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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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世家-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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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他妈的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早些乖乖出来,大家好说,如若不然,哼!老子已经封了元神,有的是手段整治你,到时候魂飞魄散可别怨我没跟你讲!’只是若这般直来直去,少了份委婉,过于简单粗暴,容易起到反效果,就有一起子孤魂野鬼,你越骂他越起劲,越闹还越折腾,往往最后是两败俱伤,谁也落不着好,所以一般而言,大家都不会把话挑明了来讲,隔着层窗户纸,朦朦胧胧,商量着谈,反而更见效果,实则根本的道理在于鬼跟人一样要面子,蹬鼻子上脸的事,谁也受不了,所以你跟他讲道理,好生劝慰,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听进去的,当然具体怎么交流沟通,讨价还价,那是一门艺术。



    慢慢地,三儿停止了挣扎,两眼发直,只见眼白,呆呆地盯望天花板一动不动,



    祖父说完话起身,净过手,端起盖碗茶,在桌边坐下。



    我俩看得瞠目结舌,继而面面相觑,这就算完事儿啦?怎么没反应呢,想问问又不敢。



    祖父呷了一口茶,瞪着我们,将茶碗重重放下,溅出许多茶水,怒骂道:“混帐!我尽琢磨着怎么一大早见不到人!闹出这档子事儿,想搞出人命不成!等他醒了,你们两个臭小子一个都不准走!哼!”



    这时,躺在地上的三儿忽然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紧接着猛地坐起来,大口呕吐,净是黑水,污秽腥臭,我赶忙打开窗户。



    三儿吐的满地都是,转眼又倒下去,黑子连忙扶住。



    “爷爷,您看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祖父不言声,翻了翻他的眼皮,搭了下脉,说道:“已经走了,性命是无碍,不过尚须调理个三俩月才成。”



    一会儿功夫,三儿悠然醒转,睁开眼睛,迷糊道:“怎么到你家了?”



    祖父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去熬一锅绿豆汤,等他清醒些,喂他喝下去,去毒去秽,送回去好好睡上两天。”。



    等把一切料理好,把三儿弄回家,再胡诌了一大堆,糊弄完他老娘出来已经是晚上。我跟黑子商量好了,打算悄悄番强回屋,免得被老爷子撞见挨批。



    哪成想,我们刚跳下院墙,就听见一声冷哼。



    “好哇,有门不走,学做贼了,你们两个兔崽子长进了啊!”,祖父坐在条凳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摆弄着一根藤条讥讽道。



    原来老头儿早就估摸好了,下好了套,等着我们往里钻呢!
教训
    “永幸,虽然你不姓曾,不过我看你从小长大,瞧着跟自家的娃一样,你也认我做干爷爷,你爸妈不在,托我照应,我不能辜负。”,祖父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都过来趴下!把裤子脱了!”



    在我们这院里,一向都是封建家长专制,罚跪挨打那是家常便饭,我们也都习惯了。



    两个人趴在条凳上,候着祖父的藤条落下。黑子冲我挤眉弄鼻子,一阵儿坏笑,白晃晃的大屁股煞是扎眼。



    刚打了几下,祖父就累得够呛,气喘吁吁坐到一旁,毕竟望八十的人了,心有余,力不足。黑子干脆提起裤腰带胡乱扎好,端来祖父的御用盖碗,一脸谄媚,说道:“您老先歇歇,甭着急啊,先把气顺顺,您看您这么大岁数,可别累着喽,是——,我们罪该万死,打死活该,可也不能把您给气坏了不是?您身子骨儿金贵,要累出个什么长什么短的,我叔回来,还不得把我给拆喽?”。



    “来——,我给您捶捶背——,捏捏腕儿,消停消停,等您稳当喽,待会儿咱们再接着练!”,瞧着祖父目瞪口呆,黑子更下足了功夫捶胳膊按腿,边整边扯淡:“您要是觉着这藤条不趁手,我给您换别的,您瞧,我那屋里墙上,还有我爸的武装带,上好的东西,保证一抽一个印儿,我爸对付我,一向用这个,效果贼好!”。



    黑子一副不要脸的架势,活似天桥底下卖狗皮膏药的,满嘴胡说八道,把祖父说得一愣一愣:敢情儿这天底下还有人上赶着挨揍?我倒是趴在凳子上,掩着嘴,快把肚子笑破了,心想这小子还真能忽悠,得,忽悠吧,接着忽悠,没准儿能过关。



    “少来这套!别以为你是死猪,就不怕开水烫!”祖父发完愣,转眼回过神来。



    不过看着我们两个活宝嬉皮笑脸,祖父也觉得实在没辙:打吧,不怕,还给你送皮带,骂吧,都是一脑袋浆糊,白费唾沫。得,都把裤子给我穿上吧,还省点力气,省得没把两个臭小子给料理了,倒先把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弄折喽。



    “事儿还没完!死罪虽免,活罪难逃!都给我跪实了!咱爷仨今晚好好唠唠,嗯——,那话怎么说来着,你们整天念叨的,什么坦白抗拒,怎么话说的?”



    黑子笑道:“坦白从严;抗拒从宽!”。



    “屁话!少蒙我,对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老实实地交待问题!”,看来老头也不是完全跟不上形势。



    “哟,您说今儿这事儿啊,哎呀,我的妈呀,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您呀是没瞧见那阵势,嘿哟,忒邪乎,这么着跟您说吧,话说……。”黑子拉开架势说书,糊弄老头子,企图蒙混过关。



    祖父眼瞅着识破,打断道:“得得得,你闭嘴!”,伸出手指头,指明让我讲。



    我可是个老实人,用了一个时辰,连说带比划,才把来龙去脉交待干净。祖父听得也极为认真,时不时刨根就底,问个仔细。



    我贴着青砖跪了近两个钟头,腿脚都麻木了,浑身不自在,黑子在旁边更是磨皮擦痒,一会儿一个报告首长,问他闹什么劲儿,一下是屁股疼,一下又是蚊子咬,见祖父浑不理睬,干脆使出杀手锏,“报告!我要拉屎!”,也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提拉着裤子,一溜儿小跑,冲了出去,躲在垂花门,冲我鬼笑,一脸痞子样。我是打心眼儿里羡慕,可就是没这胆。



    “唉,滚起来吧。”,祖父无奈道,“你小子也给我滚进来,别以为老子没看见!”



    黑子捎过来条凳,笑着说:“您老消消气儿,明儿我孝敬您一罐正宗的安溪铁观音,绝对是上品!”。



    三个人坐定,祖父摇头晃脑开始数落:“谁教你红墨水儿能代替辰砂?哈!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跟你说多少遍啦,棺材不能随便开,弄不好就要出人命!唉,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别的事儿先不说,回屋把你们捣腾来的东西,让我瞅瞅。”



    进到书房,拉亮电灯,我把檀木箱子端过来,黑子抄起书包抖落,“哗啦”一阵乱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掉的满桌子都是。



    祖父戴好老花眼镜一件一件拾起来,对着灯光,仔细过目。



    半晌功夫,祖父发话道:“这盒子学名儿唤做玉框宝钿珍珠鎏金宝函,价值连城,算得上是国宝啊,搁不得,明儿早点交给政府吧,其他都是冥器,死人的陪葬品,这些个金银珠宝也就是稀拉平常,没什么价值。不过也算贵重,想留就留着,指不定以后变钱。”。



    “哦,对了,我这儿还有几样儿。”我从口袋里摸出玉石,那把银锥和羊皮踞。



    刚一掏出来,祖父便猛地抓住,“这,这,这!这是……”祖父张大了嘴,半天‘这’不下去。



    从没见过祖父如此惊讶,一口气半天落不下来,刚才看到国宝可都没这么激动,黑子赶忙把水奉上,抚摸着他的背,说道:“您别着急,悠着点儿,有话咱们慢慢儿说,可千万——别上火!”



    祖父撇开茶碗,慢慢平静下来,拿着锥子对我们说道:“咳!这是茅山派的法器,来头可大了,叫做镇魂钉!用来镇尸魂的,我学道这么多年,只在书上见过,这还是头一遭看到实物。嗳,这颗钉子,可不是一二般得厉害啊,相传只要人死没出头七,对着印堂扎下去,就能封住守尸魂出不来。”



    “那是什么意思?”,黑子问道。



    “本来嘛,人人都有三魂七魄,正常人那叫元神具足,死后元神出窍,化身为鬼,倘若少了一魂,自然魂魄不齐,若是如此,那么此人活着的时候多半痴呆,死了也无法投胎,不堕六道,不入轮回。”



    “那就成了游魂野鬼?”,我问道。



    “哪有这么便宜,这东西能够牵魂引魄,使得另外游离的魂魄,始终逃不出一定的范围,说白了,就是让你想做鬼都不成!唉,这东西最是邪气,茅山道教历来惟有掌教级别的真人方可得此秘术,向来都是用来钉守邪魔外道,使其永世不得超生,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碰到。这玩意儿,还有个外号,唤作‘灭门钉’,取得就是灭门绝户的意思,非是大奸大恶之辈,一般人想用,还受不起,要知道,施此等方术,施术者,不但需消耗大量真元附在其上,还会克减寿算,伤阴骘啊!”。
魂魄
    “人死不是如灯灭么,听您这么一说,咋就跟咱学校里边儿教的不一样呢,听起来像是封建迷信的道道啊?”,黑子听得稀里糊涂,吐吐舌头问道。



    “你小子懂个屁!圣人言:‘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敬鬼神而远之。’,大千世界,茫茫乾坤,不明白的事儿多了,都能‘科学’了?”,祖父十分不屑地回答。



    祖父继续言道:“其实人死了,并非立即元神出窍,而是在七天之内,一魂一魄这样慢慢脱离肉身,暂时驻留在身体里的叫做守尸魂,这是道教的说法,西藏密宗把这叫做中阴身,一样的道理,说法不同而已。游离在外的魂魄慢慢聚合,直到完全聚集在一起,这才算完成元神出窍的过程,化而为鬼。也惟有完成了这个过程,魂魄具足才能投胎转世。”。



    我俩点点头,算是弄明白了。



    “唉,看来这李莲英生前定是与人有重大过节,或者开罪了谁,搞得人家宁愿减寿,也要置他于死地。”,祖父叹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人都死了,却又是何苦来由!”。



    众人一时默然,忽然,我灵机一动,问道:“爷爷,听您这么说,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永幸拔了镇魂钉,魂魄聚合,三儿才被附了身?”



    黑子也很好奇,追问道:“那为什么不挑我们,只冲三儿来呢?”



    祖父缓缓说道:“问得好。这钉子被你拔了出来,尸魂定然脱离躯壳,跟周围离散的其他魂魄汇合,若没猜错,其他的两魂七魄,正是附在了那只黑猫身上,合着你们倒霉。想来时日太久,那鬼难免生出怨气,自然想找个替死鬼来泄愤,不过,这鬼也跟人一样,半夜偷柿子,专捡软的捏。都爱讲人怕鬼,其实鬼更怕人,须知人的头顶,肩膀点着三把火,象征天,地,人三才,三才真火旺盛,鬼魅是绝对不敢靠近,否则会冲击自身阴气,若是抵受不住,还会魂飞魄散,但也有两等样人容易着道儿,一是身在病中,真阳不足,二是过于胆小,火气不旺,不欺负你欺负谁?当然,厉鬼,猛鬼,恶鬼另当别论,那是阴气太盛,常人的阳气胜不过,不过虽是恒久不灭,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最后不是堕入三恶道,就是沦为孤魂,永世不得超生,其实是很苦的。”



    “这玩意儿这么邪门儿,待会儿我把它扔茅坑里头。”,听老头儿这么一说,黑子觉得扔了心里踏实,一了百了,省得没来由地担惊受怕。



    “别介,你不要我要!”,我却想起在墓里,三儿中了邪,但对这个东西颇为避忌,说不定还能以邪制邪呢。



    黑子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成!就送你了,有啥事儿,你可别怨我。”。



    祖父笑了笑说道:“镇魂钉也算茅山教一等一的法器,虽是灭门绝户,厉害了些,但一般的邪物见了,惟恐避之不及,用来防身也是极好的。”。



    说完,祖父拾起玉石看了看,没说什么,随手扔到桌上,又拿起羊皮踞,仔细端详。



    几分钟过后,祖父开口言道:“嗯,没什么,这些是《墓葬十二图》里边的插图画,讲明堂风水的,想不到李莲英也是我辈中人,死了还念念不望,带进棺材,嘿嘿。”



    “行了,夜深了,老子困了,剩下的事儿,明儿再说,收拾好喽,都回去睡吧。”。祖父说完,伸开两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待我回屋,刚准备躺下,却见祖父悄悄摸进来,“爷爷,您这是?”我纳闷儿道,祖父伸出手指头,“噤声!”,回头望望外边儿没人,顺手把门轻轻掩上。



    “刚才黑子在,有的话不方便说,实话告诉你,你那两件物事,关系着我曾家几代人一件秘事!唉,天意啊,天意!”祖父说着让我把玉石和踞再翻出来,摆到桌上,却不开灯,借着窗外明朗的月光,低声对我说:“你可知这墓里埋的是谁?”



    我笑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不就是大太监李莲英嘛,刚才您还念叨着什么我辈中人,怎么回头就忘了。”



    祖父狡谲一笑,眼光波动,悄声说道:“小点儿声!那都是蒙人的屁话!这里头关联太多,我不想永幸知道,他那个二百五脾气,孙猴子德行,上天入地,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唉,我也是顾全大局,为他好,别搞得没打着狐狸,反惹一身骚,折了性命,我这做干爷爷的没脸见他爹娘!”。



    我听着犯了迷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死啊活的,我说道:“您没事儿吧,莫不是刚才着凉?得,您先歇着,多喝点儿水,我这就给您找药去!”说着,我穿上背心,趿拉上拖板儿,打算出去。



    祖父看我迈出门口,急忙扯着我胳膊,把我拽住,“回来!你瞎诈唬啥!你才有病!”。



    祖父把我拖到桌前,摁住坐下,“你听我把话说完!实话告诉你,你们挖这墓,墓里头埋的压根儿就不是李莲英!”。



    我心想,还说没病,这不是典型的胡话么,恩济庄李莲英的墓可是四海皆知,地球人都知道,在文革小组里头都是挂了号的,“封建保皇派头号狗腿子,限期挖掉”,怎么又整出个不是的名堂?嗯,看来老爷子是病了,且还病得不轻,我抬手摸了摸祖父额头,又对比对比自己脑袋。



    “不烧啊,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坏了东西?”,哎哟哟,这回可要了亲命了!老头儿这么大岁数,真要有个头疼脑热的,我怎么跟我爸交待啊!回头那还不得剥皮拆骨!



    没等我想明白,“啪”地一声脆响,祖父蒲扇般的大手,甩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得我天旋地转,两眼冒金星,一屁股坐翻板凳,落到地上。



    “混账!坐稳了!你看看这是啥!”祖父从怀里掏出两本书,递过来。
日记
    我两手托着脑袋,用力摆摆头,好不容易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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