地躬身,不明辰汐是真心夸奖,欲语又歇,揣测不出对方何意。立在一旁,身体僵硬。
   疑云密布心底,她到底方才被什么附了身,把这些大将吓成这般模样。
   暗自思酌,除了气息消耗殆尽以外,自己的身体倒是没特别的反应。
   心下奇怪,脚步却不敢停歇,没有忘记此行目的。纵然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的殿堂,她也毅然决然地踏了进去。
   
   
 
 
 
 
 ☆、NO 120
 
   双脚迈入时分,身后的大门紧跟着关闭,夺去了唯一的光源,黑暗蔓延。
   辰汐的眼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适应黑暗。虽然之前早已窥探过翔玠的具体方位,却仍然被眼前的黑暗震慑。未知的不确定令心头布满阴云。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阴气顺着脊椎渗入骨髓,惹得内伤隐隐作痛。十二根巨型梁柱仿佛十二桩高耸天地的神木,怒目暴戾的巨龙攀爬附于柱上,锋利的爪子弛张,下一秒像是就要扑上前去撕裂猎物。
   双手下意识的环抱住身体,企图驱走寒意,却反而打了一个哆嗦。脚下的步伐不敢怠慢,避开了巨龙的俯瞰,顺着藏红色的地毯奔入内室。
   
   刺鼻的血腥味,芬芳浓郁,混在杳杳麝香中,飘散过来。
   低迷的啐泣,压抑在被烛火晕染成昏黄奢靡的宫殿里。仿佛是幽闭冷宫中的鬼魅,哀怨的诅咒回荡在高耸的双重门廊殿宇中。
   月色迷离,云与月纠缠,昏暗的光顺着木格窗投射下来。地板上明暗交替,露出一副女子的背影。
   琴雅的背佝偻,紧紧地搂抱着一具娇小的尸体。血水散了大片,溅得满地的殷红。就连几米远的烛台都印上斑驳的血迹,景象触目惊心。
   “清露……”
   低吟的猫喃,自门槛处的辰汐身上发出。她还是来晚了么?
   脚底宛如灌了千斤,辰汐迟缓地上前。
   清露纯净的大眼睛光彩褪尽,颓然闭合。唇瓣边的笑意仍在,血却已冰冷。短匕划破了咽喉,雪色脖颈处破了老大一个窟窿,血流涌柱。连接身体的头颅摇摇欲坠。
   抱着尸首、满身浴血的琴雅费尽了极大的力气想要把头颅拼凑回去,却怎么也无法办到。最终无力地跌倒在地板上,泪流无声,似连哭泣的力气都随清露逝去。
   眼前脆弱生命的陨灭,仿佛是这尘世间渺小的一段插曲,却又无法抹去。悲伤充斥着心脏,辰汐不忍再看,别过眼去。
   月亮照不到的阴影处,翔玠孤傲的身影立在案几旁,烛火袅袅,背光的脸此刻看不清表情。冷俊的磁场包裹住他,感受不到七情六欲。只有丝丝弥漫在空气的阴寒,投射出点滴心境。
   银眸错过翔玠,来到下首处,一抹粉红身姿步入眼帘,愠怒染上眉梢。
   琉璃,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此刻就这般大刺刺地站在翔玠身侧,手里握着的正是天族将领的兵符。脸庞上难以抑制的得意,居高藐视辰汐,语言挑衅:
   “辰妃娘娘不在后宫享受荣华,来议政厅所谓何故?”
   辰汐冷漠以对,不屑与之较量。银眸透着寒霜,穿透了前方放肆地用言语攻击她的女子。
   迦楼罗族,攀附天族生存。不论是琉璃也好,嬅烨也罢,她们总归令她厌恶。讨好翔玠不惜出卖族人、朋友,这些她辰汐视作珍贵,对方却弃之粪土的一群族类。难怪总要置她于死地,恨得咬牙切齿。道不同,又怎能与谋。
   懒得再给予关注,辰汐的眼从那张没有任何意义的粉颊上移开。面对案几旁的男子,语气不卑不亢:
   ”放了她——”
   辰汐的桀敖不驯,带给琉璃难堪,粉颜扭曲,狰狞地怒目:
   “大胆辰妃,纵容宫中侍女刺杀吾王陛下,却依然无半点愧疚之色。反而袒护求情……”
   嗜噪的声音令辰汐不耐,蝶羽般的明媚大眼,瞟了一眼琉璃。冷冷地开口:
   “翔玠,你就不能让你身边的这只乌鸦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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