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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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雄-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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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士子名叫陈元,家境虽也殷实,却也不过是普通人家,闻言不禁摇摇头,“这哪儿敢啊,你的妹妹,那自是豪门贵女,又岂是我能配上的?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卢一钰心道,你倒有自知之明,还没笨的太厉害。

    他这位同窗素来自视甚高的,谁也瞧不上眼,让他这般知难而退倒很是难得。

    陈元摇头晃脑地又道:“如此娇弱之女,也不知何人能有福气娶回家中。”

    卢一钰差点笑出声来,敢说郭文莺娇弱的,回头等他知道实情,看他恨不恨得把自己眼珠子挖下来。

    过了一会儿贡院门开了,众考生排着队缓慢走入,前面排查很严,走一个都要搜半天,这许多考生竟搜了一个时辰才差不多放行了。

    渐渐的贡院门口也没人了,大门正要关上,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士子远远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着:“莫关门,莫关门,还有学生在此。”

    看门的守卫根本不理,就在大门合上的一霎那,那士子跑到近前,伸腿别住,巨大的朱门夹的士子哀声痛叫,“死人了,死人了,贡院杀人了。”

    那守门一看,把门开了一些,喝道:“哪里来的狂徒敢搅闹考场?”

    士子忙抱拳,“学生张生,泉州人士,因突遇急事,来迟一步,放我进去吧。”

    那守卫道:“时间已到,贡院关门,这是规矩。”

    “这不还没关门吗?”

    “你若不挡那一脚早关门了。”

    “既然挡了就让我进去吧。”

    他说着拼命往里挤,守卫不理,把他往外推搡,两人一时吵闹起来。

    郭文莺本来已经要和卢新玉走了,见这情形,她不由道:“表哥,你看如何?”

    卢新玉道:“这些考生寒窗苦读十年都颇为不易,你要是能帮就帮一把吧。左右咱们今日是来送一钰的,就当做做好事吧。”

    郭文莺思忖一下,这种事她原本不愿管的,不过既然表哥开口了,且看看她的面子有几分吧。

    她走过去,手撑住大门,低声道:“让这个士子进去吧,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长相漂亮的小娘子,那守卫不禁咂咂嘴,嗤笑道:“这是哪儿的小娘子?没嫁出去,上这儿找婆家来了?”

    南齐重文,每年科举考试之时都有一些家中有女的,想找个状元探花的做女婿,不过那都是放榜之后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放榜

    从前没有这想法,巴不得他有别人,现在却很是不舍了。也不知真要有那么一天,她会不会干脆把他那玩意给剁了了事。

    心里一动,忍不住伸手在他胯下摸了一把,约莫想量了量尺寸,看看怎么下刀子合适。

    封敬亭哪知道就这么一瞬间自己就要断子绝孙了,还以为她一时又想要了,不由轻笑道:“娇娇,刚才朕侍弄的你还不够卖力吗?”

    郭文莺转过头没理他,她这会儿半点力气也没,可没兴致再来一次了。

    她思忖片刻,又忍不住转回头来,“皇上,明日放榜,您是御驾吗?”

    封敬亭笑,“这怎么可能?你明日穿上女装,咱们扮成夫妻可好?”

    郭文莺心说,她才不穿女装呢,贡院那地方人多眼杂的,她若穿男装还能说是公干,穿着女装跟他扮夫妻算怎么回事?她的传言本就多如牛毛,她可不想再增加别人的谈资了。

    心里想着,脸上却带着笑,“皇上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拜过天地,本就是真夫妻,何必假扮呢,倒不如平日装扮就好。”

    这话说得甚得他的心,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口中笑道:“娇娇,你摸了爷半天了,这会儿再伺候爷一会儿,好好尽尽你做娘子的义务。是吧,爷的心肝好娘子。”

    郭文莺被他摸得又酥又麻,忍不住便又沉溺在他的威势之下,这一夜他格外卖力,倒弄了大半夜才歇了。

    次日一早本想早起,却实在懒得动,两人又磨蹭着睡了一会儿,才强挣扎着起来。

    洗漱完之后,换上两身男装常服,都是普通公子打扮。

    封敬亭叫她穿女装,她只微笑摇头,倒让他白失了几分兴味,最近瞧她都是男装打扮,虽是穿男装也好看,到底不如女装柔美。尤其她扮男人太像,与她过于亲近,总给人一种错觉,两个断袖出游了。

    用过早膳,两人上了马车便奔贡院而去,今日放榜,来贡院看榜的人很多,封敬亭怕她被人挤了,一直拉着她走。

    大街上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牵手那叫姐妹情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牵手那叫不知廉耻,而一个男人牵着一个男人,那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看街上频频有人把目光投在他们身上,郭文莺颇觉不适应,故意走慢两步,跟在他后面走上狮子楼。

    狮子楼是离贡院最近的酒楼,相聚不过十几丈,那边出榜,这边立刻就能看见。所以虽离放榜还有段时间,楼上楼下已经座无虚席了。里面坐的大多都是等放榜的士子,还有士子亲属,都焦躁不安的等待着。

    就在他们旁边一桌坐着三个士子,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都很精神,一副年轻有为的模样。他们的嗓门也很高,一开口就把所有声音都压了下来。

    “陈兄,这一期你考得怎么样?”一个身穿白衣,头戴士子巾的问。

    另一个穿蓝衣的道:“还好,一甲是中不了了,等二甲和三甲吧。”

    第三个穿着青衣,身上衣服补丁摞着补丁,看穿戴应是一寒门子弟,家里若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绝不敢穿成这样。

    此时补丁男开口了,“什么一甲二甲的,能中就是祖上积德了。”

    另两人频频点头,这次三甲加起来也就几十个,来考试的何止千人,能中的即使最后一名也是个中翘楚了。

    三人应该是自认才学不俗,又小有名气的,叹了一会儿名次,便开始起考题来。

    白衣男道:“起考题我就有气,尤其是最后一题,也不知是哪个考官出的,一道题十几种答案,根本不知哪个是对的。”

    他们一吵嚷,周围便围了很多人,有人听见不由翘起大指,“这位仁兄真是厉害,居然想出十几种答案,我只想出一种。”

    对于这次科考的考题,士子之间一直颇有争议。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书都读的死,轻易见不得开发智力的玩意,接受不了也属正常。这个话题正巧触到大家心里那根弦,一时间议论纷纷,都道题出的太偏也太活,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一开口抱怨,很多读书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所有不满情绪都发泄出来了。抱怨考试时间太短的,抱怨屋子太憋屈的,还有位仁兄抱怨监考太严,都不能夹带的,被众人大大鄙视了一番。不过大多数都是抱怨考题的,骂人之声不绝于耳。读书人词句丰富,也很会骂,什么竖子无能,什么尾大不掉,什么玩人丧德……,骂了半天竟一句不带岔样的。

    郭文莺瞥了一眼慢条斯理喝着茶的封敬亭,心说他还真沉得住气,那考题是他出的,人家这么说他,他倒跟没事人似得。

    不过这帮士子也是,稍微有点常识的都知道科举考题大多是皇上出的,居然敢开口抱怨题出的不好,还真是嫌自己长一个脑袋太多了。这会儿她倒真有点好奇,他到底出的什么考题,让这帮士子这般发愁?

    低声问道:“爷,你到底出的什么题?”

    封敬亭扫了她一眼,“你管这个做什么?你又不参加科考,横竖与你也无关。”

    郭文莺暗暗撇嘴,有什么好神秘的,等回家她问问二表哥不就都知道了。

    其实封敬亭这科出的完全源于那一日她的想法,他灵机一动,便想到这一题,只不过怕她说自己,不好意思告诉她罢了。毕竟男人在女人面前还是要有高冷范儿,显示出自己本事才行。

    他要开科取士,自然要选些能人俊才,若是脑子太死板的,只知照本宣科书本上的东西,未免流于下乘。今日听这些士子的话,倒是更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

    在酒楼里又坐了一会儿,倒真听到不少有用的东西,那些朝臣们都不会知道,或者即便知道了也绝不会上奏的事,倒都有人说起。

    他们刚下楼,就听到有人高喊一声,“榜文贴出来,去看榜啊。”

    这一呼,身后无数人从楼里冲了出来,他们躲闪不及,被推得东倒西歪,跌跌撞撞。若不是封敬亭匆忙护住她,这般冲力之下很可能摔在地上,被众多只脚踩成肉泥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娘子

    他们算是还好的,护住他们的几个羽林卫却遭了难了,有的脚上不知被踩了多少下,一颗心砰砰直跳,很有些惊魂未定。还有的袖子被扯破了一个大口子,发髻松散,一溜发丝垂下来,那是那人长得好,倒也平添了几分妩媚。

    郭文莺虽是躲过被人踩挤的危险,头上绑的发带却不知哪儿去了,一时头发披散下来,正露出女儿的娇态。

    她手上也没梳子,又没别发的簪子,只能匆匆把头发在头顶上打了个结,用手扶住了,狼狈的往外走。

    封敬亭着紧她,一直在后面护着,可人太多,三冲两冲的给冲散了。郭文莺身材不高,被人一拥挤到了最前面,那捧着头发的样子,显得甚为狼狈。

    正这时,突然听到听到有人高叫,“新科状元贴出来,新科状元是江洲张明长。”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几个人酒楼里抬出一个身披红花的男子,在空中来抛了个来回才放下。

    郭文莺可没空看新科状元是谁,拼命往前边挤,好容易挤到马车前,扶着车门还没上去,就听身后有人叫,“娘子,娘子,等一等,张明长有话。”

    人群豁然被分开了,比避水珠还好使。

    郭文莺回头,却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立在她身后,对着他长鞠到地。

    “张明长见过娘子。”

    这个人还真认识,就在前几天考场前她遇上的那个书生。不过,他不是叫张生,难道字明长?

    看到他,郭文莺顿时有种要遭的感觉,莫名心慌的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封敬亭。

    果然张明长红着一张脸道:“娘子,张某不负所托中了今科状元,今日在长街得遇娘子真是三生有幸,张某特向娘子求亲。”

    郭文莺暴怒,吼道:“瞎了你的狗眼,哪个是女的?”

    “难道你这样子还不是女的吗?”张明长满心疑惑。

    她身上穿着大红的衣袍,披散的乌发,衬的小脸细腻柔和,平白添了几分艳色。好像个玉人一样,漂亮的无以复加。他对她是一见钟情,自那日在贡院门前撞见一面之后,就一直幻想着能有这么一场偶遇,功夫不负有心人,真叫他看到她一身红衣立于万千众人之中,那么的耀眼夺目,那么的明艳动人。

    围观的人看着这状元爷求亲的喜事,都笑了起来,起哄道:“这本来就是个娘子,难道还是个后生不成?”

    郭文莺懒得跟他们矫情,她现在的样子本就容易惹人误会,耽搁时间长了可是要出事的。她想走,可京都的百姓几十年都碰不上这么一个桥段,比看戏还好看,都死死围着她,哪容她离开。

    郭文莺气急,袖子被人抓住,甩也甩不开,若不是顾着身份,真想给这狂徒一脚。好心救人,竟然给自己救了个超级大麻烦来。

    封敬亭原本被人挤散了,见她被人纠缠,不由高声道:“这位状元爷,你纠缠我家娘子作何?”

    他一出声,许多人都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穿着极为体面的俊俏公子从人群中走出,远远地便觉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逼人气势。众人下意识给让出一条通道,待那人走近,才又逐渐聚拢过来。

    封敬亭走到郭文莺身边,施施然牵起她的手,对那自称张明长之人道:“怎么?状元爷刚中了状元,就打算抢强别人娘子不成?”

    张明长一怔,随后满脸遗憾之色,呆呆道:“原来你已经嫁了人了,倒是明长莽撞了。”

    封敬亭冷哼一声,拖着她的腰把郭文莺送上马车,在那一瞬间在她手心掐了一把,半阴半阳道:“娘子真是好人缘,走到哪儿都能沾惹上桃花啊。”

    郭文莺吃痛,也不敢叫,只低声道:“只是误会而已,我并不怎么认识他。”天地良心,她真的只见过他一面,也不知这人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封敬亭也不言语,一张脸沉的能滴出水来,直到她进了马车,脸色依然漆黑如墨。他转头看着张明长,“状元公还在等什么?难不成要到舍下喝杯喜酒吗?”

    张明长这才让开马车,不过一双眼睛依旧痴痴地盯着闭紧的车门。那日那吏部官员分明说她没有成亲的,枉他痴心一片,竟然终落了一个空,老天爷为什么不能等等他,等他对心上人表白了啊。

    他一时悲愤,不由长啸出声,随后吟颂道:“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状元公的诗那自然是人人传颂的,正巧在人群里有个出名曲词人,根据这个故事写了一个剧本,大意是:士子赶考受阻,偶遇一女子搭救,士子高中状元,于长街再遇,兴奋之下向女子求亲,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终成就一段美好佳缘。奈何恶人权贵欺凌,抢强女子为妻,两个有情人洒泪分别,状元公悲愤之下,吟出了一首千古绝唱。

    这剧本开始在京中上演,一时间卖座的很,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借着张明长的名头,竟赚了很多的钱。

    他们倒是赚饱了,可气坏了闻听此事的封敬亭,他和郭文莺两人出来看看热闹,被人歪曲成了他是强取豪夺的土豪劣绅,一时气恼之下,御书案都让他踢倒了。大骂道:“什么狗屁的状元公大失所爱的剧本,什么狗屁酸诗,还吟一首,分明是淫了一手,还敢抓人袖子,朕一定把他手给剁下来。”

    他气愤之下,后来朝廷在琼林苑苑请新科进士的琼林宴,他根本就没到场,只让封敬卿代替他对新科进士们敬酒勉励了几句。他真怕自己看见张明长那张脸,会忍不住当场下旨把他的手给剁了。

    若真出了这样的事,便是得罪天下士子,与国家安定无利,这才借故躲了。只是对着徐茂等人又大发了一顿脾气,还说要把郭文莺关起来,以后不许她随意出门。

    徐茂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心说,那个张明长臭小子,皇上不收拾他,回头他也得给收拾了,真是妥妥的找不自在,还连累他跟着受苦。

    至于郭文莺,别看主子这会儿叫骂的凶狠,等见了面,还不定怎么心疼呢。指定是被哄了两句,立马笑得跟吃了糖似得,反过来还得安抚那一位别受了惊吓。

第四百八十九章 勾三

    她走过去,低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红香抬头见是她,忙擦擦眼睛,“小姐怎的这么早回来了?”

    郭文莺皱眉,“你这是料定这院里没人,才敢在这儿哭的吗?既然被我撞见了,就说说吧,为什么哭?便是有什么天大的难事,有小姐在,自不会叫你吃亏。”

    红香轻叹一声,她自也知道小姐的本事,只是感情的事并不是谁权势大,谁有本事就能办妥的。

    她垂着头,低声道:“那人走了。”

    郭文莺先是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她说的多半是那个什么东宝。那男人瞧着就不怎么地道,她早劝过红香,可这丫头竟一门心思的非要跟着人家。还说什么,自己清白给了他,就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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