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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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世家-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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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下不定主意,昨天冯无庸来过之后,他立即原原本本打电话向袁世凯作了汇报,袁世凯听完,把大脑袋晃了半天,过了许久才回道:“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大帅!您是说——”



    “办吧!”



    “是!吃大帅的饭,当大帅的兵,一切敬候佳音!”



    当然,红口白牙说话不算话的事情对于江世尧而言,至多就是个屁。别看他答应得痛快,他有私心,龙脉的事情他比袁大头知道的清楚,知道的多,肚里面蛔虫乱拱——“袁大头,我让你做一回冤大头!”



    看来还得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江世尧一肚子坏水翻腾,悄悄绕进厨房,给了厨子一包迷药。



    此药唤作‘女儿香’,源产于西域大漠深处,古时丝绸之路打通后,来往的商旅偶然发现当地人称魔鬼花的花粉能迷人心性,产生强烈幻觉,还使人四肢发软,举止失常好似醉酒一般,能起到让人吐真言的效果,便大量采集,只可惜此花难得且生长期极短,千年光阴闪过,几近绝迹,只剩极少数流入中土,本用作采花的勾当,后来也用来刺探他人隐秘。



    江世尧时常祸害良家妇女,厨子不是第一回干这事,既然得令,便将花粉细细涂抹在杯沿内侧,同菜肴一起奉上。



    江世尧亲自斟酒,李莲英浑不察觉,盖此药无色无味,药性极其猛烈,一口下肚,瞬时发挥。



    果然,一杯酒还没喝完,李莲英先自沉了,“江,江大人——你这,这是什么酒啊!怎么咱家的舌头打不直了!”



    “什么酒?当然是好酒!”,江世尧喜滋滋地看着李莲英发懵。



    “既是好酒,那,那咱们接着喝!”,江世尧见李莲英举杯,赶紧抢过——药性太猛,怕会糟不住。



    “李公公,李公公,醒醒?”,江世尧摆手喝退丫头随从,轻声唤道。



    李莲英趴在桌上哼哼唧唧,江世尧索性绕到身后,对准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下。



    李莲英猛地一惊,两眼圆瞪:“哟!这,这不是太后老佛爷么!”
暗杀
    李莲英翻身拜倒,膝行向前,抱着江世尧的两条腿,甩开嗓门儿直哭:“老佛爷啊,老佛爷!您可想死奴才了!您这是到哪儿呢,奴才遍寻不着,您到哪儿可得记得带上奴才啊!奴才给您梳头打扮,给您唱曲儿,奴才可给您梳了一辈子的头啊!太后老佛爷啊!奴才是您身边一条狗,一条哈巴狗儿,如今奴才这条狗老了,不怎么中用了,可老佛爷念在奴才伺候您一辈子的份上,别落下我啊!您前脚一走,奴才没了照应,人家看我一大把岁数,没几年好活,就欺负上来,他们欺侮的是奴才,糟践的可是老佛爷您的脸面!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江世尧见得多,这正是药物致幻的反应,心里面越是想着谁,念着谁,眼中便瞧见谁。



    药效虽猛,但给李莲英下的不多,顶多一炷香的时辰,得赶紧问,不能由着他扯犊子。



    江世尧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摆出慈禧老太后的架势温和道:“小李子,起来吧,你是宫里面的老人儿了,须存些体面,这模样叫外面的人看了怎么说呢。”



    “嗻,奴才给太后丢脸了。”,李莲英颤巍巍的直起身。



    “小李子,我此番回来,是心愿未了,我走时搁下的物件儿,事关龙脉的,你放哪儿去了?”



    李莲英吓得连忙跪下:“老佛爷!奴才不敢私藏,谨遵懿旨,东西妥善存着呢!”



    “都放哪里了?”



    “玉石宝匣,奴才放在床下暗格,羊皮踞,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



    “还在么?”



    “奴才有罪!奴才罪该万死!!”



    江世尧一惊,赶紧问道:“究竟如何?”



    “奴才家走水失了盗,给贼人将宝匣取了去!”



    “那踞呢?!”



    “许是安然无恙,奴才离出宫中,再没能回去,照老佛爷吩咐,将来必有新皇帝能找着,圣祖爷发明的办法,断然不会落空的!”



    江世尧稍稍安定了些,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吐了口气,问道:“可知是何人盗去?”



    “奴才不知,暗格丝毫无损,奴才暗中派人四处打听,全没着落,只是奴才家接连两遭大火,估计是贼人暗中使坏,与此事定然相关!”



    “那——”,江世尧不知道再问什么,故意拖长了腔调。



    李莲英见这个阵势,吓瘫了:“奴才惶恐!奴才有罪!还有一事,不敢隐瞒老佛爷,那个多尔博的后人图楞格,被人在地牢里给杀了!”



    “图楞格?是何许人?”



    “老佛爷,您忘了?”,李莲英有些疑惑地望着江世尧。



    江世尧心惊,忙大喝道:“混账!我交待你办的事,没一件像样的!说!到底怎么了!”



    李莲英吓得猛地缩成一团,浑身战栗,前言不搭后语,老半天功夫才把图楞格的来龙去脉说明白,这下子倒轮到江世尧瞠目结舌了。



    来来回回敲打完,确认李莲英已无任何油水可榨,连宝匣带自个儿家底全给人家掏空了,还榨个屁,如今的李莲英好比开了瓢的葫芦——内瓤子全空了!



    到此刻,集穷光蛋,糟老头子,祸害于一身的李莲英与江世尧半点儿关系都不复存在。



    对于过气的人物,江世尧向来连半根小指头都懒得动,谁爱谁稀罕谁拿去吧,是死是活关他屁事,最好是死得远远的,省得将来找他打秋风。



    江世尧唤人取过醒酒石,“伺候李公公!”,抬腿迈向门房,冯无庸派来的人正等着他。



    没什么好交代,等李莲英醒了发送回去,江世尧佯作肚子痛,也不相送,免得落下嫌疑,径自躲进茅房去了。



    冯无庸得到手下人快马回话,旋即安排众人蹿上起脊瓦房伏下,候着李莲英的坐轿过来。



    夜色逐渐深沉,一轮圆月皎洁,悬挂空中,微风拂过脸庞,略有寒意,几个人趴了半个多时辰,心里老大不耐烦,皱起眉头念叨:‘老王八蛋怎么还不来,赶紧过来,受了爷爷一刀,老子们好回屋睡觉!’



    隆泰可是一大早蹿起来,拿出匕首钢刀在砂岩上蹭了又蹭,颇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屠夫气概,憋了好些天的火气,今晚便可如愿以偿,大仇得报!想到这里,隆泰禁不住摸出匕首,啐了口唾沫,伸出衣袖反复擦拭,只见锋芒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淡蓝色的光辉。



    冯无庸内力精湛,遥远便听见数人缓慢沉重的脚步,急忙招呼道:“上托!并肩子们,念短吧!晕天亮,灯笼扯高点儿!土窑外可有鹰爪孙淌过来了,马前点,喂暗青子,海青子,挺子,小黑驴备了!主刀的招呼插了!摘瓢!!”



    (江湖黑话:放风的!弟兄们别说话!夜深,眼光放远些,远道有人来了,快准备好暗器,刀刃,匕首,洋枪,要下刀的准备好杀人,割脑袋了!)



    不出所料,一盏茶时分,李莲英的绿呢暖轿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冯无庸一众人马,除了他,隆泰,还有破军,破疾,以及十三太保中的老五,老六,俱是精兵强将。



    此刻明月已隐没到乌云之中,众人待轿子走过,轻身跃下,悄悄赶上,捂住后面两名保镖,拧断颈骨缓缓放倒,跟着快步蹿上格杀掉四名轿夫,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宣告结束。



    趁轿夫未倒,四人抢出扶住轿杆,稳稳放下。



    隆泰使出单刀挑开轿帘,只见李莲英正在里面犯迷糊打盹儿。



    隆泰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伸手抓住老头儿衣襟一把扯出,顺势踏上脊梁,对准脑颅挥刀砍下,霎时人头落地,滚了开去。



    真是月黑杀人夜!



    大仇已报,隆泰恍惚失了神,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冯无庸察觉到周围有人在走近,面色冷峻喝道:“松人,土了点儿,急付流扯呼,猛叫翅子窑的爪子浮住!!”,叫过两人架起隆泰快走。



    (江湖黑话:赶紧走吧,死了人了,抓紧时间跑,别叫官府的人逮住了!)
夜袭
    正在这时,“嘭嘭——”,两声猝然枪响划破夜晚的沉寂,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蹿出一支队伍,手里拿着毛瑟枪,迅速向他们围拢。



    想都不用想,暗器敌不过洋枪,轻功再好比不过子弹快,撒丫子逃吧!



    好在冯无庸等人也备有小手枪。



    冯无庸回瞥追兵,见都是兵衣,头脑里冒出第一个反应:“他娘的!咱们给卖了!”



    隆泰甩手盲目射出两梭子弹,追兵见对手也有火器,赶紧停住四下散开找掩护,步伐缓了些。



    十三太保各有各的手艺,使枪弄棒那是看家本领,向来赤膊上阵擒拿格斗,说到玩火器,手都潮了点儿,没一个准头。



    众人自知技短,不敢恋战,一边还击一边隐入黑暗之中,仗着身着夜行衣不甚打眼迅速退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命该倒霉——前路霍然出现一批伏兵,人众不在少数。



    前狼后虎,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饶是冯无庸满腹智计也束手无策,心里直发毛:可好!风箱里的老鼠,坛子里的王八,正捉将!



    恰在此时,一道霹雳闪过,隆隆的雷声从天际传来,借助刹那间的光亮,众人一眼识出前方队伍原来是曾德鸿带领的侍卫。



    两路人马火速聚集,且战且退,料来追兵也是贪生怕死之徒,只顾吆喝咋呼得厉害,闹起眼子乱打一气黑枪,并不着急赶上。



    追过几条街道,竟由得冯无庸等人从容逃脱,只听远处遥遥传来呼喊:“穷寇莫追!撤了!”



    天空中闪电焦雷不断,震得人心发颤,众人七转八拐回到四合院,恰逢大雨倾覆,淅淅沥沥的雨水击打在瓦片上,密麻作响,凹凸不平的地面积起一个个洼洼水坑,深可没足。



    除了两个前来接应的侍卫被火枪擦破了皮,受了轻伤,扶下去治疗,其余人等均是无碍,冯无庸心里暗自庆幸。



    隆泰一屁股坐下,大咧咧地开骂了:“王八羔子使黑耍坏!拦路下套子!若不是老子福大命大,早他妈见阎王了!”



    屋内众人也是眉头紧锁,冯无庸先开口说道:“来人都是行伍身手,清一色的毛瑟杆子,瞧路数,不是袁世凯便是江世尧的兵,北京城有胆子敢跟张总管叫板的,恐怕还只能着落在此二人身上。”



    曾德鸿摆弄拾到的武器——枪托上深深刻划着“袁”字,他剑眉微蹙,嘴角下吊,长嘘口气,显出深深的法令纹,脸色由青转白,说道:“叫板谈不上,疑心他们两个,当是没错,但依我看,不会是江世尧,李莲英今儿个进了他的屋,晚上回家半道儿被人劫杀,传出去,是人都会疑心到他上头,他就是有这个心,也犯不上触这个霉头,选今晚动手。倒极有可能是袁世凯所为,黄金宝玉,大利当前,人情自然得摆到后头,照前面说的,袁世凯是狠心让江世尧坐蜡,当个替死鬼,李莲英一死,满世界风传,四海惊诧,朝内朝外,天底下人的唾沫能把他给淹死!只是何必追杀我们?”



    关海山分析道:“杀我们自是为了灭口,撇清干系!”



    曾德鸿摇摇道,噘嘴说道:“不然,哪怕这件事走漏风声,日后总是归账到江世尧的头上,既无把柄,谁能怪到袁宫保?”



    冯无庸身子后仰,叹口气道:“人心隔肚皮,千算万算,实难揣测,我还有些纳闷儿,对方人强马壮,兵器犀利,袁世凯的兵我也瞧过,都是新军,德国陆军的办法栽培,骁兵悍将,绝不是怕死的种,若是死磕硬打,咱们弟兄必然伤亡惨重,为何匆匆退去?”



    “咱们也不是吃软饭的!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输赢未可知!”,隆泰叫道。



    这句话,众人听了都是不以为然。



    婉清思索良久,开口道:“袁世凯说到底是个买卖人,自然会算计,把我们赶跑对他有何好处,才是关键,或是他想做一些事,又不想被我们发现。”



    曾德鸿沉思道:“格格所言极是,我们所作所为,无非是杀了李莲英,若是要追问龙脉,必然会将我们捉去,为什么退却,他到底想做什么事?嗯——格格说得好,吃亏不上算,他不会。”



    隆泰来回踱步,揉揉发红的眼睛,戏谑道:“他啊——想拿李莲英的臭肉,烤了做馅儿饼吃!”



    乍听此言,冯无庸和曾德鸿顿时跳将起来,“尸体!”



    “他要盗尸!”



    “对,定是如此!尸体上藏有秘密!”



    冯无庸立刻传令下去:“老二,老三,你们原路折回,查看李莲英的尸体何在!”



    此刻阴冷的夜雨中,一群兵丁淋得浑身湿透,面目冷峻,顶着大雨快步走拢暖轿。



    “李头儿,怎么说?”



    “遵大帅令,把他的衣服给扒了!”



    “是!”



    只见李莲英赤裸裸的胸膛上,赫然便是纹身一幅,翻转尸体,背上也有一大块。



    为首的李头儿斜拉起嘴角,阴恻恻地笑道:“大帅英明,来啊,连皮带肉给我割了!”



    ……



    待到破军两兄弟到达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脑袋被踢到阴沟里去了,前胸后背剜去了两大块肉,殷红的血水顺着排沟一路流淌下去。



    二人拾掇起衣裳翻来覆去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只好打包带回去复命,待两人抬脚刚一离开,阴暗里呼啦蹿出几条野狗狂吠着撕咬争抢尸体。



    可怜李莲英荣华富贵,纵横一生,到头来竟落了个身首异处,死无葬僧地!恐怕这是他生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正是那:人生七十古来少,前除幼年后除老。中间光阴不多时,又有炎霜与烦恼。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需满把金樽倒。世人钱多赚不尽,朝里官多做不了。官大钱多心转忧,落得自家头白早。春夏秋冬母间,钟送黄昏鸡报晓。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大殓
    李莲英一宿没回家,这是出宫闲置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大院儿里似炸开了锅,手下人纷纷猜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急得李莲英的干弟弟李二侉子一大清早蹿溜到江世尧的府邸要人。



    孰料江世尧脚底抹油,头天晚上已经作好安排,恁谁上门找他,只道回乡探亲去了。



    李二侉子吃了闭门羹悻悻而归,派出府上的人马四下里打听,才知道昨儿个夜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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