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旭一听果然很感兴趣,挑眉道:“倒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妹妹,倒要见识见识。”
郭文云忙一躬到地,“凌兄,你可要给兄弟出口气,兄弟都快叫那小娘皮给欺负死了。你若帮兄弟出了气,回头做弟弟的好好谢你。”
凌阳旭哈哈一笑,“自要讨你的谢,一个小娘皮还不信爷收拾不了她。”
这凌阳旭也是在朝为官的,他是武科举出身,自也不是个蠢的,只是对郭文莺略微感兴趣,想帮着兄弟整治一番出气罢了,倒也没想着在侯府里闹出什么。
可架不住这事无好事,人也没好人,便凭空生出了许多事端来。
傅莹把持府中多年,到处都有眼线,听说郭文云求着凌阳旭帮着收拾郭文莺,不由暗道,自己儿子也是蠢的,怎么能把这事交给凌阳旭?那凌家公子只是爱玩而已,也不是拎不清,最多损郭文莺几句,拿他取个乐子,还真能在府里把郭家女儿怎么着了?
以郭文莺那丫头的本事,还不定最后谁欺负了谁呢,倒是怎么想个法子把这事坐实了才好呢?
最好能坏了那丫头的清白,就算不逼得她自杀,也要一顶轿子给送庙里剃发修行去。最不济也是给了凌阳旭做了妾,郭文莺跟了谁都行,就是不能叫她进了宫。若是嫁给凌家做妾,倒也不失个好法子。
她心里琢磨着,就叫人给郭文云带几句话,随后暗地里安排在府里演一出好戏,她倒要瞧瞧这个郭府大小姐若是被人侮辱了,还敢不敢出来见人?
郭文莺今天一早就不大爱出门,听说郭文云在府里宴客,还请了个戏班子唱堂会。前院里热闹的不行,锣鼓敲的山响,吵得人耳根子疼。
红香最爱看热闹,一听锣鼓响就有些坐不住了,那屁股上跟长了东西似得,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脖子拉得老长往外看着,就差脸上贴上三字:想看戏。
郭文莺见她这样,索性叫她和鸢儿去前面瞧个热闹,这两人都是在外面野惯了的,在府里关了这些日子,怕是早就待不住了。
红香和鸢儿自是喜不自禁,忙道了谢,两人撒丫子就往外跑。
两人走后,郭文莺一个人在房里也无事可做,就找了一本书,随意翻着。这本书名叫《武大郎和西门庆不得不说的故事》,内容大概是武大郎出门卖炊饼,被西门大官人一眼相中,要强带回府,武大郎抵死不从,可架不住西门庆人高马大,竟强迫了他在一个王婆的家里成就了好事。后来武大的兄弟武二来了,西门庆见异思迁,抛弃了武大改为追求武二,武大郎气大伤身,竟给活活气死了。
这本书是红香从外面买来的话本,这丫头最爱看这种稀奇古怪的书籍,除了这一本,还有什么孙悟空爱上女儿国国王,什么曹操强捋了吕布,杀了貂蝉,宋江为了抢扈三娘和卢俊义大打出手,还有贾宝玉和薛蟠有了首尾,气死了林黛玉和薛宝钗。有一些故事都编的都没边了,现代的花边新闻都没这热闹。也不知红香从哪儿买来的宝贝,竟是胡说八道的厉害。别的功能没有,看个乐子笑一笑还是能够的。
她正读到西门庆和武大郎在屋里偷情,被潘金莲看到,大嚷大叫,被西门庆一顿老拳打到床底下的时候。突然听外面丫鬟喊道:“大小姐,大少奶奶来了。”
没想到这会儿李氏会来找她,她忙合上书,压到枕头底下。
这会儿李氏已经走进来,一进门便笑道:“小姑在干什么?”
郭文莺笑笑,“闲来打发时间,看看话本子。”
李氏立时很感兴起,“没想到小姑也喜欢看话本,我那儿倒是有一些,可以借给小姑看看。”她说了几个名字,听着倒也正常,不像红香买的这么离谱。
郭文莺道:“我也是无聊,平日里倒不怎么看。今日出不得门,打发下时间。”说着问她道:“嫂嫂怎么有空上这儿来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撞破
她思量片刻,便道:“这位公子,此处是侯府内院,还请公子移步别处,免得被人当成登徒子就不好了。”
凌阳旭挤挤眼,“便是登徒子又如何?小娘子长得美貌,还不兴叫人看看吗?”
郭文莺磨了磨牙,她是真不喜欢这种流气的人,受了封敬亭几年的荼毒,早就受的够够的了。何况封敬亭虽无赖,却还不恶心,这人自诩风流的模样让人看着真有点想吐。
她道:“公子若不肯移步,就请让开。”
她不敢再这儿留下去,这会儿也没心情等李氏了,绕过他的身子就要走。
凌阳旭嬉笑一声,“小娘子别急,咱们还有话说呢。你倒说说看,你是怎么把那个哥哥打的?”
“你要试试?”郭文莺对他展颜一笑,这一笑真好似三四月的娇花,艳丽盛放。
凌阳旭看得一滞,暗道,郭文云真是说对了,这小娘们长得当真好看的很,跟她一比,他府中那些妻妾,顿时味同嚼蜡,寡淡无味了。
想到郭文云说的话,不觉心中一热,郭文云说自己这妹妹还没许人,言语间倒有意想许他做妾。这么漂亮的小娘们,性子又这般火辣,这吃起来的味道定然格外不同。
他今日在席间多饮了几杯酒,也不知怎的,此刻竟觉一股热流直涌到下腹,似乎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越发不能自已,竟想脱光了衣服,给那股热流寻一个发泄口。
他神色恍惚间站起来,对着郭文莺走了过去。
郭文莺正待要说话把他糊弄走了,忽然瞧见他神色不对,一张脸赤红赤红的,呼吸也粗重了,那模样好像是被人下了药。
她暗道不好,跳起来就要跑,可没想到这凌阳旭看着是个浪荡子,身手却很不错,竟然一把抓住她,随后连拖带拉的往卧房里拽。
郭文莺惊骇不已,反身要去打他,凌阳旭见机快,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抱住她的腰,把她整个都夹了起来,像夹只小鸡一样,抛到对面的榻上。
这一幕让郭文莺不禁想起在宁德行辕,封敬亭也是这般对她,可他好歹是清醒着,也好歹会顾一下她的感受。可这个人,因为药物有些失去理智,倒比封敬亭更难缠了。
凌阳旭把她推在榻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急切的在她脸上乱亲着,大掌滑到她身下扯着她的裤子。夏日里夏衫极薄,一时挣不脱,竟被他给撕了个口子。
她心急不已,脑子不停转着想该怎么办?
身边的榻上,除了一个软枕也没什么东西,怀里倒是揣着把火铳,但也不能真的开枪把他给打死了。能入侯府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就算是普通平民,她也不能草菅人命。而且若他身上带了伤,她怎么着也不好撇清关系,更撇不清自己在这儿待过的事实。
这里不是西北,也不是宁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要受人诟病的。
手里握着枪,一时也不敢下手,就在这时突然房梁上传来一声猫叫,还伴随着咯吱吱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只花猫大摇大摆在房梁上走过来,踩在一段横木上,那咯吱的声响正是横木发出的。
或者是房子年久失修,那横木竟是有些摇摇欲坠。郭文莺心念一动,拿着火铳对着横木狠狠砸去,“哐”的一声正砸到横木上,随后轰隆一下,那根木头竟掉了下来,正在砸在凌阳旭的身上。
他被砸的一滞,身子向前趴去,趁这个机会,郭文莺从他身下爬了出来,匆忙整了整衣襟往外跑去。
刚走到门口附近,就听到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似有许多人向这边而来。
这场戏唱到现在似乎也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候,一帮人抓住她和凌阳旭**,自不会放过她。
要么怕家丑外扬给她来个猝死,要么直接送到庙里叫她带发修行,了此一生。最好的结果便是嫁给凌阳旭做妾了,看那凌公子没个正形的德性,也是个酒色之徒,谁若嫁给他也是倒了霉了。
他们计划了这么一场好戏,怕就是为了败坏她,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吧。
她闪身躲进了院中的花丛里,看着傅莹带着一帮丫鬟、婆子浩浩荡荡走来,不由轻叹一声,若是躲得慢点,自己还真是说不清了。
傅莹带着人进了院子,直接往房间杀去,本以为会看见不堪的一幕,却只见到凌阳旭趴在榻上,身上压在一条横木,看着似乎一动不动的。
找人去探了探鼻息,也只是昏睡过去了,她心中奇怪,明明守着的人没看见郭文莺出这院子,她到底去哪儿了?
吩咐人上前把凌阳旭救醒,他本就没什么大事,撒些凉水便清醒许多,睁开眼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似被什么东西砸中,又好像被人给痛打了一顿。
问他发生什么,却完全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进了这院子,后来遇上一个美貌女子,再然后怎么样就不记得了。
郭义显已经在房外站了一会儿,他本是不想来的,只是被傅莹拽着,非说府里闹贼,要他过来探查一番。
此刻听他这么说,忙道:“明明是凌公子在这里,哪儿有什么贼啊?莹儿,你也太小心了。”
傅莹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有意把这事引到郭文莺身上,故意问道:“凌公子,那女子是谁你可记得?”
凌阳旭正想说,忽想起自己从来这院子就透着蹊跷,后来也不知怎么,突然就跟发了疯似地。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想不到里面有问题,更何况让他说,能说什么?自己在这里意图对一个女子不轨,然后房梁上一截横木突然掉下来,砸掉他身上了?这么狗血的事,他自己都如在梦中,说出去谁信啊?
他呲着牙道:“那女子应该是丫鬟之类的,我欣赏园中景色,一时流连误入这房间,好像后来房顶上掉下个东西砸到身上,有些发晕罢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算计
李氏叹口气,“还不是大公子在前面宴客,招了一帮戏子胡天胡地的,嫌我讨他们嫌,把我从东阁赶了出来。我也不爱看他们那些人,就到小姑这儿来走走。”
郭文莺让丫鬟上了茶,两人坐一处说话。
说了半晌也没什么可聊的,闺阁女子见识都浅,所说的无非就是些胭脂水粉,绣花绣线的事,李氏又不爱讲人是非,说了一会儿便有些聊不下去了。
郭文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看着也不甚大感兴趣。
李氏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笑道:“左右没事,小姑不如跟我去园子里逛逛,这会儿花开的正好,采一些咱们做花茶喝。”
郭文莺顿时来了精神,忙道:“好呀。”
两人起身出门,也没带什么下人,只一人带了一个丫鬟,便往后园走。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园子果然见鲜花开得许多,姹紫嫣红的,墙左侧有盛开的蔷薇花,一朵朵白色和粉色的小花,亭亭玉立,花盘环绕,花香四溢。
看见那片蔷薇花,郭文莺有片刻的失神,幼时也是在这蔷薇花下,她和母亲玩捉迷藏,人往花底下一钻,母亲根本找不到她。有一次她在花架下睡着了,母亲找遍整个花园都没找到,急得都快疯了。她永远记得当她从花架下钻出来,欢叫着“娘亲”的那一刻,母亲紧紧抱住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回忆曾经的生活,那时候过得才是真正无忧无虑的日子,以至于偶尔午夜梦回,都会想起这架蔷薇花架。
她在花架前伫立许久,李氏见她不动,低声道:“小姑,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郭文莺点点头,跟着她沿着石子小路往前走,这座侯府是老侯爷留下来的宅子,其规格布局自不是一般府邸所能比的。在园子的东边有一个庭院,庭院里栽满了鲜花,开的花朵不是很大,从远处看星星点点,颜色有黄、红、白……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庭院里装修的也是富丽堂皇。园子的西部主要是假山。假山重峦叠嶂,设计的十分逼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真山里游览,栩栩如生。
两个丫鬟一人拿个篮子,在花丛中穿来走去,不一会儿便采拾了许多。
李氏很是欣喜,对郭文莺道:“我先去把花放下,然后再取了茶具来,一会儿咱们就在这园子里烹茶可好?这会儿人都在前院看戏呢,这边人少,咱们也清静清静。”
郭文莺笑道:“嫂嫂自去便是。”
“好,那你在这儿等会儿,不要走远了。”李氏说着,叫两个丫鬟跟着一起走了。
郭文莺独自在这里赏花,她对花草也谈不上很喜欢,只是觉得赏心悦目,偶尔看一回也罢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丫鬟小步跑着过来,对她笑道:“大小姐,少奶奶说在东边的庭院等你,那里花更多,院子也清静。”
郭文莺睃她一眼,“刚才跟着你们奶奶的不是你啊?”
那丫鬟道:“我是香儿,刚才跟着少奶奶的是贵儿,贵儿正忙呢,所以让我来叫小姐过去。”
既是李氏的丫鬟,郭文莺也没想其他的,便跟着香儿往东边走去。这东边的庭院是当年祖父建的,取名闲庭居,祖父在世时偶尔也会在这儿住住,他去了之后这里就闲置下来。不过照常有人来打扫,里面也都保持着祖父在世时的样子。说起来这座庭院已经是唯一还留有他念想的地方了。
郭文莺从前就很喜欢这里,李氏选了这儿烹茶,倒正是合了她的心意。
她进了房间,这会儿李氏还没来,桌上倒是放着一整套的茶具,还有一壶开水冒着热气。
香儿道:“小姐稍坐,咱们奶奶说换身衣服就来。”
郭文莺点点头,刚坐了一会儿,没等到李氏,却听院子里有个男人的声音道:“这是什么地方?花开的倒是漂亮。荣贵,去摘一朵来给爷戴上。”
随着声音,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向这边走来,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长得倒有几分英气,只是脸上敷着一层白粉,头上还插着一大朵粉色月季花,与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半点不相称,硬生生挤出几分可笑来。
他一抬眼,忽瞧见一个容颜俏丽,气质不凡的女子隔着窗看他,不由挑了挑眉,笑道:“这里还有这等美色?倒是爷好运气了。”
他本就是个风流浪子,也不拘这地方能不能进,大跨步走了进来。
直到了内厅,便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斜眼睨着郭文莺,声音流里流气的很是讨厌,“小娘子,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做什么?可要爷陪你一会儿?”
若是别的闺阁弱女子,瞧见这么一个不像好人的出现在面前,不是立刻尖叫,就得当时哭了出来。
郭文莺却连看都没看他,伸手去拿茶壶泡水喝,那姿态自谈不上优雅,倒是有几分目中无人。
那男子正是凌阳旭,他长这么大何曾被人慢待过,不由心头火起,怒道:“你个小娘皮,爷们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郭文莺睃他一眼,淡淡道:“哑巴是没有,只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条狗,汪汪的让人心烦。”
凌阳旭怔了怔,忽的笑起来,“你就是文云所说的郭家大小姐是不是?文云说是个伶牙俐齿的泼辣货,真是果不其然,瞧这张嘴,骂人骂得真是损。不过再伶牙俐齿也是个娘们,将来要是嫁了人,看你夫君不拾掇的你服服帖帖的。”
郭文莺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道,这人应该是郭文云请来的宾客,这里是内院,若没人带着他怎么会到了这里?看他那样子,倒是多喝了几杯带几分醉意,也不知是无意中来的,还是被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