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贵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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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贵妇-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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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有事一个月了,再有事下去,怕是要受到上帝召唤的。”
我说得诚恳,也讽刺得非常明显,就是怕这些女侍卫光用营养来喂肌肉,不长脑子。
女侍卫又开始沉默,我拿起小银勺挖了一勺蛋糕,光看不吃。
密室里安静得连掉跟针都能听见。这样最折磨人,只要我不开口,她肯定会拼命的想借口,想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放过她,她估计还会顺便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来侍候我。
我有点想发笑,这样清净的日子过久了,果然会喜欢上胡思乱想。
“殿下……殿下……他……。”
“恩?”
空气像在缓慢凝滞,她呼吸粗重得像个男人。我一口抿掉蛋糕,咂巴着嘴,打算收手,再吓下去,下回就没人愿意来跟我送饭了。
“爱德华不愿意来是么?”
“这……这……不……”
“好了,你不用说话了,”女侍卫听我说完这一句,全身蓦然一颤,我没发觉,继续说下去,“你只要把我的话传达给他,告诉他,我现在的情绪非常的稳定,稳定得不得了,稳定到没有一丁点想杀他的想法,所以,叫他不要害怕,我就想见见他,问他些事。”
我停顿了下,琢磨着我刚刚的语气应该是嘲讽而不是带有任何的杀气吧。
我冷笑一声,继续说,“反正你就去告诉他,我对他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不要害怕到连面都不敢见。”
说完我一愣,随即稳住自己,又激动了……
女侍卫傻傻的站在旁边,听我说完也没有动的意思,我哼唧两声,她无反应,我转头又对她笑,然后说,“你难道想留下来给我念一段莎士比亚的诗?亲爱的,我……”
‘我’字还没有说完,她飞速的跑了出去,铁皮盔甲撞得叮当响。
我继续咂巴嘴巴吃蛋糕。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我蓦然停下手里的一切动作,然后猛的转头看向正在扇动的门。
她没锁门,她居然忘了锁门……
震惊了半秒钟,我的心急速的跳动起来。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可以出去了!
我在脑子里飞速的计算着所有能用到的信息。
被扔进来的时候没有被蒙眼睛,所以密室的情况大概知道一二。
地下密室分两层,我是在最底下一层,这一层有三个房间,除了我这间,余下的那一间或者两间是那些侍卫的休息室。
上一层是几个小密室,以圆形包围状围着一个大厅而建,小房间较多,大厅就像是一个多用的办公室。
出密室的石阶在第二层楼梯的左面,上下楼梯靠得很近,而且那个地方是个死角,很容易藏人。
我记得密室的出口开在一楼书房的移动书架上,这间书房是个摆设,爱德华重要的书籍一般都放在他自己房间里。
想到这里,我吐了口气,张开因为紧张而死掐着的手指。
只要利用得当,我一定能出去的!
穿上鞋子,换了条轻薄的长裙,拿黑色短披风罩在头上,手里轻轻的领着银盘,探头出去看。
其余的两间房门紧闭。拿着银盘的手又紧了紧,随后快速的朝石阶楼梯走去。
楼梯贴着墙壁旋转而上,中空,从上往下看一目了然。
我轻手轻脚的往上爬,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离出口越近,侍卫粗哑的说话声就越大,我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在大厅里的侍卫不多,几个坐在角落里的似乎在休息,比较值得担心的是那两个站在斜角里的女侍卫。她们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听声音似乎其中一个就是刚刚被我吓到的那个。
我顿了顿,又小心的朝上走,躲入死角里。
趁他们不注意,把手里的银盘顺着中空的旋转楼梯甩下去。

第五十四章
‘碰’的一声,银盘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击响,大厅霎时死寂,只余下盘子掉落的叮叮余音,侍卫统一的转头朝楼梯口看去。
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看到我,还是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下一刻,所有的侍卫发狂的朝楼下奔,盔甲被撞得铃铛响。就趁这个时机,我飞速的爬上楼梯。
最上层是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在正对楼梯的方向有一扇木门,门的旁边有一根木杆状的把手。
我拿着把手左右乱扭,门无声的被打开,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半口气也不敢喘,胡乱的在书房里推了张单人沙发抵在书架上。

背靠着书架,我才缓缓的长出一口气,背上全是汗。
我不敢在这里久留,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偏殿的房间里等着。
~~~~~~~~~~~~
是谁说过,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所以,我胆胆颤颤的回到偏殿,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珍妮,然后抱着一大条火腿,跟啃人肉似的乱啃,完全是在泄愤,或者说,是在爆发这近两个月以来压仰的疯狂,他居然不给我肉吃!!
珍妮并没有被调走,依然住在偏殿里。对于我的到来她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只是在看到我的脸以后差点要哭出来。
是被吓哭的还是担心哭的,我不想去深究,我只是告诉她,如果想我又消失,就把我在这的事情告诉爱德华吧。
其实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逃出去,这么做只是让爱德华主动来见我。
她的表情很疑惑,眼睛瞪得大大的,又不敢对上我的脸。直到我又继续抱着火腿啃了半天,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上帝啊,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您刚刚不是才和殿下一起去宴会了么?”
我的脸从火腿上抬起来,眼睛无神的望着远处半天,极度怀疑我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她吞了吞口说,飞快的看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小声的重复了一遍,“小姐刚刚不是和爱德华殿下参加奥特公爵的生日宴会去了么……”她又看我一眼,顿了许久才继续说,“小姐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脸……,还有,殿下和你……”
我呆滞的看着前方,然后缓慢的移动脑袋对准珍妮。
“你说,刚刚我和爱德华出去了?你说……我?我和爱德华?”
我几次加重了‘我’的读音,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显得低沉暗哑。
“是……是的啊。”
然后,谁都不再说话,犹如死水一般的寂静充斥着整个房间,使得窗外夏蝉的鸣叫声显得格外的突兀渗人。
我拿起旁边的高脚酒杯,看着杯里深红色的液体起伏跌宕,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停的在颤抖,我猛的放下酒杯。
却因为不稳而跌落在地,地上铺有厚厚的红地毯,杯子的跌落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红色的液体却沿着地毯昏花了好一大块。
我入了迷似地凝视着还在左右转动的杯口,再次问,“你确定,那个人是我?索菲亚?索菲亚•;特丽莎•;奥特?”
似乎,只是期望这次能得到否定的答案,然后告诉自己,果然是耳朵出了问题啊。
珍妮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惊恐的事,后退了好几步,连带着哭腔都出来了,“小……小姐,您怎么了?您这是……噢……不要吓我……”
她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时隔良久,我回过神,依然盯住发着微光的玻璃杯看,像是看进了云里雾里似的,眼睛微微发涩。
一种催眠似的无助感慢慢的浮升上来。
那我现在,又是谁?
似乎,又要被推入一个迷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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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夏蝉像是被按了循环键,无止境的嘶叫着,闷热的空气随着大开的窗户一点点的挤进来,绕在我的周围,仿佛是要灼烧着一切,连呼吸都热烫着。
我沉默了许久,才控制住自己混乱的情绪。
“珍妮,你现在回到你的房间去,我不叫你,你不准出来,知道么。”
“小姐您……这是……?”
“回去!”
我大吼,手里的火腿被我捏得几乎要变形。
珍妮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小跑的出了房间,脚步混乱得像是要打成结。
我无意识的勾了勾嘴角,放下火腿,拿出手帕细细的抹着手指,直到指尖发白。
我坐到梳妆台上,拿出许久前的银梳子,一点点的把金到泛银的卷发梳好,盘到头上,挑出一根墨绿色的翡翠花,卡进发间。
我上了一层妆,稍稍掩盖了脸上的黑色盘纹,不至于它们黑得那么惊心动魄。
在这样的金发下,如果皮肤不够白,那么脸上任何的黑点缺陷都会被无限放大,如果太白了,也是同样的效果。
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这样的脸啊,令人想起最美的古希腊雕像,完美……而呆滞。
眼略显深陷了些,使得蓝眸子更加的幽深、黯然。
我换了一套黑色的长裙,描金的边,束腰卡得死紧,像是微微一弯,就会折断。
我又坐回梳妆台,涂抹起鲜红的指甲。

今天虽然热,却没有太阳,天一点点的暗沉,天边却诡异的出现了几抹瑰丽的红,与中间的灰搅在一起,形成了现在这一幅古怪的天色。
直到它完全暗黑了下来,那缕缕的红色消失尽了,楼下才传来走动的响声。
我没有点蜡烛,周围只有月色泛下来的银光,映着我暗红的手指,指尖像极了干凅的血液。
楼下的响动声越来越大。映在玻璃窗上的烛光缓慢的变得明亮。
我轻笑着,告诉自己……
开始了。
卧房的门一点点被推开,屋外嘈杂的声音像是突然冲破了魔法罩,如潮水般涌进来。
一个听了一次就再难让人忘怀的声音说,“你先进去休息吧,以后的事……。”
他停顿了。
我歪了歪头,背对着他们,从镜子里,朝他微微的笑。
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眼睛像是被施了法,一点点的诡异明亮起来。
配上我现在的表情,恐怖的震撼。
镜子里,爱德华脸上的错愕一闪而逝。她旁边那个和我长着一张脸的女人因为看不清而眯起眼睛,似乎想怒喝什么。看到爱德华的表情,又忍住了。
我笑得更甜,几乎把眼睛眯成了一团,然后,轻轻的对着镜子里的他说,“爱德华,好久不见……”
声音在这个仿佛再次被隔绝的空间里,清晰而又空灵。


第五十五章
我从镜子里仔细的打量他,突然想起一句话,“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爱德华那张小脸明显憔悴了许多,略显凌乱的卷发几乎要盖住他的眸子。他的大眼深陷,皮肤像是失尽了所有血色,透明且苍白。他的嘴唇暗紫,整个样子像一个没吸饱血的吸血鬼。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先出去。”
那个女人看看我又看看爱德华,分不清楚他口中说的是我,还是她。
我转过身,好心情的向她努努嘴。然后在她尖锐的惊叫声中,露出雪白的牙齿,笑。
“好了,安得拉,你先出去。”
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手里依然拿着文明杖和黑色高礼帽。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我,像是出了神。
他的身后又传来脚步声,直至到了门前才停下。我歪了歪头,从他们俩的缝隙中看过去。
“哟,是托修列啊。” 我说。
爱德华偏了偏头,往后看一眼,眉毛皱得老高,“怎么了?”
托修列探个头出来,看到我,惊讶的张了张嘴,随后又转过头去看爱德华,“这是……你……,你先忙。”
“出去吧,我跟她单独谈谈。”爱德华说。
托修列看了看安得拉,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

门被慢慢关上,他转回头看我。许久,直到我差点坚持不住,他才缓缓的移向烛台边,点上蜡烛。
房间逐渐明亮起来,我起身走向沙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翘起腿坐好。
我的动作有些刻意,像是怕他瞧出我的不自在和胆怯,故意加大了动作幅度。
他把黑礼帽和拐杖丢在床上,斜靠着窗台,微侧着头。
“你是怎么出来的?”
“走出来的啊。”
我发觉,我现在的脾气好得不得了,什么事都不想去深究了。
过去的那一页,咱们能不翻就不要翻,翻落了灰尘还会迷了双眼。
不过,如果我现在不是刻意的想避开一些东西,一定会发现,其实我这只是在强忍着某种要汹涌而出的情绪,死劲的找借口来压仰着,换句话说就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呐。
我强制自己笑眯眯的对上他的脸,“你不说说那位安得拉小姐是怎么回事么?”
他的半边脸被月光照映着,凹陷的眼眶和浓密的睫毛几乎快覆住了他的瞳孔。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拿出一根烟,点上,但半天也不抽一口。
“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安德拉?还有呐,我们亲爱的爱德华王子殿下,到底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等事情过去,自然会放你出来的。”
他似乎有些烦躁,指端里的烟还没有燃完就被他捻灭,重新点了一根。
“事情过去?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我顿了顿,又道,“爱德华,我倒是想问你,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被你关着?似乎,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他瞥了我一眼,像是无意识的发怔,半天,才冷淡的开口。
“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你必须留在这里,如果你硬要走,我不介意用强的。”
爱德华气哭人的本事可以说是一绝,至少跟他在一起了这么久,我现在依然还会被他气到红眼睛。

记得以前听过一段挺矫情的话,成熟不是人的心变老,是泪在打转还能微笑。
现在特别想不淑女的说一句:
鸟。
泪在打转还逼着自己微笑的人是傻X。
就比如现在的我。
“你非要我扑上来跟你打一顿你才乐意么?”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我发红的眼眶,语气软下了许多,“索菲亚,来。”
他走到全身镜前,指了指镜子里的我,“有什么看法?”
我不自在的看看他,又看看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黑纹蔓延,难看得要命。我几乎是憋出了一句话,“没有看法。”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他没带手套,手指很凉,但掌心却有些温度,“知道为什么会长这种黑纹吗?”
“不是你弄的么?”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气氛才刚缓和一点,又被我挑起了火端。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好好的谈谈。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紧绷着身体。等待着,情绪再次爆发。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手依然捏着我的脸。似乎也在发愣,明亮的眼此时也有些迷离。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时间都静止,两个人静静地对望,像是失了焦距,又似乎是想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屋里的老旧时钟滴滴答答响,仿佛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月光透过窗棂融合进烛光里,交错的洒在周围,形成了一个隐秘圈。
他的脸白皙而透明,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好像,太多的情绪在里面,无法诉说出来而显得深邃。

花了很长的时间,我才避开他的眼,强制着自己的脸恢复面无表情,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压制剧烈起伏的情绪。
“你这什么意思?”我问。
他猛的回神,避开我,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倒退了好几步。
随后捂着额头,转身欲走。
再如何催眠自己,都无法抹掉刚刚两人极不正常的气氛,我的情绪早已失控,如乱麻的脑海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问清楚。
“爱德华,你什么意思。”
我重重的又重复了一遍,
他背对着我停下,并不转身,垂在腿边的手因为紧捏而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混乱,“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你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他避开了。
“爱德华。”我几乎在尖叫。“为什么不回答我。”
“回答什么?安得拉么?她只是个替身,你好好呆着,等他们……过了这段时间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不会管你。”
我死死的瞪着眼睛,对着他的背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知道,我一出口,肯定是错。
只是,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继续往前走,我咬了咬牙快步拦在他面前。
几乎是用挤的,才使得声音不那么颤抖,“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如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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