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龙苦笑了一下,说:“小范,下级服从上级,这是组织原则嘛,市里领导这么安排自然有他们的理由,我们做下级的就不好想的太多了。温纯能调到城建局来,说明他受到市领导的看重。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和市领导的要求保持一致,否则的话,可能就有麻烦了。”
宋飞龙的话说得很含糊,其中不断在暗示温纯是市领导安排过来的,他也是很无奈,同时也是告诫范建伟要以大局为重,服从市委的安排,好好支持温纯的工作,不要给他惹麻烦。
范建伟听出来了,宋飞龙对温纯的到来也有不情愿的一面,只是碍于市领导的情面,只能把摆出一副重用温纯的姿态来。
范建伟明白,温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没有宋飞龙的支持,凭他一己之力,他是扳不倒温纯的。
“局长,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但是,如果谁要给局长惹麻烦,我范建伟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范建伟的表态恰到好处,既同意暂时不去找温纯的麻烦,又表达了对宋飞龙的忠心:如果要对付温纯的话,我可以赤膊上阵。
“好,好啊。”宋飞龙很满意地微笑点头。
在没有摸清温纯的态度和立场之前,宋飞龙觉得有必要保留范建伟这颗棋子,如果温纯实在不肯就范的话,到时候再来利用范建伟整温纯,那就只需要稍稍给个暗示就够了。
从宋飞龙的办公室出来,范建伟心里踏实多了,他出门的时候,毫无目的的回头看了看,却看见高琼从侧门溜进了宋飞龙的办公室,范建伟的花心一下子被触动了,他径直上了四楼,在人事处的门前停了会儿,轻轻地咳了声。
接着,他听见里面也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这是他和周玉静之间的信号,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人知道。
范建伟推开门,周玉静已经站在门口了。
“不是在和局长谈话吗,怎么跑上来了?”周玉静上前用手环住了范建伟的脖子。
范建伟低头亲了下周玉静的嘴巴,说:“跟局长谈完了,我就来找你谈了。”
周玉静脸一红,嗔道:“哼,就知道贫嘴。两个星期了,也没见你个人影。”
自从得知温纯要来之后,范建伟一直在忙着打探消息,琢磨对策,根本没有动周玉静的心思和心情,现在得到了宋飞龙的暗示,又被高琼的举动撩拨的心里痒痒的,就跑到人事处找周玉静来了。
周玉静今年刚到三十,老公在县里挂职,还没有要孩子,平时就一个人。
办公室同时也是周玉静的午休室,她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很精巧的屏风,上班的时候立在旁边,可以当着一个装饰,午休的时候就拉开,在沙发上铺上干净的床单,就成了一张床了。
对于这床单的气息,范建伟也是熟悉的。
不过,办公室毕竟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一般情况下,范建伟也是在午休或者下班之后才会溜进进周玉静的办公室,今天有点兴奋过头了,正上班的时候也摸了进来。
范建伟用劲抱了下周玉静,又回头看了看门锁好没有,然后回过身,开始又撕又咬。
周玉静的脸红扑扑的,这是最让范建伟动心的。
家里的黄脸婆实在是没有情趣了,晚上躺在一起偶尔擦出点火花,在范建伟看来,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太他妈的没劲儿了。
他觉得,三十岁的女人正是最好的时候,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鲜嫩多汁,可是必须马上吃,如果不赶紧吃上一口的话,也许到了明天,水蜜桃就要开始慢慢老化、腐烂了。
是不是一切事物都是到了临界点才最迷人?
但是,老婆和周玉静,同样都是这个上下年纪的女人,差距怎么这么大捏?
周玉静假意推了范建伟一把,说:“正上班呢,别乱来啊。”
“嘿嘿,怕什么?局长那边估计也地动山摇了。”范建伟手在周玉静的身上乱摸,有些日子没沾腥了,他是真有点馋了。
“伟哥,你别乱说,嘻嘻,他们……”周玉静又躲又推的,撩拨得范建伟更是急火攻心。
两个人拥扯着正准备朝沙发上倒下的时候,范建伟的手机响了。
第378章 疑窦丛生的报告
打来电话的是大通公司的廖国凡,他说好久没有和范局长一起坐坐了,听说西郊新开了一家驴肉火锅点,请范建伟出来尝尝鲜,然后找地方活动活动。
廖国凡所说的活动,范建伟当然清楚,不是打牌就是泡妞。
范建伟觉得,手机铃声肯定传出去了,再和周玉静纠缠下去,说不定就撞上谁来敲门,那就解释不清了。
何必呢,现在把精力发泄完了,廖国凡安排的活动岂不是活不动了。
范建伟松开周玉静,开门出去了……
周五的上午,城建局办公大楼里洋溢着久违的热闹气氛。
当然,这种热闹并不是因为马上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而是在一个长期相对沉默的环境中,突然增加了一些动荡的因素,每个人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就干部们而言,温纯的到来,带来了升迁的希望,那些不被重视的人渴望打破已有平衡格局,那些颇受看重的人则在蠢蠢欲动。
男人们都容光焕发、衣着笔挺,高谈阔论,交谈着周末准备去哪里活动。
女人们经过一周的劳累,也需要精心的护理滋养,她们议论的多是商场、衣服和孩子。
按照高琼开玩笑的说法就是,局里新来了一个单身帅哥的副局长,男男女女们都开始讲究外在形象了。
温纯刚来,没有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变化,他得抓紧看从宋飞龙那里拿来的文件,中间有些技术参数和经济指标方面的细节看不太明白,专程去问过宋飞龙。
温纯端着文件夹站在宋飞龙的办公桌旁,很认真地说:“局长,这两个文件,我不太了解背景,一时还真拿不出什么意见来。”
宋飞龙抬头看了看,说:“小温,在其位谋其政,你已经到了城建局,又兼着重点办的常务副主任,你不签署意见怎么行?小温啊,搞建筑我是外行,你可是专业出身,在我面前可用不着谦虚哟。”
温纯的脸微微热了一下,感觉宋飞龙在工作上还是不留情面的。
看起来亲自迎接也好,给车给房也罢,私底下讲感情,桌面上的事,是不能打马虎眼的。
无奈之下,温纯只得说:“局长,我不是谦虚,确实是对方案论证报告中技术参数和经济指标方面,还没搞太清楚,所以过来请教一下。”
宋飞龙笑出了声,说:“方案论证这些前期工作都是建伟同志张罗的,细节上我说过了我是外行,你问我,我也说不太清楚,你可以和建伟同志沟通一下。小温,这两个文件你抓紧看,骆副市长已经问过几次了。”
温纯哦了一声,说:“局长,这么急啊?”
宋飞龙说:“你看看日期就知道了,这两个文件在我们局里已经压了十来天了,再不报上去,真要挨板子了。”
温纯答应了一声,出来想找范建伟,可是,他的办公室门紧锁着,又去问了高琼,高琼摊着手说,领导们出门办事,没和办公室打招呼,我也不好问哪。
无奈,温纯只得回了办公室,仔细翻阅文件,但是,在从容不迫的公文里,看不出太多的头绪来。
荷花区打来的请示报告说: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和部署,荷花区正在大力推进交通建设,九里湖大桥是我区首座城市公路特大型桥梁,该桥建成后,为带动全市经济发展,拉动区域经济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随着与之相连接的高速公路通车,特别是近年绕城公路开通之后,九里湖大桥已造成交通拥堵,构成安全隐患,且影响周边城中村改造和投资环境的改善。
经区委、区政府慎重研究,建议拆除九里湖大桥。
结尾说,请市政府批示。
温纯特意留意了一下骆建川批示的时间,正好是精华教授给市委中心组上课之后的第二天。
温纯对荷花区的这个文件难置可否。
荷花区是临江市近年来着力打造的经济技术开发区,临江的港湾要扩建深水港,临江机场也正在扩建,靠近九里湖区域正在建设电子工业园区,九里湖大桥作为一个交通瓶颈,与荷花区的发展规模和速度严重不配套,近一两年来,受到了社会各界广泛的质疑和诟病。
解决九里湖大桥拥堵的呼声一直都有,去年的人大政协会上,不少的代表委员也就此提出过多项议案,新一届市委市政府班子把解决九里湖大桥的拥堵问题列为了本届政府向市民公开承诺的十件大事之一。
只不过,在“精华教授”冯天佑的讲课之前,荷花区和城建局等相关部门不敢就具体方案提出意见,直到中心组学习讨论上认可了冯天佑提出的拆除意见,荷花区才正式向市里提交了拆除九里湖大桥的请示报告。
如此看来,拆除九里湖大桥倒有点迫在眉睫的意味。
温纯回到办公室,不动声色地继续看文件。
荷花区请求拆桥的请示报告,骆建川在上面的批示是“请城建局尽快拿出具体实施方案”,这暗含的意思基本上等同于“同意”。
这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重点办都成立了,谁再提反对意见,岂不是明着和领导对着干吗?
从精华教授冯天佑,到城建局长宋飞龙,再到常务副市长骆建川,再到市长谭政荣和市委书记林亦雄,自下而上众口一词,拆桥的意见已经是很明确的了,几乎到了众口铄金的程度。
但是,既然意见这么统一,为什么要压这么长时间呢?为什么等到自己上任之后又突然逼着要赶紧签署意见呢?
按照常理,特大型桥梁的设计寿命一般应该是五十年,学建筑的温纯不可能不明白这个常识,九里湖大桥刚通车了才几年,却迫不及待地要拆除重建,这从经济上来讲是极不正常的,怪不得财政方面的专家要持不同意见。
这样换个角度来思考,温纯就明白了,九里湖大桥通车的第二年,拥堵问题早已暴露无遗,为什么没有人敢旗帜鲜明地提出拆除的建议呢?因为谁也不愿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第379章 一团和气的虚心请教
现在,拆与不拆似乎已经没有争议了,但是,最终却要城建局来向市里提出建议方案,说得简单直白一点,就是要温纯这个重点办的常务副主任最先签署意见。
搞清了问题的实质,温纯陡然感觉责任重大。
沉思了一会儿,温纯把以城建局名义草拟的《九里湖大桥拆除重建方案及专家评审意见》拿出来仔细阅读。
这份文件实在写得过于粗放,仅仅只介绍了整体拆除重建和局部拆除扩建两个方案,列举了评审专家的人数,多数的专家赞成整体拆除重建,然后是城建局的结论性意见。
为什么没有技术经济性比较的数据呢?
是范建伟疏忽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进行过技术经济论证?
温纯从中意识到九里湖大桥的拆除重建有点扑朔迷离,而且越想感觉越别扭,这会不会一个刻意的回避?
正琢磨不透的时候,高琼敲门进来了,她说,范局长已经回来了。
温纯偷笑了一下,他非常清楚,范建伟心存芥蒂了。
按官场不成文的规矩,同级别领导之间要讨论工作,排名靠后的应该主动到排名靠前的办公室去,范建伟回来了,明知道温纯在找他,却并没有到温纯的办公室来,而是让高琼来通知温纯,这其中的用意是,你温纯如果主动到我办公室来,算是你自认低了一头,如果你摆架子不过来,我范建伟作为你的师兄就可以借机发飙了。
对于范建伟的这点小伎俩,温纯自是心知肚明,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去敲范建伟办公室的门。
范建伟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相对安静一些。
温纯走过去的时候,还和在前面办公室里坐着的马洪敏和程祥斌热情地打招呼。
范建伟已经听出了温纯的声声,却没有起身去开门,而是故意坐在椅子上没动,假装着在接电话,等到温纯又重重地敲了几下,才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谁呀,进来吧。”
范建伟的目的是想让隔壁办公室的马洪敏和程祥斌听见,别看温纯势头猛,在城建局他还得让我几分。
温纯推开门,大声说:“呵呵,师兄,你可是忙得很啊,我向宋局长汇报工作都好几次了,就是你忙得不见人影呢。”
温纯这话像是调侃,也是绵里藏针:宋飞龙我还能见着几回,你范建伟未必比局长还忙吗?
范建伟装着才看见温纯的样子,连忙站起身来,捂着电话对温纯说:“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办公室的高主任呢。”
范建伟伸手示意温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自己还在继续接打电话,云山雾罩地对着话筒说了几句,然后不耐烦地说:“这事不归我管了,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说完,气呼呼地把话筒撂下了。
范建伟先不看温纯,而是用一只手掐着额头,沉默了那么半分钟,然后猛然抬起头来,说:“这些个鸟人太烦人了,太烦人了。”
温纯问:“怎么了?谁呀?”
范建伟作苦恼状,说:“还能有谁?大通公司的廖国凡。对了,这人上回在‘清远名胜’你见过的,他说这次九里湖大桥拆除重建,想参与一下,每天没完没了地打电话,你说烦不烦?”
温纯笑着说:“烦,当然烦。那你怎么跟他解释呢?”
“我能怎么解释?我跟他说,这事不归我管了,以后别再来烦我。”范建伟说到这,突然坏坏地一笑,又说:“对了,我应该告诉他,这事归你管了,让他天天来烦你。”
温纯笑道:“哈哈,师兄,你饶了我吧。”
范建伟也笑了,他问:“不说他了。师弟,有事啊?”
“哈哈,”温纯笑呵呵地在范建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这是宋局长让我看的两份文件,前期是你老兄经办的,有些背景和数据我还不是很清楚,特来向师兄请教。”
“哦。”范建伟看都没看文件夹,而是往椅子背上一靠,不冷不热地说:“师弟,局长交给你办的事,我怕是不好说三道四吧。”
温纯笑笑,把文件夹推到了范建伟的跟前,说:“师兄,你不要保守嘛,我初来乍到,不懂的地方多着呢,你就是再忙,我也是要经常来打扰的,再说了,我这也是奉局长之命而来。”
官场斗争的原则是,暗地里可以下刀子,但表面上还应该保持一团和气,谁要是不遵守这个原则,那就是故意给领导难堪了。
温纯的话不软不硬,范建伟的姿态也拿足了,便拿起文件夹看了一下。
“呵呵,你说的是九里湖大桥方案的事啊。你什么意见呢?”范建伟欲擒故纵。
温纯故意含含糊糊地说:“我刚刚来,对局里的业务不熟,情况也了解得不够,我想还是以你们的意见为准吧。”
温纯的示弱,让范建伟很有点成就感,至少可以自豪地说,在城建局的业务上,他还是很精通,很熟悉的。
范建伟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架势,以教训的口气说:“师弟此言差矣,你是重点办的常务副主任,你不拿意见,别人怎么好替你拿意见呢?”
温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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