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盟蓝蝴蝶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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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盟蓝蝴蝶之吻-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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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马上就把这个吸血鬼送去牢房,一个无辜者正为此蒙冤。”顿了顿,修士指着尸体问赤地,“他是否已经不能再害人?”

    赤地点头,说:“用一辆牛车送去即可。”

    修士命人牵扯来一辆牛车,跟赤地一起走到教堂外面看着四个小修士将尸体扛上牛车。

    “**师,我们明天再促膝长谈。”修士跟赤地说。

    “修士,我明儿就走。”赤地说。

    修士脸露失望的神情,问:“为什么不多留这几天?”

    “北方严寒。”赤地回答说。

    修士微微叹息:“你我皆已白发苍苍,下次见面,不知何时。”

    赤地豁达一笑:“魂离之日,修士去的是天堂,赤地走的是死域。”

    修士慈爱一笑:“浪子回头,未为晚也。”

    赤地朗声大笑:“赤地死性不改,要令修士失望了。”

    修士无语,赤地在风中独行,直往芳心桥走去,绿色小鸟栖在主人斗篷领子里取暖。

    蓝月儿斜挨在厨房的一堵墙上,听到燕孤行轻轻的鼻息。他今天晚上说了很多话,醉了,然后睡着了。她十只指头紧张地交缠,想他瞧得起着,也怕他睡着。

    “你出来。”老牧羊人缓缓地说,冷漠的声音穿墙壁。

    那一刻终于降临,她松开指头,紧张地抿抿嘴唇慢慢地走出去,看到燕孤行杖在饭桌上甜睡,老牧羊人的手揉了揉他的头,仿佛是要他睡得更沉一些。

  
 


吸血盟蓝蝴蝶之吻 正文 第16章
章节字数:6130 更新时间:08…01…27 16:34
  赤地陡地站起来,拄着紫杉拐杖,直往外面走,没看蓝月儿一眼。

    蓝月儿贪恋地看了看燕孤行,拿了一条羊毛毯子盖在他身上,怕他着凉。

    外面风声呼呼,她拉起帽兜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黑夜中,半瞎的赤地由手上拐杖带路,蓝月儿能看到黑暗中的一切。

    绿色小鸟栖在主人左肩上,垂头丧气。赤地来到山上覆雪的樱桃园,回身逼视蓝月儿。

    “叔叔,你要我出来有什么事?”蓝月儿深呼吸一口气,低低地开口。

    “别装傻了,巫师识得吸血鬼。”赤地对蓝朋儿投以极冰冷的一瞥。

    蓝月儿紧绷颤抖地站着,面前的老人,果然不是普通的牧羊人。

    “我明儿就带燕孤行走。”赤地说,毫无转圜余地。

    “叔叔,求你别带他走。”蓝月儿乞求,希望可以说服赤地。她不知道她和赤地之间谁较强大,她从未遇过巫师。然而,这一刻,惟有害怕失去的人是处于下风的。

    “吸血鬼不能和人在一起。”赤地语气强硬。

    “我不会伤害他。”她说。

    “那你应该放他走。”赤地傲然说。

    “我不可以没有他。”她咬着嘴唇,声音震颤。

    “  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要带走的了。”赤地毫不容情。他一生未婚,并不了解男女之情缱绻,只知道正牙不相容。

    “我生下来就是吸血鬼,这不是我的错,**师要因为一个人无可选择的命运而惩罚她吗?”蓝月儿激动地质问赤地。

    赤地默然不语。要是这女子没有选上燕孤行,他也许会放她一马。天地之大,他不能什么都管。

    蓝月儿见赤地不说话,以为他会改变心意,她双膝一跪,说:“叔叔,我没伤害过任何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杀你。但你始终是吸血鬼。”赤地叹口气说。

    “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伤害别人。叔叔,你可以监管我,要是我变坏,你再带他走。”蓝月儿说,声音充满哀伤与爱。

    “不行。”赤地心意从未转变,但他怕女人哭,女吸血鬼的哭亦如是。他挪移脚步,想离开樱桃园。

    蓝月儿抱住赤地的腿,声泪俱下地哀求:“叔叔,我求求你,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要带他走。”

    风愈来愈大,樱桃树的枯枝在风中战栗,发出宛如啜泣的声音。一只红色猫头鹰在树顶咕咕叫,仿佛是在向赤地求情。赤地肩上的小鸟轻拍翅膀,同情地看着蓝月儿。

    “这个妖女魔性太重了。”赤地心头一震,语气变得更冷漠,脚从蓝月儿手中脱出,吼道:“你别阻我。”

    蓝月儿爬上去,抱住赤地的腿不放,号哭着说:“叔叔,我不再吸血!只要不吸血,我很快会死。等我死了,你再带他走。别告诉他我是吸血鬼,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

    白蒙蒙的月光洒落在枝头上,红色猫头鹰淌下黄色的眼泪,发出的叫声更凄凉,引来其他猫状鹰啼叫。

    “吸血鬼不会不吸血。”赤地斩钉截铁地说,甩开昨月儿往前走。

    蓝月儿跪伏地上,有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然后,凄冷的声音自她唇间轻嘶:“叔叔,是你阻我哪。”

    她呢喃着一首高音的歌,有一种不忿,也有一种怨恨。狂风矛起矮树的根节在泥土里哆嗦,一群吸血蝙蝠拍击翅膀飞入樱桃园,扑向赤地,园中有巨大鬼影挪移。

    赤地回身朝蓝月儿怒吼:“我不杀你!你敢杀我?”

    蓝月儿缓缓抬起悲伤的脸,蓝蝴蝶在她身边盘旋。她低声下气对赤地说:“叔叔,你要带他走,就等如杀了我。你把他留下,我让你走。叔叔归天之日,我和燕孤行会执孝子贤孙之礼。”

    赤地气得全身发抖,吼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归天!”

    语毕,赤地高举手中巫杖,巫杖转眼发出白光,照出亮澄澄的光芒,朝他扑来的那群凶狠蝙蝠霎时翅膀碎裂,发出惨叫。失去翅膀的蝙蝠掉落地上,改用四脚爬行,再没有任何攻击能力。

    赤地收回手杖,这时,蓝月儿已经从地面飞升,悬在树梢,面对赤地,凄然说:“叔叔,你留下燕孤行走吧,我不想伤害你。”

    “魔性难必,我今天就要杀你除害!”

    赤地厉声道,跨出一步,朝蓝朋儿伸出手中巫杖,发出一道刺眼强光,向四周扩展,将天空与树间甬道照得白花花。在这片光影中,蓝月儿俯伏空中,脸庞苍白,鬓发与身上斗篷飞扬,神色凄艳。

    “叔叔,别怪我。”她说,倏忽飞旋,一首灵异恐怖的歌从唇间溢出,使人毛骨悚然。

    漫天蓝蝴蝶飞舞,一群黑影从覆雪的地上冒出,起初没有形状,然后乘风膨胀,渐渐有了人形。人形黑影张开巨大薄翼向赤地飞扑过来,抓住他的斗篷,想把他扯开、撕裂。

    赤地向后踉啮数步,挥舞发光巫杖还击身边黑影。黑影稍稍退缩,这些没脸,没眼睛,没鼻子,没唇的巨大黑影不是人也不是兽,是恶灵,以暗夜为食。

    黑影再度扑向赤地,这时竟有了一双混浊不清的红眼睛。赤地口中急念着咒语,两手高举巫杖,巫杖发出耀目光芒,粘附在他身上的黑影霎时一分为二碎裂,眼睛消失,溶成黑色浊水,漫溢雪地。

    赤地稍稍回神,他一生从未遇过这么难缠的对手,顿时杀音更浓,猛地抬头,却不见蓝月儿。

    “魔女,滚出来!”他怒叫。

    猝然之间,一个旋转飞舞的人影从半空朝他俯冲,有如急风骤雨的歌声在他身边回响,紊乱心神。

    人影渐近的时候,赤地看到是蓝朋儿。他凝然不动,开展双臂摆出招魂的手势。

    “叔叔,我来了。”蓝月儿凄厉应答,声音如歌,碎成千万个回音。

    她只曾遇过两个对手:阎背香和吸血小丑,这两个都无法跟她相比,赤地却让她害怕,但她无路可退,只有拼死一战。要是她能死、会死,那么,死在燕孤行的恩人手上,她也是甘心的。她朝赤地冲去,伸出双手,想抓住他的脖子。

    赤地动也不动,仿佛想把蓝月儿招进他的斗篷里。蓝月儿差一点就抓住赤地,赤地的斗篷却突然射出眩目银光,几乎把她吸进去,她挣扎,冷不提防赤地使出浑身气力朝她胸膛击出一掌。那一掌有如一片山河,蓝月儿飞堕数十米这外,口中吐出鲜血,染红了雪地。

    歌声戛然而止,蓝月儿脸朝下俯伏地上,再无声息。漫天的蓝蝴蝶鼓翅飞落,纷纷栖在她头上,颜色惨淡。地上枯叶翻飞,都沾了血。

    蝠儿从黑暗中冒出来,拍着凄凉的皮翼落下,在她耳边悲鸣,想唤醒她,却唤不醒。赤地肩上的绿色小鸟飞来,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尔后飞回主人肩头。

    赤地刚才那一掌已经耗尽精力,使得他疲乏至极。他以巫杖支撑身体,蹒跚地朝樱桃园的出口走去。小鸟在他耳边悲伤啼叫。

    “天一亮,她会化为湿雾消散。”

    赤地对肩上小鸟说,声音微弱,拖着疲跛的脚步走。

    突然之间,身后传来如泣如诉的歌声,瞬间转化为有如琴弦在音乐飞升中断裂的追魂曲。

    赤地猛然回首,发现尸体原先俯卧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一个人影从前方朝他飘来,头发披散,美丽惨白。

    蓝月儿没有死,相反,她变得暴烈,浑身散发骇人蓝光,蓝蝴蝶吓得在风中抖颤,蝠儿躲在枯树枝上,园里的樱桃树仿佛都在畏怖中挪移。

    “叔叔别走!”这四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宛如催命符。

    赤地孑然站着,一阵残废的恐惧自心底涌出,人在歌声中摇晃,想找个支撑点。

    这时,赤地肩上小鸟鼓翅跳跃,不停抖落身上的羽毛,无数绿色的飞羽瞬间编成一道围墙,想镇缚住蓝月儿,保护赤地。

    蓝月儿在半空中回转,依然唱着歌,朝那道高大坚固的羽毛围墙缓缓喷出红色烟雾,那烟雾有如藤蔓,伴随着歌声飞舞伸展,瞬间吞噬羽毛。羽毛灰飞烟灭,围墙倒下,小鸟从赤地肩头掉落,气息尽失。

    赤地朝蓝朋儿伸出巫杖,但巫杖光线已然微弱。蓝朋儿轻抚赤地眩花的双眼,赤地两眼之间一朵血花溅开,狂乱地踉跄数步,终于倒下。他紧闭双眼,急喘一口气,张开嘴唇呼吸,挣扎,再呼吸,直到无法再接续。他横躺在一棵樱桃树下,身上披满小鸟的羽毛,一张风霜老脸染满自己的鲜血,再无气息。

    蓝月儿从空中降落,跪在赤地身旁。

    “叔叔,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喃喃说着,脸露悲伤。她杀了一个好人。

    尔后,她看到赤地身旁那只死渐渐膨胀,肚子迸裂,怪异地伸出四条腿,最后竟变成八只蹄子的羊,已经死了躺在自己的鲜血里。

    蓝月儿恍然明白,她摸摸羊的肚子,哀凄的声音说:“原来是你。”

    她颓然站起来。天已将近破晓,她招来一阵狂风,挖松赤地和羊儿身上的雪与泥土,一人一羊连同那支紫杉拐杖缓缓往下掉,那儿成了他们的墓穴。

    蓝月儿唱着一首挽歌,风吹起泥土与枯叶,覆盖荒凉的墓穴,蓝蝴蝶在她头上飞绕,其中一只,斑斓的小翅指过她脸庞,抹干上面的眼泪和血水。

    蓝月儿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芳心桥上的房子。燕孤行依然沉睡,炉火仍旧温暖,饭桌上还放着他和赤地用过的两个酒杯,但一切已然不同。

    她在燕孤行身边落坐,感到双腿一直颤抖,身体虚弱,给赤地打伤的地方像火灼一样疼痛。燕孤行埋臂弯里,仿佛给人下了一个安眠咒。她看着他低下头的颈背,闻到一阵舒坦香甜的气息。要是燕孤行知道她杀了老牧羊,他还会原谅她吗?永远都不可能了。

    沉倦的泪水浮上眼睛,她嘴唇震颤,朝燕孤行的颈背缓缓吐一口气,将脸靠上去,抵住他的皮肤,聆听他深沉的呼吸,好像前世已经经历过这一刻。

    午夜的星子依然挂在晨曦的天空,心头的寒凉使她无法瞌上眼睛。她挨着他抽泣,泪水濡湿了他的颈背。原来,她吸的血一路滋养着身上那个邪恶的灵魂,她发怒的时候像一头野兽。她气自己的凶残。那只抚过赤地双眼的手,掌心里好像长出了一双半瞎的眼睛来,此刻正盯视着她。她不敢看,紧握着拳头发抖。

    她觉得彻骨的冷,心头的情焰宛若花儿在屋里飘飞,她伸出没有抚过赤地的那只手,接住一朵燃烧的情焰。那朵情焰浮在她掌心上,是玫瑰红色的,像一颗心倒转,她把它放在燕孤行头上,那是她的心。

    她为谁而活?

    为了把他留在身边,她双手染满了鲜血。

    她将背负一辈子的罪疚,永活于黑暗。她再也不能没有他。

    然而,老牧羊人说,吸血鬼不能和人在一起。这一次,她赢了,显然是惨胜。但是,下一次,必然会有一个更强大的力量要拆散她和燕孤行。

    她的脸缓缓离开他的颈背,带着颤抖的微笑凝视他。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只有一个方法。她抚抚他的颈背,只要在上面划一道伤口,再在自己手心划一道伤口,将血滴到他的伤口里,那么,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他们分开。

    她用指甲轻轻刮起着他的颈背,那只手在他颈背上哆嗦,脸上掠过一阵悲伤。把燕孤行变成跟自己一样的吸血鬼,她凄然笑了,那就是永恒。

    她的指甲在他酣睡的颈背上刮着刮着,手抖得愈来愈厉害。

    “你会恨我吗?”她带着凄凉的微笑问。

    他睡了,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泪水从她眼里涌出来,她咬着唇啜泣。挂在屋梁上的蝠儿朝她唧啾了一声,那声音无限悲凉,仿佛是在催促她下手。

    她流着眼泪和鼻水,喃喃在他耳边唱着那首歌:

    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从今以后无老死,也无离别,无时间,也无消逝,只有一个东西,除它以外没有别的,只有相思……

    即将变成的一切,都包含在相思之中……

    蓝蝴蝶翩翩飞来,一双一对在她和燕孤行身边飞绕,一朵情焰悬在他们之间,远山的教堂传来了黎明的第一下钟声,白皑皑的雪从窗子涌进来,覆盖了她脚下的地板,在那儿开出了白色的花。

    “我们将一同跨越时间的浩海,永不分离。”她对他说,带着幸福的眼泪。

    她震颤的手在他软软的颈背上轻轻刮了一下,血丝冒出来,她惊呼一声,猛地把那只手抽回来,从椅子上踉跄后退,一直退到炉火边。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怎可以那样自私,要他和她一同忍受永不超生的痛苦与长夜的煎熬?

    她流着泪,把双手放入炉中柴火,闻到的却是花儿的气息,双手丝毫无损。她想惩罚自己,方法却是多么愚蠢?她脸埋手里哭泣,浑身震颤。蓝蝴蝶飞走了,情焰熄灭,只留下一朵在她心中。

    燕孤行在饭桌上缓缓地醒转过来,拍了拍因趴着睡觉而觉得疲倦的颈背,看到地上雪花覆盖,外面下着大雪。

    “雪都飞进来了。”他说大话,起身去关窗。

    她连忙用袖子抹走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来。燕孤行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肿胀的眼皮,忙问她。

    “你为什么哭?”

    “我有点不舒服。”她虚弱地笑笑。

    “你脸好苍白。”他摸摸她的脸,那张脸很冷。

    “你觉得哪儿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现在好多了。”她回答说。

    “你都不吃东西,身体怎会好?”他带着怜惜的语气责备她。

    尔后,他发现老牧羊人不在屋里。

    “叔叔呢?”他问。

    “他走了。”她就知道他会问。

    “什么时候走的?”他怔了怔。

    “今天大清早坐船走的。”她转过身去,把一块木柴丢入炉火里,明知这一刻会降临,却依然心跳怦怦。

    “你为什么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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