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子时四刻就要来临,这几个先到的人脸色严肃的站在墨云千的身后,眼神灼灼的盯着原始丛林的出口,谁都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出来的多。
子时三刻,从出口处冲出来了大概十几个人,全部都是全身狼狈,甚至脸上也乌漆墨黑的,跟任宝当初出来的模样有些像。这些人一冲过终点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而这个时候借由月光,墨云千他们也看见清楚了这十几个人衣着上的绣样,全部都是任宝手底下的祥云军!
任宝乐了,他本来就是第一个冲出来的,而除了他们几个领头人以外,第一个冲出来的还是自己人!咩哈哈!心情忒舒畅了!
这时几个祥云军的人也有些发愣,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除了几个首领以外第一波到的人,十几个人愣在原地好久好久,随后就是惊喜!
眼看着时间就要抵达子时四刻,除了墨云千以外,其他人都有些焦急的看着出口,这次的几百人,难道就只能出来这么十几个人么?难道除了祥云军,其他小队的人就要全军覆没么?
就在最后的时刻到达的时候,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冲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往这边跑过来。
墨云千抬头看看时间,进行最后的倒计时,随着十五分钟、一刻钟的渐渐消失,墨云千在最后的时刻站在了终点线上。
子时四刻一到,墨云千立刻横在了线上,伸出双手做出了一个不要再迈步的手势,考核到此为止,其余没有冲过终点线的人,即使只差一步都是不合格的。
有不少人只差了一步,握紧了双拳有些不甘心,就差一步!
墨云千脸色淡然,看着这些只差一步的人,只问了一句,“只差一步,可若是生死之时,只差一步,你们便已经死了,这样有意义么?”
这些人仿佛糟了雷劈一样愣在原地,随后敛下眉目,松开双拳,单膝跪地行礼,然后转身,他们要回归自己所属的军营去了。
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墨云千翘起嘴角,“你们的反应不错,一个半月之后,本妃会跟王爷一起前往四方城,到时候会再进行一次考核,也就是说,你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进行准备,再一次接受考核!”
一群人瞬间回头,傻眼的看着墨云千,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鸣晟点头,才知道他们没有听错,是真的!王妃真的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下一次成功了,他们会跟着王爷王妃出任务!一群人欢天喜地的走了!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天午后山上悬崖处集合。”说完,墨云千便带着飞鹰和鸣晟回了镇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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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亲王府的偏门处,君疾风在这里等了半天外加一个晚上,旁边的护卫都急的满头是汗,只是不论是谁劝君疾风都不管用,他只是呆在这里,虽然不拒绝智月光和左洋给他准备的取暖设施,但却倔强的等在这里。
一直到墨云千带着飞鹰和鸣晟回来,见君疾风等在这里,她的脸一下黑了。虽然是黑天,但是君疾风还是看出来,伸手握着墨云千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太凉,立刻松了手,将手背了过去,眼神幽幽的看着墨云千。
墨云千深呼吸了一下,眼神跟刀片一样刮着君疾风,语气沉闷,“回屋!”
……
卧房里,墨云千命人摆了七八个炭盆,将屋子里烤的热乎乎的,君疾风坐在窗边,眼神灼灼的看着墨云千,只可惜墨云千现在脸色沉的跟锅底有一拼。
智月光刚想说什么,却收到了墨云千刀片的眼神,眉头一皱,“墨云千……”
墨云千却没给他机会将话说完,而是扯着他的衣袖将人送出了房间,“智大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麻烦请回避!有什么废话,明天一早,本妃会听你唠叨!现在请回吧!左伯,送客!”
碰,房门被关上了,一回头却发现君疾风看着她的眼里带着一丝温柔和一丝笑意,笑意?墨云千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气得脑袋冒烟了!
“笑什么笑!你还敢笑!”
君疾风不明白的看着墨云千,其实对于她今天为什么会生气,他完全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曾经母后也不这样,皇嫂也不这样,除了这两个女人,他从未接触过其他女人,所以对于墨云千为什么生气,他完全是摸不到头脑。
但是他笑,是因为墨云千的那句‘家务事’,若是墨云千知道君疾风因为这件事情笑,估计会满脸黑线,只可惜她现在不知道,所以,对于君疾风的不明所以和发笑感到要气炸了。
“君疾风,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么?”
君疾风乖乖的摇头,不明所以。
墨云千看着君疾风认真的眼神儿,最终败下阵来,他是真的不明白,所以他才会站在书房门口一刻钟,所以才会在偏门那里等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墨云千走到君疾风的面前,表情无奈,低头看着君疾风的脸色,红润却透漏着些单薄,“疾风,你可知,我为了等你醒,等了一个晚上。早上,我问你有哪里不舒服,你却一点都不回答,哪怕一个字都没有。也许在你看来这很正常,可是在我眼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信息,你知道么?”
“阿千…”君疾风是迷茫的,他醒来的第一刻看见了墨云千,所以下意识的抱住墨云千,下意识的想要拥有专属于他的温暖,他以为等一下再回答就好,可不明白为何阿千会生气。
“疾风,若是如今躺在床上的是我,我醒过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说,对于你关心的话一句话也不回答,只是呆呆的抱着你,你会不会着急?”
君疾风一愣,脑袋里仿佛有根弦断了,他无法想象,若是换做是阿千,自己会是什么状态,也许会急得发疯,也许…会急的崩溃。
“阿千…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而是你要明白,我在关心你的身体,所以我希望你能将你自己的身体状况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不是让我担惊受怕。”墨云千伸手磨平君疾风眉间的褶皱,“疾风,我是个女人,即使很多时候我强悍的不像个女人。但作为一个妻子关心丈夫,我需要知道我的丈夫是不是还不舒服,是不是还疼着,是不是这毒真的解了,是不是可以以后不用再每个月呕血揪心,是不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是不是可以不再担心下毒之人的威胁。可是你醒过来了,却什么都不说,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怕么?”
君疾风呆呆的看着手背上的泪珠,眨着眼睛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反应,抬头看着墨云千眼里掉落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君疾风真的慌了,笨手笨脚的擦着她的脸颊,可是墨云千的泪珠子就像是金豆子一样掉落个不停。伸出胳膊将墨云千圈在怀里,君疾风笨拙的拍着墨云千的后背,小时候自己哭得的时候,母后就是这样哄自己的。
一直到不再掉金豆子,墨云千哭笑不得的抬头看着君疾风,她怎么有种这家伙哄小孩的感觉?
见墨云千不再哭了之后,君疾风这才捧起了她的脸,眼里有些急切,“阿千。”
拉下君疾风的手,墨云千脸色严肃,“疾风,以后如果我问,请在第一时间告诉我答案。”
君疾风立刻点头,抿着唇,眼里带着些试探,带着小心翼翼。
墨云千搂着君疾风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间,“疾风,再犯一次,我就不要你了。”
一听这话,君疾风立刻收紧胳膊,嘞的墨云千生疼,呲牙咧嘴却不再说什么。君疾风抿着唇,大掌在墨云千的后背磨蹭着,带着些热气,带着些奢靡。
“君疾风,不许乱想,今天你别想干坏事,乖乖给我睡觉,竟然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身上都凉透了!”墨云千扯着君疾风的耳朵训斥着,脸颊上带着些粉红,撇撇嘴,实在不知道这男人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嗯。睡觉。”
嗯,睡觉!睡你妹的觉啊!被君疾风吃干抹净,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之后,墨云千在咬牙切齿当中睡着了。
君疾风将墨云千的娇躯往怀里揽了揽,嘴角翘起一抹大大的弧度,将被子掖好,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墨云千腰酸背痛的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君疾风的脸,想也不想的一拳打了过去,打完还吹了吹小拳头,满意的看着君疾风脸上的熊猫眼,对于自己的杰作非常的满意。
君疾风是不在乎,反正墨云千高兴就行,可是镇亲王府里的护卫看见君疾风的时候都傻眼了,这是怎么了?王爷怎么被打了?能打到王爷的人貌似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不对,有一个,难道是王妃?也就只有王妃了啊!可是为什么王爷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于是,从这天起,镇亲王君疾风在一众属下的心里多了一个受虐狂的称号!而他们对墨云千的崇拜再度上升了一个档次!
只不过在两个人去书房的时候,见到了正坐在里面处理文件的智月光和季天杰,季天杰冲着墨云千挑了挑眉,对着智月光的方向努了努嘴,悲剧啊,云千!
君焰展悠哉的敲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一见两个人走进来便笑着打招呼,“疾风,这眼睛!阿千,你这桌子不错啊!我喜欢!”
“喜欢你也做一个放展王府!”墨云千横了一眼君焰展,有什么是他不喜欢的?
智月光抬起头看着墨云千,“王妃,臣能请您解释一下对朔北到欣云国的经济封锁是怎么回事么?”
一提起这个话题,季天杰和君疾风还有君焰展都朝墨云千看了过来,这个也是今天早朝的时候,被众人讨论的重点话题,有人反对,自然也有人赞成,只不过赞成的人占少数,不过却都是极具分量的人。
没有理会智月光的问题,墨云千反倒是看向君焰展,“今天早朝,赞同这件事情的人都有谁?”
“展王府,柏新王、镇南大将军、兵部尚书,其余人呈观望趋势,至于反对的,以月光为首,有不少人。”君焰展耸了耸肩膀,说的很无奈。
君疾风看着智月光的眼神里带着深意,锐利而锋芒。
墨云千则是很淡定的看着智月光,似乎知道他一定会反对似得,“智大人,撇开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因素,你会同意么?”
“暂作考虑,毕竟这样一定会引起反弹。”
“智大人,看来你久居上位,也变的有些保守了,而非如当年刚进镇亲王府的时候一样带着冲劲儿了。”
智月光眼神一暗,皱紧眉头看着墨云千,“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好,本妃问你,朔北已经跟我国打了多少场战争了?”
“一共十年,大大小小战役不断。”
“没错,大大小小战役不断,一共十年。”墨云千将一份折子扔在智月光的面前,神色严肃,“那么智大人,你可知道,祥云军和疾飞铁骑一共损失了多少马匹?战刃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十年前皇上夺位期间,一次是本次北境之战,战刃一共损失了几十匹战马。本妃问你,这些战马从何而来?”
“雨萧国拥有自己的马场,镇亲王府也有属于自己的马场,这些马匹多是在马场里精心培养的。”
墨云千敲了敲桌子,“智大人,你打开你面前的这本折子看看,然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兵部尚书会同意本妃的做法!”
智月光脸色发沉,打开面前的折子,上面没有任何意见,而是一本本账目,实实在在的马匹损失率,马匹培养率等等,最后一部分却提供了一分详细的、有关于朔北马匹的销路。
手一抖,智月光脸色发白,“这是真的?”
站在君疾风身后的飞鹰握拳一拜,“全部属实。”
最后一部分信息表明的是,朔北战马会销往欣云国!而且在这十年间,源源不断的销售过去!
“朔北人虽然有着征战的念头,可是大部分朔北人用脑袋的话是玩儿不过中原人的,而他们在每年征战的同时还会悄然的借由战争转移视线,将战马送往欣云国。欣云国一直默默不吭声,可是十年的时间里,他们攒下的朔北战马少说也顶得上闲欧城的祥云军兵力!”
墨云千的手猛的拍在桌子上,脸色发黑,语气锐利,“智大人,你说本妃要不要管!闲欧城,祥云军兵力二十万,那是整整二十万匹天下最好品质的战马!战刃才有多少人?能有多少人供你挥霍!”
屋子里安静着,君疾风将墨云千的手抓在手里,揉着她手上出现的红润,低头心里发苦。
深呼吸了一下,墨云千降低了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镇亲王府好,可是智月光,你可知道,自从十年前镇亲王府一战成名开始,王府就是雨萧国的战神,更是雨萧国的盾!如果这个盾出现了问题,我问你,你要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的弥补这个差距?这一次,我们破了三国夹击,欣云国是由镇南大将军破的,可是你不觉得时间有点快么?
我知道因为景王的事情,你对我有意见,平时你想怎么挤兑我,你想怎么折腾我,我都没意见。可是请不要将你的情绪放在有关镇亲王府、有关战争的事情上来,也请你清醒清醒,带着你曾经的冲劲儿,不要固步自封!”
智月光沉默着,一时间,书房里再度恢复了安静,季天杰和君焰展都安静的不说话,墨云千既然都能看出来智月光的改变,那他们这些从十多年前就在一起的好友更是能看出来,只是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震醒智月光,却不想墨云千什么都不管的直接说出来了。
君疾风这个时候才抬头看着智月光,“月光。”
君疾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钟,敲响了智月光所有的神经,也敲醒了他。再抬头,智月光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虽然看起来仍旧是温柔的,可是眼底的神采却改变了。季天杰和君焰展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这个计划,我也同意,可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智月光仍旧翘着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墨云千也收回严肃的表情,换上淡淡的笑容,“那就要靠智大军师的智慧了,不过,欣云国的毒蛇仍旧是个威胁。”
“阿千,你之前做的那个药,不能再做一些么?”君焰展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苦逼兮兮的做药的经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却不是长久的办法,而且一般情况也只能给暗卫的人用,但是是药三分毒,长期吃药对身体没有好处的。飞鹰,镇南大将军那边有消息了么?”
“回王妃,之前王爷让属下查的时候,属下查到了一个人,传回来的消息是这个人是个女子,在崇阳侯造反之前便将消息带到了镇南将军府,所以镇南大将军这才提前部署,在欣云国做出攻击的时候,将他们连锅端了。”
智月光眉头一挑,“女人?对了,墨云千,你之前找到的那只耳环我前两天有查看了一下,虽然是欣云国皇室的,可是却是崭新品,完全没有被人带过的痕迹。”
崭新品?那就是说有人故意将这个耳环扔在那片密林里,为什么?
锦玄摸了摸下巴,“主子,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长公主是否真的活着,还有现在长公主的状况。”
“嗯,这件事情你去办,既然之前就被他们躲过了镇亲王府的耳目,如果再动用月光暗部下面的人,肯定会被察觉,你找人去查一下。”
季天杰,扇着扇子,眼神闪烁,“啧啧,越来越乱了啊!本少倒是很期待之后的武林大会了!”
“绝对会很精彩!”君焰展肯定的来了一句。
当然会精彩!武林大会,除了各国朝廷会派人去意外,其余的武林势力必然都会参加,那么,他们盯着的四海镖局、神秘军师、白斩、蓝衣人肯定都会一一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