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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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雄-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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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茂虽也好奇郭文莺的出身,但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若是爷不想叫你知道的事,你偏偏知道了,就是自找不自在。所以特别嘱咐府里人,关于郭文莺的事不许泄露半句。

    郭文莺收拾完东西,在屋里坐了会儿,不由想到方云棠,犹豫着要不要与他见上一面。

    前些时日,方云棠来王府找过她几次,都被封敬亭叫下人赶走了。上次送礼都被扔出去的事,还没给人家一个交代,她总觉得不好意思,而现在马上要走了,若是不告而别,似乎也蛮对不起人家的。

    这样想着,便约了他在上次吃饭的地方见面。

    封敬亭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看着她,好容易得了个空闲便悄悄从府中后门出去了。

    几日未见,方云棠略显憔悴一些,瞧着她进来,起身笑道:“知道你可能急着走,我先点了几个小菜,你多少吃一点。”

    见桌上摆的几样菜都是她爱吃,郭文莺心头一热,“多谢你了。”

    两人坐下吃饭,想到离别,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方云棠先道:“无论你走多少日子,我都等你回来。”他的目光灼热,看得人心中发紧。

    郭文莺不知该怎么答,停了好半天才道:“方公子,你我不是一类人,且公子有婚约在身,公子……”

    她话没说完,方云棠已经跳起来,“郭文莺,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整日与端亲王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装不认识了。”

    郭文莺一滞,原来他真的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了。

    她一时紧张,结巴道:“其实……我和端亲王没什么。且……且我这样的女人实在不是宜家宜室的,天下有许多好女儿,想要温柔体贴的,想要贤淑端庄的都应有尽有,何必,何必……”

    “何必什么?”方云棠冷笑,“何必单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吗?是,你说的对,男儿何患无妻,可天下又有几个郭文莺?你瞧见你身上的官服了吗?怀远将军,东南三省的指挥使,正三品武将,我有这样的妻子不要,为什么要娶别人?”

    郭文莺无语了,她没想到他看重的会是自己这一身官服。若跟旁人比,但从这一点,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只是他真的想要自己这样的女人做妻子吗?

    方云棠轻叹一声,眼神也柔和下来,低声道:“文莺,我从第一眼看见你便喜欢你了,那一日你骑着马对着我缓缓而来,时而沉思,时而低笑,那身粗布的军装也被你穿出韵味儿。那时我便在想,这人究竟是谁?怎的如此好看?如此吸引人?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你居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他说着因激动,脸微微有些泛红,“你知道当我得知这消息时有多高兴吗?我抛下众多生意,众多烦事,赶到京都来就是为了向郭家求亲。虽然郭家有私心,到现在还没应下,但咱俩的婚约是祖辈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别说封敬亭还是个王爷,就算他登基做了皇帝,他也不能抢了别人的妻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乐祸

    封敬亭脸色突然青起来,高声叫道:“徐茂”

    徐茂蹬蹬跑进来,“王爷,有什么事吩咐?”

    封敬亭筷子一撂,沉声问:“怎么回事?”

    这下倒把徐茂问愣了,“王爷,什么怎么回事?”

    “鸳鸯,她怎么会怀孕?”

    徐茂以为是责备他办事不力,忙道:“当时王妃确实吩咐嬷嬷给送了红花汤了,也见她喝下去了,奴才真不知道怎么会怀上的。”

    封敬亭登时怒了,“本王根本就没碰过她,她往哪儿怀的孕?”

    这一下事情可大条了,徐茂吓得脸色苍白,呐呐道:“王爷,王爷……这怎么可能?”

    回想那天的事,怎么也觉得不可能,王爷那么兴致勃勃的进去,怎么可能不碰女人呢?不碰,他又是怎么解决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若不是王爷的,那又该是谁的?

    云景?

    他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名字,登时心里咯噔一下,那一日云景就逃跑了,他还纳闷他走什么,原来还有这么一遭事在里面。若是旁的事倒也罢了,王爷的女人,他也敢碰,真是好大的狗胆。

    封敬亭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看郭文莺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点不为所动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这丫头,合着是妥妥看他笑话的吗?

    他冷声叫道:“郭文莺”

    郭文莺抬了抬头,狐疑地看他,“王爷这是怎么了?”他有火对着她干什么?横竖也不是她把他的通房给那个了吧?

    不过这事说来还真好笑,亏王妃刚才还念了半天佛,说王爷终于有后了,原来是个笑话啊。他往常总说她给他戴绿帽子,这回这顶帽子可戴的妥妥的了。

    看她抿嘴笑着的样子,封敬亭脸色更难看,他哼了一声,突然阴阴一笑,“爷现在想要个孩子也不难了,横竖这儿有个现成的女人,爷还不信自己那活是不管用的。”

    这会儿徐茂等人早退了出去,上外头找云景抓人去了。虽然王爷没吩咐,可做了这等事,能叫这小子跑了才怪了。

    丫鬟和伺候的仆役们也早下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郭文莺和封敬亭两人,郭文莺看看四周,忽觉头皮有些发麻,自己也是,好好的惹他做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忙笑道:“王爷说得甚是,王爷自是英武无比,文英想起来还有事没做,这就告辞了。”她站起来要跑,封敬亭哪容她跑了,伸臂一拽,就住了她的腰带,随后往后一带,正抛到床上。

    他俯身压了上去,死死把她困在怀里,阴笑道:“你倒说说,爷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郭文莺翻了个白眼,这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算账也算不到她身上吧?她心里腹诽,脸上哪敢露,只道:“爷说的是,文英真是该死,爷是天底下最聪明,最神武,最英俊,最不凡的,爷就是天上的星辰,让人时刻仰慕。”

    封敬亭呲了呲牙,这丫头还真是见机的快,知道他发火,立马服软了。其实他之所以生气,还是因为她的态度,知道他的通房怀孕,一点醋意也没有,可见心里没他。这般没心没肺,没良心的丫头,不好惩罚一下,还真是对不起她了。

    看她红艳艳的嘴唇,一副小可怜的祈求模样,他正要亲上去,好好品尝那唇瓣美味的滋味儿。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道:“王妃来了。”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他皱皱眉,忙放开郭文莺。

    郭文莺得了解脱,匆忙从床上跳起来,暗自吁了口气,心道,他可真是小心眼,以后对着他,怕是连幸灾乐祸也不行了。

    钟毓进了房,一时心急,也没注意房中诡异的气氛,只道:“王爷,妾身刚刚听说,这可是真的吗?”

    封敬亭点点头,“本王确实没碰鸳鸯,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是本王的。”

    王妃轻叹一声,她也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若是鸳鸯没怀孕也罢了,可偏偏怀了身孕,这事若张扬出去,怕是于王爷名声也不好。她道:“鸳鸯对此事还是一无所知,断然也不是她的错,目前王爷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封敬亭一想也是,这时候传出丑闻,岂不是叫人看他府里的的笑话?他断然不会把把柄送到旁人手上,说不得只能先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他道:“本王过几日便离京了,一切便由王妃多操持吧。至于鸳鸯,先放在府里,等本王回来再说了。”

    王妃点头,“这自是应当的,王爷放心就是。”

    封敬亭望着她因常年病弱,而愈发苍白消瘦的脸,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王妃身子不好,原本不该叫她操这心的,且他走了,京里这副烂摊子扔下,真是对她心中有愧。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此时他方知道原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很大,他与她成亲这些年,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他低声道:“王妃辛苦了。”

    王妃微微而笑,真难得这样的话有一天也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该说多亏了郭文莺吗?让他还有点人情味儿了。

    郭文莺看两人说话,趁这机会悄悄退了出去。到了外面,跑出老远才松了口气。他们家的事,关她什么关系?怎么弄得她好像参与其中似得,真是莫名其妙。

    王妃也罢,鸳鸯也罢,封敬亭也罢,横竖与她无关就是了。

    不过两三日,皇上令封敬亭带兵前去东南平乱的旨意就下来了,其中自然有二皇子一派的推波助澜。谁都知道东南是江太平的地盘,东南沿海等地还有倭寇作乱,哪个不想活的敢上那儿去?也谁都知道,这是个苦的不能再苦的苦差,一不小心就得把小命搭进去。

    谁想去?没人想去,于是又落到封敬亭头上了。

    封敬亭也不愿去,所以旨意下来之时就进了宫。或者与皇上进行了一次长谈,具体谈什么没人知道。回来之后,便对陆启方道:“皇上已意决,旨意不可违了,不过换防的事倒是同意了,也答应给我最大的方便,东南三省之内不用请旨,可自行处置。”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偷袭

    天色太晚,两人吃完粥,也就各自睡去了。

    虽然封敬亭很想留下过个夜啥的,不过人家没有热情相邀,也只得作罢了。临出门时还留恋的回望了一眼,心里暗忖着也不知哪一天她能死乞白赖的抱着他的腿,求他留下过夜?不过以这丫头的性子,怕是这辈子甭想了。

    次日一早,又是一个艳阳天。

    马队行到浔阳附近时,封敬亭收到一封信,信上没署名,是一个老仆送来的,只说家主有信给王爷。

    封敬亭狐疑地打开信,看过之后不由大喜过望,那信竟是于阁老派人送来的,只一句话:王爷既遵守诺言,老夫定不负所托。

    言外之意,封敬亭肯去东南平乱,他便会一力保他登极了。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只要这次他能不死,就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他一时欣喜之下,便跟郭文莺炫耀,说于阁老看上他了。

    郭文莺却暗自撇嘴,忖道,那于老先生也是个眼瞎的,从哪点就看出他好来了?

    其实这真不是于风阳眼瞎,也不是封敬亭多好,实在是皇家基因,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渣,都娘的太不是东西了。也因为此,硬生生把一个面皮老厚的无耻之徒给衬得美好了。

    两日后的夜晚,马队进入铜铃峡,离京都越是远,危险系数也更高。

    此时沉沉的墨色布满穹窿,星斗很是奚落,一轮明月高悬,晃得大地一片惨白。狭窄的官道上万籁俱静,唯有车轮马蹄逆着山涧滚滚前行。

    静谧裹挟着倦意袭来,随行的护卫却不敢含糊半分,五百锦衣卫连同五百西北军骑兵,全员警戒,刀出鞘,箭搭弓,双眸紧张的环视着四周。

    铜铃峡并不长,约莫也就是四十多里地。出了这峡口便是景阳城,那里有兵卒守卫,约莫能松口气。

    一行人快马加鞭,不敢耽搁半分,行至途中时,突然领头探路的锦衣卫眼眸一怔,调转马头往回赶,嘴边厉声喊着:“停!”

    稍远处的锦衣卫登时神情紧绷,先后勒紧缰绳。高头骏马抬起前蹄高亢嘶鸣,交叠在一起响彻山谷。

    一时急停,马车剧烈一晃,封敬亭情急之下死死揽住酣睡的郭文莺,这才没有让她从车里冲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郭文莺瞬间惊醒,她下意识抽出怀中火铳,问道:“可是有人偷袭吗?”

    封敬亭眼风锐利,冷声道:“怕是有人按捺不住这时就想动手了。”他敛眉抄起桌上的刀,起身挑开了篷帘。

    多年行军,郭文莺也嗅到了危险,心若擂鼓般疯狂跳动起来,她狠劲吸了口气,慢慢挪到篷帘前。手指握住篷帘,甫一掀开,还未看清外头光景,只听“啪”一声脆响,她的手便被人从外面打了回来。

    “老实在里头待着。”封敬亭低喝一声,左手抚着腰间刀柄纵身跃下马车,问道:“出什么事了?”

    锦衣卫千户麦云腾忙疾步跑到封敬亭跟前,拱手道:“禀王爷,前方一里地有一株树倒了,半截树根露在外面,正横在路中间,把路阻了。”

    “……莫不是有人设了路障?”封敬亭不由扬起了声调,狐疑的朝前方看去。

    朗朗月色下,山涧的水汽很重,四周蕴着薄薄雾气,隐约能看到有道儿东西倒在官道之上,辨不太清是什么。

    平日里官道都由当地官府维护,每年朝廷的拨款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近日又无暴雨大风,根本不会出现什么被刮倒的大树。

    “小心有诈。”封敬亭不禁攒起眉尖,冷声道:“派几个人上前挪开路障,其余人马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

    麦云腾颔首应允,就近招呼了几个身材魁梧的锦衣卫去搬开路障。这会儿路怀东从后面赶上来,指挥西北军骑兵护紧马车,低声道:“王爷,您还是到车上去吧。”

    “无妨。”封敬亭摇摇头,以他的身手想自保,绰绰有余。

    搬个路障花不了多少时间,本以为即刻便能便能前行,然而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只听几声高扬的马鸣凭空炸响,几匹受过良好训练的军中战马发了疯似的四下逃窜起来。

    马鸣划破长空,异常刺耳,裹挟在朔风里仿佛诡异的怪兽在嗷嚎,在夜风传得格外深远。

    郭文莺坐在马车里,汗毛凉飕飕的立了起来,猛然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

    他们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常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对危险的触觉异常敏感。登时都抽刀在手,眼神凛冽的环顾着四周。

    四下静悄悄的,偶有不知名的鸟儿凄然惨叫,的人头皮发麻。封敬亭意态萧然,凝着远处迷蒙的薄雾,前去的几人迟迟没有归来,看似凶多吉少了。

    如此看来,他们定是遇到埋伏了。在此地设伏还真是盘算的甚好,他轻嗤一声,吩咐官兵随时开战。

    站在马车上借着高度观察了一下地形,又对车中的郭文莺道:“本王不叫你,你不许出来。”那马车虽不是铜墙铁壁,却内有钢铁隔板,一般刀剑奈何不了。这般情形扑朔迷离,唯有里头最为安全。

    郭文莺应了一声,两方对战不是她的特长,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出去了也是添乱。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哗啦”的声响,众人神色戒备的仰头观望,头上是被山体分割的苍穹,月色顾不到黑的山壁,他们只能依照声音判定那不明之物的方位,像是在急速行进,挂在斗直的山壁上来来回回。依照声音来判断,这些人有不少都是会轻功的。

    封敬亭迅速从车上跃下,手一挥,沉声喝道:“放箭”

    五百骑兵立刻分成四列,两列持弓,两列手持火铳,弓箭手先发难,一排排箭矢齐齐向黑影射去。

    这个时候便显出军兵和锦衣卫之间的区别,这些锦衣卫个个武功高强,但若论起行军布阵,对战能力,却比不上这五百西北军。真要对杀,打群战,最后活下来的很可能是西北军。

    随着一排排箭矢射出,传来阵阵惨呼之声,空气中隐隐弥漫着血腥之气。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截杀

    那些人似没料到这么黑的夜,弓箭竟然能精准的射到身上,都不由大骇,山壁上的人影在逐渐减少,似是已落在地上,齐齐向这边聚拢。

    封敬亭已猜到那是小批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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