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郭文莺从来没惧怕过,无论是人是神还是佛,佛来杀佛,神来杀神,就不信她不能在这云南之地闯出一片新天来。
这个时候在墓穴中的封敬亭忽然打了几个喷嚏,他看了眼齐进给他捧过来的东西,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可惜肚里没食,无论怎么吐最后吐出来的都只是一点黄水而已。
他们已经断粮两天了,这两天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可是看见眼前的的食物,却依然一口也吃不下。那是一碗虫子汤,也不知是齐进从哪儿挖来的,一条条在乳白色的汤里飘着,还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儿。
封敬亭是最讨厌虫子的,别说吃了,看一眼都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齐进劝道:“皇上,您多少吃两口,咱们找了半天了,也只有这些地底下的东西还能入口,好歹现在还能找到可以烧的东西,再等两日怕是连可燃之物都没了,咱们就只能吃冷食了。”
封敬亭想到他们拿着一根虫子生着往嘴里填的样子,更觉胃里一阵翻腾,本来就很不舒服的胃更加胃酸密布了。
徐茂低声道:“皇上,您多少吃一点,哪怕喝上几口汤也是好的。真要这么不吃不喝下去,身子可就要垮了。”
封敬亭忽然想起郭文莺刚制造出火铳的时候,带着人出去试火铳,在外面六天六夜,没有饭吃,吃的都是山上的果子、树叶、树皮,还有从土里翻出来的虫子。最后还给他带了一盒过来,吓得他好几天都觉得身上痒痒的。
回想往事,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战斗,那么艰苦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
不就是喝一口虫子汤吗?
让徐茂把里面细长的和粗壮的虫子都捞出去,然后闭着眼几口就把一碗汤喝下去,味道似乎没想象中那么差,虽然没有盐,却带着一股鲜味,似乎连泥土腥味儿闻着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云南是个喜欢吃虫子的地方,在这里能吃的虫子有三十多种,也不知齐进从什么地方挖来的,竟然勉强能入口。他这会儿也不敢询问这是什么虫子,更不想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有时候不知道可能更能接受一些吧。
他抬头看了看墓顶,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眼前燃着的婴儿手臂烛台上放着一点点光芒。这烛台是他们在墓穴里找到的,整个墓穴应该还没有完全建好,至少看不见一个棺材,索性还有一些弃用的烛台和蜡烛,勉强能维持着一点光亮。
若是在漆黑的环境里待太久的话,人很容易会发疯吧?
狭窄,阴暗,见不到阳光,或者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受这样的苦吧?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在花园中漫步,晚风徐徐地拂送来一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使人心旷神怡,更觉夕阳无限好。
段伟晨正蹲在一株山茶花树前给花树浇水,这是他最喜欢的工作,闲暇之时浇浇花,施施肥,松松土,拔一拔花间的杂草也是一种非常舒服惬意的。尤其是这样的晚间,沐浴着夕阳,吹着晚风,听着虫鸣鸟叫,真是好一副舒意时光。
他深深吸口了气,园中山茶花开得很好,当真是香气扑鼻。
他浇了一会儿水,忽然转头问随侍的仆役,“木藏可回来了?”
那仆役忙道:“回王爷,木藏管家刚到,正等着王爷召见呢。”
段伟晨点点头,他料定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木藏也该回来。
第七百一十四章 练兵
木藏进了花园,对着蹲在地上的段伟晨深深一礼,“王爷,木藏拜见。”
段伟晨也没回头,一边拿着一个小铲子给花木松土,一边问道:“可把本王的意思带到了?”
“是,已经带到了,向张大人表达了王爷的感谢之意。”
段伟晨“嗯”了一声,“说起来那个姓张的还真是个有本事的,随手写出来的制造方子就能产生那么新奇的效果。”
他本就是个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对一些新奇的东西都有特别兴趣,那方子是他亲自带人试验制作的,当第一个玻璃杯子出炉的时候,他还真是欣喜异常。虽然造型并不如何精美,但好歹是他亲手所制的,自也爱若珍宝。
不过也因为此他也对这位假冒钦差多了几分钦佩之意,没想到这女人能打仗能带兵,还能造这些乞巧之物,这倒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可惜啊,可惜,若真是她,那接下来他该如何呢?
木藏道:“王爷,有件事还得向王爷禀报。”
“说。”
“那个张大人跟小的说,让小的帮忙找人。”
“找何人?”
木藏把怀里的画像呈上去,那里面自然没有封敬亭的,段伟晨接过来翻了翻,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人?”
木藏凑过去低声道:“王爷,这可是那里关着的。。。。。。”
王府中人多嘴杂,他不敢说的太白,只是点到为止了一下,段伟晨倒是听得明白了。那些人本就是他派人给引了过去的,又怎会不知道呢?
他道:“你先下去吧,此事不得到处声张,否则为你是问。”
“是。”木藏退了下去。
段伟晨拿着几幅画像连连冷笑,心道,皇上啊,皇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别人都以为他在云南是个摆设,没人把他当回事,居然敢随随便便就进他的地盘来,他们以为来的悄无声息,却不知早在他们踏入云南地界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段伟晨从不惧人,这一次能把他们悄无声息的给杀了,看谁能把他怎么样呢?
那个三皇子封敬安不是想造反吗?那就成全他一回,就算闹的再大,横竖首当其冲的也不是他。他对推翻朝廷没兴趣,却很不介意多看几场戏。
至于那杯他关在墓穴里的人,是生是死就随他们去吧。
一连两三日郭文莺都在练兵备战,时间太紧,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能日夜加紧练兵。
三日之后,终于骑兵的技术练的差不多了,虽不能达到完全纯熟,但基本动作还是能达标的。到了此时,郭文莺也等不得了,只能点兵准备出征。
在练兵这几日她曾派人四处寻找消息,虽然没找到封敬亭的下落,却得知了叛军的所在。
上万人马不是想藏就能藏得住的,便是能藏了几日,早晚也得露出狐狸尾巴来,是以要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并没多难。他们出了玉龙山直奔东而去,到现在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山寨上。
那山寨子她是知道的,前些日她回营之时在半路之上救下了一个苗族寨子中的父老,那些苗族人所住的就是那个山寨,没想到世事多变,今日她却要攻打山寨了。
让人集结了兵马,预备攻打山寨,路唯新一早就点齐了兵马。
他们攻打玉龙山的时候虽然炮火连连,也损失了不少兵马,玉龙山易守难攻,若没有火炮开道,真的很难攻进去的。到了这会儿,原有的五万人马也不过剩下三万多了,算起来这一仗她和封敬安只能算两败俱伤,各损失惨重罢了。
不过现在他们三万多人,对方只剩下一万,这奇峰山寨他们是必须攻下来的。
骑在马上,望了望身后无数士兵,鲜明的盔甲,如山的气势,当真是气势如虹,好一番威武士气。
她微微颔首,手举短铳,高呼一声,“启程”
“杀”
“杀”
“杀”
一队队兵丁振臂,呼喝之声四起。
路唯新坐在马上,看着前面的郭文莺,忽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感。这不是他第一次和郭文莺一起打仗,以前两人不知打了多少战役,可是却似乎从来没有这种豪壮感,哪怕是当初他们大军大破瓦剌的时候,似乎也只是一眨眼的事,过去之后便没什么印象了。
可是今日却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了,或者在宫中憋的功夫太长,乍经大战,倒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胯下的坐骑马蹄子也在一个劲儿的刨着,拽也拽不住,正是与他这个主人一般情境。
大队官兵气势汹汹的东而去,走了大约一日的行程才到了苍茫山底下。
郭文莺望了一会儿远处层峦的山势,随后下令安营扎寨,此处地势险峻,一点也不逊于玉龙山,也难怪他们会在这儿驻扎。
路唯新道:“文莺,咱们这仗怎么打,你心里可有数?”
郭文莺道:“其实我最不擅长打这山地战,此处山高,火炮用处不是特别大,要想攻上去怕是要从长计议了。”
路唯新咂咂嘴,“那你说要如何?”
“明日开战,先打打试试吧。”
具体情况此时尚且分辨不清,也只能先打了再说了。
次日一早,太阳像是被人楸着胡子一样,小半截脑袋露出来,云彩随着它这边变化,又换了一身衣裳,变成了金色的。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整个大地,穿过树林,叫醒公鸡,催人们快快起床劳动。哦,不,打仗。
郭文莺一身披挂整齐,翻身上了马。这是一匹滇马,身高并不高,不过她测试过,这种滇马很有耐力,最适合翻山越岭,希望今日一战有多少有些助力吧。
苍茫山的寨子建在高处,他们想攻打寨子就得攀山越岭的上山去。这一路设了不少路障,他们想上去还真不容易,就是眼前这第一道路障就怕是不好进的。
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们这些士兵倒是士气不错,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
马上要打仗了,路唯新顿时兴奋起来,瞧见郭文莺拿着千里眼在对着山上望着,忙催马上来,“文莺,咱们冲吗?”
郭文莺道:“不急,且观察一下再说。”
第七百一十五章 攻山
她拿着千里眼看了半天,也知道这种地方强攻损失必将惨重,说不得得想个什么主意才好。
忽然想起在西北攻打荆州的情形,那么坚固的城门都能让他们给炸没了,看来这时候还是火药最好用了。大炮是不好运过来,不过火药包倒是可以用一用。
她招招手把张强叫到身边,对着他嘱咐了几句。
张强咧咧嘴,他已经好久没做过这么危险的事了,还真不知能不能做的利索。
郭文莺道:“你也不用怕,一会儿鼓声一响你就带人冲上去,我让火铳队给你掩护,把头放低一下,把让乱箭射中了就行。”
张强嘿嘿一笑,“干脆我在脑袋上顶个锅算了,那东西最防箭了。”
他本就是开个玩笑,郭文莺竟然点头,“那也行,回头多叫人准备几口锅。”
张强再不敢胡说下去,他们这个头儿认真起来可是极认真的,没准还真让他顶个锅呢。
他当然没真顶个锅上去,一是嫌丢人,二是那玩意拿着也不方便,管住了头,管不住身子,到时候箭矢入身,照样活不成了。
鼓声一响,他们几人就抱着火药包冲了上去。郭文莺打仗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法子,这种炸了路障的事也只有用这种法子最好了。
郭文莺骑在马上,双眼一直盯着战场,那路障之后果然守的甚严,对方应该在里面藏有重兵的,周围无数箭矢射了过来,宛如飞蝗一样的箭从周身穿梭飞过,就是久经战场的人也不禁头皮发麻。
她让一队人手持盾牌护着张强几个往前冲,还没冲上便已经殒了一半,前面人冲不上,只能第二队跟着上去。
这些云南兵倒也有几分硬气,虽是损伤惨重,却也不肯退后。郭文莺让人击鼓催战,鼓声响起,立时士气大涨,一队队兵丁前仆后继,喊杀声,火铳的轰隆声不绝于耳。
对方居在高处占了地势,滚木石头不时推下,夹杂着无数箭矢,根本让人难以靠近。
眼看着似乎受阻,郭文莺对路唯新扬了扬手,这会儿路唯新早就擦拳磨掌了,见她下令,忙一带缰绳,手中长刀往空中一挥,高喊一声:“儿郎们,跟我上。”
他一马当先,后面几百兵丁也跟着上去,这些人身姿矫健,一个个都跟出了笼的猛虎一样,挥舞着大刀就冲了上去。
路唯新是不爱用火铳的,不是他不会打,而是嫌那玩意用起来费事,不像大刀砍人砍的痛快,跟砍瓜切菜一般,声声入骨的兹兹声也更能让人兴奋。
因为他们的气势,带动着一帮人都跟着玩了命,后面再加上火铳的掩护,竟让他们给冲了上去。
张强带着人最先到了路障之下,那是一堵石头砌成的墙,仿造城墙上的结构造的,上面泥土还有些地方未干,显然这地方是临时搭建而成的,并且时日也不久。
他们点燃了火药包,随后鱼贯向两边退去,动作熟练迅速。
墙上的人看见这边要放炸药,既然几桶水从上面泼了下来,这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有人知道郭文莺擅用火药,便想了这个法子想浇灭了。
只是那水浇的快却也比不上火燃的快,几个炸药包同时点燃,虽被灭了三两个,却总有引爆了的。一阵阵轰隆声响起,本就砌的不甚牢靠的墙面顿时轰然倒塌了。
路唯新早就瞧见,此刻迎着周围扬起的尘土冲了过去,他一马当先踏过塌掉的石墙,就像当初攻打荆州一样,也是他第一个身先立卒,冲过了城门。
郭文莺眼见着那墙倒了,手轻轻一挥,“传令,冲杀”
传令官拿着令旗挥舞着传令去了,随着鼓响,大军从石墙的豁口冲了过去,只是豁口不算大,只能容几人经过,并不适宜大面积冲杀。
郭文莺叫人干脆把石墙推倒了,随着一阵阵轰隆声,飞尘漫天,出了大片土地,倒也省事不少。
她是最后随军冲过第一道防线的,这边只有两万人马,剩下的一万五千人由杜旌德带队从西面山上进攻,不过显然他们这一面的进程更快一些,第一道防线破的还算顺利。
这里到底不是什么军事要地,只是普通苗人的山寨,就算再经过改造,设置了许多路障,也经不住他们这些训练有素士兵的冲杀,也不过半日功夫,就已经冲到了山寨之前。
郭文莺坐于马上,对着滇马的翻山越岭的能力多了几分惊叹,这马又轻快又稳,果然是爬山的一把好手。否则他们这么多人,还真的很难带着这么多马匹上来。
路唯新手拎着大刀,一身煞气的走过来,那把刀上还在滴着血,显然有不少人在他刀下了。
郭文莺也从马上跳下来,对他道:“杜旌德他们的人也该要上山了吧?”
路唯新道:“看看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只是那边是山后,按道理该是比咱们快才是,怎的这么久都没上来?”他说着,看了眼眼前那建的颇为坚固的寨子,眉角微微一皱,“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进攻?”
郭文莺摇摇头,“咱们这一路冲杀所耗的力气不小,不急在这一时。”
路唯新知道她的脾气,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这般小心谨慎的,怕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吧。
其实郭文莺倒也没打什么主意,只是她做事素来谨慎,没看清楚情况之前绝不会贸然行动。这山寨从外面看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普通的寨子,只是寨门比较高大罢了。
这里整体都是都是木制结构,大都是二层小楼的建筑,据她所知大部门的建筑都是二层小楼主人,底下的一层养牲口。虽然寨门高大,对里面的情形也瞧不太清楚,不过大体形状还是能看出来的。
寨子比想象中还要大些,原先可能也有上百户的人家,不过既然驻扎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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