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暗恼,脸上却笑道:“王爷,我劝你还是少做些自掘坟墓的事吧,王爷现在是自身难保,你要戏弄我报仇,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小心偷鸡不成再把命搭上。”
封敬卿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郭文莺冷声道:“王爷还以为这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吗?由着你胡闹没人管?当今皇上是个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他想寻你短处正没机会呢,你偏要上杆子往上凑。不作就不会死,我劝王爷把我放下来,若没人瞧见倒也罢了,真被人瞧见了,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吗?”
封敬卿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好心相劝而已,王爷是聪明人,现今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被囚禁了,备不住什么时候就丢了命,南齐没有杀皇子的刀,却不代表人死不了。三皇子那人还有势力支撑,皇上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他动手。可你四殿下有什么?除了会瞎玩胡闹,你还会什么?不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偏要出来瞎招掰,小心把小命玩丢了。”
郭文莺表面说得平静,心里却怄的要死,他抬着她的腿,这动作实在太难受。妈的,疼死老子了!
看封敬卿面色微怔,约是听进去了,皇家没好事,他们姓封的更没好人,而且她也太了解封敬亭了,那人表面和和美美,一副对兄弟手足情深的样,背地里下黑手的事可干过不少。他若能容了封敬卿,她脑袋给他当球踢。
封敬卿犹豫半晌,终于放开她的脚,郭文莺揉着大腿,心里暗骂,你丫的,差点把你郭爷大胯给掰坏了。
抬眼瞧封敬卿那阴翳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悄悄往身上摸着想找个防身的东西,刚一伸手,就听他阴测测的声音道:“爷劝你别乱动,你要敢跑,爷就大喊非礼。”
郭文莺一怔,随后骂起来,“你要不要脸。”他什么东西,谁非礼他,她吗?
封敬卿阴笑,“爷是要不要脸没关系,关键是你郭大小姐要不要脸?”
郭文莺吸一口气,“好,你想要什么,你说吧。”
“不想要什么,你封爷出不了这口气,心里憋得慌,要不你去水底下玩玩,也叫你封爷痛快痛快。”
他说着抬腿对着郭文莺踢了过去,郭文莺身子靠近湖边,这一脚真被他踢中,整个人就得掉湖里。这大夏日的,真要落了水,她也不用活了。
心里着急,手中天蚕丝已经抖了出去,刚才在身上摸的时候,虽没找到武器,却摸到那根师傅给的天蚕丝,此时眼疾手快,天蚕丝攀住对面一根树枝,她人已经借着一带之力向旁边闪去。
封敬卿这一脚踢空,正要再补一脚,突然自己后背不知被谁推了一下,他一时站立不稳,向前扑去。只听扑通一声,人已跌进湖中。
郭文莺也有些傻了,抬眼一看,路唯新正站在自己面前对她吟吟笑着。
阳光倾泻,照在他的一张笑脸,闪得人眼都花了。
郭文莺大喜,忙把手递给他,“快把我拉上来。”刚才她那一闪,一脚踩进水洼里,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路唯新使劲一拽,把她拉上来,看看满脚沾的都是泥,不由皱眉,“你这样子怕不好离开。要不要我去给你找双鞋袜?”
郭文莺正要点头,湖里封敬卿已经在呼救了,他一张嘴便吸进不少水,呛的大声咳着,双手使劲扑腾,越动越往下沉,片刻间便在水面消失了。
他竟然不会游泳?
郭文莺大惊,看着路唯新,“快去救人啊。”
路唯新也慌了,“我不会游泳啊。”
这会儿再唤人来救,没等人来就淹死了。郭文莺暗骂“倒霉”,却也只能脱了鞋扔在湖边,跳下水去。
在东南那一年多,为了打仗,郭文莺很是学了一段时间游泳,在海里也能扑腾几下。她迅速游到封敬卿沉水地方,潜下去把他拖上来,一手抱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使劲向岸边划着。
路唯新在岸边接着她,一手一个把两人拽上来。
郭文莺让他把人平倒放在地上,对着封敬卿胸腹按了几下,把他喝进去的水挤出来不少。
还好抢救及时,封敬卿终于醒了过来,睁眼瞧见眼前两人,嘴角微抿着,一副冷的不行的样子。
郭文莺微微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他若淹死在这儿,她和路唯新都得担干系。
“行了,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下来吧。”她说着,一抬眼忽瞧见两人直愣愣看着自己,忙掩住前胸。
夏日衣衫甚是轻薄,薄衫在水中一泡,窈窕的曲线毕露,上面的胸型都露出来了,她头发也**的,一头珠翠都不知掉到哪儿去。这会儿的样子还真见不得人。
路唯新脸一红,忙低下头去扶封敬卿。他虽垂着头,又实在忍不住想多瞧一眼,那种想瞧不敢瞧的样子,甚是纠结。
封敬卿忽然道:“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可以换衣服。”
他是长平公主的亲侄子,对这公主府自然熟悉,给他们指着路,两人沿着一片竹林往前,到了一座幽静的小楼。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为国献身
失望者有之,心痛者有之,大部分都在心里暗自奇怪,皇上究竟抽了什么风,怎么单单喜欢老姑娘了?
此时此刻,对于这个问题,礼部的许多官员也在考虑。
圣旨从宫里下来的时候,他们听得都有些不可置信,这真要选十九岁以上的,选秀还怎么个选法?是选丑呢?还是选美呢?真正好的姑娘能留到这么大吗?
有跟传旨太监一起从宫里出来的,被众多官员围着询问。
“唉,李年兄,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姓李的郎中被人缠的没办法,心说,我又不是皇上肚里的蛔虫,哪儿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啊?
选秀之事每年都是由皇后操持,由户部核查,礼部拟定人选上报,再确定参选之人及入选人数。
皇上新登基,还没立后,后宫只有一个贤妃,是太后的亲侄女。这事便由贤妃主持了。
可这位贤妃娘娘真不是个能主事的,只把一些户部、礼部的官员叫过去,吩咐了两句按惯例办就完了。
去他奶奶的,惯例?什么惯例?先皇十几年都没选过秀,哪儿来的什么惯例?
他们没办法,只好去向皇上请旨,皇上一听要选秀,先是眼一亮,随后摸着下巴开始想。真的,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们,“都是什么人可以参选啊?”
有官员道:“回皇上,按照惯例,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姐,十三到十八岁的都能参选,大选的话在全国选,小选的话也有只在京中官员中选的,也可以指定某地,还有皇上钦点一些有功之臣的女儿进宫都是可以的。”
他们以为皇上年轻,后宫又只有一个妃子,三个才人,第一次选秀定然是要大选的,可没想到皇上只轻描淡写一句,“大选就不必了,就在京里随便选选吧。十三岁到十八岁年纪太小,就照着十九以上的选吧。”
说完让人拟旨,就这么敲定了,紧接着旨意就下来了。
那李姓官员说完,还有些疑似在梦中,无限感慨道:“皇上真是难得的明君,这是在为国家解决大龄女青年婚配的难题啊。”
众官员一听,深以为是,都大赞皇上大义,有为国献身的气概。
而这个时候,这位‘为国献身’的皇帝封敬亭正坐在御书房,听着手下暗卫汇报某人的行踪呢。
“十二日,进吏部尚书府,申时三刻进府,未时三刻方出。奉尚书府礼品五件,其中三件是皇上所赐。”
封敬亭皱眉,拿他的东西讨好人,还真干得出来。他问:“接下来呢?”
“十三日,回甜水街,在府中两个时辰,与一江姓男子交谈长达一个时辰。”
他皱皱眉,“去查,查那男子是什么身份?”
“是。”
暗七接着道:“十四日未外出,在府中花园赏花,煮了海棠酒自斟自饮。”
他哼一声,“倒是挺会享受。”
“十五日长平公主府参加花会,掰断一条桌子腿,雕成美人,得二十五朵金花。”
他嗤笑,这倒是像她干得出来的。随后又吐槽,“这么暴力,她也不怕嫁不出去。”
等暗七都汇报完了,封敬亭方道:“行了,回去好好盯着,记着事无巨细,都要向朕禀报,这丫头心野,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朕把你们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是。”两个暗卫对视一眼,都一副‘杀了我得了’的表情。天底下最难办的差事就是盯着这位郭小姐了,郭文莺简直是天上派下来专门治他们的,一天到晚的惹出幺蛾子惹爷不高兴。今天这汇报还都打着掩护呢,要是让爷知道她居然给那个姓江的小子抛媚眼,还给人家喂葡萄,不知会不会先弄死他俩?
封敬亭又问:“今天谁盯着呢?”
“是暗一跟着呢。”其实那天和姓江小子的事也是暗一跟的,他们不报,留着叫暗一那不知死活的报去吧。
封敬亭点点头,挥手令他们下去,心里暗自得意,郭文莺以为她能逃出他的手掌心,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看中的女人,绝不会有得不到手的。
想到她看见自己时,可能惊骇的小脸,不由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真是好长时间没吃鸡了,这回逮住了一定拔了毛,好好的品尝品尝……
此刻郭文莺还不知道他下了什么荒唐选秀旨意,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半点没离了他的眼皮底下。
她在这公主府里,玩的还算开心,除了看眼前的封敬卿不顺眼点,别的还真没觉得什么。
中场休息的时候,封敬卿站起来,有意无意的向她这边看了一眼。
她不由叹口气,知道这是叫她去湖边,两人之间梁子结的不小,总要算一算这笔账的。
她只得站起来,对郭婉云说有点事,去去就回来。
郭婉云以为她要去更衣,还笑着指给她往哪个方向走。
郭文莺自不是去如厕,不过公主府里的品亭湖却也在离如厕不远的地方。她也没带丫鬟,叫红香和鸢儿在这儿等着,独自往品亭湖去了。
她赶到时,封敬卿正背着手站在湖边等她。树影掩映下,身材修长,身姿挺拔,远远望去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美态。只可惜性子像极了恶魔。
瞧见她过来,不由露齿一笑,“你胆子倒不小,竟然一个人来了。”
郭文莺笑,“王爷不是也一个人吗?”
封敬卿睃她一眼,见她一身桃红色衣裙分外惹眼,那巧笑嫣然的模样当真娇俏可爱。
他眼微微眯起来,“你倒是瞒的本王好苦,竟没看出你是个丫头,若本王早知道,那日就绝不会放你离开了。”他说着故意挨近她,“你说,本王若得了你的身子,你还敢对本王这般张牙舞爪吗?”
郭文莺一怔,喝道:“你想干什么?”
封敬卿扬了扬唇,“你说孤男寡女在一处会想干什么?若是此时有人看见你我在一起,你觉得会怎样?”
郭文莺暗道不好,这人无耻的很,这种事还真做得出来,她现在是女子,又是贵女,若是真让人瞧见,闺誉有碍,日后可是很难抬得起头了。
第三百零一章 相看
郭文莺捡无关紧要的说了几句,对于路怀东拉着自己认义妹却只字未提。后来又说起选秀的事,卢大太太听着,不由叫道:“这么说你要进宫了?”
郭文莺点头,“怕是这样了。我今日来正是有事要求舅母,想叫舅母为我操持婚事。”
卢大太太笑起来,“你这是有看中的人了?是哪一家的公子?”
郭文莺道:“奶娘住的甜水街,有一个姓江的巡检,想请舅舅和舅母给相看相看。”
“一个巡检,七品小官,未免家世低了些。况且你虽退了婚,婚事还得永定侯府做主,府里有当家主母,还有你父亲,咱们也不能越过她去啊。”
郭文莺闻听,立刻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泪哗哗流出。她哭道:“舅母疼我,我是不要进宫的,郭府太太又是恨不得我死的,若婚事落到她手里,可叫我怎么活啊?倒不如自己选一个,好坏人不错就行了。我这样的情况也嫁不得高门大户,所幸找个小户出身,无父无母的,两个人过日子,倒也清净。”
卢大太太被她哭得心都软了,前些日子她也在给她相看婆家,只是要想找个可心的真是不易。京中大户子弟大多一身毛病,别说她都看不过眼,怎么好说给自家外甥女?
也有那好的,身份地位人品都不错,可人家一听是个老姑娘连问都没问,就给推了。寻了几个媒婆,都没不行,还说让她上小户里头找去,万一有那老大难找不到媳妇的,没准就肯应了。
她听那媒婆胡咧咧,大恼了一阵,把媒婆给骂出去了。但回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横竖外甥女不想嫁高门,也没必要太在乎门第。而且老爷这个外甥女跟别家的也不一样,行为举止也不像闺阁小姐,又有一双天足,就算真嫁进豪门,还不定受多少罪呢。
这么一想便道:“回头我跟你舅舅商量一下,让他去见见那个江巡检,然后再找那傅莹谈谈。横竖你的一门好亲都让她搅合黄了,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郭文莺连忙道谢,有舅舅和舅母操持,这事就算成了一半。她知道傅莹的心思,想尽办法不想叫她嫁的好,听说给她找的几个都是都是年岁大死了妻室的。不过那个江一行在她眼里是个穷门破落户,算不得一门好亲,没准就能应了。
她心满意足的走了,能寻到一个自己看上眼的,又能摆脱封敬亭对她来说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晚上卢俊清回家,卢大太太忙把郭文莺跟她说的事提了。又道:“孩子的意思是不想进宫的,她既然有看中的人,不如就成全了她。你抽个空去见见那个江巡检,听文英说人还不错的。”
卢俊清寻思了一下,“这是文莺亲口跟你提的?”
“是啊。”
卢俊清咂咂嘴,“这事不好办啊。”
卢大太太不解,“怎么了?”
“今天进宫议事,皇上还特意跟我提了句,说听说咱家有个外甥女,今年十九了。”一说起这个,卢俊清就觉脑仁疼。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对了皇上的眼了,每次单独见驾的时候,一奏完事,皇上总要跟他说几句闲话,每每总文及他的家事。
今天就跟他提了句关于他外甥女的,他当时还没纳过闷来,只随口虚应了两句,后来出来才知道皇上下旨十九岁以上的未嫁女子参加选秀。
若是往常询问也就罢了,今天特意说了这么一句,这不是明摆着要叫郭文莺进宫吗?可自己外甥女又不想去,这可麻烦了。
卢大太太也觉有些难,问道:“皇上可直接说了让文莺进宫的事?”
“这倒没提。”
“没提就好,所幸装个糊涂,咱们就当不知道,先给文莺把亲下来再说吧。”
卢俊清连连点头,还是自己夫人明事理。往年都是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参选,虽说选秀之年有不许私自定亲的规定,但这十来年都是摆设,先皇也没真的选过人入宫,大都走走过场,所以各家该定亲的还是定亲。既然没有明旨下来,他们也就按老例办了。
谁让皇上你不明说呢,你不说就当不知道,横竖他也不想拿外甥女搏前程,惹恼了皇上,大不了辞官不做了。
“行,我明天就去见见那个姓江的。”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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