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酷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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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酷达令-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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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库里顿时沸腾了起来,嘈杂的人声往小巷逼近,那女人却置若罔闻,脸上依然平静而满足地笑着:“轺,等我,我马上来陪你了…”她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宇轺,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轻道。

  “就是她!”第一个冲出的人指着她大喊,“她手上还拿着刀子!”

  其他人见状急忙小心翼翼地将她包围,正要一拥而上时,她却突然抬起手,在众人眼前,将染有宇轺鲜血的刀子,重重地刺人了自己的胸口!她扬起一抹无限愉悦的笑,双眼闭上,软软倒地。

  这突来的变故把大家吓傻了,全愣在原地。

  “救护车来了,快让开!”巷口有人指挥着救护车,大喊着跑了进来,众人才犹如大梦初醒,急忙让了条通道。

  “褚秘书,我扶你!”看褚澄观依然坐在原地,其中一人连忙弯身相扶。

  为什么他的身体变得那么冰?褚澄观怔怔地任人将她拉起,眼泪无声地滑下了脸庞,她却恍若未觉,只是定定地看着急救人员将宇轺和那名女子送上担架,推上了救护车。

  “褚秘书,快上车!”有人站在救护车厢门前,朝她大喊。

  上车……这个名词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她才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褚澄观被动地就要上前,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往后一带。

  “我跟救护车走!”接到通报的柏宇彻从“海潮”冲了出来,及时阻止了她上车,“派人开车载她跟夏钥随后跟来。”急急丢下这句话,柏宇彻跳上救护车,关上了门。

  救护车的鸣声在小巷里显得格外宏亮,直至远去,那犹如催命符般的鸣声,依然在褚澄观耳旁回荡。

  滂沦的泪不住自眼眶涌出,模糊了眼前的情景。那次她被送上救护车,他是否也是这样目送着她?

  “澄观,快上车!”一辆车在她身旁停下,神色惊慌的夏钥探出身子,急忙将她拉进了车里,迅速往医院驶去。



  夏钥拉着褚澄观冲进了急诊处,看到正在柜台填写资料的柏字彻,连忙过去急问:“怎么样?要不要紧?”

  “医生说伤口很深,造成内脏大量出血,正在手术室急救,你们去那边等。”柏宇彻说了手术室的位置,脸色沉重地看了褚澄观一眼,“看着澄观一点,我马上过去。”他对夏钥叮咛道。

  他从没见过澄观这种木然的样子,让他很担心,所以他才坚持不让她坐上救护车,坐在车里看着生死未卜的宇轺,将会让人感觉这段路程永无止境,这不是她现在这种状况所能承受的;他宁可冒着让她见不到他最后一面的危险,也不要她面对这种残酷的心理折磨。

  “我知道。”夏钥点头,澄观的状况也让她担忧不已。一路上澄观就像个只会流泪的傀儡娃娃,泪决了堤地流,眼里和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片漠然,看得她好害怕。

  在丈夫眼中看到了鼓励的眼神,夏钥打起了精神,拉着褚澄观往手术室快步走去。

  看着上头亮着“手术中”的显示灯,褚澄观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抓不着任何思绪。

  她竟然怔怔地看着他倒在血泊中,没做任何反应。她的应变能力不是向来最受人称赞的吗?为什么?双臂中好像还残留他沉甸甸的重量,褚澄观一低头,却只看到已变得暗红的血迹,在手上,在衣服上,晕成一片又一片诡魅的死亡气息。

  “澄观,别看!”看到她变得惨白的脸;夏钥脸色一变,连忙除下身上的外套连同她的手紧紧包住,“这只是个意外,他会好起来的…”她难过地闭上了眼。

  就算好起来,那她呢?她的死期又是何时会来临?一个礼拜后?或是两个月后?思及此,她的胸口开始沉滞了起来。她从没逃离过死亡,不是吗?生命就是如此,只要对人付出了感情,就一定要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这不是她一直奉为圭桌的原则吗?为什么她竟然会想将它放弃?

  听到她胸腔发出的干鸣声,夏钥急忙打开包包,将她的呼吸器和药剂取了出来;“含着呼吸,快!”那愈渐急促的喘息让她不禁急道。幸好彻有先见之明要她把澄观的药剂带来,否则连澄观也进了急诊室那就糟了。

  褚澄观一呼吸,感觉药剂在喉口舒缓开来,千头万绪顿时涌上胸臆,情绪一崩溃,让她忍不住痛哭失声。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为什么除了身体的痛苦外她还要忍受心理的折磨?这一次她在手术室外忧虑着别人的生死,那下一次呢?是不是又该别人在急诊室里为她的病发忐忑?

  “澄观…”夏钥将她拥进怀中,难过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抬头,看到柏宇彻无言地看着她们,眼中一样布满了沉重。

  “我已经通知伊莎贝拉赶来了。”柏宇彻开口,顿了会儿,才又轻道,“那个凶手在送医途中不治死亡,警方刚到急诊处那里,说要做笔录。”

  “凶手都死了,不急在这一时吧?!”夏钥闻言怒道,像母鸡捍卫小鸡一样将褚澄观拥得更紧。

  “我知道。”柏宇彻覆着她的手紧握,安抚着她,“所以我刚刚回绝了,等宇轺情况稳定了再说。”

  “他们还在吗?”突然褚澄观深吸口气,离开了夏钥的环抱,站起身,“我要做笔录。”虽然语音中还带着哭泣后的暗哑,但里头所充满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

  “澄观!”夏钥微微怔愕,连忙拉住她的手,“你不担心宇轺吗?你不能丢他一个人在这儿啊!”

  “就算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褚澄观面无表情地淡道,用力地从夏银紧紧的执握中挣脱,“倒不如早点帮警方做完笔录,好让他们可以尽快结案。”她转身就往电梯走去。

  夏钥杏目圆膛,眼中点燃了怒火:“你为什么要这么无情?宇轺他真的很喜欢你,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追上去拉住褚澄观的手臂,疾声怒道,“在他生死关头的时候,你真的连陪他一下都不肯吗?”

  无情?这个字眼好像已成了她的代名词了。这才是她所坚持的她,不是吗?镜片下的眼眸羽睫低垂,读不出任何思绪,良久,褚澄观才平着声音轻道:“放开我吧,我要去做笔录了。”

  她的话几乎让夏钥气炸了肺。要不是她和澄观真的像姐妹一样亲的话,她真的会忍不住甩她一耳光!“澄观你…”

  “小钥,让澄观去。”一直旁观的柏宇彻握住了夏钥的手,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夏钥还想反驳,但一看到他眼中的神色时,已到喉头的声音硬生生地顿了下来,手松了开。

  “我下去了。”褚澄观轻道,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你为什么要这样袒护澄观?这样对宇轺太不公平了!”澄观一离开,夏钥立刻怒道。

  “别怪澄观,她若真的无情,就不会被吓得无法动弹,你应该很清楚澄观有多冷静的。”柏宇彻低叹口气,“因为太过关心宇轺,她才会变得慌乱失措。其实她比我们任何人都还要担心,这样的压力却反而让她无法承受,所以她寸会选择逃避。”

  夏钥一怔,随即沉重地闭上了眼。她没体会到澄观的痛苦,还骂她无情…“我们该怎么帮澄观?该怎么帮她……”她额头轻靠柏宇彻的肩,心头的歉疚让她忍不住硬咽。“除非宇轺醒来自己去说服她,否则一切都没有用。”轻揽着夏钥的肩,柏宇彻看向那扇依然紧合的门,忍不往无声喟叹。



  经过将近四个小时的抢救,总算将宇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当宇轺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虽然因麻醉药效未退而依然紧闭双眼,虽然还得转到加护病房观察两大,但医生手术成功的宣布,让三人悬着的心都着了地。

  “感谢神!”伊莎贝拉不禁双手交握,又哭又笑。

  “我打电话跟澄观说。”狂喜之余,夏钥不忘要跟还在做笔录的褚澄观报平安。

  这时候柏宇彻的手机刚好响起。

  “是澄观。”看了看手机,柏宇彻说道,按下了通话钮,“澄观,手术刚好结束,宇轺他没事。”

  “那就好。”隔了会儿,那端才传来淡淡的回应。“哥,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见夏钥和伊莎贝拉开始往加护病房移动,柏宇彻也迈步跟了上去。

  “我要休假,从今天开始。”她的话让柏宇彻倏地停住了脚步。

  “我不答应。”柏宇彻沉下了脸,“澄观,你没守在手术室前等,我不怪你,但一个人的逃避是有限的,你不能再躲着不面对事实。”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辞职。”顿了下,褚澄观才又轻道。

  没料到她会如此决绝,柏宇彻一时哑口:“当初你要去东岸我不让你去时,你曾要我别因噎废食,你现在不也是在因噎废食?!”想到她以前反驳他的话,他不禁急怒道。

  手机那端传来无言的沉默,良久,才又有了动静。

  “要让我休假或离职全看你决定,总之明天开始我不去上班了。”话一说完,她立刻切断了连线。

  “澄观…”柏宇彻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他连忙回拨,得到的却是语音信箱的讯息。

  握着手机,柏宇彻拧起了眉。不是当事人,他们根本帮不上忙。看来,除了等宇轺康复出院之外,将无他法可想。



  是后腰的剧痛将他从黑暗的深渊中唤醒,宇轺闭合的眼因疼痛而聚紧,轻徽的呻吟选出口中。

  累得趴伏床沿假寐的伊莎贝拉被惊醒,看到他眼睛微微张开,不由得惊喜大喊:“轺!你让我好担心!”

  在沙发处休息的柏宇彻和夏钥听到声响,也靠了过来。

  “你还好吧,能说话吗?”夏钥体贴低问。

  因伤口在后腰,宇轺是趴伏的姿势,他侧过了头,看着他们。

  “还可以。”宇轺忍着疼痛,勉强扬起了微笑,开始环顾四周,“澄观呢?”从手十室出来后他一直睡睡醒醒,这期间,他一直挂念着她。

  伊莎贝拉的表情迅速转为鄙夷。她虽然听不懂他们用中文讲了些什么,但褚澄观这名字她可还认得!

  “她根本没资格让你这样挂念!当你在手术室时她就已经不见人影,你在加护病房两天,再转到普通病房,我们三个都在这儿守着,她却是连个电话都没来过!”夏钥还来不及回答,伊莎贝拉已忿忿不平地骂了起来,“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无情的女人!”

  “澄观呢?”对那成串的批评置若罔闻,宇轺看向柏宇彻,用中文又问了一次。

  柏宇彻喟叹,沉凝低道:“伊莎贝拉没说错,如果你想听原困,我可以解释。”

  闻言宇轺静了下来,幽邃的眸光读不出任何思绪,半晌,他才扬起讥嘲一笑:“我把她吓坏了,原想说服她人生并非她想象的那般悲观,却又当场在她面前演出了一场意外。”

  “轺,我也关心你,为什么你并不把我当朋友?!”四个人之中只有她被排挤在外,伊莎贝拉不禁受伤地抗议,“别说中文,我听不懂!”

  “我爱她,伊莎贝拉,所以我懂得她为何逃开,我懂得的。”宇轺用英文说了一次,看向夏钥他们,微微一笑,“需要我用中文再说一次吗?”

  夏钥一直担心宇轺醒来知道澄观不在时会对澄观失望,在听到他这番话时,满腔的担虑顿时化为喜悦,让她不禁喜极而泣。“不用,我们英文很流利。”她用英文哽咽道,发觉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又破涕为笑,用手擦去眼泪,“一怀孕,就变得爱哭了。”

  柏宇彻环住夏钥,眼中满是惊喜与欣慰,澄观这次真的遇上一个真心懂她的人了。“我相信你能让她改变的。”他看向宇轺,温和地笑了。

  “我不懂!”看到他们高兴成一团的样子,她就心里有气!伊莎贝拉忍不住又开口,“假如我爱的人发生意外,我会一直守着他,但褚澄观她不是,她不爱你!

  “伊莎贝拉,等你生命中遭遇任何阻碍时,你就能懂得。”宇轺看着她温柔轻道,像看着一个吵闹骄纵的孩子,“你傲得不曾体谅别人,如果能多替别人设身处地着想,你就会懂的。这些我早该告诉你,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说。”

  她傲?她不会体谅人?伊莎贝拉怔在原地,眼中惯有的不可一世被击得粉碎,只余下落寞。

  “宇轺当你是朋友才会这么坦白地跟你说。”看到她大受打击的模样,夏钥不禁开口安慰。

  夏钥的话让她又重燃起信心,伊莎贝拉着向宇轺:“你不怪我去跟褚澄观说那些?”这件事也是她从宇轺昏迷后就一直挂念的。

  “别再提就好了。”宇轺坦然一笑。

  “好,决定了!”伊莎贝拉突然一跃而起,脸上又扬起自信的笑,“我要去帮你把外头的媒体全部解决!”她一挺肩,充满活力地走出房间。

  “其实她也满可爱的。”伊莎贝拉的情绪迅速变化,让夏钥愉悦地笑了起来。

  “个性直爽是她的优点。”宇轺一笑,浓眉微微聚起,“媒体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那个疯狂女影迷又将你推上了头版。”柏宇彻一笑,幸好他运用关系将事件稍稍压了下来,没让澄观的名字也出现其上,“没有牵扯到澄观,你可以不用担心。”

  “那个影迷就是自称和我是七世夫妻的女人吗?”见柏宇彻点头,宇轺抿了唇,静默下来,假如他听澄观的话早做防范,也不会在她面前发生这件事,“是我的错,在东岸时澄观已经要我注意,我却没听。”

  “那种狂热分子就算防范也是没有用的。”知道他是对澄观感到歉意,柏字彻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凶手已死,你们以后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

  “死了?”宇轺拧眉。那时他已因伤重昏迷,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自杀,用刀子刺进胸口,在救护车上就已死亡。”柏宇彻一笑,突然用力一击掌,把夏钥和宇轺都吓了一跳,“好了,事情过去了,赶快专心康复去追澄观吧!”

  “吓到我了!”抚着狂跳的心口,夏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害我扯到伤口了。”宇轺因疼痛而五官纠结,不禁埋怨,却又忍不住好笑,身于一动,把伤口拉扯得更加剧烈。

  “安分点。”柏宇彻好笑地摇摇头,对夏钥说道,“我去请医生过来看需不需要再替他注射一些止痛剂。”

  “嗯。”夏钥点头,目送他走出了病房。

  “你真的嫁了个好老公。”宇轺衷心说道。他们夫妻俩的关心和帮忙,他铭记在心。

  “谢谢。”夏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眼角眉梢却满是掩不住的得意与笑意。



  报纸塞满了整个邮箱,没去拿过;手机直接关机,一直都没开过;电话被直接拔了线,收到衣柜里;电视更是像个装饰品一样,没接上电源的它完全失了它应有的功能。

  穿着件及膝T恤的褚澄观侧躺床上;茫然的双眼涣散得没有焦距,像个没有意志的物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做完了笔录,打完电话给老哥,她就躲回了自己家里。她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她强迫得来的假期已过了几天,她只知道她发呆的时间比睡着多,只知道饿了才吃东西,吃两片苏打饼,喝了几口水,但往往每一餐的间隔,却是从晚上又到了夜晚。她麻木地吃,麻木地睡,麻木地洗着澡,除了习惯性,她已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动。

  她不敢拿报纸、不敢开电视,就连碰一下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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