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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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奇才-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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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快三个月了,还是头一次有教授发表声明,请听课的人进行反驳的。

    祝庸之上课与其他党校教授最大的不同,就是喜欢和学员们互动,在讲台上讲着讲着,会冷不丁提出一个问题来,甚至点名要学员来回答,让听课的人不得不跟着他的讲课思维走。

    当然,大家愿意听祝庸之讲课,并不在于他讲课的生动有趣,更在于他讲课有思想,有观点,有分析,有批判,这样的课一讲出来,学员们听着听着就会感到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淋漓痛快。

    祝庸之开篇第一句就是一个问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请问,这句话是谁说的?”

    大概是黄平的秃脑袋比较显眼,祝庸之先点了他来回答,黄平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呢,你知道吗?”祝庸之又问坐在前排的季萍媛。

    季萍媛脸一红,说:“好像是一个七品芝麻官说的。”

    温纯举起手,回答说:“明朝清苑县知县唐成。”

    “好。”祝庸之点点头,又严肃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在座的各位搁在那个朝代,大概也就是一个七品左右的芝麻官吧。我请问,如果你们不当官了,回家卖红薯能养活一大家子吗?”

    底下一片哄笑。

    祝庸之这次没有点人来回答,而是说:“我想大家的哄笑已经回答我了。卖红薯不是你们的专长!这好比我老夫子当不了官,只能在这里跟大家磨嘴皮子挣口饭吃,课讲得不好,大家把我轰下讲台,我就没有饭吃了。同样,当官是你们的一个职业,所以,你们必须把官当好,否则早晚会被轰下台去,砸了自己的饭碗。”

    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祝庸之的声音在回荡,时而轻缓如清风细雨,时而急促如暴风骤雨。

    祝庸之首先论述了县官们的特殊性,他说:

    “县为国之基,民乃邦之本”,从秦设立郡县制以来,县,在中国一直是独特而重要的区划。相对于中央来说,县是最完整的微观国家;而相对于社会来说,县又是离其最近的现实国家。

    在民间,你们常常被称为“父母官”,这个叫法似乎有违“人民公仆”的官方定义,但是,从某个意义上来讲,也折射出你们身上所承担的现实社会责任。你们的所思、所想、所为,关乎一方经济社会发展,更关乎一方百姓福祉,也关乎党和政府的形象。

    祝庸之幽默风趣的开场白一下子吸引住了在座所有的听课者。

第353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郡县治,天下安。县处级官员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职位,也是当今承担责任最重、工作最辛劳的人群,你们才不愧为共和国的脊梁。”祝庸之列举的数据翔实,事例典型,充分论证了县处级官员的重要地位,描述了他们“在其位谋其政”的酸甜苦辣,一下子拉近了与听课者的心里距离。

    说到县官们的难处,祝庸之几乎点名道姓在举例证。

    祝庸之一会儿说蔡文志“到上面跑项目,对方说喝一杯酒给10万元,他一口气连喝了28杯。酒后到医院打吊针折腾了一个晚上,最后答应的资金还是只到位了一半。”

    一会儿说李喜良“为了应付来自上级部门的领导和各种名目的检查评比,马不停蹄奔走于一个又一个晚宴,陪领导喝酒吃饭,一个晚上竟然陪了8顿饭,喝的酒自己都数不清多少了。”

    在临江市县官当中,流传着这样一个形象的比喻:“县委书记碰到一件难事,去市里找领导,人家说你是一家之长,谁的孩子谁抱走。回来找县长,人家说你是书记,你都办不了,我更办不了。回家跟老婆孩子说,老婆说你整天不回家,一回家就说工作,出去!”

    当祝庸之把这个笑话讲出来,全场又是一阵哄笑,笑得很开心,也很无奈。

    等大家笑声住了,祝庸之又举了一个例子:“一位县委书记来省委党校报到学习,进了他的宿舍,突然发现行李怎么没了?你们猜猜是怎么回事?”

    课堂上议论纷纷,说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可祝庸之一直在摇头。

    到最后还是祝庸之解开了谜底:“这位县委书记下了飞机直接就打车来了党校,他没有养成自己取行李的习惯,他养成了被伺候的习惯。”

    全场哗然,这可能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是,仔细一琢磨,完全反映了某些官员的实际心态和状态。

    “我们的有些干部,讲政策不如上访户,**律不如钉子户,讲经济不如个体户……这样的官员,是不是该砸了他的饭碗?”祝庸之话锋一转,又通过一系列的现象论述了官员德才兼备是“精品”,有德无才是“次品”,有才无德是“危险品”。

    “喝酒要讲酒品,下棋要讲棋品,做人要讲人品,为官就要讲官德。”从酒桌到棋盘再到官场,祝庸之娓娓道来,令人深思。

    “官德正,则民风淳;官德毁,则民风降。上梁不正下梁歪。”祝庸之引经据典,借古喻今,发人深省。

    课间休息的时候,温纯走到讲台边,与祝庸之握手问候。

    短暂的课间休息之后,祝庸之突然提高了声音,讲到了**。

    “讲官德,不能不讲官员的**。前面我们讲了,当官是一个职业,而如今,这竟然成了一个高风险的职业,我们的官员,竟然成了一个高危人群。这说明,**已经不是个别人的事了,而是群体性**,制度性**。”

    祝庸之一针见血地指出:

    中国最大的**是干部的**。官场的“潜规则”告诉官员们:职位越高越安全,于是为了上升到更高级别的位置,有些官员不再注重官德修养和能力培养,而是官官相护,官企勾结,在失去监控的灰色地带尽可能的积累财富,为买官积攒资本,形成了“有钱的会有权,有权的会很快有钱”的恶性循环。

    祝庸之这些大胆犀利的话一说,教室里顿时没有了声音。

    “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说明,正人君子也是喜欢钱财的,但是,这钱财要来得堂堂正正,你才能取得名正言顺。”祝庸之一一列举已经披露的**案件和一个个贪官的可悲下场,真可谓是语重心长,仿佛一个长者在与大家交心谈心。

    “我听说,进修班原本安排是要去国外考察的,有没有这回事啊,丁校长?”祝庸之问坐在后面听讲的丁浩。

    丁浩回答说,有的,根据市委领导的指示,现在改为去井冈山接受革命传统教育。

    “看看,以学习考察为名出国旅游,这就是一种群体性**。”祝庸之毫不客气地,一点也不顾及主人的面子。“我倒是有个建议,井冈山也别去了,不如去参观一下监狱,让深陷囫囵的官员们现身说法,教育意义肯定大于去看朱德当年的那根扁担。”

    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声,但很快就止住了。

    讲课还在继续进行。

    祝庸之扳着手指头给大家算了几本帐。

    “一是政治账,一旦撂倒,政治前程葬送,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这些,用多少钱也买不回来了。二是经济账,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不仅非法所得要没收,也将失去已有的政治和生活待遇,甚至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三是自由帐,整天提心吊胆,进了监狱,失去了自由,没有一个贪官不觉得是亏大了。四是亲情账,老婆孩子且不说,最受打击的是年迈的父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比比皆是。五是名誉账,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就算是出来了,又有何颜面再见江东父老。”

    祝庸之一笔笔算过来,听课的人无不动容。

    课堂上的人,也都随着祝庸之一起用心在计算。

    是啊,一个人或者一家人一辈子能花费多少,贪得再多,不敢存银行,不敢高消费,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把祝庸之列举的五本账加起来,搁在心里的天平上掂量掂量,多问几个值得吗!

    课后的讨论交流中,学员们对默默计算的这几笔账记忆得尤为深刻。

    “当然,相对于强大的体制,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是,如果我们的官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够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日积月累地进行改良,就可以推动体制的良性运转。”祝庸之针对不少官员用“大气候不好”来为自己官德失范进行辩护,他大声疾呼:“官德”的养成,需要一个强硬的外部监督和制裁机制。

    祝庸之介绍说,美国1978年出台了《从政道德法》,意大利十几年前出台了国家公务员《道德法典》,中国也需要一部衡量官德的规范法典。

    “讲官德,不讲官员的升迁,那也是自欺欺人。”祝庸之毫不避讳地讲到了官员的升迁:“从目前干部升迁机制来分析,1名公务员从乡科级到县级,再到副省级,平均大概需要18个或明或暗的台阶,就算3年上一个台阶,也要60年。那么,官员们要做的,就是拼命抓住一切机遇,缩短每一个台阶的时间过程,这其中有两条路径,一是,加强官德修养,做出公众和上级认可的政绩;二是,四处活动,跑官买官,钻营投机。”

    祝庸之停顿了一下,扫视了全场,又接着说:“中央一再提倡,选拔任用干部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可我们的有些官员却信奉‘生命在于运动,当官在于活动’,毋庸置疑,某些投机分子通过活动获取了成功的机会。但是,活动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有时候甚至是惨痛的。”

    说到这,祝庸之突然提到了汤如国的名字,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温纯的心也悬了起来,这可涉及到当今市长谭政荣啊!

    “送礼把自己的命也给送掉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官员的悲哀?!”

    祝庸之的声音不大,在学员们听来,却振聋发聩,如雷贯耳。

    “官德修养,最终的落脚点应该是‘人民满意不满意’。”祝庸之认为,这不应该是一句官场上的空话套话,而应该是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的一系列考核指标。

    他建议,应尽快从上到下,建立和完善官员的目标考核体系,具体考核官员辖区内人民幸福感强不强、劳动者的体面是否得到满足、人均收入增长是否和gdp增长同步、社会保障覆盖率大小等等关系民生的指标,并把这些指标与这名官员的升迁挂钩。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官员真正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而谋”,进而“执政为民,取信于民,造福于民”。

    最后,祝庸之用郑板桥的一首诗作为这堂课的结尾:“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讲课戛然而止,继而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祝庸之在课堂上开的一句玩笑,最终并没有改变进修班学员前往井冈山接受革命传统教育的计划。

    周一就要出发了,温纯突然接到由丁浩转达的市委组织部通知,要求他不要随队去井冈山。

    明天上午八点半,市委市政府领导要找他谈话。

    送别了进修班的同学们,温纯的党校学习经历就如此莫名其妙地提前结束了。

    温纯的人生轨迹在党校作了短暂停留之后,又即将开始崭新的更为艰险的历程。

    临江官场历史也随之翻开了新的篇章!

第354章 组织部长的谈话

    南方的春夏之交,阳光普照下的这座城市,与街道上行走的人们一样,充满了一股异样的躁热与驿动。

    早上八点半,阳光很明媚。

    市委市政府大院坐落在青莲江边,背后是繁华的商业区。

    大院里绿树成荫,其中不乏银杏、桂花、罗汉松、红檵木、榔榆、紫薇等多种古树古木,在办公大楼的楼前,是一架茂盛的紫藤,枝繁叶茂,密得几乎不透阳光,弯弯曲曲地生长上去,一串串果荚垂下来,毛茸茸煞是可爱。

    温纯走过紫藤长廊,步入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大楼。

    办公大楼的人们刚上班,来来往往,楼上楼下的跑。

    市政府的大楼温纯并不是太熟悉,他只是陪着席菲菲来做检讨来过一次。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明显不同,刚进大楼,市委组织部部长李开富的秘书就迎接了过来,说李部长正在办公室等着。

    进入李开富的办公室,秘书给温纯倒杯水后,就出去了。

    李开富五十上下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当,所以看上去显得更年轻一些。

    李开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透过眼镜片望着走进来的温纯,脸上带着一丝让人揣摩不透的笑容。

    这也是一个组织干部应有的招牌表情,面对下属的时候,既不能让他觉得太高不可攀,也不能让他觉得太易于亲近。

    “坐。”李开富的手象征性的一比划,温纯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只坐了沙发的一个边缘,身体微微向前倾着,这也是一个下属面对领导的招牌坐姿,这样即使坐下了,仍旧保持着一个毕恭毕敬的状态。

    客套话寒暄过后,转入谈话的正题。

    “小温,党校进修班的学习马上就结束了,市领导非常关心你啊。你是我市最年轻的县处级干部,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我们知道,望城县需要你,但是还有更重要的岗位也需要你。”李开富不紧不慢的说道。

    市委组织部长对一位副县级干部如此客气,这实在是太少见了。

    温纯立即回答:“李部长,谢谢您和组织的关心。”

    李开富微笑点头,说:“好,好。”

    温纯的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李开富所说的重要岗位会是什么位子?

    接到通知之后,温纯就意识到了应该是工作安排的事,而且还一定比较急,否则,应该会等着党校学习正式结束之后再找谈话。

    难道真的是要调市纪委吗?最近市里反**已经采取了不少的行动,事情繁杂,人手不够,会不会是有什么比较棘手的案子需要人立即到位呢。

    他很想给席菲菲打电话问一问,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领导不说的,就不该问。

    这个规矩,温纯还是懂的。

    李开富很满意温纯的反应,领导在安排下属职位的时候,最需要看到的是,下属急切想知道结果的那种期盼和激动。

    按照李开富的理解,组织部是管官帽的,而官帽的资源并不是无限的,每个人都想当官,所以一定要把官帽留给那些最热衷、最期待的人。

    如果一个官员在组织部门的领导面前,表现不出对官帽的兴趣和追求,这个官员要么是城府深不可测,极其阴险;要么是甘于平庸,碌碌无为。

    “小温,感觉有点突然吧?”李开富又问。

    “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温纯飞快的说了句套话,然后才又说道,“李部长,请您放心,不管您把我放到哪儿,我都一定把工作干好,给您争气。”

    这种话要说得干脆利落,否则就有溜须拍马虚情假意之嫌。

    果然,李开富很满意,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小温,组织上有意让你去城建局做副局长。”

    李开富的声音不大,可是温纯却好像平地里听到了一声惊雷!

    城建局副局长!

    这可是很多官员梦寐以求的好职位。

    温纯有点儿发懵,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在昨天晚上想到过很多种可能,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安排去城建局。

    在望城县,温纯分管交通建设,知道城建局在地方政府中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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