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大官人这种真正的高手看来,两人的出场都没什么创意,越是做出这种凶神恶煞的模样越是证明心中底气不足,换句话来说,他们都是凶悍有余而镇定不足,真正的高手在情绪上不会有大起大落,其实情绪这种东西不但会带给对方以影响,也会影响到自己。
薛伟童道:“三哥,你看谁会赢?”
张扬笑道:“他们两个的输赢跟我又没关系。”
薛伟童撅起嘴唇道:“你帮我看看,我得下注。”刚才下注在铁腿身上,薛伟童输了一万,她想在这场扳回来,这倒不是因为薛伟童好赌,她对赌博一直都没有多少兴趣,不过这丫头好胜。她认为张扬是个高手,自然眼力非同一般,谁输谁赢一眼就能看出来。
薛伟童的想法并没有任何错误,张扬从两人的步法看出,春猜要比剃刀灵活,而且从两人的表情上能够看出春猜更加镇定,张扬道:“那个泰国人更强一些。”
薛伟童马上买了两万春猜赢。
徐建基却压了一万在剃刀身上,徐建基笑道:“我还没听说过剃刀有过败绩,伟童,我看你这次又得输,泰拳怎么能跟中国功夫相提并论呢?”
张扬道:“那个剃刀所使的可不是纯正的中国功夫,倒是掺杂了一点儿,应该说中西合璧,可惜结合的徒具其形,他是形意门出身,形意门注重下盘的修炼,他的下盘有些功夫,但是沉稳有余灵活不足,从步法上来看那个泰国猴子要比他灵活多了。”
徐建基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两人有什么步法,他笑道:“就算是剃刀要输,我还是押宝在他身上,没理由我看好一个泰国人。”
洪月对徐建基的话深表赞同,搂住他的手臂一脸的甜蜜,徐建基表现出的爱国心打动了她。
张扬向安达文望去,却不知这厮弄了个泰国拳王来这边是为了什么?他看安达文的时候,刚巧安达文也向他望来,安达文的目光充满了挑衅,似乎在说,你不是有种吗?上去试试!
梁柏妮小声对安达文道:“阿文,这种比赛太血腥了,我不喜欢。”
安达文道:“没关系,安全措施很完善的,都是点到即止,不会有太血腥的场面。”这厮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拳台上还有铁腿留下的血迹没有完全擦干净呢。
一旁陈安邦道:“安先生,这个剃刀还从未有过败绩。”
安达文道:“陈先生是对春猜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陈安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安达文道:“春猜是泰国地下拳王,就算他去参加正式的泰拳比赛,也一样可以夺得同一级别的金腰带。”似乎是为了表示他必胜的信心,安达文押了一百万在春猜的身上,这已经是今晚的最大数目了。
陈安邦看到安达文抱有这样的信心,他也跟同一起押了一百万。
拳台上一声铃响,两名拳手展开了正式比赛。剃刀先声夺人,一拳向春猜的面部捣去,春猜伸手一格,将剃刀势大力沉的一拳格住,剃刀的手臂如同撞击在钢条之上,肌肉骨骼隐隐作痛,他暗叫不妙,没想到这个泰国人的横练功夫竟然强悍到了这种地步。他抬脚向春猜的身上踢去,被春猜用右腿挡住。这一脚如同踢在石块上,再看春猜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剃刀大吼一声,拳脚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向春猜的身上落去,现场的气氛顿时被掀了起来,毕竟剃刀在这块场地上还从未有过败绩,多数人都押宝在了他的身上,再加上他本身是中国人的缘故,现场大部分人的心理都倾向于他这一边。看到场面上剃刀占优,所以齐声喝彩鼓噪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扬却已经看出剃刀虽然打得热闹,但在事实上并没有占据什么优势,春猜步伐非常的灵活,面对剃刀的攻击,不是利用灵巧的身法轻松躲了过去,就是利用手脚挡住,剃刀没有一招攻击在他的要害之上,而且春猜的一身横练功服极其了得,抗击打能力非常强悍。开始他采取保守的防御策略是他在有意消耗剃刀的体力,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就会转守为攻。
果然不出张扬的所料,在剃刀的一轮狂轰乱炸之后,春猜已经退到了绳圈旁边,剃刀看到自己已经将春猜逼到了绳圈,心中不由得大喜过望,他要一鼓作气将春猜击倒在地。一个威力十足的右摆拳打向春猜的左侧面颊,剃刀似乎看到春猜被自己击中面部满脸鲜血的凄惨场面。
可是春猜身体一矮,灵活躲过了剃刀的这一拳,然后他从护绳和剃刀身体之间的空隙中钻了出去,极其灵活地绕到了剃刀身后,然后一拳搭在剃刀的后颈部,这是春猜所出的第一拳。
剃刀的身体一个踉跄,扑倒在护绳上。
春猜并没有马上跟上去给予他第二次攻击,而是向拳台的中心退去,拉开了和剃刀的距离,这段时间剃刀已经得以喘息,成功的转过身来,他看到春猜助跑了两步,陡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发出一声怪叫,屈起的双膝居高临下向他的胸口砸来。
剃刀诧异于对方惊人的弹跳力,他举起双手想要去挡,可是春猜坚硬的双膝采用这样的方式,其攻击力增强数倍,砸在剃刀的双臂之上,撞得剃刀向后靠去,依靠绳圈的防护方才没有跌出拳台。
躲过了第一次攻击却躲不过第二次,春猜的左肘关节狠狠砸在剃刀的头顶。
剃刀被这一肘砸得眼前一黑,诺大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他的意志也算顽强,慌忙抓住绳子,强自支撑着没有倒地,可是春猜借着就是一拳,这一拳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记摆拳,看不出如何精妙,力量也不大,可这一拳分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剃刀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声,扑倒在了拳台的地面上,鼻子嘴唇涌出了不少鲜血。
现场一片惊呼,谁也没想到这个泰国人上来没几招就把剃刀给放倒了。当然发出惊呼并不是因为他们为剃刀的命运担忧,他们心疼的都是自己的钱包。
春猜上前还要攻击,被裁判给拦住,开始读秒,场下不少人仍然在帮助剃刀鼓劲,可看到这厮的模样根本是爬不起来再战了。
春猜的目光扫向下面,他叽里呱啦的大叫着,意思是谁敢上来。
薛伟童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怂恿张扬道:“三哥,你上去把他打趴下,让他见识见识真正中国功夫的厉害。”
张扬看了看安达文的方向,发现他仍然在看着自己,张扬感觉到这厮今天来肯定抱有目的,拳台上春猜伸手指着张扬:“嗨!”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嗨你妈,老子又不认识你,跟你无怨无仇的,不过他心中明白,这泰国猴子是安达文弄过来挑衅的,台上春猜又嗨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张扬,然后指了指拳台的地面,意思是,你只要赶上来,我就把你给打趴下。
徐建基看得清楚,他低声道:“三弟,你认识他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虽然不认识他,但是认识安达文和陈安邦,这泰国猴子是两人训练出来的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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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六章【追究责任】(上)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上)
听到张扬的话,薛伟童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感觉张扬形容得很是贴切:“三哥,这条狗正冲着你叫呢。”
徐建基道:“人犯不着跟狗一般见识,老三,你别理他。”
张大官人现在的境界自然是犯不着跟那个泰国人一般见识,再说了这种地下打黑拳的地方,就算自己跳上去三拳两脚放倒了泰国人,也没啥好满足的,只不过是沦为看客们的一个工具罢了。
张扬正准备离去的时候,春猜指着张扬又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意思是你只够给我擦屁股的资格,现场发出一阵哄笑,笑得最响的要数陈安邦,这货现在总算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看着张扬被侮辱,心中就是爽。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薛伟童忍不住了,叫道:“猴子,信不信我三哥打得你满地找牙?”她拉着张扬的手臂道:“三哥,不能忍啊,你忍我也不能忍,你不上我上!”
张扬道:“就你这样子上去还不是挨打的份儿。”他胸怀涵养是有了,可仍然不是什么好脾气,转身向拳台走了过去。
现场看到又有好戏看了,顿时一起鼓掌。中国从不缺乏看客,越是遇到这种场面越是兴奋。
谷献阳走了过来,徐建基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道:“老谷,怎么回事儿?你的这帮拳手还干出侮辱客人的事儿?”
谷献阳苦笑着解释道:“这事儿真和我没关系,这个泰国人是那个香港商人安达文带来的,根本就是来搅局的,因为他我损失严重啊。”
春猜在上面的表演仍然没有结束,继续做着侮辱性的手势,这厮显得非常亢奋。
张扬道:“我得去教育教育这孙子。”
谷献阳道:“张书记,您要是上台就得签协议。”
张扬一听也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你想我跟你签生死文书?”
谷献阳道:“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为了更好的保障选手的人身安全。”
张扬道:“别弄那麻烦事,你跟他签好就行了,我一定没事。”张大官人走到拳台旁边一个飞跃,跳过绳圈来到拳台之上。
现场欢呼之声四起。
裁判过来想说什么,张扬摆了摆手道:“不用说,我只要一招!”
春猜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两只大眼睛凶相毕露的望着张扬。
拳台下陈安邦低声向安达文道:“这小子不简单。”
安达文充满信心道:“他再厉害能有泰国拳王厉害?”
铃声过后,春猜呀地一声怪叫冲向张扬,张大官人身体一晃,身影倏然就来到了春猜面前,扬起手一记耳光,打得那个清脆,啪!地一声打得春猜原地就转了一个圈,然后抬脚就把这厮踢飞了出去,春猜在张扬的面前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身体腾云驾雾般飞起,正落在安达文面前地上。
谁也没料到张扬就这么一巴掌外带一脚就把春猜给揍成了这幅模样。
再看春猜躺在地面上,进得气不如出气多,没多久手脚就剧烈抽搐起来,周围人被吓得惊叫连连。安达文躬下身握住春猜的手,似乎在探他的脉门,然后又贴在他身上听了听心跳,忽然大叫道:“快请医生过来!他快不行了。”
现场医生慌忙拎着医药箱赶了过去。
张扬也没想到会这么重,自己明明没怎么用力啊,就是一巴掌外带一脚而已,难不成真的会打出人命。薛伟童也看出情况不太妙,向张扬道:“走吧,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少人想要凑过去看热闹,可是谷献阳让人把拳台隔离开来,打黑市拳比现实中的职业比赛要危险得多,比赛的过程中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出现,谷献阳对有可能发生的状况都有了心理准备,也做好了方方面面的防御措施,他一方面组织人员对春猜进行抢救,另一方面开始安排客人有序地退场,当然张扬和安达文那帮人并没有走,张扬是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而安达文则是春猜方面的利益代表,这次他毫无意外的站在了张扬的对立面。
张大官人认为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武功修炼到自己的这种地步,出手已经控制的随心所欲,他打春猜的两下虽然很重,但是绝不致命,即便是对待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一个训练有素,抗击打能力超强的泰拳高手,这事儿肯定有古怪。张扬走过去想要看看春猜的情况,顺便检查一下他的伤情。却被安达文身边的一个人拦住,那人叫嚣道:“人都让你打死了,你还想做什么?杀人凶手!”
张扬皱了皱眉头,冷冷道:“你说话要负责任,别随便给别人扣帽子。”
安达文道:“阿东,别胡说八道,张先生,你别见怪,我的手下不懂事。”
一旁陈安邦道:“可看起来好像真的死了,要是死了这件事麻烦就大了。“
薛伟童怒道:“什么麻烦就大了?他既然敢上台去比赛,就要对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好心理准备,技不如人,责任总不能赖到别的人身上。”她当然竭力维护张扬。
徐建基毕竟为人老道,他看到情况不妙,向谷献阳道:“谷老板,我看还是赶紧送医院吧,千万不要耽误了治疗,出了问题,你作为主办方可是要负责任的。”徐建基这样说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张扬推卸责任。
陈安邦道:“我看还是报警,人命关天,可不是好玩的。”这厮对张扬一直都恨得牙痒痒的,抓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绝不犹豫。
薛伟童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火了:“陈安邦,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你跟着掺和什么?既然敢上拳台,就要对这种事有所准备,就算是死了,也是他自己找死,愿得谁来?”
那个叫阿东的小子脾气非常火爆,听到薛伟童的这句话,不由得怒吼道:“八婆,你说什么,再敢……”
啪!地一记清脆的耳光,却是安达文狠狠出手了,他下手毫不留情,打得阿东半边面孔高肿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安达文怒斥道:“混账东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怎么敢这么对薛小姐说话?”然后他笑眯眯转向薛伟童道:“薛小姐,不好意思,我对手下人缺乏管教,都是我的不是。”
薛伟童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她也犯不着和一名下人一般计较,再说这件事肯定是安达文故意而为,否则那个什么阿东才不会有这样的胆子,薛伟童道:“这儿不是香江,还是约束好自己的行径,千万别跌了跟头,摔个鼻青脸肿可不好看。”
安达文听出她这句话分明是冲着自己所说,淡然一笑,他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春猜道:“我看还是报警吧。”
听到报警两个字,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变,谷献阳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是比赛的组织者,如果真死了人,最麻烦的应该是他,当然张扬也不会摆脱责任,他也觉着这个安达文今天是有备而来了,安达文针对的应该是张扬,可是自己却不免被牵累进去,谷献阳道:“我早就说过,只要上拳台,就要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事先他已经签过了免责声明,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和我没有关系。”
安达文道:“谷老板说和你没有关系,那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责任都是张先生的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痛心,很难过,春猜是我的好朋友,咱们不是常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大家切磋武学,点到即止,可没说要以性命相搏,现在春猜死了,作为朋友,我不可能不查清这件事,难道为了掩盖责任就让他不明不白的这样死了?”
徐建基道:“责任肯定要查出,可是究竟要谁来负责大家心里都有回数。”他向安达文道:“安先生,咱们借步说话。”
安达文点了点头,跟着徐建基来到一边,徐建基低声道:“安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人做任何事都喜欢开诚布公,现在人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你想怎样?”
安达文道:“给死者一个交代。”
徐建基道:“开个价吧!”他试图用钱来摆平这件事。
安达文却道:“我不缺钱,徐先生,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我想问你,如果你处在我的角度上,看到朋友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会无动于衷,你会接受赔偿?”
徐建基点了点头,目光转冷道:“我明白了,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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