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冷藏5度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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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冷藏5度C-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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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辣辣的吻,辗转反覆,他吻醒她的意识,吻得匀悉瞠目。
  这……是真的,不是梦?
  “这样看我?我的吻技退步?”他在笑:心是酸的,舍不得她欲哭表情,舍不得她独自面对疾病。
  她摇头,一摇,摇下两串晶莹。
  “笨蛋。”这回,他光明正大骂她。
  将她抱在膝间,下巴顶住她的额头,好吧,她那么笨,就由他来替她解除心哀。
  “珩瑛说谎,我没和她发生过关系,她没怀孕,你的教育基金没人领。”几句话,他把误会解释清。
  “可是……”怎听不懂他的话,是她病得智商减退?
  “珩瑛是我的亲妹妹,我知道她黏我黏得紧,有时过分得不像对哥哥,我没放在心上,总觉得她年纪小,而且任性骄纵惯了。以前,她对秋姨的态度更恶劣,但时间一久,她慢慢放下敌意,所以我没认真看待她对你的态度,这次,是我错了。”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她说。
  “有,我们同父异母,她是秋姨和我父亲生的女儿。”霁宇说。若不是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件事将成为姜家永远的秘密。
  “我糊涂了。”
  “秋姨是我父亲的秘书,他们发生一夜情,怀了珩瑛,这让他们感到罪恶。珩瑛生下后,秋姨为了表示决心,把孩子交给我父亲,离开亿达企业。我母亲很想要个女儿,可惜身体状况不允许,父亲把珩瑛带回家,圆了母亲的梦,就这样,我母亲将珩瑛当亲生女儿养。
  母亲过世后,父亲竟娶秋姨回家,这让我非常不满,我嘲讽父亲的爱情和忠贞,我甚至站到珩瑛阵线,看著她欺负秋姨。“霁宇苦笑。
  他的痛,她感同身受。匀悉搂住他的腰,没说话,但温柔动作似乎一句句说著:没关系,我在这里,我会挺你。
  伸手,他亮出腕间伤口。“你问过我,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舍不得他回忆,舍不得他再痛一回合,她宁可丢弃好奇心。
  “我想说,你愿意听吗?”他柔声问。
  “好,我听。”她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他笑笑,将她抱回胸口。
  “我和秋姨对峙,也同父亲争执,有次闹得非常严重,我气冲冲离开家,血气方刚的我在公园里割腕自杀。”年少轻狂呐,他竟想用生命惩罚父亲。
  “笨。”
  一句笨包含多少心疼,她不顾自己的虚弱,硬是站起身,将他的头搂在怀间。一个笨女人用了个笨方法,心疼她的男人。
  生平第一次被骂笨,霁宇想笑,却笑不出口,她的疼惜那么明显,明显得他好心动。
  “我在医院醒来,秋姨坐在我身边,她把她和父亲的故事告诉我,说她想带著一身罪恶远走高飞,可是放不下亲生女儿,想著留在台湾,能偷看女儿几眼也好。她的偷窥行为被我母亲发现,我母亲一眼就认出她是谁,却没说破。直到病危,母亲将父亲唤到床前,证实了自己的想像,她早猜到秋姨和父亲之间有著某种关系。
  她没哭闹,反而要父亲娶秋姨进门照顾珩瑛,她要秋姨承诺尽心待我,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秋姨答应了,母亲在闭眼前,原谅她与父亲的背叛。“
  捐弃前嫌,多高贵的情操。
  “她只想著丈夫孩子,情愿把委屈咽下。我母亲都能原谅他们了,我还能说什么?”
  母亲和他的笨妻子一样,宁愿自己痛,也不愿意他守出“绝望”,宁可假装慷慨大方,也要成全他的幸福。
  笨,他千挑万选,居然选了个全世界最笨的女生!
  “珩瑛不知道吗?”
  “秋姨想让珩瑛一辈子认定,我母亲才是她的妈妈,她在自我惩罚。要不是她把事闹大,不会旧事重提。”
  “珩瑛知道后,很难过?”
  “她哭了几天,父亲还是决定送她出国,我们找到名医为她动手术,手术后休养一段时间,她会留在美国念几年书。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找到毒害大乖的凶手了。”
  “谁?”
  “秋姨替珩瑛整理行李时,在她的抽屉找到几包老鼠药,和大乖胃里面的残留物一样,对不起。”
  知道凶手,匀悉并不觉得快乐。“事情过去了。”
  “匀悉,懂了没?我和珩瑛是亲兄妹。”
  “对不起。”她应该弄清楚的。
  “你是该说对不起。你有事不找我帮忙,居然推开我,我很生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怎能分飞?
  “对不起。”靠上他的胸口,早说了对他和珩瑛不在意,却是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不在意。
  “知不知,你失踪我多著急?你怎能给我一份莫名其妙文件,什么遗嘱、什么离婚证书?天,匀悉,我要你听清楚,别再管狗屁约定,我没有女朋友,我不想和你离婚,我要你记得,我爱你、要你,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准一脚把我踢开!”他越说越激动。
  “对不起。”她听得好心酸,离开纯属不得已呀!
  “如果病的是我,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财产转移到别人名下?是不是要把我丢到山中小屋,不肯再爱我?”
  他相信她不会这样对待他,却会这样对待自己。
  “对不起。”环住他的手臂紧了紧。
  “你会因为我病,就不看我、不理我、不碰我吗?”她却不准他看她、理她、碰她!霁宇想吼叫,十日的心焦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在他怀间哭倒。
  她的哭泣浇熄他的怒气,深吐气,抱紧她,霁宇发誓,这辈子,谁都不能将他们分离。
  从这天起,小屋多了个男主人,他不回公司了,只透过视讯会议做重大决策,并且在他决策时,员工总会看见他身上挂了个熟睡的小女人。
  八个月过去,霁宇的希望一次次落空。
  他们找不到合适的捐赠者,而持续的化疗让匀悉抵抗力降到最低。
  常常,她高烧不退、她呕吐、她的手臂布满青青紫紫的药物残留,好几次,她痛得想放弃,是霁宇的坚持让她撑过一回又一回。
  她体力很差,她知道自己机会不多,这回侥幸度过,不见得下次能得到相同的幸运,只是啊……她看不得他难过……
  霁宇变得暴躁易怒、紧张兮兮,他极度不安、彷徨忧郁,尤其这几天,匀悉睡眠时间超过四分之三。
  成天,他抱著匀悉四处走、喋喋不休,他说东说西,就是绝口不提她的病,他假装他们正在度假,假装假期结束后他们将整装回台北,开始忙碌的下半生。
  他说他要忙事业,她得忙著生小孩,他认为独生子孤僻,逼著她答应,一口气生四个小baby,反正他别的本事没有,精虫品质世界第一。
  她笑著答应了,她是独生女,知道独生女多寂寥。
  他答应她,在五十岁之前,带她环游全世界:她同意他,睡前为他演奏一曲音乐;他学著欣赏杨培安,她试著爱上凤飞飞;他唱“我相信”,她哼几句“女孩,为什么哭泣”。
  午后,他坐在树下,怀里的匀悉睡得不安稳。
  又作恶梦?
  最近她常作恶梦,醒了,问她梦见什么,她总是摇头,摇头摇头,摇得他满肚子火,又舍不得对她发作。
  “匀悉,醒醒。”他推推她,企图将她唤醒。
  猛地,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看得见,松口气。幸好,她还在,没有死去。
  “告诉我,梦见什么?”
  浓眉在额间打上死结,他再受不了了,受不了她什么都不说。
  “不准摇头,不准说没有,这次,我一定要知道你梦见什么。”他说得斩钉截铁。
  “只是梦……”她何苦拿一个梦来吓他?
  “就算只是一个梦,我也要知道内容。”他是发拗的野牛,谁也别想说动。
  她叹气,碰碰他的脸。
  “我梦见你在哭。”
  梦里,他拥著她,她长眠、他落泪;她远行、他放手不甘心……那雪呵,一阵阵冷了他的心,他的泪再暖不了她的知觉。
  “我为什么哭?”
  “你失去我了。你的眼泪教人心痛,我不想这样的,不想你的生活因我,变得一团糟。你不来找我就好了,我别要求你当我的新郎就好了,我……”早知道今日,当初何必多事。
  “谁说没有你,我就不会一团糟?没有你的人生是遗憾缺陷,我要你在我的生命里,不准偷跑放弃。我将尽全力在世界各地寻找合适的骨髓,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有你在我身边,让生活更加新鲜,每一刻都精采万分……”
  说到最后,他唱起“我相信”,现在的他需要很多的“相信”来告诉自己,他们的明天在、希望在,他们的未来不是水中幻影,而她,有机会和他一起站在舞台中间。
  “我早说你会爱上杨培安。”她虚弱笑笑。
  “我爱你,爱上你爱的杨培安、长笛、大乖和兰阳舞曲,我爱所有你爱的东西,所以请你热爱自己的生命,因为我爱它,和你一样多。”
  “你现在这样子……我怎离去……”
  她知道希望渺茫,八个月,那么长的时间都找不到合适骨髓,“相信”之于她,变得困难。
  “不需要担心这问题,因为你不会离去。”
  俯身,他在她额间印上亲吻,那不是一个吻,而是他的心呐,他要她感受他的生命力,要她深深了解,他的生命因她存在定义。
  “可不可以……我们订新契约,像以前一样?”
  “你没有第二个鼎钧可以给我。”他拒绝。
  匀悉苦笑,知道霁宇不想谈,可再不谈,恐怕没时间。“我还有很多钱。”
  “我对钱不感兴趣。”
  “你辛苦工作,不是为钱?听听我嘛,我不会害你,干嘛拒绝得不通情理?”她哀求。
  他沉默。
  她擅自将他的沉默当成同意。
  “我会努力活下去,倘若上帝太爱我的话,我也没办法,谁教我是天生的天使命。”她试著轻松。
  “你变丑了,上帝看不上你。”他在赌气。
  她笑笑,“因为爱你,再痛苦的治疗我都会忍受;因为心疼你,我甘愿吞下一堆养生食品;因为舍不得你,即使机会渺茫,我仍对明天抱持希望。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帮我几件事?”
  “说。”他的回答勉强。
  “以后,帮我养一只狗,取名字叫作大乖。”
  “为什么?”
  “我喜欢听你喊大乖的口气。”
  “没问题,我现在就养。”她爱听,他就天天喊。
  “替我找一个像我这么爱你的女人,试著疼她,像疼我一样,试著爱她,比爱我更多一点,然后生个像你的儿子,生个女儿栽培她念音乐系。”她要找很多事来麻烦他,让他忙到没时间伤心。
  “办不到。”一口气,他否绝。
  不管他的否决,匀悉往下说:“你要把男孩子教得顶天立地,努力栽培他当接班人,爸爸的鼎钧不能结束在你手里,我要它一代一代传,传到变成商场奇迹。”
  “你没听说富不过三代?”
  “我偏要姜家世代富贵仁义,我偏要每一代都有个女儿叫作小乖,我要她学音乐,学善良体贴。”她明白自己有权耍赖,尤其在他面前。
  “办不到,除非这个小女儿由你来生。”他的固执天下皆知,他从不和谁谈条件,就是面对死神也不妥协。
  “我来不及生了。”
  好愿意啊,她愿意生一个像他的小男生,天天搂他亲他,假装他分秒在自己身边。
  “谁说?我今晚开始努力!”霸气的吻封上,霁宇封住她的无理要求。
  吻她同时,两颗泪珠滑下,豆大的泪滴满载无奈。
  抱她紧紧,他但愿将自己的生命灌注到她身体里。他无能为力了……首度,他恳求起不科学的老天爷。
  求求您,别让她死去,让她平安活下,他愿意减去三十年阳寿命,换得十年比翼。
  他的吻辗转缱绻,他的热切传进她的心,毋须言爱,他的爱分分明明。
  她尝到咸咸的滋味,这个昂藏男子呵,他比谁都骄傲、比谁都勇敢的呀……吐气,她又累了,半眯眼,无数个怎么办系上心田,这个固执男人呵……
  “又想睡了?”
  她睡的时间比清醒多,教他来不及说的话,压得满心满口。
  霁宇亲亲她的额、亲亲她的眼帘……真的要放弃了?他不要,他还想坚持,坚持他们共同走的路……
  这天晚上,她吐得连墨绿胆汁都翻了出来,耳膜鼻腔血流不止,他频频为她拭去鲜红,她还硬挤出笑容,然后,忍不住了,双双泪眼相对。
  她无言望他,不说话,却比说话更教他难受,他知道自己的坚持让她好疲惫,知道抢救只不过是拖延时间,但他怎能怎能放手?这一放手就是……天人永隔……
  结局(一)
  三年后,春天在姜家庭园流连。
  院里开满紫薇和玫瑰,刚满周岁的小男孩爬在铺了垫子的草地上,两旁,爷爷奶奶、父母亲和徐秘书、管家园丁围成圈圈。
  这是抓周典礼,垫子那端摆了钢笔、计算机、乐器、玩具……
  “小宇,抓计算机。”
  这是爷爷的愿望,他希望小宇成为精明商人。
  “小宇,摸摸小提琴。”
  这是奶奶的声音,她认为就是要当精明商人也该有艺术气息。
  “钢笔好,抓钢笔拿诺贝尔奖,不让李远哲当台湾的唯一。”徐秘书也有意见。
  汪汪。
  德国牧羊犬踩在一张写著“总统”的卡片上面,总统的儿子叫王子,总统的女儿叫公主,总统的孙子叫金孙,总统的狗狗叫什么?叫金狗啦!它爱当金狗,所以爪子在卡片上面撩撩抓抓,引诱小主人来拿。
  “加油、加油!”
  霁宇和匀悉大笑拍手,酷酷的儿子看著一堆人,没有表情,在中途转弯,迳自往花墙边爬,这个难估算的男生,和他老爸一样难搞。
  抓周失败,霁宇不死心,要把儿子再抱回来抓一次,第二回,他打算直接把他送到计算机前面,不抓的话,就罚他三餐没牛奶喝。
  霁宇大手一捞,捞起儿子,却在抬头时发现大门前站著一对男女。
  “珩瑛!”匀悉比他更先出声,跑到门边,打开大门,张扬著笑靥问:“你什么时候回国?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珩瑛有几分尴尬,她听母亲说了,匀悉为了她的谎言,独自忍受病魔、远离家园,知道匀悉熬了十六个月,才等到骨髓移植,她知道这段过程漫长得让霁宇哥和匀悉几度放弃。这些“听说”折磨著她的心,她错了,错得离谱。
  “大嫂。”艰难地,她出口唤匀悉。
  “小姑,欢迎你回家。”匀悉抱住她,不需道歉、不需提从前,他们是一家人啊!
  “这些年在国外,吃了不少苦,让我知道自己有多肤浅。”独立生活教她彻头彻尾改变,她再不是唯我独尊的姜珩瑛。
  “很好,你长大了。”霁宇加入话题。
  “霁宇哥哥。”走到霁字面前,她深吸气。“对不起,我错了。”
  望过妻子,匀悉都不计较了,他怎能在乎?何况,珩瑛的骄纵他必须负责任。
  “过去了,不提。来,小宇叫姑姑。”他逗儿子说话,在他眼底,一岁的儿子十八般舞艺样样全,要求他开口叫姑姑,不过分。
  “他长得好像霁宇哥。”珩瑛说。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珩瑛身后站了一个男人。
  “我儿子当然像我,要是像你身后的男士,我就要和你大嫂关起门好好讨论了。”他笑答。
  “他叫纪尔翔,是个医生,在美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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