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浩站在那里,还不待他抬脚,背后就挤出来了李司琪。
“可欣在哪儿?”
“在里面卧室。”
李司琪也顾不上和南铭伟打招呼了,推开阿浩就冲了进去。阿浩差点被她推倒,南铭伟伸手把他扶住。
“什么女人啊!这么野蛮。”
“呵,司琪平时很温柔的,只是心急可欣的情况。”
“那你是不知道,刚刚在车上我们找不到可欣的踪影,这女人把我胳膊都快拧肿了,一直骂我没保护好可欣。”
“其实她该感谢你,毕竟,你不是可欣真的男朋友。”
阿浩微怔了一下,了然一笑,转手搂住南铭伟的肩膀重重拍了拍,“没错,我啊……另有所爱。”
南铭伟不以为意,心里还为刚刚成可欣的一通话而纠结着,不由得心烦地扒扒头发,“喝点酒吗?可欣她好像还不太想回家,让她多休息会儿。”
阿浩自然乐意,点点头露出漂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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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琪是正好碰到了阿浩,所以和他一起,跟南铭伟分头在外面找成可欣的。接到南铭伟电话后,他们便先回了趟李司琪的住处,拿来了衣服鞋子给成可欣换。直到在卧室里,帮着成可欣整理好了,李司琪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歹徒要抓到了,一定得拖出去枪毙!太狠了,看你的脖子,都被掐紫了。”
成可欣揉揉仍在疼痛不已的脖颈,却觉得心里莫名地更加痛。
“还有,我就说那个阿浩靠不住吧,长得比女人还女人,哪能保护你啊。”
“不关浩哥的事。司琪,别老说人家了,他已经很帮我了,又不是我真的男朋友。”
“啊?不是真的?”
“你自己想想清楚啦,我说过一次阿浩是我男朋友吗?还不都是你自己老这么以为,我可从来没承认过。”当然没承认过,她可记得很清楚,只对南铭伟撒过这样的谎。
李司琪果然说不出话来,哽了好一阵,才又一脸的严肃,“不是男朋友的话,怎么会被偷拍到那样在一起?”
“我只是心情不好,喝了点酒,喝醉了以后大概浩哥就抱我上楼休息了而已。我们没在一个房间,别乱发挥想象力。”成可欣推推她的脑袋瓜,“这么多年的铁姐妹,看你信不信我?”
李司琪重重地点点头,“信。再说,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嘛,没事我当然高兴。明摆着是夏姝彤那个坏女人搞得鬼,可欣,你也太不小心了。”
成可欣安慰极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果真不是白当的。其实身边的朋友都是那么好,为什么偏偏南靖轩……
“可欣,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心情不好怎么不说找我?”
“因为……那天和臣哥哥吵了嘴。”
“你们会吵嘴?”
“他怪我经常回家晚,说我在外面交了不好的朋友,生我的气了。”
李司琪握住成可欣的手重重攥了一下,“你别难过哦,我知道,你每天这么累这么忙,承受了这么多,还要被坏人欺负,这些事情你为了不让祖臣哥哥担心,都没有告诉他。可我想,祖臣哥哥也是因为担心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才会有点心急,不是真的生你的气。”
成可欣点点头,也没办法告诉司琪其中更多的原因。
“可欣你知不知道祖臣哥哥联系不到你,有多紧张多焦急,我从没见过祖臣哥哥那种丢了魂魄似的样子。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眼眶都是黑的。”
“啊……那臣哥哥知道我现在……”
“放心啦,刚一知道你没事,我就打给祖臣哥哥了。我也没敢说你被打劫的事情,只说和部门同事吃夜宵,手机忘记在金宇了。还让他早点休息,如果晚了,你就住我那里明天再回家。怎么样?圆满解决吧?”
“嗯,司琪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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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景阳台上的浓夜里,两个男人坐着休息椅静静对饮。南铭伟平时就有点品鸡尾酒的爱好,酒柜里的藏酒品种不少,阿浩信手拈来,随意调制。
看到这一次南铭伟闷着声喝得很快,阿浩不禁有些奇怪,“这样喝很容易醉的。”
南铭伟再喝下一杯“惜暖”,嘴角有一丝苦笑,“阿浩,你了解可欣多少?”
阿浩挑挑眉,果然,又是关于那个丫头。
“为什么……她总给人感觉离得很远,让人抓不住。”
“那丫头……有很多事是不愿意对别人说的吧,宁愿自己扛着。”
“可她明明那么柔弱,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为什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甚至不惜说自己是……我不信,她一定有着别的说不出口的原因,才用这种方法拒绝我。”
阿浩有些明白了。如果不是南铭伟现在喝了点酒,以他谨慎周到的性格,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吧。哎,可欣这丫头,也真是认死理。她说不出口的原因……是因为心里爱恋了十几年的祖臣呢?还是因为南铭伟的大哥南靖轩?亦或是两者都有。眼前这被纠结住的人啊,还颇有些无辜了。
阿浩没有料到南铭伟对成可欣的心意,似乎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想象。他此刻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不如让酒精帮他少想些事情,睡一觉,天亮了,就不会那么容易伤感。
心里这么想着,手下便加重了烈性酒的比例,不消两杯酒下肚,南铭伟就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飘散。
“其实……人有时候不能太专注,身边美好的事物还多着呢,可欣啊,可能注定不是你的那盘菜。”
南铭伟闭上眼睛轻笑,“每天都忙工作的事,越来越发现,这原来比工作更让人心烦意乱,哎……”
第一八九章 你别碰他
( )最后一声叹息之后,久久没了声息。阿浩起身走到他的椅子跟前,弯下腰端详一番,看他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呵,酒量真的不怎么样——这一点,也是他们的不同,虽然他们长得那么相像,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啊——就像可欣说的一样。
阿浩蹲下身子,看着他舒展着整齐的浓眉,黑色的睫毛笼罩下两轮朦胧暗影,玉琢的脸颊和鼻骨,清晰的唇线——那每一个熟悉的线条,都有着他心底里那个影子。挥之不去……深切向往……
狭长的美眸垂下,屏息靠近……再靠近……他想要感受他的存在——无论自己是在怀念过去,还是想要拥有现在……
“厨房在哪儿……啊!”——这是李司琪尖锐的叫声。她刚刚执意要帮成可欣去厨房弄点夜宵,没想到来到客厅,隔着玻璃,就看到了阳台上的那一幕,顿时不淡定了。
“你在干吗?”李司琪冲到阳台,看到南铭伟合着眼睛睡得正好,而那个妖孽男人竟然把嘴巴都快贴了上去,“死变态!你在干什么?”
阿浩没有躲闪,扬起唇角妩媚一笑,“我在干嘛?你看不出来吗?”
“啊!啊!啊!死变态!滚开啊!”简直是河东狮吼,连醉倒的南铭伟都不满地皱皱眉头,歪过脑袋继续睡。
阿浩顺手撑起南铭伟的胳膊将他架起来,对着李司琪“嘘”了一声,“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什么?”
“你、你、你……你放开南铭伟,你别碰他!”
“我放开?你能撑得住吗?”说着,他就继续架着他往屋里走。
李司琪紧跟上来,仍然搞不清楚状况的大叫着:“神经病,你到底是男人是女人啊?”
“谁规定,只有女人可以碰男人?”
“啊啊啊!死变态!”
成可欣听到客厅大呼小叫的声音,忍着脚底微微的疼痛走出来,李司琪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可欣,你看你看,我受不了了!”
阿浩不管不顾,已经撑着南铭伟进了其中一间卧室。李司琪跟着就冲过去,“你出来!我警告你不许趁机碰他哦!”
李司琪这个反应,太正常了。成可欣只得过去拉住她,“司琪,小点声啦,吵到邻居了,别人还以为我们闹什么暴力事件。”
“可欣,你不会知道他们……”
“没啦没啦,我只是知道浩哥他……”成可欣耸耸肩,一脸无辜,“你这么接受不了……同性恋啊?”
绝对的崩溃表情爬上了李司琪的脸,最后只剩了悲痛欲绝,差点掉下眼泪来,“我就知道南铭伟那么出色肯定会有情敌啦,怎么想到,情敌竟然是个男人!”
阿浩已经安置好南铭伟,关了卧室的门走了出来,正听到她这句话,再看她抓狂的样子,不由得得意——这,似乎很有意思呢。
“喂,知道情敌是个男人,你怕啦?”
“哼!怕你!笑话!”李司琪气鼓鼓地逼近阿浩面前,努力想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瞪他,奈何自己还算高挑的个头还得抬起头看他,那轻蔑一点表现不出来,倒让对方居高临下。
“不怕,那就公平竞争,别一开始就一副要落荒而逃的样子。”
“竞争就竞争,死变态,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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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欣终于站在自己家街口时,是绝对不安的。两天没有回家,两天没有见到臣哥哥,两天前,那个出乎意料的吻……清清凉凉的,沁透人的心脾——这表示她的臣哥哥要接受她了吗?还是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上李司琪和阿浩闹腾了一阵,便不愿意在那里多待一会儿。成可欣也觉得在南铭伟那里过夜不合适,便一起回了司琪的住处。天没大亮时,几乎一夜无眠的她给还在酣睡的司琪留了张字条就出了门。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面对的,自己总没法躲臣哥哥一辈子。
深呼吸一下,成可欣拐过街口决心往里面走,不期然地,抬眼就看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不,熟悉是熟悉,可是,绝对是不同的!
正从那个半旧的公寓楼出来的,便是祖臣,然而,他没有坐在轮椅上,也没有撑着拐杖,他是在走路!是在走路!用两条腿,艰难而歪斜地一点点挪动着。
“臣哥哥!”成可欣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一下,终于确定自己没看错,可紧接着,那熟悉又“生疏”身影就模糊在了薄薄泪雾里。成可欣拔腿跑过去,扶住了他的胳膊。
“臣哥哥,你的腿……”
祖臣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伸手抓住自己的左边裤腿,使力往上拉了拉,“很合适,医生说,只要加强康复训练就可以走得更稳当。”
“臣哥哥……”成可欣张开嘴巴只觉得想说好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反而鼻子一酸,眼泪就想往下掉。
“可欣……谢谢你。”
成可欣使劲摇头,实在是祖臣能够独立用双腿站立的画面,在自己脑海里憧憬过太多次了,以至于亲眼看到时,激动得不能自已。说不清是兴奋,是安慰,是释然,还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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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欣一下子把那一吻的事忘到了脑后,扶着祖臣回家坐在沙发上,便蹲在他跟前轻轻揉着他的腿,“一开始肯定不舒服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祖臣突然闷闷哼了一声,眉头紧蹙了一下,吃疼的表情一闪而过。成可欣敏感地察觉到了,紧张地就想看他的腿。
“没事没事。”祖臣阻挡着她的手,可还是被她拉起了裤管。只见那硬邦邦的义肢和大腿残肢的镶嵌处,又红又肿,竟还渗出了血污。
这下子成可欣吓坏了,忙找来消毒棉球擦拭着,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怎么会这样?臣哥哥你还说很合适,那医院是不是骗人的啊?我找他们去!”
第一九零章 我跟你们拼了!
( )这下子成可欣吓坏了,忙找来消毒棉球擦拭着,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怎么会这样?臣哥哥你还说很合适,那医院是不是骗人的啊?我找他们去!”
“别,别,可欣,真的挺合适的,不是医院的事,大概是我站得有点久。医生说一开始每天锻炼行走半个小时,循序渐进。”
“那你刚刚还跑出去?”
“我想看看你回来了没有,这段路已经走得很好了,呵呵。”
“你是不是,已经走出去看了很多次了啊?”
祖臣涩涩一笑,竟有些腼腆。
成可欣满眼酸涩,挺直了身子和他平视,“臣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在家陪你,除了上班哪里也不去了,不让你再不高兴。”
祖臣的眼眸涌动了一下,伸出手臂猛地将她的身子紧紧抱进了怀里,成可欣的心突然提得老高,脑子一片空白。
“可欣……谢谢你,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默默付出了那么多,我却装作看不见。原谅我一直以来的退缩和懦弱,可欣,我们……我们……”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穿破了这一切。成可欣触电般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慌慌张张地去接起一旁的座机电话。心里蓦然而升的“侥幸”,连自己都不敢承认。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陌生的,充满急躁,“夏小姐的家属吗?请速来医院一趟。”
“什么事?我姐姐她……”
“快点来吧,不然我们不保证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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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欣推着坚持要跟着一起来的祖臣,步履急促地带着小跑穿梭在医院的长廊,还未到病房,就远远听到那头传来的哐啷啷刺耳的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一连串地摔在了地上。
“给我都扔出去!”
“住手!”
成可欣实在难以想象,眼前哪里是医院的病房,根本像个垃圾场。各种医疗器皿被丢得满地都是,氧气罐歪倒了,柜子敞开着,里面的衣服物品像被洗劫。而夏梦瑶身上的薄被,竟然也被豁然扯开仍在了地上。
几个随从样式的男人还在动手将那些东西从打开的窗户往外扔。而病床旁边站在冷冷看着这一切的,便是夏姝彤和另一个身材发福的贵妇人——那张血红的大嘴巴,她记得清清楚楚——夏姝彤的妈妈,夏骏阳的正妻。
“我说住手!”成可欣冲上去就去拉扯被一个男人作势要往窗外扔的薄被,气得眼睛发红,那股蛮劲使上来,竟也让又高又壮的男人一个踉跄。
“夏姝彤!你个王八蛋!”成可欣一声吼,抱着抢来的薄被就照着夏姝彤劈头盖脸砸过去,紧跟着上去抬脚就踹她腿上。
夏姝彤一声痛呼,手忙脚乱还蒙在被子里出不来,成可欣趁机就要踢上第二脚,却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拽开甩倒在了病床边。
祖臣推着轮椅就想要去扶成可欣,轮子被一个随从猛地一踢,拐了方向“嘭”的一声撞在墙上。这下子成可欣更急了,顺手抓起滚落在地的一个输液玻璃瓶,上去就狠狠地砸在了那男人的头上。
绝对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玻璃瓶被砸得四分五裂,男人头上顿时流下了血。
夏姝彤和袁香兰着实有些胆颤,连连往后退了几大步。
“好啊,连这个小野种都长这么大了,简直就是个疯子。”袁香兰指着成可欣,胳膊止不住地打着抖。
夏姝彤今天可是搬着老妈来,不把夏梦瑶从医院赶出去不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