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见顾南溪要挂电话,顾律川立刻呵住,忙着说道正事,“二哥在“暮色”已经醉过去。”
顾南溪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说:“噢!是嘛!和我有什么关系?”
又是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顾律川真是愈来愈搞不懂两人的问题,“顾南溪,别给我说你不知道,为什么盛世会出现在这里。”
“毋庸置疑,知道又如何?”顾南溪也不回避,无赖到底地说:“怎么,顾总又想以怎样的说辞,让我过去。”
“过来与否,是你的事。”顾律川看了看旁边的盛世,添油加醋地说道:“他已经独自喝掉七瓶啤酒,如果你有心,最好自己过来看看。”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故事听完,我想我该睡觉了。”顾南溪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现在并不是与盛世单独相处的好时机。再说以为盛世的身份,醉酒总会有人送他回来,想到这里,顾南溪更是不想再多聊,对着手机懒懒地说道:“顾总,再见。”
说完,立刻将电话掐断。
顾律川被气得不行,看着早已暗下的屏幕,没想到顾南溪居然这么的冷血无情。
半岛别墅内,顾南溪将手机“咚”地扔在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主卧内,壁灯微光浅浅,将整个房间营造得温馨宁静。
顾南溪抱着软着,将脸捂在被子里,保持着方才渗沉睡的姿势。
良久,她蹬了蹬,慢慢地翻了个身。
不多时,又开始轻轻浅浅的翻来覆去。
来回几次后,顾南溪终于一把踢开棉被,露出被捂得通红的脸。
她仰躺着,双眼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眉心紧蹙。
眼前一帧帧地闪过,那条经过岁月洗礼的梧桐街,暗夜里两人相携的手,高高低低的身影,熟悉的火锅店,经久不变的菜式。
他刻意重复的过往,小心翼翼的维护,卑微隐忍的态度。
哪怕是他微微的一个蹙眉,现在都是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该死!
顾南溪恼怒地用腿踢了踢被子,懊恼万分。
然后仰头坐起来,用手挠了挠头,恨铁不成钢地吼道:顾南溪,我看你真是疯了!
说完,顾南溪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从衣柜里拿了件白色的厚外套,便踩着步子走了出去。
顾南溪光着脚从主卧跑出来,踩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很快,半岛别墅内的其他的人被惊醒。
黑曜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玄关处光着脚步,神情仓促的顾南溪。
准备上前询问时,突然想起半小时前顾律川的来电,那只刚迈出的脚步有突地收了回来。
顾南溪眼尖的发现旁边的黑曜,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开车去“暮色”。”
黑曜穿着整齐,原本蹲守静待顾南溪上钩。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多少有些心灰意冷,准备向顾律川报告计谋失败时,却见顾南溪从房间跑出来,指明要去“暮色”。
黑曜立刻行动,快速地冲向车库,动作娴熟的开出一辆宾利,稳稳地停在半岛别墅门口。
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担心,顾南溪连袜子也没有穿,随意穿了双短靴,便迈进了车内。
黑曜酷炫的车技,在宾利精美的转弯冲刺中,得到完美的展示。
不多时,宾利贵气十足的身形,“嗖”地停在“暮色”的门口。
黑衣人立刻辨认出车牌号,快步上前拉开车门。
看到出来的顾南溪时,众人并没有阻拦,反倒是将她引向几位爷的专属电梯。
他们早已得到上头通知,见到黑曜带来的女子时,道路务必保持畅通无阻,谁要是敢拦,就准备自己的项上人头。
原以为此次黑曜此次护送的人,定会是国内外的哪位商业权威同谋,万万没想到竟是曾今大闹“暮色”九楼,扬言要见盛少的女人。
第九十章 不准不爱
此时的“暮色”九楼,司南推开厚重的房门,快步走到顾律川面前,躬了躬身,“顾少,刚收到通知,顾南溪与黑曜已到楼下。件”
没想刚才撂下电话,说了一通狠话的顾南溪,到底还是心软了。
顾律川抿了抿杯中的红酒,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对着司南说:“吩咐下去,放行!”
霍琰往嘴里丢了颗葡萄,含糊不清地说道:“行啊!顾老三,长本事了,连二哥也敢算计。”
顾律川斜睨了他一眼,鄙夷地说道:“我这是成人之美,你懂什么。”
霍琰不屑地啧啧一声,“那你最好祈求,不会如小五这般,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这边沈凉城不高兴,撸着衣袖大喊道:“嘿!我说霍老四,什么叫被我弄得越来越糟糕,你给我说清楚!”
霍琰撸了撸嘴巴,“还需要我拆你台子?你今天广发消息,说为二哥与顾南溪制造机会,结果就是这样?”
被成功鄙视到的沈凉城立刻瞪着他,吱吱唔唔地解释说:“我!……那是……”
旁边的言易山抬手,看了看腕表,抬眼冷冷地说道:“散了吧,给盛世腾地方。“
原本打闹的一群人顿时噤声,面面相觑,擎着抹不怀好意的笑,挑了挑眉,顿作鸟兽散龊。
顾南溪抵达“暮色”九楼时,门口的黑衣人纷纷一字排开,为她闪出一条道。
因为太过着急,顾南溪并未察觉其中的问题,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去。
原本以为进入定然会被顾律川取笑,结果推门一看,“暮色”的九楼竟然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整个房间,水晶灯明亮晃眼,中央棋牌室里,牌桌上散乱着一堆麻将,音乐声还悠悠的播放着。
顾南溪皱了皱眉,四下巡视,并没有发现顾律川等人的身影。
被戏弄了!?
顾南溪面色一沉,往里面走了走,这才发现包房里,有面玻璃挡板。
慢着步子往里走了走,昏暗的灯光下,让隔间的位置变得更加晦暗。
此处的装潢,以黑色为主,给人一种冷厉森冷的贵气。
环形的皮质沙发,雍容华丽。
光影明暗的阴影里,隐约有个人影。
顾南溪晃了晃神,顿住步子,静静的看着他。
盛世一派冷艳高贵十足的坐在那里,杯中绛红色的酒妖艳魅丽。
他的脸,如雕塑般刚毅冷然,如今端坐在那里,神情镇定的品酒。
如鹰隼般的眸子,静静的锁定顾南溪。
顾南溪站在不远的距离,隔着宽大的大理石茶几以及零零散散的酒瓶,静静的与他对视。
良久,她这才瘪了瘪嘴,面色不好地走上前,看着沙发里姿态贵气的盛世,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到底和顾律川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替你撒谎?”
她居然这么傻,轻易就被欺骗了!
盛世抿了口酒,默不作声,抬眼,静静的看着她。
他晃着手中的酒杯,整个人沉在隐秘的暗色里,表情若有所思。
感觉被戏耍的顾南溪,当下心里来了气。
自己竟然因为顾律川几句话的挑拨,就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
她怎么会这么傻!
顾南溪狠狠地瞪了盛世一眼,转身就要走。
原本镇静安静的盛世突然开口,语气清冷地开口说道:“顾南溪,你为什么来?”
顾南溪当即顿住,身形一愣。
她回过头,只见盛世从皮质的沙发里缓缓地站起来,头顶上的水晶灯光线璀璨。
他整个人,带着雍容华贵之气,踱着步子,贵气高雅地走了过来。
他的逼近,带着些不怒自威的压迫,让顾南溪晃神着弱弱地往后挪步。
盛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眼紧紧的将她锁定,再度开口问道:“顾南溪,你为什么来?”
顾南溪抿着唇,低着头,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急着逃避,顾南溪转身,大跨步着往外走去。
盛世却并不如她的意,长臂一伸,拦住她的去路,挑衅地说道:“被戳中要处,所以怒火中烧,急着逃跑?”
顾南溪顿时火气上头,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逃?我为什么要逃?”
盛世看着面前佯装若无其事的女子,他放纵顾律川的任性胡为,不过是给彼此最后的机会。
今日她的倔强,任性将自己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她说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
因为她的这句话,所以他赌上了彼此的明天。
如果今晚她来,那么他将赔上所有也要与她绑缚在一起。
如果她不来,那么……他甚至不敢往下去想。
她的到来,让所有否定得到否定
,感情更是昭然若揭,他的心顿时如朗月般清亮明镜。
盛世看着顾南溪,双眸漆黑深邃,终于开口,“顾南溪,只有胆小被人戳穿心事的人,才会急着逃走。”
顾南溪皱了皱眉,不想再继续纠缠,控制住内心紊乱的心跳,开口冷冷地回绝道:“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我要回去了。”
盛世偏不让她如意,手臂再次将她拦住。
顾南溪顿脚,抬头,刚准备开口防抗时,头顶上便传来盛世一字一句的问话,“是不是真的不再爱了?!”
没想到他依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在梧桐街时自己已经用尽所有的勇气,将这些年的苦痛化作长串的怨怼与拒绝。
沉积已久的怨气已出,现在倒是心绪平静,斗志也少了许多。
突然有种无力感,顾南溪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双眼空洞的看着盛世,语气懒懒地说道:“是的,再也不会有爱了。”
原以为这一次,盛世又要失控的发怒,露出狰狞的样子。
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反常态的冷静,双眼锁住顾南溪,沉着声音说道:“顾南溪,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多久?”
仿佛是经历过几番波折,他的声音竟然变得冷静自持。
顾南溪抬起头,疲惫的视线投向他。
盛世看着面前渺小的顾南溪,漆黑的瞳孔里大有窥视一切的神韵。
顾南溪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隐隐的往后挪了挪步子,正准备趁机逃走时,头顶又传来盛世的声音,“如果不爱,为什么会记得当年的所有东西,不喜欢牛排,不喜欢火锅,不喜欢冰淇淋,你统统的不喜欢,难道不是因为在它们在你记忆里太过根深蒂固。顾南溪,为什么不承认,你爱,并且深爱。”
爱,并且深爱。
突然,心口仿佛有一把利刀,轻轻划开堵塞在左心房的伤疤,浓烈的感情从伤口稳稳地迸射出来,滚烫、焦灼。
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全,顾南溪仰着下巴,故作无所谓地说道:“那不过是你主端的臆想,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我也不怕和你识破脸。盛世,我不爱你,永不会再爱你。”
盛世将她所有的故作镇静看在眼里,抬手钳住她的双肩,拉近。
高大的身躯前倾,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顾南溪,那我告诉你,我不准!你的爱,不准停止!因为我不准!”
大片阴影罩下来,稳稳的将她盖住。
带着浓烈酒精的气息袭来,全数贯入鼻腔,顾南溪正准备大声疾呼时,强势凌厉的吻重重的落了下来。
顾南溪吓了一跳,有些失神的瞪大着眼。
她仰着头,满眼落满璀璨的水晶光,明明暗暗,世界也跟着旋转不停。
“顾南溪,我不准!你听见没有!”盛世搂着她,伏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强调宣示:“你不能不爱啊,因为我不允许!”
面前的盛世,不再是往日的冰冷深沉,反倒更像平日里的普通男子,大胆示爱。
面对他这样类似告白的强势宣示,顾南溪心湖潮水短暂的翻腾,现在反倒是冷静许多。
她固执地仰着头,冷静地接受盛世的深吻,却并不做回应。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张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这一刻,她却突然心情变得格外的好。
这种好,不是多年前在得到他一个眼神回应的好,反倒是一种更加大快人心的好。
逃不过的,叫宿命。
她的心,百转千回,在酣畅淋漓的笑过之后,便是隐隐的痛。
她不是没心没肺之人,这个男人,她爱上便是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哪怕是最后,她逼不得已去往美国,惨绝人寰的遭遇,在得知所有真相时,对他的爱却是远远超过恨。
是的,她恨不起来。
哪怕是针锋相对、言辞犀利的相互抨击,也不过是她隐藏真实感情的渠道。
她恨,不过是在怨恨自己的不争气。
所有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她依旧没办法对他全心全意的恨。
“顾南溪,我不准!你听见没有!”
“你不能不爱啊,因为我不允许!”
他终于说了出来,只是时间不对。
经年之后,她与他因为重重阻隔,将永不复存在。
莲城的夜晚,冬日的寒风狠狠地刮,将整个城市的温度拉低。
过不了几日,便要迎来一场暴风雪。
冬日的盛大,银装素裹,将城市的一草一木变成冰雕,封存。
但是请别忘记,冬天已到,春天还会远吗?
那么盛世,你是否会一直坚持,等到顾南溪封存那段苦难。
一起等候春日暖阳,冰雪消融。
第九十一章 藏于心底
隔日清晨,顾南溪很准时地醒了过来。
整晚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整条手臂都有些僵。
昨晚盛世借着酒劲,对她变本加厉的索取,现在她的身体很是乏力。
她轻轻地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躺在身边的盛世。
房间内,昏暗的灯光里,他的睡颜始终俊朗冷逸,轮廓分明。
昨夜里他的飞扬跋扈、强势凌厉,让她避无可避龊。
强悍的宣示,就像标属所属物一般,不容置疑。
她也知道,自己的反抗不过是逞一时之能,最后还是不得屈就于他的权威。
顾南溪看着他挺拔的鼻梁,突然有些晃神,生活的变迁充满太多的未知,人与人之间,从陌生到熟悉,在从熟悉到陌路,需要撞出多少火花与摩擦。
她与盛世之间,介乎于熟悉与陌生之间,琢磨不清的地带。
也许,在“月光半岛”完成后,他们的位置将会相对明确。
她不知前路将会如何,但是她知道,即使现在阻碍重重,她也必须咬牙坚持完成所有的事。
顾南溪看着盛世的侧脸,良久,最后小心翼翼将那只箍住自己腰际的手挪开,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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