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老有读报的爱好,不自觉地读出了声。赵晓娟粗粗浏览报纸就皱起了眉头。这个官司还没结案,媒体已经渲染得沸沸扬扬了。没有法官希望自己的官司还没判决就万众瞩目,那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压力、汇报。。。赵晓娟想到这里头大如斗。
“晓娟,费老,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引发炒作。巨额遗产、私生女、婚外情、上市公司等敏感因素叠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复杂的舆论场。我感觉目前不能仓促下判,否则很可能引发舆论的剧烈反弹,就像泸州案那样。因此我再次召集两位商议这个官司,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同意边法官暂缓判决的意见。”赵晓娟没什么意见。费老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他虽然是法律外行,却是个老人精,在识人断事有自己的一套。上次合议庭明明已经盖棺定论的东西,现在又出现变故。他敏感地想到多半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舆论来看,是有利于被告一方的,跟合议庭意见也并行不悖,应该说不会引发什么负面舆情。直到看完全部报纸的相关新闻,费老才琢磨出点名堂来。边法官临时变卦多半是因为谢小盟这小子大放厥词炮轰他。
琢磨明白以后,费老微微一笑。有意思,看来这个官司要再起波澜。
边法官为人刻薄,有仇必报。谢小盟喷他偏袒原告,他感觉不做点什么有点对不起这个大帽子。思前想后他给谢思琪的代理人韩东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这个电话算是判前释明,我个人认为这个案子的事实是清楚的,但是事实清楚不等于社会就能接受,现在的舆论形势很复杂,我们也不好下判啊。”边秦开门见山地指明要害。
边法官的电话让韩东很意外,一般很少有法官做判前释明。因为判前释明就不是必经程序,没有哪个法官愿意自找麻烦。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这边法官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是暗示自己要败诉吗?韩东听了一阵感觉云里雾里模糊得很。
“边法官,舆论也不能干预司法嘛?”他试探性地回了一句。
“舆论确实不能干预司法,但是司法裁量结果却必须考虑社会的可接受程度。这个案子合议庭最关心的就是舆论,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边秦点到为止,只留下韩东在苦苦思索。
“把这个官司的所有媒体报道全部找出来。”韩东马上吩咐商茜做事。
“法官怎么说?”商茜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目前还不知道,要看过舆论情况再说。”边法官似乎话里有话,韩东要把法官的潜台词理清楚。网络时代几乎所有的纸媒报道都挂在网上,只需要千度一下,你就知道。没过两分钟,商茜就草草整理了一个舆情报告。
“全在这里了,千度搜索上关于这个官司的报道一共3亿多条,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加入了进来。但是大部分的媒体消息来源于新京报、京华时报、京城日报、京城都市报等几家参与了谢小盟新闻发布会的报纸。”
这四家媒体的报道韩东都仔细研究过,他试图从中揣摩出媒体的倾向。这四家也都被他掺过沙子,看标题无疑是支持谢小盟一方的,再细看报道,里面充满了对法官们莫须有的指控,很容易让法官们暴走。
“网络舆情怎么样?”韩东也没忘了吃瓜群众的态度。有时候吃瓜群众自发组织起来,也能形成一股破坏性的力量,不得不防。
“目前在浪新、易网等几大主要网站,读者回帖态度不一,粗略统计约有70%的读者支持谢小盟。”
“知道了,目前的舆论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即便事实对我们有利,法官也不好下判。再说了,我们在媒体报道中掺了沙子攻击法官,他们盛怒之下就更不好判了。现在阻碍我们胜诉的一大障碍就是舆论。马上准备一场舆论反击战,预算100万。”
“100万这么多?要不要玩这么大?”商茜有些瞠目结舌。她知道韩东赚钱牛逼,没想到花钱也这么猛。万一这个官司颗粒无收,韩东就赔惨了。
“安啦,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说了,这笔钱有委托人报销,我们担心个啥?”韩东非常淡定,一百万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失败是什么?他的字典里压根没有这两个字。
商茜不以为然,还委托人报销呢。谢思琪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韩东接济,她现在就在大马路上躺着。
一百万?卖了谢思琪也不值这么多。当然,要是他们的官司赢了就另当别论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投降输一半
韩东和商茜两人正在商量舆情反击战的细节,韩东接到一个显示京城的陌生来电。
“你好,哪位?”
“韩律师,咱们的梁子结了这么久了,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谢小盟?”韩东跟商茜对视一眼,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没错,就是在下。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呢,很简单,就是叫你们放下武器主动投降。”电话里的男声听起来既得意又放肆。谢小盟此刻正倚在皮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劝降。
新闻发布会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现在网上网下、报纸电视都在谈论他们的官司,支持他的阵营以绝对优势碾压反对派。虽然他炮轰法官的言论也被报道了出来,但在他看来瑕不掩瑜。法官们应该不敢违背广大人民群众的意志瞎判吧?
早知道这一招这么好使,他还请什么律师啊?他谢小盟一个就顶千百个律师。谢小盟很想现在看到韩东的脸色,是不是跟猪肝一个色儿?
“投降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投降输一半。你拿一个亿,我们立马投降。”
“做你的春秋大梦!韩律师,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这么不识时务。最近没看报纸电视吧?铺天盖地的舆论都在谴谪你们,这个官司你们已经输掉了!尽管如此,我这个人比较仁慈,还是愿意给你们一条生路!”
“说说看?”韩东不咸不淡地问道。
“还是那句话,一千万了结这个官司。麻烦你们搞搞清楚,这可是一千万,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趁着我还没变卦,现在答应还来得及。别等法院的判决书下来,发现一根毛都没得到,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哈哈,看来你们确信自己赢定了?别高兴得太早,牌还没出完呢!”
“哼哼,不见棺材不掉泪。呐,以后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珍惜。”谢小盟准备关闭谈判大门,跟韩东这种贪得无厌不识抬举的东西也没什么好谈的。
谢小盟刚挂断电话,秘书就敲门走进来,“董事长,董事们集体到了,请您过去开会。”
“开什么会?我怎么不知道?”谢小盟莫名其妙。等他到董事会议室时,董事们济济一堂来得十分整齐。平时开会总有那么一两个家伙临时有事缺席,今天这是怎么了?
谢小盟带着疑问大步走到董事长座位坐下。正在交头接耳商谈着什么的董事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都抬头望着谢小盟,眼神里似乎透露着什么不便明言的东西。
谢小盟感觉被他们排挤在外十分不爽。“大家都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欢?”谢小盟强挤出几丝微笑问道。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董事们现在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意抢先发言。
“咳咳,”见一众董事都偻着不愿意出头,雷大胖子清了清嗓子,扔出一份文件。“请董事长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谢小盟拿起文件翻看起来。《高盛证券关于中国a股市场分析报告》?谢小盟看了个标题更加疑惑,他们在搞什么飞机?
“董事长,你手上的这份是高盛证券关于a股的分析报告,分析结论是市场近期已经横盘见顶,在一个月内可能要崩盘。”
“然后呢?”崩盘?开玩笑,现在的股市是难得的牛回头。著名专家李小霄说了,现在的股市好比一位青涩的校花,可以现摘现尝也可以等待花开更艳。
李小霄这个观点得到了一众中国证券公司的拥护,诸多分析人士认为,a股的目标是一万点,现在刚到半山腰。谢小盟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帮听风就是雨的董事。
雷大胖子还没开口,有位董事插嘴道,“大家伙私下商量了一下,趁着这个难得的牛市顶峰机会,准备减持换点钱花花。”这位董事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董事们纷纷附和,会议室里又重新热闹起来。
谢小盟示意大家安静,“你们想换钱花我很理解,我也赞同。不过我认为这个议题还是要按照正规程序发起,由我召集,别忘了我是董事长!”
谢小盟对他们减持没意见,但不能不给他面子。不给我谢小盟面子,以后我这个董事长还怎么混?
“你是董事长不错,但是你又干了些什么呢?你们家的鸟事现在闹上了法庭,连证监局都招来了。我们公司现在还处在停牌期间,大家伙都动惮不得。要是你的官司一直拖下去,到时候股市崩了,哥几个没赚到钱,算谁的?”一个一直跟谢小盟不对付的大眼珠子董事拍着桌子质问道。
“是啊,是啊!”大眼珠子董事的话又是引来一阵共鸣。
“这么说大家都认为我耽误你们赚钱了?”谢小盟环视一圈,一向唯他马首是瞻的两个董事也撇过视线,避免跟他对视。其他董事一副就是这样的嘴脸,看得谢小盟冷笑不已。
“好,既然大家都认为我谢小盟挡了你们的道,我就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个官司如果十天内解决不了,大家的损失尽管来找我。”
“这可是你说的!”
“十天过后解决不了,我看你这个董事长也别当了。”
“十天?这么长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哥几个要出海量的货,时间就是金钱,等得了你十天的时间?”雷大胖子见董事们要妥协,又跳了出来借机发难。
一涉及到钱,刚要平静的董事们又喧嚣起来。雷大胖子说得没错,在座的各位都是前十大股东,要出的货那是海量。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哪里能出得去?十天后要是股市崩了,别说出货了,货都砸在手里。
谢小盟眼神阴郁地看了一眼雷大胖子,又是这个死胖子,每次都跟老子作对。他深吸一口气,“五天,五天时间我解决不了这个官司,我自动辞职,不耽误各位。这总可以了吧?”
谢小盟也是无奈,他的股份就占20 % ,在座的其他董事加起来接近30 % 稳胜于他。而且董事会他们占了九票,他只占一票,董事们要想联合造他的反,那也不是不可能。
一众董事这才饶了他,纷纷散场而去。谢小盟一拳砸在红木会议桌上。这些董事欺人太盛!他没想到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连他的狗腿子们都倒戈了。
哼!等老子了结了谢思琪这个野种,第一时间跟这个姓雷的死胖子好好玩玩。有董事会逼宫,谢小盟的谈判大门又打开了。五天时间结束这起官司,只能在韩东那里找突破口,想要效率低下的法院五天出具判决书,几乎比登天还难。再说了韩东这小子肯定是要上诉的。这么一折腾别说五天,五十天都不够。
跟谢小盟不一样,韩东的谈判大门随时敞开着。道理很简单,未来记忆告诉他,现在是牛市的尾巴,之后就是瀑布般的悬崖。就算他们经过司法程序帮谢思琪拿到这些股份,等到清仓变现的时候至少是半年以后了,那时候牛早已经死了,股市大灰熊当道,谢思琪手里握着的就是一堆废纸。
如果谢小盟愿意一个亿了结这个官司,相当于韩东帮谢思琪通过大宗交易的方式进行了变相清仓减持。而且还不会招来证监局的调查,一举两得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是我心中的女神
官司结果还没出来,内又有董事们逼宫。谢小盟不得不再次跟韩东一方谈判。
他认定韩东是谢思琪的男朋友,谢思琪对他言听计从,所以直接跳过了谢思琪跟韩东对话。“韩律师,不知道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韩东正在筹办新闻发布会,他故作糊涂地答道,“什么考虑得怎么样了?”
“别装傻,一千万了结这起官司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哦,这事啊,不知道谢董对我方提出的一亿五千万出价考虑得怎么样了?”韩东故意反问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前提是你们肚子够大,能吞得下。这样,最多两千万,两千万现金,应该够你们生活一辈子了。”谢小盟又加了点价。
“既然谢董没什么诚意,那我就先挂了。说实话,以谢氏集团的潜力,这些股份以后涨到四亿五亿乃至十亿都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一亿五千万给你,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韩东说完挂断电话,懒得跟他废话。现在把新闻发布会开好最重要,否则法官那边的结果一出,别说一千万,一根毛也得不到。韩东和谢小盟一样,现在都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就看谁能逆转局势掌握主动。
韩东的新闻发布会筹备得很快,只用了一天时间邀请记者,第二天就开始。这个官司现在炒作得沸沸扬扬,记者们一听原告方要发布新闻,都像鲨鱼闻到血一般激动。韩东和商茜两人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全国主要媒体都惊动了。
还有些不知名的小媒体,主动给韩东打来电话,要求给他们留个席位。韩东来者不拒,他的经费充足着呢。
每个参会的记者,韩东都准备了一个索尼录音笔和两千块红包做小礼物,全场一百多位记者,光礼物礼金就花了三十多万。韩东对这些钱毫不在意,现在这个官司就差临门一脚,小农意识不敢下本的结果就是前期投资也打水漂。
前来参会的记者们几乎要疯狂了,主办方太尼玛有诚意了,就冲他们这豪爽劲,只要不违心好话是少不了的。发布会的现场放在京城的一个五星级酒店,酒店最大的一个厅被他租了下来。
随着记者们继续进场,韩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到台上挥手示意记者们安静。韩东一上台,记者们感觉眼前一亮。只见台上的这位年轻的小哥外形俊朗,带着一股令人忍不住要亲近的书卷气,一身得体的西服,更是显得潇洒不凡。几个女记者对着他就是几张快照,就冲这个儒雅的小帅哥,今天的发布会没白来。
“各位记者朋友们,非常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我们的新闻发布会。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主持人,也是你们称之为世纪遗产争夺案的原告谢思琪小姐的代理人,现在有请我的助理,商茜女士上台。”
商茜一身ol装,修长的美腿上缠着柔顺的黑丝袜,几乎让过往的男人发狂。她本来就胸大腿长,这丝袜一上脚,再加上可爱不失性感的高跟鞋,她一出场,全场的男记者都轰动了。
这年头大胸长腿条顺脸靓肤白的美女可不多了,更难得的是,这位美女略施脂粉,已经显得倾国倾城。她上台在韩东身旁坐定,一众男记者都对韩东羡慕嫉妒恨。
这商助理就是妥妥的女神,可惜是这个韩律师的助理。从她看韩律师的眼神来看,两人关系似乎不一般。一些猥琐的男记者已经脑补韩东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的幸福生活了。商茜冲台下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引来雷鸣般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韩东摸摸鼻子,看来美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自己上台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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