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儿认同。
后宫的争斗一点不亚于外面的血雨腥风,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会引来杀身之祸,还动不动连累到家人。想到那二十八名侍卫,再想到肖贵妃一家,若做错事了,她这一条小命也难保啊。
再说,力所能及的事做做也没啥。
陈守离开了。
沈素儿即开始想要如何向慕容景开口。
在开口之前,还得想办法见到他人。
禁足了,不能随便出朝凤宫。
她又没有架子大到可以请来当今皇帝,那一个在气头上的人会容易说话吗?为难啊!
和沈素儿的处境不同,现在的陈守肃然跪在御书房中。
有些事情果然瞒不过皇上。
“送了些啥的给皇后了?”慕容景拿着奏折,轻描淡写的一问却令人寒入骨髓。
“回皇上,仅是微臣母亲做的寻常小吃。”陈守掌心在溢着汗。
宫里当差的人不可随意带东西出入已经是早有的规矩,即便暗中还是有不少人在做,那也是偷偷摸摸的。
身为大内统领,还做了即是知法犯法,解说,“皇上,只是微臣的母亲带给我的一些民间的小吃。并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希望皇上可以格外开恩。
“是吗?”慕容景从容将奏折合上,稍抬眸淡扫了依然跪在地上的人。
“是。”陈守大气不敢喘,皇上这语气相当危险的。
酬谢!越来越奇怪的皇上12
接下来要怎么办?要怎么样才会不触怒皇上?陈守很担心因为这事情会连累到沈素儿。
果然——皇上在朝凤宫按了眼线。
刚发生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
“你跟了朕多久?”
“回皇上,有五年了。”回答得很谨慎。
“请皇后向朕说情,这事儿你做过吗?”
陈守神色一僵,想不到皇上这事也知道。
不能说假话,欺骗只会让自己的下场更难以预料,实话实说念在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或者能逃过一劫。
同时,他很想替沈素儿说好话,但直觉告诉他万万不可,越这样越有可能会激怒皇上。
于是他恭然回复:“是。微臣自作主张了,愿一人承担过错。”
“昨晚仅是你和她布下的局吗?”慕容景眸子中闪过一抹冷然。若昨晚的一切只是专门为了他演的一场戏,而他几乎完全掉了进去,叫他情何以堪?如何去原谅他们?!
“不是。微臣以性命担保,昨晚并没有与皇后娘娘布下任何的局。只是出于私心,想请皇后娘娘帮忙,但是皇后娘娘并无明确答应。今天皇上下旨开恩,微臣以为是娘娘帮忙了,才会让母亲准备一些小吃给娘娘送去。因为微臣知道娘娘喜欢吃民间的一些零嘴……”
想起沈素儿看到零嘴时失口说出的一句话,陈守暗暗叫苦,若那一句也传到皇上的耳边,那么真是大祸临头了。
后宫的嫔妃一但扣上淫荡的罪名下场是如何凄惨。
在宫中当差数年的陈守非常清楚。
陈守越来心越惊,背脊的冷汗直冒。
在皇宫里说错一句话皆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慕容景冷然的目光凝视着陈守,半晌没有说话。
皇上不开口,身为臣子更不敢随意打破沉寂。
酬谢!越来越奇怪的皇上13
一会儿,慕容景的神情缓了缓,清冷问:“刚才……你和她单独相处说了什么?一句话也不得隐瞒。”单独相处?光想到沈素儿居然敢和一个青年男子单独相处,他即恨得直咬牙,心中涌出莫名的陌生酸楚,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总之,这其中的滋味他不想再尝试。
陈守不敢多加隐瞒,含蓄地将沈素儿有意要见肖贵妃的事儿一提,接着肃然道:
“微臣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建议皇后娘娘亲自来请示皇上。娘娘之所以会向微臣提起,是因为尚在禁足当中,不能随便踏出朝凤宫。”一番话进退有度,也算帮了某人一把。
若慕容景不知,几天不去朝凤宫,某人也没办法见得到。
再说,这等事情也没办法隐瞒。
某人一开始请求,也很可能会说出来。
慕容景听到沈素儿有可难会亲自来找他,眸光不由一闪,很快又隐匿,淡淡问道:“你说……她有事要求朕?”问得很慢,似在悠悠琢磨着陈守话中真实性。无奈再什么隐藏,还是隐藏不掉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期待。
“是的。娘娘宅心仁厚,不计前嫌,尚要到牢中探望戴罪的肖贵妃,北宛国有此贤良淑德之国母,实乃万民之幸,万民之福。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行了!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那些老不死的一套。”平时一身正气、木纳严谨的陈统领居然像朝上的那些老油条说起奉承的话来了,听得慕容景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陈守脸颊一红。
闭嘴不语之下,不外是想隐藏快掩饰不住的尴尬。
第一回拍马屁,好像拍得不太顺,皇上不太受用,不过,也没有拍在马腿上,算是万幸了。
“下去吧。这事……下不为例。”慕容景淡然说着,可这种淡然却不容忽视,威信和冷漠时不相上下,仅是少了一份危险而已。
不贞!皇上的怀疑1
陈守谢恩退了出去。
无人之时,慕容景短暂失神。
昨晚那一顿气,算什么?
怎么突然听到她说想过来,心会雀跃不已?
那种莫名其妙压抑不下的兴奋是什么?
难道他就那么想见到她吗?
想到沈素儿要来,有点坐不住了,奏折怎么看也看不进去。
目光时不时瞟向门口。
这些异常的情绪和举动,连本人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妥。
一个晚上,朝凤宫里毫无动静,那女人也没有派人过来请他!
躺在龙榻上直到窗外的天色灰蒙蒙亮了,慕容景方发觉自己居然破天荒失眠了。
为了一个女人可能会过来的事,等她居然等了一个晚上?
越想越是生气——
重要是风平浪静,她毫无动作也没有一点表示。
难道是陈守在撒谎?不可能!
陈守不像在说谎。
肯定是那死女人的关系,什么事情也要慢腾腾的,懒得要死,估计昨晚又在和一帮奴才玩得不亦乐乎。
想到奴才,慕容景即想到自己安排在朝凤宫的眼线怎么还不来报告?
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全死哪里去了?!”
“在!皇上,您醒了。奴才马上就侍候。”很快的守在门外的陈总管出现,一班侍候洗漱的宫女和太监也谨小慎微地鱼贯而入。
神情还有一点战战兢兢,刚才皇上那一吼,已经多少透露出了他此时心情不佳。
皇上心情不佳时,一点不合意的事情都有可能大怒。
像前天的情况很可能会再度发生。
“小七子呢?今天怎么不见他?”慕容景冷戾询问。
小七子是一个在朝凤宫当差的小太监为人很机灵,正是慕容景安排在朝凤宫的眼线。
陈总管马上垂首回复,恭然提醒道:“回皇上,昨晚小七子来过。”他抹汗,小七子不是一天来禀报一次吗?
每天晚上来的,现在是大清早,怎么可能来?
不贞!皇上的怀疑2
“叫他马上滚来见朕。”一刻慕容景都不想等,他要知道那死女人一个晚上在干嘛。
“是。”陈总管迅速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陈总管即带着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小太监。
战战兢兢跪了下来请安。
小太监一句话即禀报了朝凤宫的情况:娘娘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吃饭,睡觉,发呆啦!
几乎气得慕容景脸色发青,什么要来向朕请示的?谎言!
难道只是想借口和陈守说话,或者是单独相处吗?该死的!
“小七子,真一切如常吗?”
“是,一切如常。”
“一点异样也没有?”质疑。轻扬的冷眉,危险啊危险。
“回皇上,没有。”小太监暗替沈素儿捏把冷汗,瞧皇上这表情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皇上到底想知道什么?现在改成了一天早晚要禀报么?
慕容景抬起青葱的手,扬了扬,示意小七子退下。
如大赦一样,小七子退出了。
慕容景的目光别有用意地看向了陈总管。
陈总管跟随他多年,不用吩咐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也退了出去,在外面和小七子,看似随意地问了几句:“小七子,皇后娘娘真没什么事吗?”语气是居高临下的,和在慕容景面前当然不一样。现在,他才是小七子直接的衣食父母。
小七子自是不敢有一丝怠慢,弯腰恭敬立在一旁,口吻也不敢带一丝不敬。
“回总管大人,真没有。若您不信,可以再找其余的奴才问话。娘娘昨晚好像有些累,很早就睡了,刚才奴才来时,她尚未起床……”说到这时,小七子有点急切。早上悄悄过来,自然还有事情要准备,回去又不能和大家说去了哪里,说偷懒也会挨批。
不贞!皇上的怀疑3
小七子很喜欢现在的朝凤宫,也很喜欢现在的皇后。
他毕竟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心里也很抗拒打小报告,不想让大家当是叛徒。
却很无奈的,他不当,自然会有人来当。
试问一个奴才给皇上当差,有反抗的余地吗?
皇宫什么都不缺,更不会缺少一个小奴才。
他也是身不由已,若眼线做得不好,皇上不满意,很可能会给调离,离开皇后他们,那是最担心的事。
陈总管自是明白这一点,逐说道:“小子,快点回去吧,别让娘娘起疑。好好给皇上当差,别耍啥小心眼,脑袋才会待久一些。”
“是,总管大人教训得是。有一事奴才想请示一下,以后是否也要早晚禀报一次?”大清早从朝凤居让人悄悄给宣了过来的。
“不用了,有事会再吩咐你。去吧。”陈总管也心中疑惑着,皇上大清早有些反常。眼睛中的倦意,似乎一晚上没有休息。
小七子匆匆退了出去。
陈总管也转回了寝室。
慕容景冷冽的目光即扫了过来,询问:“怎么样?”
“回皇上,据说昨晚皇后娘娘很早即就寝了,的确是没什么异样。皇上是否还宣其余的奴才问问?”陈总管恭谨回话。
“不用了,用完膳准备上朝。”沈素儿的事,慕容景决定暂时不想了。让一个女人这般影响心情,尚是第一次。
莫名的,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唇……
想起了那一晚,那一吻,心中就有疙瘩。
想说服自己原谅她了,但又无所谓原谅不原谅的。
好像一切仅是自己的猜测和想像,她什么也没有说,仅是因为那一吻?潜意识中慕容景很想替沈素儿的不贞开脱,只是又没有办法不往那方面想去,一个女人纯熟的吻技,而且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涩,说没有和人练习过打死也难以相信。
再说打一开始,她即不属于他……
想到这些,慕容景无由来的又格外郁闷。
不贞!皇上的怀疑4
慕容景草草吃了一些东西。
感觉食之无味,可吃可不吃一般。
天色早已大亮。
他榻上小坐了一会,陈总管侧提醒上朝的时辰到了。
慕容景神情有点倦意,抬眸淡淡看了陈总管一眼,还是立了起来,迈着步子往外去了。在回廊上,刚走了一会,有一个小太监匆匆过来,和陈总管说了几句,又退了下去。
陈总管眼角带笑,说来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对于某一个人来讲。
于是,他快速上前几步,微躬着身子在慕容景身后小声禀报,“皇上,皇后娘娘派人来问,说有事想见您一下,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慕容景迈出的步履一顿,本带着一丝萎靡的目光,一下子消失掉,撇着看向陈总管,急切问:“终于来了?”倏地,觉得有什么不妥,对!刚才自己的反应相当不对劲,连忙轻咳几下掩饰尴尬。
负手挺立,神情一下子恢复清冷,好像刚才仅是错觉一样,淡漠吩咐道:“嗯,知道了。你安排下去。说朕中午到朝凤宫用膳。”说罢,继续往前走。
慕容景满不在乎的样子,和平时无异,但长年侍奉的陈总管却瞧出来了,他这时心情很好。而且走路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带风了一样。
刚才揣测圣意,皇上意欲何为,啥也瞧不出来。
如今见了,陈总管感觉后宫要变天了。
一朝不得宠的皇后,貌似不用多久会咸鱼翻身,独宠后宫。
毕竟至今为止,尚未见皇上对谁那一个女人露出这等颜色,就是曾经独宠一时的前任皇后,也没有出现过。
若有过,恐怕今天也不会凄凄凉凉在冷宫度日了。
威严肃穆的大殿上,文武百官为了黄河修堤费用问题,在下面争议不休。
慕容景一贯淡漠坐在龙椅上倾听——
表面像在倾听,真有没有听进来很玄。
时不时看着外面的,大概在估摸着时间。
不贞!皇上的怀疑5
“咳咳!”慕容景轻咳两声,朝堂下马上噤若寒蝉,个个垂首而立。
他淡漠的眸子,高深莫测一一扫过众人的脸。
大臣们皆垂眸,不敢直视。
半晌,他淡淡道:“趁着冬季把河堤修好,这事有什么好争的?人多口杂的,这事朕决定了,水利的事,本由工部负责的,其余的人不必干涉了,对了,莫大人,你身上尚书事情由你全权负责,给你十天的时间拟好一份计划书呈上来,还有预算。预算啊,特别是预算,莫大人可要好好算,别落人口实。”
慕容景当然自然,黄河修堤是一件肥差,个个想插上一脚。
他有时也苦恼,贪官怎么治也治不绝。
现在能立在朝堂上的到底有多少清官儿,心中有数着。
有些还算清的,可多少也收了一点。
只要不太过,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杀掉多少,再提拨多少个官儿,一开始会清,渐渐也变得浊了。
若一味杀戮,有时也会适得其返。
近一年,他的执政的方式也有一些改变,只是这细微的变化尚无多少人察觉。
皇后遭遇刺杀,他一时失控,更愤怒中下令杀人,更是隐匿这微小的变化。
当然,下令关入死牢,只要一天圣旨未真正下来,也没有人敢真要他们的性命。
工部尚书莫大人领命。
接着,慕容景又对肖贵妃一事进来商讨,问了一下刑部的进展。
由于三族牵连甚大,也非一天两天可完成的,限期一个月内要结案。
一句无事相商,即退朝。
退朝后,慕容景回到了御书房看奏折。
再临时召见了几个大臣商议一下,即让他们退去,迅速的将今天的奏折看完。
处理好了一天的政事,离中午也差不多了。
“来人!去朝凤宫。”慕容景喊道。瞧那样子好像一刻也不容缓。
陈总管很快进来,恭敬侍候他起驾朝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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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凤宫,忙得不亦乐乎。
奴才们个个心花怒放,笑容满面,走过路过,瞟向沈素儿的目光是那么的暧昧。
沈素儿快晕倒了,什么状况?
皇上不就来吃个饭而已?
个个人的表情有这么夸张吗?
好像她一朝要得宠,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是活的凤凰。
注明:皇后的位置虽然是凤凰,如果不得宠,那也是一只死凤凰。
她懒得和他们一群傻家伙解释,吃一顿饭有什么好开心的。
只是这时,麻烦来了。
“主子,您应该打扮打扮,穿得漂亮一点。”小春儿最先发觉沈素儿衣着太简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