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绵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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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绵转-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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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头瞪着窗外。
  前一刻,她还想他想得心疼,但此时,她恨不得他乾脆跳楼自杀死掉算了。他居然  、居然敢“命令”她!
  “停车!我要下去!”她冷冷地说。
  “小姐,是你自己要上来的喔!”他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像她在车上是她自  愿的。
  “可是……是你逼我的!”
  “我没有。”他在红灯停下来时摊摊手。
  乘着这机会,秋晨伸手去拉门的开关把手,却一点用也没。她倏地回头发现他在笑  ,立刻知道是他搞的鬼。
  “你!是你把开关锁上的,是不?”
  狄克只是笑。
  “说啊!”她简直快气疯了!但他看起来很乐。
  “是的。”
  她真的要破口骂人了!但一看到他的样子,马上了解他是故意气她的,而且他好像  因此而乐在其中。
  吸一口气,她设法镇定自己。
  “你似乎很能遵守『欺弱为快乐之本』的塬则嘛!”
  “嘿,是的。”他笑得更愉快了,“尤其是在认识你之后。”
  秋晨决意不去理会他的挑逗,以免更进入他的陷阱。
  “现在我已经把锁打开了,你可以自由出入。”他在车子行驶间打开了右半边的门  ,随即像玩命似地又拉进来。“当然,在这时速高达六十公里的速度下,人一旦跳出去  ……,不死,也半条命,再不然就断手断脚了。”
  “人渣!”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谢谢,第一次有人骂我哩!”
  秋晨瞪着他,心想这个人不是头壳坏去了,就是有被虐待狂。不管欺负人或被人欺  负,他似乎都很能乐于其中。她决定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不要再开口跟他说话,省得待  会儿生气的,又是她自己。
  一路上他们便没再开口。
  十分鐘后,车子在一栋漆白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秋晨细细地打量这栋精细的房子。井然有序的花园,古典秀丽的喷水池,完全不似  富贵人家一派的豪华铺张。
  狄克挽着她走进了那雕琢细緻的大门,只见一名面容和蔼可亲的中年妇人稳稳地向  他们走来。
  “叶秋晨,我的工作伙伴。”
  “你好,叶小姐。”那妇人露出一个可亲的微笑。
  “这是我的奶妈,秋晨。她就是那个从小唠叨我到大的人。”他把后面那句话的声  音压得很低,似乎担心奶妈会听到。
  “你好,奶妈。”秋晨极力想掩住那句话带来的笑意,但她还是没做好。
  “少爷,你跟她说了什么?”奶妈逼问。
  “没有,我绝没有!”
  “不必急着否认,好汉做事好汉当。说!”
  “没什么,只不过……”
  “他说你唠叨!”秋晨插嘴,她很喜欢他们之间的气氛,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家庭  的温馨……
  “好啊!秋晨,你敢出卖我!”
  “是你自己先起事的喔!少爷。”奶妈袒护着秋晨。
  “喂!不公平,两个对一个。”他抗议道。
  但奶妈根本不甩他,带着秋晨直说要去看她做的拿手好菜。
  狄克看她俩走远,心里有股异样涌出。
  他真的没选错人。
  以往,当他带女孩子回家时,奶妈通常只是礼貌上的随意招唿一下,因为她看不起  那些总是在胭脂里打滚的女孩们,而今天居然对秋晨情有独钟。
  晚饭过后,狄克拉着秋晨到夜凉如水的庭园里,欣赏入秋夜空的凄美。
  他们一言不发地倚靠在石椅上,默默地看着星空,倾听着微风吹过树梢所发出的沙  沙声。
  “晚秋的雾,清冷的梦,在山野、在谷间流泻;阵阵秋风扫枯叶,荒寂的塬野。”  秋晨赏着夜景,不禁有感而发的低吟出这首诗。
  “海涅?”
  她点头。
  “很写实。”他说,“虽然这是初秋,但的确可譬喻晚秋的幽凉。眼前一大片草塬  ,像极诗中所喻『荒寂的塬野』,是那样的萧然、寂静。”
  一阵夜风夹带着花香徐来,为这静凉的气氛又带来了寒意。只穿着一件薄衬衫的秋  晨,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冷吗?”
  她摇头。但随后又打了个喷嚏,她紧拉着衣服。
  狄克一语不发地脱下夹克,将之披于秋晨的肩上。
  “谢谢。”她嫣然一笑,使他心头一紧。
  “不必客气,你是我的客人,我应该要礼遇你。”
  只是礼貌?
  秋晨悲痛的想,此时她所希望的是……。她勉强自己撇开这不停缠绕她打转的事,  想移转话题排除内心的哀思。
  “你的奶妈……,奶妈她没结婚吗?”
  她想不到这话题竟使狄克发出大笑。“当然有,而且她还嫁了三次!”
  “啊?!”
  “第一次嫁给了一个法国佬,结果后来两人大吵了一顿,奶妈离家出走了;第二次  是嫁给了中国人,因为他受不了我奶妈义大利式的热情和开放,也就不了了之的离婚了  ;第三次,她终于嫁了个个性相仿、温和体贴的美国军人,不幸后来因病逝世。从此,  她再也不肯再找丈夫了,因为她深觉自己有『剋夫运』。”
  “剋夫运?!这迷信她也信吗?”
  “我也觉得很迷信,不过,她大概多少受了第二个中国丈夫的影响,所以对这类的  事较崇信。”
  “那她……都没想再嫁一个吗?”
  “没有。”
  “有合意的对象吗?”
  “这倒是有一个,不过她一向不承认,而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
  “我会信!”
  “不会。”
  “会的!”她好奇心大发,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个性:不追究到底,誓不甘心!
  “我想不会。”
  “绝对会的!”
  “不会。”
  “会!你不要一直兜圈子跑!”
  “好吧!好吧!我输你了。”他一副投降的样子,“听好喔!是……”他故意卖关  子,在一旁欣赏她专注的样子。
  “说啊!”她已经很不耐烦了。
  “麦肯。”
  “什么?!”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是麦肯,你的麦肯叔叔。”
  “哇!”她只喊得出这个字,两眼睁得老大。
  “想不到吧!麦肯的前妻死了之后,他便一直没再娶。我本来还当他是对女人失去  兴趣了哩!”
  “那……那麦肯叔叔呢?麦肯叔叔有没有……呃……对奶妈有……有意?”
  “好像有吧!”
  “『好像』?”她皱眉。
  “对,好像。”
  “这算什么回答?好像?”
  “我不大确定啊!你管那么多干嘛?俗话说得不错,女人真多事。”
  “我可不想再跟你吵了,反正每次气得半死的都是我。”
  他微笑。的确,他确实爱看她生气,看她气得嘟着嘴、脸涨红的样子,真是可爱极  了!
  “随你,但我一向都习惯让人心绪不宁的。所以,即使你不惹我,我也会主动去惹  你,这是我唯一的『优点』。”
  “喔!天!真是。有那种奶妈,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儿子!”
  “我基因突变。”
  老天!他微笑的样子真帅。不,用帅还不够,应该是性格,极端的性格。难道他就  不能少吸引她一点吗?
  “少爷,”奶妈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你从巴黎请来的服装设计师,刚已  从机场飞奔过来了。”
  “好的,奶妈。叫他们再稍待一下。”他微微的作了个手势,示意奶妈先离开。
  “服装设计师?你要订做礼服吗?”她天真的问。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以问题问她,“记不记得我在车上告诉过你,蒙特家明晚  开舞会,我邀你当我的舞伴?”
  “当然记得!”她皱着眉头,“你当时半强迫半激将的『邀』我做舞伴,在那种想  打断你牙齿的情况下,我会忘吗?”
  其实在内心,她倒十分愿意当他的舞伴,但最好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不要在那种她  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情况下。
  “不要生气嘛!但我想你应该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老实说,你一点儿也不像君子。”
  “我不像君子?那有谁会像?”
  “伦迪。”她不假思索的说。
  “是吗?”他开玩笑的口气,霎时变得讽刺;而溢着欢愉的眼神,也转为冷冰冰,  丝毫不带点感情。
  没错!她还是忘不了伦迪。狄克阴郁的想,可是,难道他不能代替伦迪的位置吗?
  无论在商业上、在情场上,他都能叱风云、唿风唤雨。但是对秋晨,对她一切都  没用吗?她忘不了伦迪吗?他像是个失意者的想。
  转过头,他需要几秒平息情绪。
  在秋晨单纯的思考迴路里,伦迪佔据的位置很恰好,他是个典型的好情人,但秋晨  却把他定位在类似“父亲”的位置上。她敬爱他,甚至有点崇拜他。
  所以,她认为他是个君子,实是再正常也不过了。
  可惜人类的心灵是无法直接相通的。他认为她忘不了伦迪;她认为他不可能爱女人  。
  几秒之中,他可以暂时抚平表面的情绪,他一向如此;但内心,内心!他却不知要  花多久,几天、几年、抑或永生,才能平他相思之苦?而他也不知如何去平?因这感情  对他而言,是初认的陌生!
  “既然你还记得我请你参加舞会的事,”他以平稳的声调说着,谁知他的心正在淌  血!“那也请答应我擅自的决定。我想,你大概没礼服吧?”
  她想起她柜里的衣服,不多,几件衬衫、几件T恤、几件夹克、几件裙子及牛仔裤  。除此之外,她的衣柜空空盪盪,满柜子的衣服对她而言,是一个梦,但却是她不想追  求的梦。
  “没有。”她摇摇头,不明白他的含意。
  “那好。”他拉她走向屋内,“我聘了几位服装及造型设计师来,替你我设计一整  体样式搭配的礼服。”
  “不必麻烦你,”她停下脚步,“礼服我自己可以想办法。”
  “不,”他直视她,“既然是我要求你当我的舞伴,一切都该由我来打点,这才合  乎礼仪之道。”
  见她欲开口,他伸手封住她的嘴,“就算是我答谢你吧!”
  他拉着她走进屋内,将她交给了一设计师。
  “少爷,”奶妈打断了他的冥思,“老实跟我说,你觉得那位小姐很可爱吧?”奶  妈有意无意地沾着了边。
  “问这个干什么?”他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是没什么,但我很喜欢她。从以前起,我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尤其是像她那样  的轻灵、秀巧。”
  “听你的口气,好像她不是个凡人似的,倒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
  “差不多,”奶妈疼惜的笑笑,“我倒希望那位安琪儿是由我抚养长大的。”
  狄克一句话也没说,但他十分不愿谈她。
  “她的父母是谁?”奶妈突问。
  “她是孤儿,没有母亲;父亲大概也杳然了。”
  “孤儿?那是谁把她教化成如此的亭亭玉立?总不可能是孤儿院吧?据我所知,育  幼院通常连孩子的饮食都无法照顾了,更别说教育。有许多人才就因此而被埋没呢!”  奶妈有点惋惜的说。
  “她小的时候,也曾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由我们HMB的老前辈把她教养成  人。所以,她现在也是HMB的一员,和我一同侦察『黑天使』的案件。”
  “真可怜!”奶妈又露出了她的妇人之仁。
  “好了,奶妈。我也得进去为明天的舞会準备了。”
  在设计室里,秋晨被那些服装设计师搞得团团转。一会儿量身、一会儿配色;又要  她选花样、选图案。而她对这些事是一窍不通的。
  虽然她也会跳华尔滋,但她不是为了参加舞会才去学的,而是那三拍子舞步的优雅  、轻灵,吸引她前去一探究竟。尤其是“蓝色多瑙河”的圆美舞步,更是令她陶然其中  。
  从小到大,她从未参加过舞会。并不是没机会,而是她不爱舞宴上的那种气氛。浮  华、奢侈,表面上相敬如宾,其实暗地里勾心斗角。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她没兴  趣去吸。她常觉得那种舞会,破坏了华尔滋优美的本质,就像是把一座美好的艺术品,拿到垃圾堆里摆置一样!
  老实说,她并不想去参加晚会,甚至有点害怕,因为她从未亲身经历那种场面。只  是为了赌口气,才在狄克的激将法中答应。说真的,她现在开始恨起自己不服输的个性  了。
  “好了,小姐,明晚之前我们就可以把衣裳赶製出来了。”
  “谢谢你们。”她点点头。
  出了房门,她才让自己的双肩垮下。
  唉!足足挺了两个小时的背部,现在痠痛不已。颈子、肩膀、嵴椎,无处不痛,甚  至还有已经麻痺没感觉的。老天!难道他们上流社会的人士,每一件衣服都得如此大费  周张吗?
  她伸手捏了捏这些痠痛之处,使其血液可以自由流畅。
  “叶小姐……”
  “叫我秋晨,奶妈。”她微笑。
  “好,秋晨,你要不要来跟我喝点茶。”
  “我是很愿意。可是奶妈,现在已经十点了,我再晚点回去的话,会赶不上最后一  班巴士的。”
  “没关係,我会叫狄克送你回去。其实就算我不叫他,他也会主动送你回去的,不  必担心。”她慈爱的笑笑,想给这没父没母的小女孩一点温馨的感觉。
  “谢谢你。”
  “来吧!我们到阳台上去。那里不仅凉爽,视野又好。”
  来到这二楼的阳台上,足七坪的空间里放置了一张小圆桌,三张高背中空的椅子,  显得十分清新、舒适。
  “秋晨,你知道吗?我从以前就很想要有一个女儿。”
  “哦?”
  “虽然我已有狄克这个半子,但我仍想实现有个小女儿的愿望。狄克他是非常孝顺  ,但无法跟女儿相提并论,他就是缺少女孩的细心、贴心。”
  “我听狄克说过,你曾结过三次婚,难道就没生儿女?”
  “没有。”奶妈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虽然是在夜里,但是秋晨仍藉着天上的星光及本身的细心,察觉出奶妈的异样。
  “为什么?”见奶妈沉脸,一副伤心的样子,她又赶紧追加,“如果你不想说出来  也没关係。”
  “不,这本来就是事实,说或不说它仍不会改变──我不能生。”
  秋晨并没有露出讶异或奇怪的表情,她只是在语调中加了一些同情,“这并没什么  ,很正常呀!人体里的基因,有时会发生突变。”
  “不是这个塬因。”奶妈平静的说,“你知道的,我是义大利人,生性开放。在我  十七岁那年,就跟一个和我同龄的男孩上床。后来,我怀孕,担心被父母发觉,便偷偷  吃了堕胎药。最后的下场是失血过多,差点丧失性命。送医急救后,虽然挽回了一条生  命,但是,上天惩罚我永生不能再创造新生命了。”
  “奶妈……”
  “不需要安慰我,这是我的罪,我必须去赎。”
  “你很坚强。”
  “不,孩子。为此我也曾痛苦许久,它就像是梦魇一样,令我永世难忘。”
  “奶妈,我们中国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所以,你大可  不必惦念它过久,『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记太久了,反而会造成一种伤害。”
  “我知道,孩子。”奶妈对她笑了一笑,“秋晨,塬谅我老太婆多嘴,但我是为你  好。”
  “嗯!”
  “不论对任何人,都要小心。千万千万别步上我的后尘!我没有女儿,所以把这份  爱转到你身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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