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志超道:“薛先生,他叫管诚,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和他自己的口供,他和最近发生的多起爆炸案有关,前两天老东门汽车爆炸案就是他所为,在那场爆炸中……”
薛世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耿志超的话:“邢朝晖那件案子?你们这么晚找我过来,无非是想证明一件事,你们想证明管诚是我派去的,我才是炸死邢朝晖的幕后真凶!”
耿志超没说话,静静望着薛世纶。
薛世纶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跟你说过,我不会杀死邢朝晖,我也不会找任何人去杀他,没有理由,你们国安办案的思路的确有些问题,你们因为我和章碧君的关系而断定我要为她报仇,又因为章碧君和邢朝晖的恩怨,推断出我要杀死邢朝晖为她报仇,可是你们有没有动过脑子,我是一个守法的商人,我有良好的家世,我不是罪犯,我也从未做过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这个人我不认识,我发誓我从未见过他。”
耿志超道:“可是他却承认是你雇用了他。”
薛世纶道:“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说我雇用他,我用什么雇用他?金钱?你们可以查我的账目,我和他之间又没有金钱上的往来?真是笑话,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把我找来调查,如果他说克林顿雇用了他,你们会不会去美国把克林顿给叫过来?”
耿志超被薛世纶问得哑口无言,事实上单凭管诚的一面之词,的确无法断定这件事和薛世纶有关联。
薛世纶道:“我和章碧君算得上是知己好友,但是我从未想过要替她去报仇,她死了这么久,到现在你们都没有查清楚她被杀的真相,却把精力投入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指望你们这些人破案根本是痴心妄想。”
耿志超道:“用怎样的方法去查案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
薛世纶张开手臂,撇了撇嘴:“如果你们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我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有些事已经摆在面上了,如果你们看不透,我不妨教你们点东西,管诚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炸死邢朝晖的目的就是想把矛头转移到我的身上,这个人很阴险,他对你们这帮人的思维琢磨得很透,你有没有发现,你们多数时候都是被他在牵着鼻子走?”
耿志超道:“可管诚的口供上写的是你。”
薛世纶微笑着站起身来:“拿出事实,他是个罪犯,他的话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如果他的话可以成为法庭证供,那么你们可以逮捕我,我薛世纶绝无怨言。”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我该走了,我之所以来配合你们调查,第一我问心无愧,第二我不想惊扰我的家人,还有,我想我没必要这么晚了还把我的律师叫来吧?”
耿志超点了点头。
薛世纶道:“你们柳主任真是个老滑头,我来这么久他都不露面,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我这个老朋友?”
耿志超道:“这件事柳主任并不知道。”
薛世纶呵呵笑了一声,他环视四周道:“他不点头,你们敢上门把我请到这里?老柳啊老柳,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你也不相信我的为人,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跟我见面,算了,知道你喜欢装孙子,我先走了。”
两名国安工作人员赶紧上前一步,耿志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去。
薛世纶微笑道:“耿先生,没其他的事情我回去休息了。”
耿志超低声道:“恕不远送!”
薛世纶离开之后,右侧墙壁上的隐形门缓缓开启,耿志超走了进去,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耿志超恭敬道:“柳主任,刚才的事情您都看到了?”
“看到了,也听到了。”
耿志超道:“管诚一口咬定就是薛世纶雇用他做得这些事。”
柳主任低声道:“管诚和邢朝晖没有太多交集,他和章碧君之间也少有交往,如果说因为过去的仇隙而报复,的确牵强了一些,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认定薛世纶雇用了他。”
耿志超道:“我已经让人调查管诚的帐户,查找有无和薛世纶相关的转账记录。”
柳主任道:“谁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薛世纶刚刚的那句话的确有些道理。”
“哪句话?”
“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有人在陷害他,管诚的背后或许就是他的敌人,官场和商场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地方,薛世纶经商这么多年,也难免会有几个仇人。”
耿志超道:“柳主任,人间宫阙的事情怎么处理?”
“地方公安不是已经介入了吗?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干涉过多。”
“可是西京区分局把耿千秋给扣起来了。”
柳主任皱了皱眉头道:“没理由啊,耿千秋的背后有赵永福在支持,谁给了西京分局这么大的胆子,他们居然不怕得罪赵永福?”
耿志超道:“听说是赵副市长亲自下得命令。”
柳主任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这件事很单纯,可是怎么就突然卷进来这么多的重要人物,志超,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一定要谨慎。”
耿志超道:“李主任刚才打电话询问了耿千秋的事情。”
“这些事别跟我说,你自己看着办。”
耿志超道:“关心这件事的人很多,我恐怕应付不来。”
柳主任道:“抓住管诚,可谓是大功一件,虽然我是你的上级,可是我不能做太多的干涉,否则就是抢你的功劳,志超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
耿志超望着这位上司,心中颇为无奈,听听人家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看似体谅自己,实则是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自己,耿志超明白,自己的麻烦事才刚刚开始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冤冤相报】(上)
离开国安总部,薛世纶进入自己的汽车,他的司机一直尾随而来,在外面等候,薛世纶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给女儿报了声平安,然后向司机道:“带我去老爷子那里看看。”
司机的表情显得有些错愕,但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他要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
抵达薛老的坟前已经是凌晨三点,薛世纶从车内拿下一瓶茅台,来到墓碑前,先用毛巾很小心地将墓碑擦拭了一遍,然后将那瓶茅台酒洒在了地上。
月朗星稀,月光将薛世纶的身影孤独地投射在了地面上,夜风从领口和袖口钻入薛世纶的身体,让他感觉到秋日的寒冷。
薛世纶轻声道:“爸,您听得到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曾几何时,他认为父亲的政治生涯中并不是那么的完美,甚至产生过如果换成自己,肯定要比父亲做得好的多的念头,可如今,他终于意识到,父亲的境界始终是自己参悟不透的。
墓碑自然不会回应他,到最后仍然是薛世纶自言自语道:“爸,我终于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但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薛世纶望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我会让他死个明白!”
赵国强似乎有些醉了,他眯起双目道:“张扬,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就算最后你赢了,你有没有想过会得罪多少人?”
“我不在乎!”张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他的语气却无比坚决。
赵国强道:“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带给周围人怎样的影响?”人生存在社会中,虽然你所做的一切是个体行为,可是你的行为却在不经意之中已经对他人造成了影响,尤其是你的亲人和朋友。张大官人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更清楚自己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对敌人仁慈等于对自己残酷,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做。
张扬道:“如果凡事都要顾及别人的感受,那么终将一事无成,这次我打算任性一把。什么人都不去想。什么事都不去管,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把管诚背后的黑手给挖出来。”
赵国强喝了口酒道:“我终于明白,和你做朋友,风险很大!”
“你害怕了?”
赵国强微笑道:“我恰恰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深夜的随园无比静谧,关于这座宅院种种不祥的传说,依然无损于小院的美丽。反而平添了一种神秘之美。安德渊最近时常失眠,他经常会梦到自己的父亲兄弟,今晚又是如此,看到父亲血淋淋的走到他的面前,他在惊恐中爬了起来,就再也无法入睡。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点燃一支香烟,坐在石凳上,默默沉思。
最近安家遇到了不少麻烦事,不仅仅是在台湾,在香港世纪安泰的经营也每况愈下,现在更有香港警方对安家步步紧盯,安家在这样的压力下几乎将手头所有的地下生意暂停。儿子将目标放在内地。想要拿下福隆港是为了开拓新的市场。突破香港警方的围追堵截,可是他和梁柏妮的婚姻触礁是一场意外。也是一个悲剧。
梁祈佑因为这件事而翻脸,安梁两家的姻亲关系也因为儿子的出轨而宣告断绝,这就意味着儿子以后休想从梁家那里获得任何的助力。
安德渊喟然长谈,静夜之中,只有他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
他的叹息声还未消退,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安德渊心中一惊,慌忙去掏怀中的手枪,这些年他早已形成了枪不离身的习惯,可是没等他的手触碰到手枪,一根铁棍狠狠击打在他的右肩上,将安德渊砸得整个人扑倒在地面上,这一记重击,已经让他的肩胛骨碎裂。
安德渊抬起头,看到了两名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手指微微抬起,忍着肩头的剧痛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棍砸在他的脑后,安德渊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安德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座佛塔的顶部,这座佛塔已经废弃多时,塔顶布满蛛网尘丝。
面前的一名男子举枪瞄准着他的额头,那柄枪正属于安德渊。
安德渊临危不乱,镇定地望着这名男子:“敢劫持我,你好大的胆子!”
那名男子冷笑了一声,他向前走了一步,安德渊这才发现他的脚有些跛。
“多少钱,雇主给你多少钱?”安德渊观察着这名男子,捕捉着他的破绽,然而安德渊很快就失望了,这名男子显然是一名职业杀手,他的目光始终都不离开自己分毫。而在安德渊提到钱的时候,这名男子的双目中竟然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安德渊最怕的就是这种人,如果一个人不是为了钱,那么就很难被其他的事情所打动。
此时他听到了脚步声,有人从下面走上古塔。
安德渊明白,也许来人就是幕后的指使者。
祁山在五哥的陪伴下缓步走上古塔,他这两天受了些风寒,所以有些咳嗽,用雪白的手绢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擦了擦嘴唇,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安先生好。”
安德渊眨了眨眼睛,他没有想到劫持自己的会是祁山,点了点头道:“祁山,你什么意思?”
祁山轻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我弟弟都已经逃了,为什么你们不放过他?”
安德渊摇了摇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山道:“安老曾经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孤身一人前往香港,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地,在登上黑道巅峰之时,却又能急流勇退,金盆洗手,率领手下这么多人做回正行,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能力,我比不上。”他的目光落在安德渊身上:“你也曾经让我佩服,单枪匹马从香港到台湾,凭着一己之力创办信义社,经过二十年的打拼,将信义社打造成台湾社团中响当当的招牌。这样的胆色,我佩服!”说到这里,他话锋突然一转:“安家经历大劫,安达文受命于危难之中,小小年纪能够在短时间内铲除异己,歼灭仇敌,让岌岌可危的世纪安泰重新稳定下来,这也让我钦佩的很,安家满门都是响当当的角色。”
安德渊冷冷道:“承蒙你看得起我们安家。”
祁山道:“安家人若是安安生生的在港台呆着,我们本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安达文的野心实在太大。”
安德渊道:“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祁山道:“你不明白,我明白,我弟弟的死我不会轻易算了,从捐赠秋霞寺的木材中发现麻黄碱,我就开始怀疑你们安家,可是我没有证据,我以为安老既然金盆洗手,想必你们这些安家的子孙一定遵从,可是我低估了你们的无耻和贪婪。”
安德渊道:“祁山,你是说我害死了你的弟弟?”
祁山道:“金盆洗手,这四个字说来简单,可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个?安达文不是什么经商天才,在商场上他缺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和本事,但是你们安家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犯罪,你们的血液中流淌着强盗的基因,所以你们祖孙三代,前仆后继地走上了黑道。”
安德渊道:“祁山,你弟弟的事情和我无关。”
祁山点了点头道:“不错,的确和你无关,但是和你那混账儿子有关,为了夺取更多的利益,他不择手段,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做过的事情终有一天会暴露于人前。”
安德渊道:“你抓我来此,是想利用我要挟阿文吧?”
祁山道:“抓你来此,并不是为了要挟他,而是为了打击他,我要让他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
安德渊低声道:“你要杀我?”
祁山道:“了解我的人都应该知道,我做事一向果断,对于我的仇人,我不会有半点慈悲之心,安德渊,无论我弟弟的死,你有没有介入,你都要为他的死承担责任。”
安德渊道:“我要是死了,你的下场要比我惨痛的多。”
祁山微笑道:“谁会在乎?又有谁会知道?”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天空中已经露出一片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祁山道:“念在我曾经对你的敬重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有尊严的去死。”
庞青山用枪抵了一下安德渊的太阳穴,然后指了指外面的围栏。
安德渊的心中涌现出深深的悲哀,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会在这样情况下结束,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自己的死,即便是横尸街头,也要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而今天,他没有机会。眼前的祁山为人冷静思维缜密,这样的人很少犯错。安德渊默默走向围栏,他的手握住围栏,停下脚步道:“有个问题,我想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告诉你,是阿文找人做掉了祁峰?”
祁山道:“一个和你们相当亲密的人。”
庞青山将枪口瞄准了安德渊的后脑:“五、四、三……”(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冤冤相报】(中)
安德渊抿了抿嘴村,他爬上了围栏,站在高处,极目远眺,想要看到初升的朝阳,天边已经被即将升起的太阳染红,但是朝阳仍未露出地平线,安德渊忽然意识到,他这一生再也看不到日出的情景,他张开双臂,扑向天空,宛如鸟儿一般飞翔在云端……
最先被发现尸体的,是安德渊的两名保镖,他的两名保镖死在随园,全都是头部中枪,随园的厨师和一名佣人也被射杀在卧室内,另外一名保姆因为请假回家方才幸运躲过一劫,杀手极其老道而冷血,做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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